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为小人后为君- 第19部分

做食物的人都知道，自己做出的东西被食客认可，是件很幸福的事。魏一也没计较邹将君霸道的口气，笑咪咪的说好的。

正是下午三点，艳阳偏西，气温颇高，魏一的脸也有些微红，鼻尖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她仰望自己的小脸绽放着明媚动人的笑，纯净，善良，不含一丝杂质，不参分毫欲念。世俗间尔虞我诈，寻衅利益，钱权交易，唯利是图……这些通通都沾染不上她清澈的眼角。道路的两边梧桐高大，五月正是梧桐树棉絮飘飘的季节。微风阵阵，树荫浮动，棉絮如雪，漫天飞扬。女孩魏一站在明媚清凉的阳光里，白衣白裙，对邹将君粲然一笑，然后，邹将君便觉得世界清凉了。他人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色不迷人人自迷，估摸着便是这个理罢。

柠檬水酸甜的滋味还回荡在唇齿之间，与一种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无限向往的东西滋味相仿，那个自己曾经以为是传说中供天下文酸骚客舞文弄墨的不存在的东西……今天自己有幸，似乎就尝到了它的甘美。

那滋味的学名，便叫□情。

“还要喝吗？”魏一见邹将君看着自己似灵魂出窍，出言提醒。

“嗯。”邹将君再次将水瓶举到唇边，却不急着吞咽。像品稀世佳酿般凑近嘴边，浅尝，一股美好的柠檬香浸入肺腑，干净一如它的主人，能帮人洗涤灵魂。再轻抿一口，只觉得生津排汗，再好喝也没有了。酸而不涩，甜而不腻，浓郁的柠檬味夹带着清淡的蜂蜜香，从舌尖到喉咙，凉意润滑直下，过后口齿留香，一股甘醇仿佛由肚腹而发。

邹将君初次喝到，越发上瘾，想多喝几口，却怕浪费，又不舍得。

青涩愣头，像少年初尝爱情。

魏一也不催，耐心的等他休息，喝水。静静的站在旁边，裙抉飘飘，面容静好。

邹将君心下豁然，以前对这个女孩所做的一切是多么人神共愤，她是仙子，怎容轻易亵渎。

医院地处偏僻，出租车也不怎么经过。

只好再坐公交。这时魏一主动帮他买了票，这也是邹将君第一次花女人的钱。看魏一一派自然的帮自己出了车钱，他心里觉得很暖，很窝心。觉得似挨得她更近了些。

邹将君就问魏一要电话号码，邹将君很大方的道：“把你电话给我吧，我一般不打，有事才找你。”

魏一想了想，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给他了。

“以后不要随便换号码，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他正色说。

魏一觉得这些话过于暧昧了些，干脆将脸转向窗外，避得了邹将君的目光，却避不了他身上那股淡然的薄荷味。

“先回学校取车，然后我送你回家。”邹将君淡淡的说。

一小时后，总算到了学校，两人都有些疲惫。走到邹将君的车旁，魏一就去拉后排车门，被邹将君大眼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乖乖坐到前排。

邹将君默不作声的又附过身来，魏一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知道他是替自己系安全带，忙不迭的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车呼啸而出。

刚开出学校，就收到月月的短信：“我们亲眼看见你坐进一辆‘大众’，跟男人跑了！封口费，封口费！每人每天一支可爱多，连续一个月。不然告诉你苏老公去！”

魏一哭笑不得，回了短信。

邹将君见魏一捧了手机笑得开心无比，好奇得很，问道：“什么事那么高兴？谁的短信。”

“寝室一个姐妹的。问我为什么坐男人的车跑了。”魏一如实说。

“哈哈，那你怎么回的。”邹将君这便来了兴致。

“我说是我表叔。”魏一如实交代。

“死丫头！”邹将君也笑了。

魏家人见魏一跟邹将君一块儿回来，很是惊讶。魏谪仙狠狠的盯着妹妹，将手里的遥控器“啪”的放在茶几上，摔得山响。邹将君倒（奇）是一脸无谓，坐在沙（书）发上，若无其事（网）的抓起桌上的杂志，随手翻起来。

魏一心里不安，凑过去跟姐姐套近乎，满脸笑意，道：“姐，我今天去看姨娘了。”

魏谪仙盯着她，冷着脸问：“一个人去的？”

“嗯，啊，她问起你的……”魏一知道姐姐误会了，偷看了邹将君一眼，闪烁其词。

“我问，是不是你一个人去的！不许撒谎！说。”

“……”

“我是下午去他们学校附近办事时，恰巧遇到她的。”邹将君开口了。

“哼。”魏谪仙半信半疑，从鼻子里闷闷发出声，似在讥笑。

魏一咬着下唇，没在说话。

邹将君用过晚饭便走了。

晚上魏谪仙意外的来到魏一房间，开门见三，问妹妹：“你和邹将君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魏一正在看书，抬起头见姐姐阴沉着脸，茫然的重复。

“少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魏谪仙双手环胸，走到魏一面前。

“姐……”魏一站起来，委屈的看着姐姐，无助的喊。

“别以为装出一脸无辜就可以蒙混过关！我可不是那些臭男人，在我面前别来这套！”魏谪仙有些口不择言，以前对妹妹虽然冷淡，却也没口出恶言伤害过她。

“姐！”魏一不敢置信的喊，就快哭了。

这时摆书桌上的手机响了，魏一回头看了手机一眼，没敢接。

“接啊？”

“……”魏一心里委屈，倔劲上来，不看姐姐，也不接电话，任由那首《等你爱我》响个不停。

“谁打来的？”魏谪仙警觉的问。

魏一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哥哥”两个字，闷声道：“是……苏大哥的。”

“拿来！”魏谪仙将信将疑，将手摊开。

“……”魏一嘟着嘴，却不动。

“拿来！”魏谪仙提高了嗓门。

魏一这才极不情愿的将手机递到姐姐手上。铃声却兀自停了。

魏谪仙盯着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1”，正想翻出来电人，这时手机又响起，魏一毫无准备，吓得一个激灵。

魏谪仙盯着那串熟悉的，没有名字备注的号码，颤抖着手按了接听键和免提，邹将君那浑厚的拖了尾音的声音立即传出：“小白痴，找死啊！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我已经到家了，刚才和纬去喝酒了，刚好就在你们学校不远。车我就放你们学校的，没开回去。喂，你在听没？”

魏谪仙含糊的嗯了一声，电话那边又开始说，“嘿嘿，虽然那点酒影响不到我开车，但停你们学校我觉得舒坦。和今天一样的位置，还是离你寝室不远……对了，以后你去看你姨娘别傻呼呼的挤公交车了，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什么时候我有时间了，我开车带你去。明天想去哪玩？我来接你。别告诉你姐，不然被那女人粘上甩都甩不掉。明天我给你电话，你就从后门偷偷的出来……”邹将君喝了酒，话多起来，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他每多说一句，魏一的心就颤抖一下，而魏谪仙的脸就青一分。

魏谪仙突然将手中的电话奋力摔在地上，手机立刻支离破碎。她红着眼望着魏一，胸口大力起伏，呼吸急促，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说那些话……我叫他别给我打电话的……”魏一吓得全身发抖。

魏谪仙诧异的盯着魏一，这个妹妹，小自己九岁，芳华正茂，青春豆蔻。尽管魏谪仙从不认为自己年华老去，却阻止不了粉妆玉琢的妹妹崭露头角。

延绵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排山倒海向魏谪仙袭来，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眼前的魏一是如此赤果果的威胁。

她突然冷冷瞪着魏一，缓缓往前一步，甩开手臂就往妹妹脸上忽了过去，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出五个赤红的指印，清脆而嘹亮，房间几乎听得见回声。

“姐……”魏一被一巴掌匡得退后几步，扶着桌子才站稳，只觉得左脸发麻，随即火烧火燎般疼痛。泪水立即涌上眼睑，看着魏谪仙愤怒的脸，又惊又怕。

这是魏谪仙第一次动手打她。

“哈哈哈哈！”魏谪仙突然仰天长啸，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笑的人毛骨悚然。然后她盯着魏一，一字一顿的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和你说话？你叫他别给你打电话？你一天到晚满脸的天真懵懂，但是你就得到我盼了十年的东西！我等他给我打一次电话，等的多辛苦你知道吗？他却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最想得到的东西，你根本不屑一顾？”说到最后几乎疯狂起来，喊破音的声音听上去很刺耳，像恶灵在风中嘶吼。

魏一望着失控的姐姐，一时间吓得愣了。

魏谪仙一直是高贵优雅的，完美艳丽的，魏谪仙几时这么歇斯底里过，几时将自己逼迫得这番狼狈过。

魏一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20114　8

21

21、施暴　。。。

“他还让你别告诉我！你们要干嘛？私奔？说我粘他？是，我不要脸，我魏谪仙犯贱！当初可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他不来招惹我我的人生会像这样不上不下？他不来招惹我我会活得这么低声下气？说！你们到底瞒着我私会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说！”

“姐姐……真的没有！”魏一哭喊着。

魏谪仙哪里还听得进去，大喊大叫，双手乱舞，口不择言的骂：“放屁！放屁！放屁！！小贱人！天生就会勾引男人！你有苏释还不满足？你有没有为苏释想过？苏释那么骄傲的男人，你给他戴绿帽子，让他情何以堪！”

魏谪仙说到魏一的痛处了，尽管那两次被邹将君轻薄不是自愿，却的的确确的让苏释戴了绿帽子，她的身子被其他男人碰过，已经不干净了。她痛过，悔过，恼过，却舍不得放开手。她只好安慰自己——没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说，这事绝对没人知道……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可是当魏谪仙把绿帽子三个字摆在她面前时，那道血淋淋的口子哗啦一下被撕开，里面的血肉不仅没康复，甚至开始溃烂

“姐别说了别说了！”魏一请求道。

“哼！”魏谪仙冷笑一声，见妹妹此时的反应，那是招了。

有保姆听到声响，跑上来敲门：“小姐，老爷让我上来看看，出什么事了吗？”

魏谪仙冷冷的说：“我在教训偷男人的贱人。出去，没你的事。”

“老爷说，晚会要开始了，他们要走了，问小姐还去不去。”

“滚出去！”魏谪仙不想外人看见自己这般模样，大吼。

保姆望了哭得泪眼婆娑的魏一一眼，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魏父母双双参加一个业内人士举办的晚会去了，留下魏谪仙姐妹俩。

保姆这么一闹，两人安静了半刻。空气里一片寂静，时不时传来魏一努力克制的抽泣声。

魏一还站立在桌前，一个动作保持了近半小时。魏谪仙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魏谪仙突然哭了，她睁大眼睛里迅速聚集了雾水，没有抽泣声，片刻豆大的泪水，掉落进雪白的地毯里。魏一见银光一闪，转过头看见姐姐哭了，大吃一惊：“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她长这么大，姐姐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

魏谪仙没说话，目光涣散，痴傻一般。

“姐！”魏一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滑落了下来，尽管跟姐姐不亲，但毕竟血浓于水，心疼起来。

“别喊我姐，我没有妹妹。”魏谪仙开口，刚才嗓音伤着了，声音已经嘶哑，

“姐！”魏一声带哭音，颤巍巍的走过去。

“你别过来。”魏谪仙抬头，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却又不可抗拒的威严。

魏一只好止步。

“你根本不了解，”她悠然开口，像解释，更像自语，“我有多爱他。爱了十年，不，更久，初中开始，第一次见到就爱上了。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里再没装过别的男人。为了她，我放弃了学业，放弃了理想，也放弃了很多好男人。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男人的背叛，对象是喊了我二十多年姐姐的人……你了解这样的感受吗？”她问，却没看魏一，视线穿过魏一，不知飘向哪，“你不会了解。你呢，可以挥霍爱情，可以左右逢源，长的漂亮又怎样，气质好又怎样，终究比不过一句青春无敌，呵呵。你有苏释，现在又想要邹将君。但是我只想他一个……如今什么都没了。”魏谪仙第一次把心里的话跟妹妹娓娓道来，也有凄楚，也有悲凉。再不似那个高高在上，艳光四射的绝色女郎。

她只是一个，丢失了爱情的女人。而女人一旦没了爱情，那就几乎要了她的命

“……”魏一使劲的抽泣，说不出话来。

又沉默。

大约过了半小时，魏谪仙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的站起来冲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冷着声儿命令道：“给苏释打电话。”

魏一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能听魏谪仙的。她摇头，“不，不行。”

“打！亲口告诉他，你都做了些什么！”魏谪仙居高临下，阴冷的说。

“不！！姐，不要！”魏一彻底明白了，跳了起来，躲闪着那支手机，像躲避一条毒蛇。

“要我帮你拨号？”

“姐，我求你！不要这样！”

“你也会害怕失去？你也会懂得痛？你偷偷跟邹将君在一起时，怎么没想过我？你让我难过，我就要你彻底过不下去！呵！”魏谪仙似变了个人，阴险的笑了起来。

“姐姐！不要跟苏大哥说！我和邹大哥真的没关系！”魏一又哭起来，心慌意乱。

“瞧你那贱样儿！一口一个哥，是男人都叫哥？你到底要几个哥哥？”

“……”魏一哽咽着，只是哭。

“你打不打？”

“不。”魏一声小，却很坚定，摇着头不接手机。

“行啊魏一。没脸说是吧，我帮你。”魏谪仙说着，就拨了苏释的电话。

魏一突然疯狂的扑上去抢那手机，哭喊着：“不要！不要这样！我真的和他没关系！不要告诉苏大哥！你不能这样做！你这个坏人！”

“啪”的一声，同一边脸，又挨了魏谪仙一巴掌。娇嫩的小脸上，红肿一片。

魏一本在说话，这一巴掌打来就让她咬到嘴唇，点点殷红从嘴角流出，她悲伤而绝望的看着魏谪仙。

“骂我坏人？你又多善良？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传出去我都为你感到羞耻！我是坏人，那你是什么？嗯？”魏谪仙轻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