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何须跟他解释这么多?
承乾心里酸酸涩涩,额头抵靠着太宗帝的胸膛,听着宽阔厚实的胸膛里传出的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恍惚想起,李靖来教导他时,曾告诉过他的,当一个人将后背和胸膛都能毫不避讳的袒露在你面前时,那便是对你无比的信任。
“父皇,儿臣不怕。”他低低声说着。
儿臣?又是儿臣?!太宗帝心头苦笑,却不敢逼迫,只能摸摸承乾的头,将承乾抱得紧紧。
十一月的夜晚,很冷,但点着炭炉的后殿,厚实的被褥,几层后的暖暖的被子,还有宽阔安心的胸膛,承乾觉得很舒服。
在这舒服的时刻,承乾昏昏欲睡。
“睡吧。”太宗帝抚拍着承乾,哑声说道。
“嗯,父皇,儿子睡了”已经有些迷糊的承乾咕哝着,便闭上眼会周公去了。
所以,他错过了惊愕的太宗帝随即展开的明朗俊逸的笑容。
“乾儿,你呀”又喜又惊,又有些无奈的太宗帝宠溺的捏捏承乾的鼻子,却不舍得捏得太狠,只好轻捏一下,凝视着承乾甜睡的脸颊,久久难以离开,在浓重的睡意袭来之时,看着这张他喜欢得不已的小脸蛋,终于忍不住,靠过去,轻轻的啄吻那脸颊,半晌,才移开,心满意足的缓缓闭上眼睛。
27、过渡? 。。。
27、过渡?
承乾第二天醒来时,太宗帝已经上朝去了。
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恍惚想起昨晚他与父皇一起就寝了。
挠挠头,承乾双手撑床,慢慢坐起,坐在床上,想起昨晚,夜深沉,而他困意难抵,见他困意浓重,父皇便哄着他说,“睡吧。”
他很想睡,此时已经过了他平时就寝的时间了,可上次在父皇怀里竟然因为太舒服而睡着的事情,让他至今都觉得很窘,于是,想强撑着,同时,心里也很疑惑,父皇怎么还不走?他就算不宠幸妃嫔也该回太极宫的甘露殿或者长生殿就寝吧?
于是,他努力张开眼睛,问着自己本来不该问,也不适宜问的问题,,“父皇你不回甘露殿吗?”
谁知父皇抚拍着他的背部,让他更加昏昏欲睡,一边浑厚的嗓音低语回答着,“嗯,父皇今天陪乾儿睡,好不好?”
陪、乾、儿、睡?!
承乾瞬间瞪大了眼睛,困倦几乎刹那间飞走,老天!上辈子他可从未与父皇同寝过!
“父皇,这个,是不是,不太好”他弱弱的磕磕巴巴的说着。
可他的父皇却将他一把揽住躺到卧榻上,很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低沉的声音懒懒开口,“爹和儿子偶尔一起就寝有什么不好的?”
被紧紧揽住的承乾顿时无语,那你还问我好、不、好?!
回想结束,承乾抓过卧榻边的衣物,慢慢穿上,忽视心头对昨晚那宽阔厚实的怀抱有一丝难言的喜欢与留恋。
待穿好衣物,在小金子和珠儿服侍下洗漱完毕,用完膳,离开后殿,经过平台时,见外头,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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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宴第二天,长孙皇后在立政殿里接见了长孙无忌。
闲话几句后,在长孙无忌的示意下,枫叶和其他宫女退下。
见长孙无忌一派肃然,长孙皇后心中了然,温婉一笑,“哥哥,可是为了昨儿个承乾坐那位子的事情?”
长孙无忌点头,皱眉道,“皇上的用意我想你也明白,现在不谈储君自然好的,毕竟泰儿也小,但是,你也要有所防范准备才是。”
长孙皇后微微摇头,“哥哥,储君的事情,你莫要跟我提,你知道,我从不参与朝政。”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皇后一脸不赞同,心里苦笑,轻声叹息道,“我明白,你不参与朝政是对的,哥哥也不是让你参与其中,你可曾想过,假若有一天,你我都不在其位,中山王魏王长乐公主豫章公主怎么办?再假若当了储君的那人是杨妃或阴妃的到时候,你能确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中山王魏王可都是机敏聪慧的孩子”
长孙皇后一震,随即沉默,手指微微捏紧袖摆。但又想起昨晚皇上亲口说的,不会让任何人对乾儿不利心头既有些放心,又有些忧心君王的一时之言,可会长久?
殿中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长孙皇后微微闭上眼,又慢慢睁开眼睛,凝视着一直神情凝重的长孙无忌,开口道,“我会照顾好乾儿青雀至于以后”长孙皇后微微苦笑,“以后再说如何?”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轻声叹道,“哥哥只是想跟你提个醒罢了。”顿了顿,又开口道,“青雀的老师是侯君集,这人虽然颇有才华,但其野心不小,你需多多注意。”
长孙皇后皱眉,点头,“我知道了。”
送长孙无忌时,长孙皇后忽然想到皇上对诸位皇子老师的安排,不由停下脚步,迟疑开口问道,“哥哥,皇上为何让你做吴王的老师?”
长孙无忌顿下脚步,转头,微微摇头,“圣意难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长孙无忌有些若有所思,“或许也是一种制衡。但也是一个机会”
此时,致竹殿里,李恪看着手中的盒子,是一支小玉笛,甚为精致,玉笛的尾处还垂下一红丝编织的平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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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正殿。
后园里,李泰正挥舞着一把刀,满头大汗,依然重复着单调的招式。
不远处,身材较为矮小精干的男人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
一旁,武正殿的大宫女绫罗见李泰满头大汗,犹豫上前对男人道,“侯将军,殿下已经练习了两个时辰了,让殿下休息一下如何?”
男人冷哼一声,上前对李泰大声道,“殿下,可觉得辛苦?”
李泰手势一顿,犹豫了一下,但又咬咬牙,继续重复着单调的招式。
男人这才满意的点头。
绫罗一见,只好无奈退到一边,但在眼睛瞥到匆匆而来的身影时,不由眼睛一亮。
匆匆而来的身影不仅让绫罗眼睛一亮,也让贴身侍候李泰的小太监研墨眼睛一亮,研墨尖细的声音报到,“虞世南大人来访!”
虞世南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皱眉上前,对男人很不客气的拱手道,“侯君集候将军,今儿个好像是轮到我来给殿下授课了吧?”
男人,也就是侯君集假笑一声,随意拱手,开口道,“殿下好学,想快点学会这套刀式,也就费了些时间,虞大人莫恼。”
而这会儿,咬牙练习的李泰也终于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气喘吁吁的差点站不稳,绫罗机灵早已快步过去,见状,急忙搀扶着李泰到一边,靠着石桌站会。
侯君集走到李泰前,拱手道,“殿下做的很好。臣明儿个再来教导殿下。”
李泰点头,喘着气道,“劳烦候将军了。绫罗,送李将军。”
绫罗心头不愿,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送侯君集走。
虞世南见侯君集走远了,才转头皱眉对李泰道,“殿下,习武强身健体,是好事,可若殿下沉溺于武技的话,怕不妥吧?”
李泰喘息完毕,听虞世南这话,也只是低头沉默。心中却闪过昨晚雪宴结束后,侯君集说的话,“殿下,你可得向中山王殿下多多学习呀,你看现在皇上多疼中山王”
虽然知道,父皇疼爱哥哥是因为哥哥行动不便,父皇才会多些疼爱,但,看着雪宴上被父皇抱起的哥哥,李泰心里依然酸溜溜的很
心里只想着,那我就比哥哥更厉害!这样,父皇一定会再多疼我的
侯君集走出武正殿,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果然,小孩子总是最容易挑动的,嫉妒羡慕什么的,很正常不是?
想起那个雪宴上和陛下合演的那个灵秀干净的孩子,侯君集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炙热,真是可惜行动不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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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晖殿里,承乾坐在软垫上,眼睛专注的盯着棋盘,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一颗白棋子。
他的对面,李靖身姿笔挺的跪坐着,眼睛也盯着棋盘,直到确定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完美的计算后,才稍稍将眼睛移开,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五官清秀,眉眼恬静,眼眸微微流转着光芒的孩童。想起雪宴上的精湛的琴艺,想起今早自己来到起晖殿称赞于他时,眼前的孩童一脸无可奈何,苦兮兮的请自己不要再戏弄他了的情景。
那时,眼前的孩童是这样说的,“老师,雪宴上的大人们不过是碍于父皇母后的面子才廖赞几句而已,您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承乾琴艺不过要一般,哪当得精湛二字啊!”
那时,他仔细端详,发现真不是故作掩饰,不由讶异,眼前的孩童真不知自己的琴艺已经很厉害了吗?不过,细想,也好,这样也可避免自满骄傲,便笑笑而过,此时想来,嘴边不由勾起一笑,眼前的孩童真的很有趣
承乾在思虑过后,将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盘上,抬头一笑,“老师,该你了。”
李靖低头,不由扬眉,原本完美的布局因为这颗白棋似乎多了几分变数,不过,也只是变数而已
从容不迫的捻起一颗黑棋,放下,抬头也是一笑,“殿下,该你了。”
承乾盯着棋盘,不由懊恼的皱眉,呀,还是百密一疏啊。看来,自己在棋艺方面还是太嫩了。
承乾抬起头,对李靖弯弯嘴角,“老师,你赢了。”
李靖仔细打量承乾的神色,赞许点头,“殿下,可知为何会输?”
承乾想了想,“我跟人对弈的次数太少了,经验不够。”
李靖微微点头,随即微笑,“殿下,臣在带兵打仗的时候,经常与部下同僚讨论种种防御进攻的谋划策略,对每一种会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最好或者最坏的打算,绞尽脑汁想着是否还有纰漏但每次到打仗之时,这些都没有用上,有的用上的也很少。”
承乾专注的听着,若有所思。
“但是,殿下,臣在下次还是依然与同僚部下谋划策略,依然绞尽脑汁的推演,寻找纰漏,殿下,你说,臣这么做是否是浪费时间呢?”
承乾摇头,看着微笑的李靖,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认真回答道,“不,老师这么做是对的。兵法无定书,战场上任何突发情况都会发生,事前做好一切准备,在打仗时,才能依据情况做好安排。”眼睛瞥了眼棋盘,抬头微笑,“就好像我们下棋一样,棋谱只能帮助我熟悉棋局,真正下棋时还是必须看棋局变化而定。”
李靖赞许一笑,“殿下果然聪慧。”
承乾面上有些腼腆一笑,心头却是甚为不好意思,好歹自己也是做了好久的飘飘啊,怎么连这个简单道理还需人家来点拨?
想起这阵子自己下棋时总是用棋谱的方法来下,实在是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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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帝走进起晖殿的时候,见前殿很是安静,便径直朝后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黑。
承乾正在看书,甚为专注。
太宗帝挥手阻止小金子珠儿等人的叩头作礼,示意他们静静退下。
随后,太宗帝悄悄上前,低头,见承乾手中拿的书上的字体甚为眼熟?微微眯了眼,好像是李靖的笔迹?再看那内容太宗帝扬眉,竟是打仗的一些记载?
这可算是李靖的压箱宝物了!
看来乾儿得到李靖的认可了,虽然心头很骄傲乾儿得到那个滑头的认可,但对乾儿这样专注的看着李靖的东西,他心头滑过一丝不悦。
于是,俯头,眼睛微微一眯,猛的重重啄了一下承乾的脸颊。
承乾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捂脸,转头见太宗帝恶作剧的笑脸,顿时心头袭上浓重的无力感,“父皇”,这样幼稚的恶作剧的行为实在不符合您乃英明伟武的形象啊
“乾儿用过晚膳了没有?”太宗帝抱起承乾走向卧榻,边走边问道。
“用过了。”承乾抓着书回答道。
“父皇还没用膳,陪父皇用点晚膳吧。”太宗帝说道,唤来李福和红玉摆膳。
用完膳,太宗帝和承乾闲聊着,问着今天做了什么,又拿过承乾手中的李靖的书,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当年的一些打仗的趣事。试图让承乾知道,其实他李世民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是甚为英勇厉害的。
而承乾还是第一次听太宗帝说起自己打仗的事情,不由听得入神。
然后,时间就这样慢慢的安静的流淌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PS:关于李恪和长孙无忌,嗯,剧情需要,他们还是得打打酱油,当然,分量肯定不会占那么多啦。毕竟,咱承乾娃才是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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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文更新速度比较慢,亲们,见谅,某树目前撞上了工作高峰期,但某树会努力保持日更,待拿到休假,就可以开心专心码某树喜欢的字了!~(≧▽≦)/~
28、白驹过隙(上)
公元624年,农历二月十五日,花朝节。
这日,长安城里甚为热闹,人们有的结伴春游赏花,有的打马踏春,而长安城外的庙宇古庵此时也热闹异常。
进香的,许愿的,游春的,人们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甚为热闹。
卧龙寺前同样人来人往,在寺门口做引导的小沙弥说得口干舌燥,刚刚指引了观音禅院的去处,又来了一些人,问着罗汉院的方向。而在小沙弥忙得头昏脑胀之际,眼角无意的瞥见不远处来了几个甚为肃然的骑马者,那些骑马的人虽然身着朴素的袍衫,可那气势却甚为凌厉,其中一个打头骑马的人年约四十左右,黝黑精瘦,脸上神情甚为肃然,身上的气势虽然收敛着,却更为凌厉,而后头还有几个,这些骑马者前后左右的护着两顶四人抬的大肩舆而来。
小沙弥心头一咯噔,朝廷规制不许当官的坐肩舆,那么这里头坐的人不会是皇亲王公吧?
于是,小沙弥匆匆的解决了几个问路的,就转身朝寺庙内奔去。
而来到寺门口的肩舆缓缓的小心的放下后,骑马者们都纷纷下马,骑马者中一个较为年轻,面容阴柔的男子下马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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