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晚饭已准备好了,几样山野菜肴,清炒冬笋,白油香菌,一碟香肠并一只烟熏的山鸡,一盘腌制的野猪肉,烧了一大碗小葱豆腐汤。静山居士道:“这冬天一时找不到新鲜菜蔬,都是夏秋备的干货,陛下莫要嫌弃。”
符陵点点头,却问楚翔:“朕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入乡随俗,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惯这山野风味?”
楚翔应道:“已经很好了。”便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饭,席间符陵忙着和静山居士讨论刚才那盘棋,也无暇顾及他。
用完晚饭两人果然又下了一局,这回双方都下得极为小心谨慎,局势一直难分难解,收官数子,最后静山居士以半子取胜,符陵笑道:“朕输给你,倒也输得心服口服。今天下得甚是痛快!各胜了一盘,算是打平,有空再来约战。时候不早了,朕该告辞了。”
静山居士将二人送到山下。回城的路上,楚翔一直沉默不语,符陵放慢速度,勒马问道:“翔,在想什么心事?”
第二卷 十二 尝试与君谋(上)
楚翔答道:“就是在想刚才的第一盘棋,怎么静山居士早早地就认输了呢?他错在哪一步?”
“原来你也喜欢围棋?”符陵笑问。
楚翔微红了脸:“不,我不会下棋,从小习武读书,无暇顾及琴棋,只是偶尔曾看别人下过,知道一点规则。听人常说世事如棋,棋如人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中变化无穷,神秘莫测。”
符陵忽问:“翔儿,你当知兵法,用兵之道,何者为要?”
楚翔一愣,旋即答道:“判断情势为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得好!”符陵赞许道,“弈道深合兵法,看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虽是变化无穷,也有可寻之迹。最要紧的是料敌机先,落子之时,便当算到以后的种种演变,方不致措手不及,无法应对,乃至于一子错,满盘输。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由此观之,胜负见矣。棋经云:战未合而算胜者,得算多也。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战已合而不知胜负者,无算也。方才那盘棋,虽不到一百手,但他后面的应对朕早已了然于胸,胜负全在掌握之中,静山居士亦知这点,才会痛快认输。”
楚翔叹道:“原来如此,今日观此一局,果然奇妙。”
符陵见楚翔听得入神,笑道:“你既深谙兵法,若愿意学棋定不会差了。左右你也无事,有兴趣的话朕可慢慢教你,你若要学武功剑法,朕也可以逐一教你。”
楚翔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不须陛下教!”
符陵才记起,楚翔说过想赢他一次,却不要他让,自己若是教他,他怎么赢得了?就算赢了,他怕也不会开心。
不多时已回到了离苑,此时夜色已深,灯火阑珊。进了屋,符陵见再无外人,抱过楚翔便狠狠地吻了上去,直吻得楚翔双唇红肿才放开,半是恼怒地道:“翔,你还真是恼人,朕可曾教过谁?别人求还求不到,你竟然不要?是瞧不起朕么?罢了,朕写封信,你自己去找静山居士教你吧!”
“我自己去?”楚翔有点吃惊,难道他竟然肯放自己出门?
“你要是找不到路,朕也可以再陪你去一次,或者派个人带你去。”符陵似乎不以为意。
“陛下难道……”
“难道什么?”符陵微微眯着眼睛,目光灼人,面上仍是淡淡地笑着,“难道朕怕你跑了?你不是跑过吗?大可以再试一次,你放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自有办法找你回来!你既然答应了朕的要求,朕何必再将你关在笼中?这离苑内外,你都可以自由出入,只是须回来过夜,以免得朕担心。”
楚翔一笑,暗想:你现在就算让我逃跑,我也不肯,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大好良机,我怎能错过?
过了几日,符陵果然亲笔写了封书信交给楚翔。他平日里也多在宫中,两三天才过来与楚翔共度一夜,也不再和楚翔谈起朝政或符明。楚翔闲暇甚多,日子甚为平静。这日便去找静山居士。静山居士看过信,留下他授棋,以后每三五日楚翔便去那里呆上半天一天。他骑的是追风宝马,沿途地形又十分开阔,往返观察了几次,确信符陵没有派人跟踪。楚翔也偶尔上街,打听到了定亲王府的地址,但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不敢接近。一个多月过去了,风平浪静,楚翔隐隐料到,自己等的那个人应该出现了。
这日午后,楚翔又到静山居士处,静山居士带他进了后院,忽压低声音道:“楚将军,有人想要见你。”
“谁?”楚翔一凛,暗暗猜到那人是谁,却想,静山居士不是符陵的朋友么?怎么又会去帮他?这倒是出乎意料。
“请随我来。”静山居士转到一棵老松树后面,搬开树下的一块大石,竟露出一个约两尺见方的黑漆漆的洞口来,“楚将军请从这里下去,那人就在下面等你。”
楚翔弯腰进了洞,洞口以下是一级级的石阶,楚翔一步步沿着石阶走下去,后面的洞口关上了,洞内一片漆黑,下了十几级台阶到了底,拐个弯,是个一人来高隧道,楚翔小心翼翼地前行了几步,忽然被一人猛地抱住了。
“翔,是你吗?总算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果然是符明的声音。
“明,竟然是你?!”楚翔故作惊喜地叫出声。
符明不答话,双手捧住楚翔的头,摸黑找到他的唇,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两条火热的舌头迅速绞在一起,辗转吸吮,喘息着,纠缠着,久久不愿放开……符明一手揽着楚翔的腰,一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手却被楚翔捉住了。“翔,你不愿意?”
黑暗中,楚翔虽看不见符明的眼中闪烁的疑惑,但那语气分明带了几分酸味。“不!不是!明,我知道你待我的情意,我死也瞑目了,只是怕连累你……这里,要是符陵来了……”楚翔忙道。
符明笑了笑,拿出火折子来点燃墙角的一座烛台。楚翔才发现隧道的尽头是一间二丈见方的石屋,布置得甚为雅致,紫檀木的桌椅,华丽的桃心木阁床,床头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床上铺着大红丝绸被面,上绣鸳鸯戏水的图案。符明笑道:“翔,这是我前几日专门来为你布置的,每一样都是我亲自挑的,不知你喜不喜欢?”拉楚翔在床边坐下,拍了拍床上的被褥,“你上去躺躺,看看舒服不舒服?”
楚翔羞红了脸,却问道:“明,你怎么找到这里?这静山居士可是符陵的多年至交,你不怕他……?”暗想:这地下密室,上回符陵来时怕还没有,应是近日才修建的,符明倒是用心良苦。
符明面上现出几分得意之色,嘿嘿一笑:“就因为静山居士是皇兄的至交,他才不会疑心到这里。自从一个多月前我听说皇兄许你出宫后,一直在盘算该在何地见你。皇兄虽放你出来,必然暗中观察你的行踪,我想来想去,还是在这里稳妥,所谓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处。我早买通静山居士,他是我这边的人。”
第二卷 十二 尝试与君谋(下)
楚翔又问:“但万一符陵突然来了怎么办?”
符明笑道:“这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已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从城门到这里沿途都有暗哨,皇兄若来了,静山居士自会提前通风报信。”
楚翔这才转忧为喜:“明,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着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符明本就是急不可耐,那还经得起他来挑逗?反身就把楚翔压在床上,扯掉他衣带,将手伸进去抚摸揉捏……忽然看见楚翔的眼中似有晶莹泪光,符明惊问:“翔,你怎么了?”
楚翔微微偏过头,用袖口抹去泪水,哽咽道:“明,我只是太高兴了,但……但我已被……被他玷污,你,你不嫌弃么?”
符明笑道:“我当是什么?你既为堂堂男子,怎么倒和女子一样,讲什么烈女不事二夫。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我要的是你的心!翔,你可知我为何会喜欢你?”
“为何?”楚翔疑惑反问。
“这许多年来,我那皇兄不但外战无敌,列国宾服,对内更是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朝中宫中皆慑于其势,无人敢挑战他,即使有所不满也无法可想,他益发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目无下尘。但是年,我听说你在江南曾与皇兄一战,让他遭遇近年少有的挫折,后来你夏州诈降,明知事不可为,还敢如飞蛾扑火一般去刺杀他,虽然注定失败,却是好男儿真英雄,令人钦佩!那天晚上……”符明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皇兄差点杀了你,我却舍不得……这样的人,谁不爱慕?”符明笑笑,手上不停,解开他的衣服,很快楚翔就一丝不挂,符明自己也脱了衣服,滚倒在床,喘息不已。
“明,你休要再取笑我了!”楚翔佯嗔,却道,“符陵有什么了不起?他虽然所向披靡,我并不佩服他,他若没你这样的大将支持,不过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怎会有今天的风光?”
符明大为感动,一把将他抱住。两具饥渴的身躯迫不及待地紧紧贴在一起,纵情长吻,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楚翔却不似在符陵面前那般羞涩,反过来一口咬住符明的乳头,“啊!”符明顿如触电,浑身酥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翔,你竟然咬我?”
楚翔笑道:“我不咬你,难道等你来咬我,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你就麻烦了!”忽想到符陵曾说,再不许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暗中笑了一下。
符明本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听了这句话,心里忽然腾起一股怒气,反剪住楚翔的双手,拉过头顶,牢牢地压在床头,用膝盖分开他双腿,略试了试便顶了进去。楚翔这一个多月已习惯了符陵的进入,这次符明没有润滑,虽然疼痛,但还可接受,口中却不住地叫道:“明,你轻点儿,好痛!”符明不答话,只一下下狠狠地干着,楚翔在他身下辗转扭动,呻吟不断。待到符明怒火稍息,动作轻柔了些,楚翔才低声问道:“明,痛死我了!你生我的气了?你若是生气,我宁可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这些日子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日日挂念着你,我也早就一死了之,免得再受他的侮辱!”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滴下来。
符明听他言语悲戚,后悔不已,忙放慢动作,俯身抱起楚翔,让他靠上自己胸膛,忿忿地道:“翔,我不是气你,我知道你也很苦。我只是气我自己,气这老天不公,凭什么是他而不是我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你?为什么我们两情相悦,却只能偷偷摸摸地在这里苟且偷欢,还要时刻顾忌他会不会发现?”
楚翔也抱紧符明,两人的下体还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明,我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还能这样在一起,也许我该知足了。”
符明打断他:“你不要又和我说什么来世,我只要我们的今生,我就不相信……”他话没说完,猛地把楚翔推倒,抬起他双腿,狠狠地一个冲刺,楚翔忽感到一阵灼热,是符明已射在了里面。
楚翔满面红晕,略带羞涩地夸道:“明,你好棒!”
符明闻言十分得意:“翔,你也好棒!我们再来!”将楚翔拖到床边横躺,自己下了床,再次分开他双腿,站着用力插入,楚翔将双腿缠在符明的腰上,口中呻吟连连,双手攀住床沿,扭腰挺身,极力迎合,撩拨得符明情欲更加高涨,虽是赤身裸体,两人却都已大汗淋漓,象是要融化在一起……
楚翔任符明尽情放纵,予求予取,享受鱼水之欢,缠绵良久,符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楚翔的身体,拿过旁边预备的汗巾为他擦拭了下体,又躺下来把他抱住,再度吻在一处。不知过了多久,符明方叹道:“以前听人说所谓销魂滋味,今日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与君春风一度,当真是胜过天上神仙,不枉此生了……”
楚翔不作声,只把头埋在他怀中,符明抚摸着他乌黑的长发,半晌不语。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只有蜡烛在缓缓地燃烧,一滴一滴流着红泪,渐渐快到尽头,符明低声提醒:“翔,该回去了……”
楚翔仍靠着他不动,又过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再回那里侍候他,受他侮辱!”
符明深深叹了口气,心头绞痛,捧起他的头来,在额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复把他抱在怀里:“你……你不知道,一……一想到你要回去和他……和他……,我,我这心里……心里就象有千万根钢针在猛扎,鲜血淋漓……我,我比你更痛楚百倍……”说着把楚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让他感受自己那急促的心跳。“每时每刻,我都要受这种煎熬……”
楚翔伸手抱紧他,呜咽道:“明,你不要说了……”怔怔地望了符明一会,突然泪落如雨。
符明忙不迭地为他拭泪:“翔,你不要哭,不要哭啊,哭得我心都碎了!”
第二卷 十三 天道昔未测(上)
楚翔收了泪,仍哽咽不止:“我该怎么办?上次他把你赶走,这一个多月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做梦都念着你的名字,我怎么能再回去见他?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这样下去,要么是我发疯,要么事情迟早败露!”停了一下,楚翔又道:“明,要不我们逃走吧!远走高飞,逃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
符明沉吟了一下,似有点动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符明身为大秦的皇子,这一生得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怎能就这样知难而退,一走了之,当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夫?惹人耻笑!何况,皇兄向来精明,逃走也难免会再落入他手中,那更是惨不堪言。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一辈子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楚翔故意又问:“如果不逃走,我们又怎么能长相厮守?”
符明拥着他,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坚定:“这事得从长计议,谋划万全之策……翔,你相信我,我虽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但也决不会有始无终,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况且,日后我若成事,你必定是我得力的臂助。翔,我爱你的貌,爱你的人,更爱你的胆识才干!”
楚翔暗喜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符明确是包藏野心之人,也郑重其事地道:“明,有你这番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盼你知道我度日如年的心情,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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