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栓?”
战湛道:“剑神都是我朋友。”
朱晚、云雾衣:“……”好吧,最后这一条的确很有说服力。
“我想和王妃单独谈谈。”
战湛道:“你知道我会隐身术的。”
朱晚道:“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尊重我们。”
战湛看看他,又看看云雾衣,嘀咕道:“要不是知道你和欧阳,我会怀疑你对我娘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朱晚:“……”
云雾衣道:“你回来之后还没见过你爹吧。”
战湛忸怩道:“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我。”
“你不找他怎么知道他想不想见你呢?”
“他也没来找我。”战湛见云雾衣瞪自己,缩了缩脑袋,“我马上就去。”
战湛走后,云雾衣面露歉意,“湛儿还年轻,他的话朱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朱晚笑道:“其实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过于安逸的生活的确会消磨斗志。只是他的提议更适用于一般的大户之家,一国之君牵扯的是整个国家,以一国安危做试金石,太冒险。”
云雾衣颔首,“其实说来说去,真正叫人放心不下并非眼前,而是我们无法掌控的未来。”
“只要选对储君,何愁国运不昌盛?”
“选对储君四字谈何容易?”这是云雾衣的心病,平日里却怕战湛内疚而不敢流露,“更不要说如今的腾云,连一个储君的人选都没有。”
朱晚沉默良久道:“或许是储君人选的定位过于狭隘了。”
云雾衣浑身一震,再看他,眼神已有不同。
朱晚知道自己刚才一句话已经触动皇家利益,不敢再接,转换话题道:“关于紫气帝国之事,我倒有一个想法。”
“朱先生请讲。”
朱晚道:“战湛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如果不能发动战争占领紫气帝国,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他们,让他们腾不出手来。”
云雾衣笑了笑,“你确定宝贝是这个意思?”
朱晚道:“我完善了一下。”
“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是最好的团结方式,就像巫法大陆对腾云和紫气那样,所以近期内,紫气帝国上下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要安插人手并不容易。”
“是吗?”朱晚道,“宁姑娘呢?”
云雾衣眸光一闪。
两人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朱晚道:“听说宁姑娘在紫晶商行的帮助下,商行已初具规模。”
“她毕竟是商人,而且始终要嫁人,要回来的。”
“当眼线就好了。紫气帝国目前还把持在林家手中,有瑶光做桥梁,至少两国关系不会太糟糕。另外,”朱晚顿了顿,“仲孙家还有一条血脉。”
云雾衣愣了愣,睁大眼睛道:“难道你是说……”
“小美。”
“她是美杜莎。”
朱晚道:“正因如此,只要她想要,美杜莎们定然会为她撑腰,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云雾衣道:“这并非易事。”
“的确,比紫气归附腾云更难。因此,她们多半会在暗中行动。如此一来,在紫气帝国,我们明的暗的远的近的亲的疏的,都有了。”朱晚微微一笑道,“扯任何一根线都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雾衣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战不败清醒之后,战湛与他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似乎都在刻意地回避对方。去见战不败的路并不长,可战湛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到。遗憾的是,即使磨蹭了这么久,路上也没有出现意外事件来打断他的这次访问。
“爹?”他本来想敲门,发现门开着。
战不败在屋里,手里拿着布,金刀大马地坐着擦刀。
战湛看他没反应,正犹豫着是否离开,就听他道:“为皇者,当坚决果断,你前瞻后顾的做什么?”
想要他进来就直接说嘛。战湛跨进门,搭讪道:“擦刀啊?”
战不败抬眸看了他一眼,将布和刀都交给他。
战湛接过刀,脸抽了抽,干笑道:“刀有点重啊。”
“这把刀叫锁魂,是曾祖父的随身宝刀,见血封喉!”
“没见爹你用过啊。”
“……的确有点重。”
战湛惊喜地看着他。军神老爹一下子接地气了有没有?“那爹擦它干嘛?”
“这是我最后一次擦它了。”
“爹想卖掉它?也不值几个钱吧?”
战不败的手立刻挥了过来。
以战湛目前的修为想要躲开绝非难事,可他一动不动地受了。战不败下手不重,带着点亲昵的意思,就像寻常父子的打闹。他道:“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来擦。每个月一次,别让它生锈。它代表着我军神府的军魂!”
战湛表情立刻恭敬起来,加大力气擦。
战不败道:“以后,腾云帝国兴许没有军神府了。”
战湛手一顿,愧疚地想说点什么,却又没什么好词。
“但有个军魂附身的皇帝也不错。”
战湛怔了怔,“爹,你……”
战不败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里屋。
看着他的背影,战湛突然理解了这个对腾云帝国忠心耿耿的男人。战不败可以原谅云牧皇想要杀他,却不能原谅他出卖腾云帝国投靠巫法大陆,这让他对云牧皇彻底死心。
他看着自己映在刀身上的脸,慢慢地扯出笑容,“家庭矛盾,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事和剑法之争没什么关系,就算在番外里啦。
☆、番外:流言
当欧阳琳睁开眼睛;再度清醒地看这个世界时,发现一切都变了。其中变化最大的,要属他的个人情况——从什么时候起;他周围开始充斥着他和朱晚是一对的流言?
难道这又是朱晚的计谋?
朱晚出现在白梦山的那两年,他没少领教他的诡计,或者用寒非邪的话说——谋略。
他决定不动声色地观察看看。
话说自从石理东等人解除药人身上的药性以及驱除虫人体内的虫子之后;在神剑大陆名声大振;已经超越药皇;成为药理界新领袖。像跑到药王大赛抢别人学生这种事再也没有发生;事实上,每天跑来拜他们为师的人将他们的门槛踏破了七八次。
石理东也从一开始的享受渐渐变得不耐烦,最后忍无可忍,将水赤炼找来挡驾,理由他必须专心致志地研究杜如春身上的药性——杜如春体内药性根深蒂固,是唯一一个还未康复的病人。
水赤炼出马,将所有上门求学的人统统归入药皇庄门下。次日,那些学生跑了一大半。他又提出几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将剩下的学生也给折磨走了。
药皇庄其他药皇怕他心理落差太大,登门宽慰,却看到他一个人对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放声大笑。
甄药皇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再选一个庄主了?”
贾药皇眯着眼睛道:“听说药皇之皇令在寒非邪手里?”
甄药皇十分开心:“那就再选一个吧。”
贾药皇看着水赤炼,撇撇嘴:“他怎么办?”
“你很关心他吗?”对水赤炼继承药皇庄这件事,他们打从心眼里没有认同过,只是没有合适的反抗机会。对付巫法大陆的短暂联合并不能打消他们内心的不满。巫法大陆已退,这种不满随之复活。
贾药皇咕哝道:“我是希望他不会惹什么麻烦。”
次日的次日。
水赤炼当众宣布,解散药皇庄。
贾药皇、甄药皇:“……”
“水老儿,我觉得这件事……”贾药皇试图反驳。
面如土色的杜如春上前一步,挡在水赤炼的身前,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只要他再动一下,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庄主应该深思熟虑了,我没什么要说的。”贾药皇缩了缩肩膀,默默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甄药皇瞪着他。
贾药皇当做没看到。
他们不出头,其他人能不敢动,这件本可能引起整个药皇庄内战的事情竟然无声无息地落幕。水赤炼有点吃惊又有点欣慰,儿时噩梦至此,真正离他远去。
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欧阳琳顺理成章地被众人遗忘了,连他下床走动都没有察觉。
他离开房间发现: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陌生的人,这些陌生人很喜欢讨论别人的事,比如说他。
他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厨娘正在和思春的小厨娘讲着感人的爱情故事。
“他站在生死的边缘上,只要再向前一步,他们就再也看不到彼此了。你知道这让另外那个人多么难过吗?他内心知道,如果失去他,他是无法一个人活下去的。”
“太感人了,那后来呢?”
“那个人千方百计地寻找着让他痊愈的方法。他踏遍神剑大陆每一处,寻找每一丝的可能,数次遇险并最终熬过。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都倒下了,那么就再也没有人关心那个仍躺在病床上的他。”
……
欧阳琳一边吃着烤鸡一边默默地听着。故事的情节有点像战湛和寒非邪,但寒非邪就算不幸挂掉了,军神府也会继续想办法的吧?
“现在欧阳先生已经醒了,他一定能和朱先生在一起了吧?”小厨娘天真无邪的声音惊醒了欧阳琳。他呆若木鸡地嚼着肉,完全感觉不到肉味儿。
厨娘道:“欧阳先生一直被药物控制着,对朱先生这些事都不知道呢。在麒麟世家的时候,欧阳先生还拿剑砍朱先生,差点把他杀了。”
小厨娘惊呼。
“但朱先生靠着顽强的毅力挺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倒下了……”
不等她说完,小厨娘就接下去道:“那么再也没有人关心欧阳先生了。”
“没错。”
小厨娘摸着胸口,用少女独有的梦幻式口吻对着窗口,幽幽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我的朱先生呢。”
“会有的。”厨娘安慰她。
在她们头顶上方的横梁上,半只烧鸡被无情地遗弃了。
走廊里,两个小镇里征召的男人正窃窃私语。
“真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
“真的,一个已经醒了呢。”
“可是男人和男人呢。”
“忽略这一点,倒是个感人的故事。听说另一个为了让石大师救他,还在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偷听的欧阳琳:“……”这绝不可能说他和朱晚。
“那个叫朱晚的男人真有毅力啊。”
偷听的欧阳琳:“……”
“这是不可能的!”
欧阳琳在房内来回踱步。无论他如何欺骗自己,都无法相信朱晚会为了他跋山涉水,以朱晚的个性应该是指使别人跋山涉水,自己找个风景幽雅的地方欣赏青山绿水才对,至于在门前跪三天三夜,以他的脑袋不让别人跪三天三夜就不错了。
为了证实这一切,欧阳琳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崇云城的路。
临行前,石理东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有些路注定是艰难的,但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互相扶持,总能走到最后。”
欧阳琳假装听不懂。
“帮我向朱晚问个好,为了研究解药,他费心不少。”石理东真诚地说。寒非邪不在,朱晚主持白梦山,提供了不少草药。
但有了前面流言的铺垫,这句话对欧阳琳来说就很不一般了。朱晚跪在大门前三天三夜憔悴的模样噩梦般如影随形地跟了他一路,以至于到崇云城进皇宫时,他的气色比上路前还差一些。
战湛看到他,嘘寒问暖了一番,“你身上的药真的完全解了吗?脸色还是不大好,我叫太医给你补补?”
欧阳琳沉默了会儿道:“你知道朱晚……”
“他没事,你放心。”战湛一副我很懂的表情。
欧阳琳将信将疑地说:“他真的对我……”
战湛以为他问朱晚对他是不是一心一意,忙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他除了你,心里没有别人。”
欧阳琳:“……”这算是被证实了?!
恰逢朱晚听说欧阳琳到了,赶来见面,战湛“识趣”地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劫后重逢的“恋人”。
“你没事了?”朱晚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脸色不但不好看还很凝重,“发生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
欧阳琳看着他关切的脸色,咬着牙道:“你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朱晚回想着自己做过什么好人好事。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放心。虽然很意外,但是,给我点时间,我能接受的。”
“接受什么?”朱晚有点摸到头绪了。
欧阳琳看着他,收敛起一贯的傲慢,非常坚定地说:“你。”
“……”朱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想说,这是个误会。”
欧阳琳皱眉道:“你是说,有人散播谣言玩弄你我?”
朱晚看他杀气腾腾,眼角一抽,“你想怎么样?”
“呵呵。”欧阳琳冷笑。
“……”朱晚仔细地想了想:虽然这件事不是他挑起的,但坐视不理的罪名绝对逃不掉。他犹豫了下,决定循序渐进,慢慢地解释,“你大病初愈,还是养身最要紧,先休息,其他以后再说。”
欧阳琳点点头,拿起行李,问他:“你住哪里?”
朱晚:“……”
他刚刚好像犯了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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