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骁,你说的朕都明白,只是岚儿……”岚月的怒意清晰可见,看来这鬼火真的惹着了岚月。但东方璟修颇不明的是岚月为何不再发起攻击,照岚月的性子,鬼火理应早就在岚月的魔力下变成粉末枯亡。
岚月并非不愿意发起攻击,令他手足无措的也不是鬼火,而是他感应到藏在鬼火下的人。“藏不住便出来。”就在众人不解岚月的这话时,三朵鬼火意外的凑在一片,烧成人形。绿莹莹的鬼火逐渐消退,黑夜中的他们看清了从鬼火里踏出来的人。
“取……取命魂出来了!”孩童发出怪叫,取命魂那双笑着邪气又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孩童,孩童不知该做何反应,他的双手双脚如同被刚才萧叶晴用针所封制了一样,不得动弹。唯一不同的是心境问题,被萧叶晴所封制的时候,孩童只有不解和紧张,而现下被取命魂看着的时候,内心就如同被洪水淹没了整片干净的乐土一样,徒留恐惧。
东方璟修他们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取命魂的模样,取命魂穿着一身的黑衣大袍,不期然的,那个繁复又古怪的花纹映入他们眼帘。但取命魂却和人不太一样,他的周身洒着绿莹莹的幽光,如同那三朵鬼火就是他,他就是那三朵鬼火般。他的脚并未着地,而是半悬浮在地面上,任凭他有最高强的轻功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动作。
取命魂冷冷的笑着,他的冷并非凛冽而是带着足够的阴。“小鬼,本使之前放过你,没想到你却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说,本使该取了你的命,夺了你的魂么?”取命魂一点都不像是在寻问孩童的意见,最后那句如同疑问的话夹杂着十里十足的邪气。
孩童早已被吓得失了神,现在的他只有依靠林云清所能给他的那点微薄的安全感。林云清只能尽所能的保护这个孩童,萧叶晴从袖中抖落三枚淬毒的银针。“云清,你后面小心点。”取命魂的样子已不是能用常人的思想所去考虑的,他可不想在前面对敌之时,背后又来次腹敌。街道上的气氛有些紧张,唯一不紧张的只有东方璟修,岚月及取命魂三人。
三人如同在停滞的空气中博弈,你不言他不语,似乎都在试探彼此最终的实力。
“你用的是寒冰掌?”取命魂没有理会失神的孩童,而是转向岚月方才发动的水素之极,水素之极好似东方璟修的寒冰掌,在空中取其所具有的某种物质加以水素里饱含的水子以演变成水素之极——冰冻。取命魂刚才为鬼火形态的时候,那擦肩而过的寒气可不得让你小觑。“盅教”里无论是女使还是尊使都看过寒冰掌上册,以及“主上”用教徒试练寒冰掌时的模样,那股寒气他们可都知晓得一清二楚。虽然那些试练寒冰掌的教徒都活不过半刻,但仅有的那半刻时间也够他们看清来自寒冰掌的戾气本色。
岚月没有立即回答取命魂的话,墨黑的眸子里除了有淡淡的不解便是轻蔑的不屑。“你能脚不沾地并非轻功卓越,而是……”岚月抽出东方璟修硬要他带上的冷魔剑,凛冽的剑气狠向取命魂。“你根本就不是人!”在冷魔剑的剑气直指取命魂时,取命魂轻松的跃开躲避,确实是轻松无比,取命魂移开时的身体就像是红旗的飘动一样,似乎是冬日里的大雪,随着风动它便飘向何处。取命魂藏在大袍下的身体他们原本是看不清,然而却因刚才的移动而使他们看到了袍下的取命魂身体的怪异。
取命魂发出阴寒的冷笑,这股笑声仿佛是不属于人该有的嗓音。“堂堂天祁七皇子竟然会说出这般可笑的话,本使若不是人,那你又是谁?本使虽未体验过寒冰掌的滋味,但你方才所用的并非寒冰掌,既然不是寒冰掌,普通人又怎么能让他物化冰?”取命魂这次站立的地方比刚才还要高,几乎是整个人都浮在半空中,好似一尊被雕塑的“大佛”。平民百姓只能仰头去抬望,而这“大佛”以孤傲的姿态睥睨着众人。
“是人的话,何必在身上扯着丝线?”岚月冷哼,冷魔剑再次挥向取命魂,取命魂如同嘲笑般躲开岚月的攻击。岚月嘴角轻勾,手腕一转用冷魔剑把取命魂身上的丝线全部砍断。“铮铮铮”丝线断的声音好似弦断琴裂的刺耳,嚣张得意的取命魂失去了丝线的支撑,仿佛几件衣服毫无硬度的跌落地面,轻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身上的幽光也消散不见。
东方璟修在丝线断裂的那瞬间,深褐色的眼睛好似黑夜里能看清一切的狼,追着那断裂的丝线寻到操纵取命魂的人。“萧叶晴,那个阁楼。”东方璟修手指离他们距离颇远的阁楼,萧叶晴在东方璟修话落的同时已射出早已夹在指中的三枚淬毒银针。
像鬼火一样泛着绿光的银针直向阁楼,寂静的阁楼中传出轻蔑的嗤笑。收回的丝线阻挡了银针的来势汹汹,藏在阁楼中的黑衣人行着诡异的步法来到取命魂身边。“可惜,本使这么好的人偶竟然被你们这样对待,本使可真为它心疼。”黑衣人手中的丝线朝取命魂射去,丝线仿佛自己有意识一样,进入取命魂的身体里,缠绕住取命魂身体里所能勾住了丝线的构造,取命魂缓缓从地上而起,站在黑衣人身旁的他竟然收敛了那双邪狂的眼睛。
“你操纵取命魂肆意夺取百姓性命,意欲为何?”东方璟修记得“盅教”应是女使地位崇高,女使能知道寒冰掌的差别东方璟修倒并不会讶异,然而依刚才取命魂所说,准确来说那话并非取命魂说的,而是眼前这个黑衣人,他是如何分出岚月的水素之极与寒冰掌的不同。
黑衣人的指甲比常人的长了十五分,指甲上还涂着如同鲜血的蔻丹,他用长长的指甲划着取命魂那张现在在他们眼里毫无生气的脸庞。“璟帝这话说得真是伤人心呐,本使早就好心的提醒过各位百姓入夜了绝对不要出门,否则会遇上吃人的怪物。”黑衣人露出一副无奈又委屈的表情,指甲从取命魂的脸庞划向嘴唇,一点一点推进嘴里。“本使这可都说得明明白白,是他们自己不乖不好好听话,本使的小心肝就这么点,怎么承受得住他们给本使带来的不听话呢?”半截的指甲进入了取命魂嘴角,也不知黑衣人是在取命魂嘴里搅动什么,在萧叶晴看来都异常的恶心无比,因为取命魂的嘴角流着浓稠的绿色黏体。
东方璟修和岚月瞧着那绿色液体,分明像极了尸盅所有的那种粘稠。“取命魂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取命魂失去丝线的操纵就像布偶般跌落在地面,软弱无骨。现在却又从嘴里流出绿色液体,委实太奇怪。“它并非布偶,若然为何要以尸毒喂植?”东方璟修半信半疑的再次询问不答他话的黑衣人。只见黑衣人的鲜红的指甲从取命魂嘴里抽出,沾满绿液的指甲看不清那指甲上有什么东西,而取命魂的嘴角也不再流出绿液。
“宝贝儿,这可不能浪费了。”黑衣人用帛帕为取命魂擦去嘴角还残留的绿液,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自己的爱人般,舍不得重生怕弄疼自己所有呵护的人。“谁说本使的宝贝儿是布偶了?它可是本使最中意的尸人,瞧瞧,他这张脸简直就是完美,惹得本使不爱都不行。”言罢,黑衣人还在取命魂的唇上轻吻了一口,眼里那明亮的闪动仿佛取命魂就是他的爱人,不论取命魂有体温还是没体温,那眼底的爱意全部倾诉给了取命魂。
萧叶晴立即转身,他最见不得比起死尸还要更来得恶心的事物。取命魂的唇上的温度是死人的温度,是腐尸的气味。虽然他们并闻不到来自取命魂上腐尸的味道,兴许是被黑衣人用什么药物所驱掉了,但是任谁能接受一个正常人饱含浓情切意的去吻一个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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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驭夫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个一人
取命魂的模样确实是跟活人无疑,但尸体经过长时间的闲置终归会腐化。边关城出现取命魂已近三个月,一具尸体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无损,更何况取命魂是何时死的都不知道,不过最令东方璟修讶异的是“盅教”竟还有黑衣人这样的教徒,以往那些女使与这个黑衣人对比起来,实力相差甚远。
“小鬼头,那些士兵怕的难道是这个人?”萧叶晴伸手拍了拍孩童的脸,孩童恍惚了许久才被拍醒过神。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身所何处,正待他要询问萧叶晴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正好挡住他的身子的萧叶晴侧移了几步,他便看见取命魂身旁多了个黑衣人。
孩童惊讶的看着那个与取命魂亲密的人,“没有,他是谁?”孩童最多只见过取命魂,其他人他自然是不知的,但是这个黑衣人给他的感觉等同于取命魂给他的感觉。孩童依旧紧揪着林云清的袖口,一个取命魂就有够他受的了,现下还多出了个与取命魂亲密的黑衣人。
“是么?”萧叶晴有些狐疑,取命魂对孩童说过曾经放过他一次,既然取命魂是死尸,那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死人是不可能开口的,黑衣人能操纵也许那话是由黑衣人而言,但是黑衣人与取命魂的声音差了许多。萧叶晴的思绪开始凌乱,无法整理取命魂做为一个只被他人操纵的死尸,是如何能像活人一样开口说话?
林云清伸手握住孩童揪他衣袖的手,“别怕,他伤害不了你。”他能理解孩童的那种恐惧,在不得自由的情况下还要随时担心自己何时会被取掉性命,这如同就在一个猎场,所有的猎物都是猎人眼中的美食,而猎物自己本身却逃不开猎场,它们眼中的猎人是准备取它们性命的强大敌人,然而没有反抗能力的它们只有慌乱的奔跑,为了给自己争取多点活着的时间。
林云清这句安抚的话说得极轻极轻,仿佛是给在摇床里不愿入睡的婴孩唱的摇篮曲。林云清只是这话兴许能给孩童起一定的安抚作用,却没想到被黑衣人听见。黑衣人用那双与取命魂不同却神似的眼神朝林云清看去,眼底里的凛冽仿佛要把林云清凌迟。“伤害不了?你是在小看本使还是不屑本使的好心?”黑衣人的语气陡然改变,萧叶晴双手抖落银针,林云清护着孩童退后几步,马泽骁等人也做出一副随时迎击的状态。
“都别急,他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东方璟修朝马泽骁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那般紧张。“朕相信你放过那位孩童并非是你的实力问题,而是你想放了他,让他饱受你所给他的恐惧,直到他忍着这恐惧出来再被取命,是也不是?”东方璟修仔细的看着黑衣人的神情,黑衣人并未像女使一样用黑纱蒙着脸,黑衣人的神情因东方璟修的话稍微掀起了点波澜。
黑衣人退后两步,站在取命魂的背后,他和取命魂都穿着黑衣大袍,黑衣人藏在取命魂的身后就像融入成一人般。“璟帝若能归顺吾主,想必本使能和璟帝成为心意最为相通的搭档,璟帝这般模样当成人偶来一定比取命魂更加完美。”黑衣人的手在取命魂的手后动弹着,取命魂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黑衣人的掌握之中。
“主人,请下命令。”待取命魂完全苏醒后,就跟有生命有意识般在向黑衣人请示命令。
黑衣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夜里,“取命魂,只有你才是最听本使的话,他们只会伤本使的心,可真是一点都不乖。”黑衣人小指微动,取命魂脚离地面,同之前一样半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出绿莹莹的幽光,那双眼睛现下看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奴就替主人杀了他们,奴不会伤主人的心,奴生生世世都效忠于主人。”取命魂说得虔诚,在取命魂的眼里心里,黑衣人是高坐在最顶位的人,而他身为黑衣人的奴,只有跪在黑衣人脚下,舔舐黑衣人靴底的资格。
黑衣人侧头看了东方璟修几人,嘴角上的那抹兴味的笑意蕴含着足够的不怀好意,“那个小鬼头不要杀了,其它的人你有把握全都杀掉么?”东方璟修和岚月是最难对付的,更何况黑衣人到现在都摸不清岚月的底细,那把冷魔剑可是宝物,即便动不了岚月也得把那把剑夺过来。相信“主上”见到一定会非常开心,只是东方璟修的寒冰掌放在这里,真是不知他和取命魂会不会也被冻成寒冰呢?黑衣人这般想的时候心里只有兴奋没有任何的消极。
“主人的命令,奴会做到。”取命魂把话说得非常笃定,令黑衣人扬起宠溺般的笑容。
“那就去吧,乖乖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哦。”黑衣人食指微动,取命魂伸出手掌,掌心中浮出绿色的火光,正是之前所见的鬼火。见过岚月使用魔力的傅雪嵘几人都讶异的看着取命魂的动作,然后再看向岚月。
这样的力量在苍溟难道还有第二?
岚月这会儿的怒气可真算是全部像火焰一样窜簇升起,“本殿最讨厌耍小聪明的人!”岚月执着冷魔剑,一袭绯红衣衫的他在夜里显得异常美丽,黑衣人满目如获至宝似的欣赏着岚月的妖,岚月的娆,岚月的凛,岚月的冽。每一处都是极致,黑衣人垂涎着岚月的每寸发肤,这可是比起东方璟修还要更来得完美的人偶作品。单是想着能让岚月对像取命魂一样,心甘情愿的说着自己是奴,伸出舌尖舔舐他的每根脚趾,黑衣人的心里就会扑通跳个不停。
取命魂对准了岚月,原因只为岚月是第一个散发出杀气的人。取命魂在黑衣人的操纵下行动自如,掌心里的鬼火就跟不死不灭一样不断向岚月袭来。岚月上前用冷魔剑将所有袭来的鬼火一一化为虚有,残留着滴落在地面上的鬼火瞬间失去了火原有的光泽,只剩泛着荧光的粉末。东方璟修垂眸仔细看地上的粉末,那粉末不是其它正是可以燃烧的磷粉,而在磷粉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它的东西。
东方璟修正在注意地面上的散落的磷粉,突然想起这些全都是被岚月砍落下来的,那岚月身上必定会沾到些磷粉。“岚儿!”东方璟修急切的看着岚月,在月光的映照下,岚月那袭绯红衣衫上沾着些许绿光,除了磷粉绝不是月光所造成的错觉。“岚儿,快把外衣脱掉,别再理会那些鬼火。”东方璟修见岚月停下,刚迈开一个步子却被岚月喝止住。
“父皇,先别过来,傅雪嵘,保护好父皇。”岚月的身上传来不明的灼热感,听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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