两强相遇总有一败,谁也不会松手的结果是两根‘牛筋’必有一根折断。
王一飞只觉手上一轻——折的是他的这根。
“啊!怎么会?!”王一飞吃惊地大叫:他想不明白,自已的这‘牛筋’明显比对方的粗壮,为什么折的反而是自已这根?
“嘿嘿,学着点儿,光样子好看没用,象你这根这么粗,茎里边的筋都脆了,你做‘牛筋’的时候又没有把筋揉开,让筋变得坚韧有弹性,哪里比的了我手里这根‘牛将’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这才是百战百胜的无敌大将!”举起手中的常胜将军,汪定华得意地炫耀着。
“呃?真的吗?”王一飞听得似是而非,老子的《道德经》里有一句‘天下莫柔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当初背这段文章的时候,听老师讲是‘柔弱胜刚强‘的意思,自已也搞不懂,现在想来,似乎汪定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吗?(童子功的好处,死记硬背的时候未必能够领悟,或许会觉得很烦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便会在某一天突然触类旁通有了感悟。假如没有小时打好的基础,当碰到类似的事情时大概就不会有任何反应了。从这个意义看,王一飞的启蒙老师在传授他棋艺的同时没有放松他文化学习方面的教育有多么重要,因为这种教育虽不能对他在棋艺上的进步产生直接的作用,但却能够开拓他的视野,让他达到更高思想的境界。)
“切,唬什么人!飞飞,别听他胡诌,什么百战百胜的无敌大将!我‘呸’,告诉你吧,不是他的牛将厉害,是他的手快!你那里还能动,他就已经动手,你看你的‘牛筋’折在哪里?是不是没做过的地方?他这叫先下手为强,飞飞,你上当啦!”李柯看着不愤,揭开了汪定华屡战屡胜的诀窍所在。
“啊!原来你是**耍赖!”王一飞恍然大悟,其他几位少年棋手也回过味来,一齐盯住汪定华。
“呃,嘿嘿,谁做弊了?,嘿嘿,三十六计,跑啦!”众怒难犯,汪定华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讪笑着应付,一边悄悄地把脚转过方向,突然一声大叫,撒脚就向棋院跑去。
“追啊!”跑,就是不打自招,受蒙蔽的群众哪儿肯放过,一齐呐喊追了上去。
第八百八十一章 刺激
跑进棋院大门,汪定华把脚步放慢下来——进了大门还打打闹闹。乱跑乱闯,被人告到教练那里肯定是一通训斥。
他慢了,其他人也慢了下来,追追打打只是少年心性,你不跑,追起来也就没意思了。
这个时候,趁午休时间到四处逛街的棋手们也差不多回来了,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前边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kao的很近,样子非常亲昵。
“喔噢!”汪定华带头起哄,后边跟着的几位少年也是有样学样,一齐叫了起来。
听到起哄声,两个人一起回过了头,男的是陈海鹏,女的是黄妙龄,见起哄的是国少队的一帮半大小子,黄妙龄杏眼一瞪,“叫什么叫,吃鸡毛了吗?”
少年们却是不怕。常常混在一起,大家早都熟了,一个个挤眉弄眼儿,让黄妙龄也没招可使。
“呵,瞎嚷嚷什么。明天新人王战就要开始了,不去做准备在儿胡闹,小心我告你们教练去!”两个人的关系在棋院是公开的秘密,所以陈海鹏早已习惯于别人的调侃,当下也不生气,只是把脸一板威胁说道。
“嘿嘿,谁准备的早就准备了,还用得着现在,我们对自已的实力有信心。”汪定华笑着答道,言语中带着十分的自信。
的确,对职业棋手而言,每天的工作就是和棋打交道,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明天也是这样,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有哪一天没在用功?所以,假如是重大比赛的最终对决,知道自已的对手是谁,提前一段时间专门研究这位棋手的棋谱,琢磨一下采取什么策略去和对手战斗还有些意义,但新人王战是淘汰赛。谁也不能肯定自已下一轮比赛的对手是谁,针对性的研究也就没什么特别作用了。
“呵呵,这么自信?吹牛皮吧?拿冠军有几成把握?”黄妙龄语带嘲讽地问道。
“冠军呀这个,十六分之一总有了。”被黄妙龄将了一军,汪定华为之一窒,他很想说自已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新人王桂冠必将会戴在自已头上,然而想想前行道路上的众多强手,他又不敢说出如此大话,害怕会成为被别人挖苦打击的对象。
“十六分之一?,哈哈,海鹏,我没听错吧?”黄妙龄听知故问,把左手夸张地罩在耳后似乎想要把汪定华刚刚说出的话听得更清楚,嘴上却向着陈海鹏问道。
“呵,十六分之一,从理论上讲百分百正确,只不过这样的正确却是全无意义,更象是外交部官员主持的新闻发布会。”陈海鹏非常有默契地答道,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怪不得人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如此。
“那个,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说错。”汪定华脸微微一红,他也觉得那样的回答有点泄气,显不出自已求胜的意志,只是不这样答怎么样才算最好呢?
“嘻嘻,你说的是没错,不过做为棋手而言,这样的回答就好象仗还没打,就先把白旗披在身上!飞飞,你来个正确。”黄妙龄笑道,这个汪定华,仗着自已在国少队年纪最大,又是队长,常常带头起哄,拿自已和陈海鹏的关系搞笑!趁此机会,非得好好修理修理他!
王一飞一愣,他又没参与起哄,怎么事情落到自已头上?
“愣着干嘛,说呀。”见王一飞不明所以,黄妙龄连声催促道。
“说,说什么呀?”王一飞一解问道,难道黄妙龄是让自已剖析汪定华思想上的问题?问题是自已都迷迷糊糊,怎么去分析别人?
“让你说,这次你拿冠军有几成把握。”陈海鹏提醒道。
“噢,这个呀。没有把握,但我一定要拿到冠军。”原来是这个问题,王一飞脸上lou出了笑容,因为这是他早就订好的计划,别人问是这样,不问,也是这样。
“哇,飞飞,太不客气了吧?”
“咦,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该不会是牛吧?”
“太好啦,牛肉要降价了!”
如此答复,立时引起了一番混乱,少年们纷纷开口出声,有挖苦的,有嘲讽的,有吃惊的,一时间群情激昂,大有把王一飞打倒批臭的架势。
“别吵别吵!有理说理,干嘛呀?仗着人多,打群架吗?”黄妙龄当然是站在王一飞这边,他们现在是同一战壕的人,马上上前两步,用自已的身体把王一飞和其他人隔在两边。大声斥道。
有黄妙龄在中间隔着,其他几人的攻势稍稍缓了下来。
“飞飞,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黄妙龄问道。
“因为我算过了,进有新人王战拿到冠军,我的等级分才可能够参加天元战预选赛的标准!”王一飞理所当然地答道,虽然被刚才众伙伴气势汹汹的架式搞得心里有点发虚,不过事关自已的人生大计,就算是心虚,他也一样要坚持下去,并为之奋斗。
自参加围乙联赛以来。虽然王一飞的表现非常出色,连战连胜,胜率在第一台中排在第一,成为本年度上半赛季的得分王,但终究太低,等级分升的再快,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追上和一流棋手之间等级分上的差距,而等级分是现在国内比赛参赛棋手选取的最重要依据,故此,为了达到能参加国内大部分重要比赛,和一流棋手交手比试的目的,他只能抓住每一次比赛机会,争取多赢几盘棋,让自已的提高的更多一些。而现阶段,新人王战无疑是必然尽全力去下的比赛,错过了这次机会,他的目标就只有到明年下半年才可能实现。
很合自已的心意,黄妙龄脸上lou出得意的笑容。
“嘿嘿,听到没?什么叫志气,什么叫勇气?这就是例子。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职业棋手呢?不想当冠军的棋手绝不是好棋手!能不能,是能力问题,想不想,敢不敢,是态度问题。飞飞这次会一会拿到冠军是一回事儿,他敢不敢对自已喊出一定要拿到冠军的要求是另外一回事儿。身为职业棋手,我们不能相求每一个人都能拿到冠军,因为冠军只有一个,但是,每一位职业棋手都必须要有不拿到冠军誓不罢休的志气。这不是空喊口号,而是棋手对自已所从事职业的尊重!所以,你们都要向飞飞学习,学习他敢于以高标准要求自已,特别是你,汪定华,你是国少队的队长。年纪最大,资格最老,要是连飞飞都比不上,你不觉得脸红吗?”
借题发挥,黄妙龄痛痛快快地一通数落,把几位少年棋手训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一瞬间,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如花似玉,青春靓丽的漂亮姑娘,而是老气横秋,动不动就引经据典,苦口婆心教育人的国少队领队叶荣添。
“呃,他现在也只是说,能不能办到还不是得看比赛?吹牛谁不会?我只是说夺冠的可能性是十六分之一,又没说我不会去争取”汪定华不服。
虽然在内部比赛中王一飞的表现超过自已,但那是训练对局,职业棋手实力的强大,不在真正的比赛中是感觉不到的!
“马后炮!等人家都说完了才说还有什么用!”飞飞,咱们走,让他们反省去!”
成功实现自已修理人的目的,黄妙龄的心情极其痛快,转身推着王一飞向楼里走去,而陈海鹏也揶揄地向着几人做了个鬼脸,随后紧走几步追上二人走入楼内。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汪定华气得连起大叫,自已的心情刚才本来还很不错,没想到被黄妙龄这一搅和顿时郁闷非常。
“呵,好啦,你也别叫唤啦。谁让你刚才哄人家?她是在故意气你呢!”旁观者清,傅必胜笑着劝道。
“就算知道是这样,也一样很郁闷!”汪定华气道。
“呵,得啦,有什么好郁闷的。你刚才不也说了,想拿冠军和能拿到冠军不是一回事儿,反正你也在下半区,到时候先在棋盘上赢了飞飞,然后再找妙龄姐论个短长,那时候郁闷的就不是你,而是他啦!”汤礼春笑道。
王一飞的实力在国少队中虽然名列前茅,但还没达到所向无败的程度,训练研究是手段,比赛才是目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拿到冠军才是真的。
“哼,还用你说!要是在比赛中碰到飞飞,我会当成决赛来下的!李柯,你也一样!”汪定华哼道。
“呵呵,新人王战是淘汰赛,你不说,难道我就会手下留情吗?”李柯笑道。
的确,都是知根知底的对手,什么拼不拼命还不是一句空话,棋局如战场,职业棋手一旦投入比赛,哪儿还有什么拼不拼命的问题,大家追求的不都是一场胜利吗?
第八百八十二章 最强的对手
陈海鹏,黄妙龄。王一飞三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棋院大楼,虽然并不认为王一飞此次新人王夺冠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宁欺十年老,莫欺十年少,陈海鹏还是很欣赏王一飞这种敢于给自已定目标的勇气,当然,事情的起因他也听黄妙龄讲过,那是在一次随意的闲聊中,黄妙龄说到他在中韩天元对抗赛中的表现,使得王一飞心中无限向往,由此才产生了一定要参加今年年底的天元战预选赛,进而进入本赛获得挑战权,最终实现向自已挑战的目的,平心而论,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计划都只会当成一个笑话,觉得这仅是小孩子异想天开的梦境,最初,陈海鹏听到时也是笑笑而已,没做任何评价,但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王一飞可不仅仅是说说罢了。他可是真把这当成目标而全力奋斗。尽管觉得实现这种目标的可性微乎其微,接近于天方夜谈,可在内心深处,他也感到隐隐的一种压力。
“以王一飞的天赋和努力,追上自已是早晚的事儿,但一两年的时间内?太夸张了吧?”
想到这里,陈海鹏笑了起来,自已想的太多了。
“哎,海鹏!”棋院前台接待处站着一位看样子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身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身上穿一件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老式的灰色圆顶帽,见陈海鹏从外边进来,便扬起手来大声打着招呼。
“呃,孙志强,哈,是你呀?!”陈海鹏转头望去,却原来是熟人,连忙笑着迎了过去。
孙志强,职业七段,二十五岁,浙江新湖队的主力一台选手,虽然没有进入国家队,实力在国内却属于一流,等级分在排行榜上列在第十六位,此次来京。为的就是新人王战。
“呵呵,没想到能碰到你,运气不错呀。”两人握手问好,孙志强笑着说道。
“呵,什么运气错不错的。在棋院碰见我,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陈海鹏笑着反问。
“不一样。你是个大忙人,一天到晚总有比赛,不事先预约就能碰到你还不算是好运气?”孙志强笑道。
“开玩笑!还预约呢,你当我是大歌星啊!”陈海鹏笑道。
“呵呵,夸张是夸张了一点儿,不过也差不到哪儿去。对了,听传闻,你小子好象很走桃花运,把国家女队最漂亮的一朵儿花给摘了,真的假的?”瞟了那边站着的黄妙龄还有王一飞,孙志强压低声音伏在陈海鹏的耳边暧昧问道。
“去!摘什么花,你当我是采花贼吗?你这张嘴呀,什么好话到你嘴里全都变了味儿!”陈海鹏哼了一声骂道。从这两句话中可以看出,两个人的私交不错,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聊到这种话题。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儿。省的你到时候胡说八道。”破解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事实摆出,陈海鹏带着孙志强来到二人面前。
“黄妙龄,国家女队队员,孙志强”
“呵,浙江新湖队台柱。”没等陈海鹏介绍完,黄妙龄抢先说道,表情自然,举止落落大方,不愧是经常上电视,见惯大场面的人。
“呃,你认识我?”孙志强一愣,他是地方队棋手,除了比赛很少到北京,而黄妙龄是女棋手,所以他以前并没有见过黄妙龄。
“呵呵,搞笑,围甲棋队的主将,如果连这点资料都不知道,怎么上节目向观众报新闻呢?”黄妙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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