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潜那些事儿- 第5部分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万老师给他打来了电话，他先小声地问了他一句：“方便说话吗现在？”

“嗯，我现在一个人。”他知道万老师这是怕他还和秦桑在一起。

听他这么说，万老师果然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他笑呵呵地问他：“怎么样啊今天？和秦先生相处得挺好吧？”

相处？万老师说得真含蓄，何诺告诉说他们挺好的，万老师这才放心了似的，不过他好像觉得特地打电话过来问这件事不太显好，很快又杂七杂八地扯了些其他的事，何诺等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说完了才问：

“除了电影之外，秦先生是不是还做其他的生意啊？”

“哎，电影对秦先生来说只是个小玩意罢了，他这是头一回拍电影，人家有其他的买卖，能源方面的，大买卖啊那可是。”

能源？这可真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又高深起来没边儿的词儿啊，何诺听说他这么有本事也就安心了。

到了他爸生日的那天，何诺就买了两盒他妈喜欢吃的点心，另提了一个蛋糕，到了点就坐地铁往他家里去了，他家也在这个城市，不过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在外头住。

生日蛋糕是提前一天订好的，他爸和他一样，也喜欢巧克力，所以他就订了一个八寸大的黑森林蛋糕，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巧克力外壳，上面撒了一层糖粉，看上去甜甜的，还有那块写着“生日快乐”的小牌子，也是巧克力做的。

到他家的时候，就见他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呢，倒没见着他爸，他妈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赶忙一样一样地往外头端，何诺洗了手之后也过来帮着他妈摆桌子。

就是一摆完桌子，他妈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竟然摆着手让何诺坐下先吃，何诺看着他妈，脸上不由自主地就奇怪了下。

他妈这才掩饰什么似的说：“你爸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医院里临时给他安排了一场手术，哎，你爸他还不知道得在医院里忙到几点呢，今天就咱们娘俩吃吧。”

何诺对他妈笑了笑，就到厨房里盛米饭去了。

其实他爸回不回来的也没大差别，这些年来他爸跟他说话的次数一只手也就数过来了，就是今天他爸在这儿，估计也就这么个情况。

就是他妈好像觉得他受了委屈似的，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

何诺往嘴里扒了两口米饭，就对他妈说：“妈，我刚接了个工作，是个大制作，一个电影，我演里面的男二号。”

“真的啊？”他妈脸上立马就是一喜，“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妈每天都在网上关注着你的消息呢，怎么没听说啊？”

“刚定下来的，男一号还没定下来呢，等演员都定下来，网上就会发通告了。”

他妈知道之后，那一通的高兴，在那不住地问这问那的，最后还很欣慰地说：“……回头我告诉你爸，让你爸也知道你做出成绩来了，那他就不会再这么固执了，这样我也就踏实了。”

他妈一直以为他和他爸这个样子是因为当年他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要进入娱乐圈的缘故，可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他妈不知道，他爸却很清楚。

从家里出来之后，何诺就信步朝附近的一条体育街走去，那个地方人一向很多，热热闹闹的，大多都是家里的大人带着孩子过来锻炼，打个羽毛球、踢个毽子什么的，这条体育街有点弯，是个S形，再往里面走有一个篮球场，有几个人在里面打球。

他的篮球也玩得很好，是小的时候他爸手把手地教给他的，他们常常吃过晚饭就会过来，在这里一直玩到将近十点钟的样子，他妈总是在一边催着他们回家，而他总觉得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玩一会儿，都没有玩过瘾呢。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常常到这个地方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竟不知不觉地下起小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慢慢有加大的趋势，大人们都带着自家的孩子赶紧地走了，不多时，体育街上的人已是一扫而空了。

地上慢慢积聚起一个个小水洼，何诺把上身的外套脱下来顶在头上，在转身跑开之前，他又往那里看了最后一眼。

空荡荡的街道在夜幕和雨水的掩映下，散发着冷冷清清的昧道，过去的时光已然过去，不可能再找回来了。在他爸的眼里，他早就是垃圾一般的存在了。

☆、第8章　被潜是这样开始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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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弥补何诺名气上的不足，在其他几个主演的选择上，徐导就直奔着知名度去了，几个主演不久后就确定了下来，男一号由红得发紫的一线小生白宇诚饰演，女主角由最近因一个家喻户晓的电视剧而蹿红的女星担任。

演员人选都确定下来之后，开机发布会也很快举办了。

镁光灯在上面明晃晃地烤着，何诺低调地站在台上一个比较偏的位置。

相比于名不见经传的何诺，记者们自然对名声大噪的男女主演更感兴趣，大部分的问题都直冲着他们两个去了，问他们各自对自己的角色有什么看法啦，对这部戏有什么期待之类的。

何诺也宁愿记者们把注意力都放在男女主角身上，省得他们过来问他怎么会异军突起，直接成了这部戏的男二号，诸如此类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终于还是免不了被提出来了，对于意料之中的问题，答案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试镜的时候，导演发现我的外形满符合对男二号的设定，因此导演愿意给我机会，我也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谢谢导演。”何诺照本宣科。

白宇诚也马上对记者表达了对他俩合作的期待，其实刚才在台下的时候他连一个字都没对他说过。

徐导适时地插话进来：“何诺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相信他的演出会让大家眼前一亮的，敬请大家期待。”

闪关灯在前面咔嚓咔嚓地响着，何诺在镜头前心虚地微笑。

秦桑没有过来发布会现场，不过发布会结束后，他很快就来了一个电话，把何诺单独叫了出去，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在一起，秦桑对床上的事情十分热衷，每次见了面总要弄个好几次。

当然也会在一起吃饭，这么段时间下来，何诺知道秦桑喜欢吃脆皮鱼、杏仁辣子鸡，秦桑也知道他喜欢吃翡翠丸子，还有糖醋带鱼。

偶尔也会在外面吃，这次出来无巧不巧地就遇见了秦桑的一个朋友，何诺瞧着那馆子好像是秦桑常去的一个地儿，他在这方面倒不避讳，遇见了他那个朋友，就索性坐一块儿吃了。

他那个朋友看起来也是个惯会玩乐的，还带了一个男孩子在身边，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挺小的，也就十**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不知道在哪儿学的，竟然像女人一样留了长头发和长指甲，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等人一开口，何诺才知道这些还只是小意思，那男孩子好像在捏着嗓子说话似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何诺是怎么听怎么难受。

包厢里等着上菜的功夫，秦桑那个朋友就跟人又是摸脸又是摸屁股的了，旁边有两道目光、四只眼睛看着，那个男孩子也不觉得难受，就在那笑嘻嘻地跟人腻歪着，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个细细的声音，好像叫春一样。

何诺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场面，那个男孩子发出猫叫一般的声音，把他们这个包厢整得跟个**易俱乐部似的。

借着吃菜的功夫，那个男孩子还凑过来往秦桑身上磨蹭，秦桑那朋友在一边看着，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兴致颇高地在那笑道：“狗眼睛挺尖的啊，知道该巴结谁，行啊，要是秦总看得上你，你今天晚上就过去伺候他得了。”

那男孩子一听这话，立刻眼巴巴地瞅着秦桑，秦桑一边慢条斯理地夹着一块麻婆豆腐吃，一边笑模笑样地跟人说：“我今天晚上有伴儿了，用不着你，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那男孩子一听没戏，就又腻回了秦桑朋友那，他那朋友马上在人身上上下其手，秦桑在一边顺势开了两句黄色玩笑，大家都听得很乐呵，包厢里十分热闹。

何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只能在一旁陪着笑。

秦桑那朋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那边乐道：“对了，说起来我还是你们俩的媒人呢吧？秦桑，你说当初是不是我第一个推荐你去玩男的的啊？”

秦桑也乐。

“你还别说，你他妈的还真是我们俩的媒人，何诺，”秦桑高兴地转头叫了他一声，“咱俩敬媒人一杯吧？”

说着，他还真就按铃叫了服务生进来，让人拿酒过来。

何诺凑合着喝了一杯酒，他这还有媒人了啊呸。

他是只喝了一杯，不过秦桑那边好像兴头上来了似的，接连喝了好多杯，这种酒的后劲好像挺大的，出去之后被冷风一吹，秦桑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了似的，全靠何诺扶着他，才能回到车里。

何诺把秦桑拖到后座，给他摆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就给王特助打了电话，跟秦桑混的时间长了，一来二去地，王特助的电话他也就有了。

王特助当然很快就赶来了，衣食父母啊这可是，何诺把秦桑交给他之后就要走啊，结果王特助叫住他，“你上哪儿去啊？”他问。

“回家啊。”他还能去哪儿啊？

“行，你回吧，不过要是秦总醒过来要找你，我可帮不了你啊。”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于是何诺还是一道上了车，王特助在前面开车，他跟秦桑一起坐后头。

何诺知道王特助还是要把他们带到酒店去，秦桑在他旁边躺了一会儿就半醉半醒似的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儿，他的酒品倒不错，没有借机发酒疯，就透过张开的那么一条缝儿静静地瞅着他。

何诺被他这样静静地瞅着，只觉得他好像比平日没醉酒的时候更清醒了似的。

王特助在前面把车开得十分稳当，就是这个点儿车有点堵，他们只能随着车流走走停停的，半路上秦桑就又把眼睛闭上了，紧接着何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来电，没有存在他的联系人里头，但是电话号码又好像透着股熟悉似的。

何诺也没有多想，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

“哪位？”

“何诺，是我。”那头顿了一下才说。

这人并没有报上姓名，但是何诺已经听出来了，这是他那个初恋的声音啊，说起来他们也好几年没联系了吧，但是他们毕竟对彼此太熟悉了，何诺透过车窗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浮光掠影，人活这一辈子，像他们那样靠近过彼此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已啊。

就算再过个十年，也不妨碍他把这个声音认出来吧。

当年沈云琛又来找过他几次，但是他跟他说得很清楚，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无瓜葛，他态度坚决，简直是对他弃若敝屣，沈云琛不得不放弃，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他会突然打电话过来呢？

“何诺，”沈云琛在电话那端急急地说，“我进派出所了，你能不能过来把我保释出来啊？这件事要是被爆出来，我就完蛋了。”

派出所？他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呢吗？怎么就跑那个地方去了？何诺这么想着，却什么也没有问，这和他没关系。

“那你也不该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啊？你怎么想的啊？我凭什么去啊？”他说。

那头顿了一下，然后说：“除了你，我没人可以打了。”

除了他，他没人可以打了，他说。

何诺觉得就算为了这句话，他也该去一趟。

沈云琛的电话他早已删掉，而他的电话沈云琛竟然还留着，现在他只是请他伸手帮个小忙，何诺觉得自己不能若无其事地把电话挂断，然后当做压根儿没有接到过。

当年他们之间的句号画得是难看了点，可是除此之外，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也是真的高兴过的，那个时候沈云琛会亲手给他做他喜欢吃的巧克力味蛋糕，大冷天在片场等戏的时候，他也会把他手上戴着的厚手套摘给他戴。

就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常常做的那样。

何诺跟他要了地址，然后就跟前面开车的王特助说了一声，让他找个地方把他放下，“我有事要去一趟，”他说。

王特助肯定觉得他事儿多，在那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情比衣食父母还重要啊？”

“我尽快赶回来。”

“你可想好了啊，秦总要先醒过来要找你，我可帮不上忙啊。”

“我想好了。”

何诺终于被放下了车，他打了个的直奔着沈云琛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个派出所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沈云琛竟然是扫黄扫进来的。

幸好他还不是特别出名的那种，又是大晚上的，警察没把他给认出来，要不然他明天就要上娱乐版头条了。保释倒很简单，警察象征性地跟他交代了两句，要他以后多注意一下，很快他们就给放出来了。

沈云琛怕被人给看见，一从派出所出来，就拐进旁边一条有些昏暗的小道里，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跟他说：“谢谢你何诺，要不是你我的事业就完蛋了，我真的是狗急跳墙了才给你打电话，可我真没想到你能过来。”

何诺侧头打量了他一眼，他记得他长得很帅的，脸上又总是带着活泼泼的笑容，感觉上好像能在他脸上看到阳光似的。

他第一次见到沈云琛的时候，还真的有阳光在他脸上跳跃，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他陪着同学来到他们学校，他们学校有一个小树林，里面有几把长椅，沈云琛在其中一把长椅上睡觉。

明媚的阳光透过小树林里的枝枝叶叶照耀进来，金色的斑点闪耀在他的脸上，他在长椅上舒展着四肢，嘴角含笑，十分惬意的样子。

当时何诺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就动了一下。

长椅上的人州象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看他，他很快地张开了眼睛尴尬，而他只是很快地坐了起来，还往旁边挪了下位置。，何诺有一瞬间的他仰头问他：”同学，你要坐下来么？〃

☆、第9章　被潜是这样开始滴（九）

那个时候，沈云琛总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他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吧，这么些年了，他的五官倒没什么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高高的街灯下，他脸色泛青，耷拉着眼皮，没怎么有精神的样子，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