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锋- 第8部分

“我想踢足球！”世界杯决赛过后的某一天，龙必胜破天荒的主动找到了父母，坚定的对父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一卷　承载希望的童年　

第十七章　喜欢踢球的理由

龙必胜这句话一说出来，龙育云和殷秀苹就全愣住了。

过了好半晌，龙育云才带着一点犹豫的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读书了，直接就去踢球？就象你的阿扎提大哥那样？”

在龙育云这样问话的时候，殷秀苹就一直在对着自己的丈夫使眼色——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去踢球，虽然听说那样挣钱很多，但是也要挣得到手才行啊！自己的儿子要是真的擅长踢球，几年前那次选拔八一队怎么就没看上他呢？

再说了，就算是有球队能够看上自己的儿子，殷秀苹也坚决不会同意他去！在球迷丈夫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了，一般的球员起码要到二十岁之后才能获得一线队的机会，而巅峰期就那么短短的五六年，三十出头基本上就快要退役了——可是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他需要工作的时间可不仅仅是这么十年左右而已，退役之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过，到时候又不能踢球又没有其他的生活技能，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殷秀苹还记得丈夫给自己讲过一个世界级球星的故事，那个为巴西国家队获得三次世界杯冠军立下汗马功劳的边锋，却在退役之后穷困潦倒，最终只有不到五十岁就因为酗酒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想起这一幕，殷秀苹就觉得毛骨悚然——不，她绝对不允许儿子会在将来得到这样悲惨的命运……

可惜的是，在这个家里，殷秀苹并不是最后决策的人选，只有丈夫，在这个家庭里才是说一不二的人，虽然在一些小事上龙育云还有点害怕自己的妻子，但是在大事上，做主的却一直是龙育云，他是这个家庭的火车头。

殷秀苹现在只希望，丈夫能够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打消儿子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念头——难道是因为这学期留级了的原因？可是儿子，要知道小学的学习成绩并不能证明一个人将来的成果，只不过，这还是儿子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第一次有明确的目标，可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打消他的积极性。

龙育云倒没有象殷秀苹担心的那样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打消儿子的积极性，他只是在想了一会之后，就用这种平等的，带着一点商量的口气问了这样一句话。

龙必胜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父亲从来没有用暴力对待过他，有时候和他一起看球的时候还没大没小的和儿子笑闹到一起，但是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问过他的话，龙必胜很快就回答了：“是的，我想去踢球，象阿扎提大哥那样去踢球，但是我不会不念书的，爸爸你说过，没有知识，就算踢球也踢不好。”

这个回答让龙育云两口子都是一阵愕然，看着儿子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和嘴里说出的大人话，龙育云才发现，也许自己这个一直被人认为单纯得脑筋缺一根弦的儿子似乎已经开始成熟了，尽管他才九岁，但是从他的话里就可以发现，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已经有过详细的考虑，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完全应该感到欣喜，在这个年纪，能够作出如此成熟的考虑，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这样就让他们有点头疼了，龙育云也不太赞成儿子就这样去踢球，因为他也不认为儿子在足球上就有什么天赋，要是真有天赋的话，当时范鹏飞能够被八一队的教练选中，儿子却落选了？再说半年前，那个著名的球探王萨可是同时看到阿扎提和龙必胜一起踢球的，这人现在已经在云嘉天宇的球探群中崭露头角，眼光之毒辣让所有吃这碗饭的人为之佩服，可是他看上了阿扎提，却没有看上龙必胜，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不是也证明了儿子在足球方面的天赋确实不怎么样呢？

更何况，阿扎提就算最后踢不成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回来继续做羊倌罢了——去踢球反而让他多了一条路。

但是他能这样说吗？本身儿子就温和得接近自卑，好不容易有这样一次主动提出什么要求的时候，自己难道就能这样的打击他吗？

龙育云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这是他习惯的思考方式，老婆儿子四只眼睛就死死的盯着他，唯一的区别是儿子的眼睛里包含着渴望，老婆的眼睛里则带着否定……

这沉闷的气息一直持续到五分钟后，龙育云停住了自己的步子，象是作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实际上这个决定确实很重要，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这样的。

“必胜，我问你一个问题。”龙育云的声音象闷雷一样滚过龙必胜与殷秀苹的心头：“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同意你这个要求。”

“爸爸你问吧！”龙必胜兴奋的回答说。

而殷秀苹则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她差点就说出“你吃错药了”这样的话来，但是对丈夫的信任还是让她咽下了这句话，等待着龙育云的问题。

“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希望去踢球？”龙育云清晰的说。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将来的前途了！在觉得自己读书似乎不太行的情况下，踢球也是一条比较好的路啊，就算只能赚十年的钱，但是用十年的时间就能赚下一辈子不愁吃喝的收入，那也很不错啊。

这次轮到龙必胜开始思考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擅长的举动，这次提出踢球也是他一个多月来日思夜想才得出的结论，有的人总能够很快的想通某些事情，有的人则要慢一点——龙必胜同样是后者。

不过这次他没有让龙育云和殷秀苹等太久，过了一会之后，龙必胜抬起了头，坚定的说：“我喜欢踢球，我佩服那些踢球的人，我希望做那样踢球的人！”

三句话掷地有声的说出来，龙育云就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他张开双眼，点了点头：“好，我同意你的要求，明天我去打听离我们这里最近的足球学校是哪家。”

第一卷　承载希望的童年　

第十八章　寻找足球学校　

“育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得到了父亲准确答复的龙必胜兴高采烈的挟着皮球出去了，他打算到院子里去踢一会球，等他一出门，已经忍了很久的殷秀苹就迫不及待的冲着龙育云喊了起来：“你怎么就能答应他这个要求呢？”

听着妻子毫不客气的对他喊，龙育云反而笑了起来，他掏出一只烟点上，笑着说：“你的耐心增加了许多嘛——我本来以为你当时就会喊起来的，没想到能忍到这个时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意料你个头。”殷秀苹差点把他的烟从嘴里夺过来：“别岔开话题啊，我问你为什么会答应必胜他去踢球？你难道不知道这条路很艰难吗？如果踢不出来的话，又没有上大学学到知识，以后在社会怎么立足啊！难道以后总是要靠我们养活他吗？就算养，我们能养他一辈子吗？”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龙育云沉声说：“现在是必胜他自己强烈要求去踢球……这是他第一次向我们提出这种愿望，我们不能随意的否定他，再说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儿子……未必是块读书的料，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走另外一条道路呢？”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是读书的料？才小学二年级而已，这个时候能够看出谁行谁不行吗？”殷秀苹立即反驳丈夫。

“这话当然有道理。但是我们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想，必胜确实从小就显得头脑有点迟钝，反应也慢。”龙育云叹了一口气，他何尝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指望龙必胜能够突然在学习上开窍似乎更不切实际——一个人的天赋总是难以发生变化的：“这使得他在学习上总是会慢人一步，也不会适合去做什么太精细的工作……当然，我相信我们的儿子并不比别人智商低，只是还没开窍而已……但是如果他开窍得太迟了怎么办？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素质却比常人要出色得很多，他的力气、体力、身高……都是一个做运动员的好材料啊，现在国家注重运动员的福利收入，如果能够在这个地方闯出一片天地的话，谁又能说这不是除了读书上大学之外的另外一条道路呢？而且听说现在大学毕业也不一定包分配了，毕业以后还是要自己去找工作，随着大学生越来越多，自己找工作的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多，读书，也未必是条好出路。”

“踢球就一定是条好出路吗？”殷秀苹怒气未息的说。

“不一定是条好出路，也不一定是条坏出路。”龙育云详细的说：“必胜现在才九岁，从小就开始踢球，就算踢得不怎么样，至少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只要好好练下去，哪怕将来只能在低级联赛踢球，获得的收入也会比在大公司里上班要强得多……而且根据我的估计，球员的收入在未来只会增加得越来越多，不会减少，虽然足球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但是只要调整得好，用十年的时间赚到足够一辈子生活的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要是没踢出来怎么办？”殷秀苹气咻咻的说。

“那就让他小子到了十八岁就去当兵吧。”龙育云平静的说：“别的不说，他肯定会是个好兵，这点我敢肯定。”

听到这话，殷秀苹就不吱声了，她相信丈夫看兵的眼光，带了十年兵的侦察营副营长看不出一个兵的好坏的话，那岂不是个笑话？而且殷秀苹也开始觉得，丈夫作出的这个决定确实有他的道理……

末了她还是问了一句话：“你上次不是说一个拿了三次世界杯的球星都潦倒而死的吗？你就不怕儿子将来也会这样？”

听到这话的龙育云一口烟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弄了半天妻子是在担心这个啊？我的老天爷啊，那可是五六十年代的事情了，那年头球员可没有这么丰厚的收入……

郁闷的龙育云又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让妻子明白，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末了，马上就要跨入二十一世纪了，那种悲惨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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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育云就开始跑前跑后的为儿子打听消息了。

现在才刚刚七月中旬，一般的学校开学都是在九月初，足球学校也不例外，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跑这一件事——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足球学校可不象一般的学校好找，一般的学校几乎每个城镇村庄都有，可是这足球学校……

换了那些拥有职业球队，或者是有着比较传统足球氛围的城市，足球学校也不难找，但是对于新疆这个“足球沙漠”来说，想要找到一家足球学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整个新疆都没有足球学校，就连甘肃省的省会兰州也没有，龙育云到处托相熟的朋友打听，半个月后才打听到，在陕西的西安，有一家已经办了一年的足球学校。

这当然不会是唯一的选择，但是却是距离新疆最近的足球学校——这个近也是相对来说的，毕竟龙育云一家所在的乌鲁木齐附近和西安已经隔了快半个中国——其他有足球学校的城市则更远，比如四川、湖北、河北、山东……

而号称拥有全中国最好的足球学校的云嘉，离新疆更是隔了差不多整整一个中国的位置呢！

那要不就西安那家吧。龙育云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儿子送到最好的云嘉足球学校去——据说在那个城市还准备马上修建起一家和意甲豪门国际米兰俱乐部合作的足球学校，但是象那样的学校入学的条件肯定很苛刻，还不如就近入学，等训练几年之后再去云嘉天宇的梯队试训——到时候说不定阿扎提在那里混得好的话还能帮着说上几句好话呢！

这样想着的龙育云拨通了从战友手里弄来的那间学校的电话号码

第一卷　承载希望的童年　

第十九章　学费

“什么？一个学期的学费要一千五？”

一开始拨通足球学校号码的时候，龙育云还觉得这学校的服务挺正规的——接电话的居然是一个语气温柔的女接线生，但是这位温柔的女接线生听龙育云说完来意之后，立即就报出了一个让他大惊失色的数字。

“小姐你没说错吧？现在一般的大学一学期学费也就这个数啊，我儿子才九岁呢。”龙育云有些不能置信的问。

“怎么会说错。”对方很有耐心：“确实我们的收费相对小学来说比较高，但是在足球学校里面却是比较低的，现在读完大学能够保证找到年薪十万的工作吗？而踢球只要踢出来了，年薪十万很容易就能达到的……这就是区别了，我们是物有所值啊。”

被那小姐一番忽悠，说得龙育云晕晕乎乎的，龙育云虽然精明强干，但是毕竟一直生活在军营这个相对比较单纯的地方，他并没有察觉出对方这番话的漏洞，开始觉得确实是如此了。

对方一番话看似有理，实际上却避开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能踢出来怎么办？而且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在这间足球学校上学后就有机会和职业足球形成某种联系……

实际上，在职业联赛开展得如火如荼以来，就有无数象龙必胜一样的孩子抱着梦想希望以后能够成为职业球员，同样也有无数象龙育云一样的父亲四处寻找能够让孩子走上足球之路的足球学校，可惜的是，本来就有些仓促的职业联赛并没有完善的配套设施，光是联赛的组建就已经消耗掉了足协太多的精力，而各家俱乐部也没有很快的形成自己完善的梯队培训系统，正规的足球学校少之有少，更多的所谓“足球学校”都是那种随便请来几个体校的毕业生担任老师挂羊头卖狗肉的学校。

云嘉天宇的老板裴炜就曾经痛斥过这些足球学校完全是在扼杀中国足球的希望，除了耽误了那些学员的将来发展之外，还让许多原本有志成为职业球员的孩子知难而退——这些花费了家中所有积蓄的孩子们往往接受的都不是正规足球训练，在知道上当之后他们也失去了在学校里面获得将来谋生技能的时间——那可是人生最宝贵的时间啊！

很不幸的是，龙育云找到的，正是这样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足球学校。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