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湛自动接下去。
“你打算一直送我回庄吗?”水赤炼停下脚步看他。
战湛这才发现自己跟着走出了山洞。
水赤炼双手拢在袖子里,半真半假地道:“你说,要是我捉你当人质,战刀会不会把药皇之皇令交出来?”
战湛强作镇定道:“不会。”
“你觉得你没有价值?”
“我觉得你没有信誉。”
水赤炼笑了笑道:“有道理。”
战湛看他转身就走,忍不住道:“你刚才说你的父母……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是拿父母开玩笑的人吗?”
“对不起。”
水赤炼头也不回道:“药皇庄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你们可以相信我试试,反正没什么损失。”他说到失字时,人转入山道拐角,不见了。
战湛满腹心事地回到冰窖里的密室,问寒非邪道:“你觉得呢?”
寒非邪摸着下巴沉思。
“水赤炼说的有道理。”
“但他不可信。”
“……也是。”被水赤炼卖过一次,对他的信任度直接降到负值,“那怎么办?”
寒非邪耸肩道:“明天一大早走人,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们无关。”药皇庄的水又深又浑,蹚进去容易蹚出来难。
战湛想了想,觉得这个做法可能更贴近原文,说不定等寒非邪等级练高了,还能回来再刷一次BOSS,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担任BOSS这个职位的会是谁。他显然忘记谢巅峰和王远秋这两个BOSS是被他们刷掉的,剧情发展已经严重脱离原文。
他道:“那杜如春怎么办?”
寒非邪起身走到冰窖外面。杜如春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口,从水赤炼带他进来开始,他就没有动过。
战湛好奇道:“你为什么把他讨来?”
因为《天芥神书》说他是半毒药人,身体的每个部分既可以用来当毒药又可以用来解毒。但提起这个就要提起《天芥神书》,寒非邪想了想便没说。
战湛又道:“你猜他现在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
寒非邪看着杜如春的眼睛道:“向左转。”
杜如春一动不动地站着。
战湛道:“不行啊。”
寒非邪道:“刚才水赤炼就是这么指挥他的。”
战湛道:“可能你们的感情还不够深厚。”
“你来。”
战湛对杜如春说:“别动。”
杜如春果然没动。
战湛得意道:“哈哈,怎么样?”
“……”寒非邪微微一笑道,“既然他这么听你的话,他以后的衣食住行都交给你了。”
“可以认真点再来一次吗?”
“我会用更认真的语气宣布同样的答案。”
“这不公平!”战湛叫来法拉利和阿猛,“我们现在民主投票,赞成寒非邪照顾杜如春站着,赞成战湛照顾杜如春的飞起来!”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自己飞了起来。
……
寒非邪抱起他甩出去之后,又极快地冲了出去,在他快要落地时接住他。
战湛落地第一句话就是:“那也只有我一票。”
他刚说完,法拉利就被阿猛甩过来了。
战湛:“……”
寒非邪道:“二对二,维持原判。”
战湛开始耍赖,“我刚才是被甩出去,不是飞起来。”
“甩得不够高吗?”寒非邪很认真地问。
战湛换了一张认真严肃的脸,“杜如春的衣食住行有什么标准?”
寒非邪抱胸道:“穿好吃好睡好走好。”
战湛一脸我了解,“简单说,杀他的时候下手要干净利落是吧?”
寒非邪:“……”
晚上阿猛和法拉利闹腾得欢。法拉利对阿猛甩它的事耿耿于怀,一个晚上都追着它咬耳朵。阿猛开始还闹,闹久了就烦,先拍打它,拍不着就开始恐吓,恐吓无用之后就发脾气,发脾气被寒非邪训了一顿之后委委屈屈地顺着藤蔓子溜到别处去了。
法拉利获得暂时性胜利还不尽兴,在冰床上跳来跳去耀武扬威。
战湛干脆关上密室的门,和寒非邪一起挤在密室小床上睡觉。
这一天过得太跌宕起伏,以至于他身体和精神都超负荷,躺下没多久就进入梦乡。他进入梦乡到没有,只是睡姿自由发挥。
苦了还没来得及睡过去的寒非邪,一会儿抬手挡住那飞来横臂,一会儿又要忍受突然拱过来的脑袋。折腾了好半天,寒非邪忍无可忍,干脆将他往边上一推,用自己的手脚压住他。
战湛不满地动弹了两下,都被包里镇压了。睡相如其人,被镇压之后,战湛就乖了,侧着脸,枕着手,安安分分地睡,一动不动。
寒非邪这才松了口气。
到第二天,他一睁开眼睛就迎来战湛的控诉。
战湛坐在床边,摇头叹气道:“非邪,你的睡相真是太差了。”
寒非邪:“……”
“你压了我一整晚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战湛道:“我就知道你不承认……嗯?你知道?”
寒非邪道:“我故意的。”
战湛道:“你考虑清楚,故意和无意在量刑上差很多。”
寒非邪微笑道:“如果你下次睡觉的时候再把巴掌往我脸上呼,我就整个人压在你身上。”
“这不可能。”战湛想也不想地否定了。
寒非邪挑眉道:“难道你觉得你的睡相很好?”
战湛道:“我是说我不可能呼你的脸,我不舍得!”这张脸简直是艺术品!他虽然不是艺术家,却是个艺术爱好者!他怎么可能做出破坏艺术品的事。
言者与听者显然想岔到两条路上。
寒非邪面色怪异地看着他。
“呃。”战湛突然想起寒非邪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关注他的脸,“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瞎说的。”
寒非邪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站起来,咕哝:“我没说你有别的意思。”
两人吃了阿猛摘来的沾着露水的野果早餐,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法拉利在前面带路,这条路竟然是朝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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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药皇之皇(十三) 。。。
山路时有时无;走得很靠想象力。他们来到山巅;就看到下方一条弯弯的河绕着山流淌。
战湛嘴角一抽:“我没练过跳水。”
寒非邪道:“没关系;你站着不动就好。”
“你抱着我跳下去?”战湛面色如壮士断腕;“记得抱紧一点。”
寒非邪道:“我是说踹你下去。”
战湛:“……”
寒非邪招来阿猛,让战湛爬到他背上去。
战湛刚搂住阿猛的脖子;就皱眉道:“你几天没洗澡了。”
阿猛回头,咧嘴一笑。
战湛捂住鼻子;刚要说话,就看到阿猛开心地……跳崖了。
“啊!”
尖锐的叫声惊起飞鸟无数。
等阿猛背着寒非邪和杜如春抵达山脚,战湛已经吐光了今天早上吃的果子。
寒非邪道:“要成为高手;就不能怕高。”
战湛虚弱地摆手道:“我不是怕高,我是怕死。”
寒非邪正要笑,就看到阿猛对着山壁吼叫。
战湛抬头,就看到水赤炼白衣飘飘地从山壁滑落下来,端的是潇洒倜傥!
寒非邪脸色一变,“快走!”
不用他说,战湛已经抱起法拉利往水里跑。他跑到水里,见寒非邪没跟上来,不禁转头,却见他浑身裹在蓝紫色剑气里,朝杜如春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杜如春的眼睛依旧毫无光泽,双手却有条不紊地攻击着寒非邪。寒非邪又惊又怒,若非他有火阳之气护体,刚才杜如春的偷袭已令他血溅三尺!
战湛来不及问怎么回事,眼见水赤炼已经到了山脚,搬起石头就往杜如春身上砸!
寒非邪见石头砸得不准,将身体微微往后一挪,引得杜如春往石头上撞。石头正中他的脑袋,砸了个头破血流,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慢条斯理地进攻。
战湛见水赤炼走过来,急了,对阿猛道:“拦住水赤炼!他就是凶手!”
水赤炼一怔,阿猛已经气呼呼地冲上来。
战湛上去帮寒非邪。
水赤炼被阿猛缠住,也不急,慢悠悠道:“要不是你们带路,我还不知道这里有一条这样的路。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战湛和寒非邪要紧牙关对付杜如春,不理他。
水赤炼又道:“你们要走我不拦,但药皇之皇令是我药皇庄之物,必须留下!”
战湛哈哈大笑两声,“药皇之皇令是谢巅峰给我们的,凭什么给你?”
水赤炼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的是试事实,干嘛不信?我可以把原话复述给你听。他这么说的,与其便宜那些狼崽子,不如给不相干的人,至少我们不可能是杀害艾冬行刺他的凶手!”
水赤炼沉默。显然这种思考模式的确是谢巅峰的风格。
战湛道:“我们还答应替他寻找凶手,现在看来,凶手自己跳出来了。”
“哦?”水赤炼眸光闪了闪。
战湛道:“承认吧,你就是买通送命堂,暗杀艾冬,又让他们假扮艾冬行刺谢巅峰的人!”他这么说一是为了让水赤炼分心,二是为了让阿猛下手更狠。
哪知水赤炼微微一笑道:“这种事,谁都不会承认的。”
战湛愣了愣,这语气……
水赤炼道:“战刀,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你交出药皇之皇令,我放你们安全离开。”
寒非邪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由不得你不信!”水赤炼说着,手里洒出一把药粉。
阿猛到底是谢巅峰培养出来的,异常灵敏地屏住呼吸。
战湛刚被杜如春踢了一脚,离得远,也没中招,只有寒非邪背对着水赤炼,没看到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吸了一口进去,动作当机迟缓起来。
战湛怕水赤炼趁机对寒非邪下手,飞身扑过去抱住他。
杜如春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战湛怕摔出去压在寒非邪身上,咬牙扛了一下,然后半搂着寒非邪往水边跑,没跑出两步,背后又挨了一下。他“噗”得吐了口血,手指用力抓住寒非邪挣扎的肩膀,“跑!”
寒非邪咬破下唇,使自己神智稍稍清醒,抓起战湛的腰带朝水的方向用力甩了出去。
战湛在半空狂吼:“我不会游泳!”
寒非邪充耳不闻地转头,却看到法拉利一口咬住杜如春的脖子,喉咙里呜呜呜地叫个不停。
杜如春抬手将它丢了出去。
寒非邪努力集中精神,抬手对准杜如春被咬出的伤口,屈指一弹。
“噗。”
杜如春脖子两边射出两道箭雨。
水赤炼看得一愣,转头看到寒非邪踉踉跄跄地往水里跑,眼底一寒,身影极快地闪过阿猛,朝寒非邪的方向冲去。
阿猛的速度显然不是人类随随便便就可以晃过去的。正当他以为甩开阿猛的时候,阿猛的身体又挡住了他的视线。
水赤炼杀意迸发,屈指成爪,一把扭住阿猛的脖子,用力一掰!
阿猛张嘴大吼。
突如其来的口臭令水赤炼右手一软,阿猛跳了出去,脖子上留下五条血痕。
“快走!”
第三个声音□来。
水赤炼怔忡了一下,腰部就被紧紧地钳制住了。杜如春脸色苍白如鬼,伤口不停地飙血,眼睛却恢复了神采,“快走!”
水赤炼挣脱不了,又不想用剑气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非邪跃入水里,气乐了,“你知道他们是谁,就冒死救他们?”
杜如春张狂地笑道:“我不用知道他们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水赤炼气得嘴唇直哆嗦,“忘恩负义!你以为你能活这么多年是靠谁?”
杜如春死死地抱着他腰,恨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活着吗?你让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听话的药人!”
水赤炼见寒非邪阿猛都已离岸,突然冷静下来,“他们已经走远了,放开我!”
其实杜如春已是强弩之末,抱住水赤炼全靠意志,听他说他们走远,意志猛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水赤炼看着寒非邪离开的方向,捡起地上的石头,发泄般地射了出去!
石头正中阿猛和寒非邪。
他看着他们沉入水里,脸色好看些,俯身在杜如春的伤口上撒了点药,自言自语道:“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可我不会。无论这条路有多难,我都会走下去!就算不择手段,就算受尽唾骂……我也会走下去。你要看着,睁大眼睛看着,你做不到的,我会做给你看。”
水里的寒非邪、战湛、法拉利和阿猛都是苦不堪言。会水的寒非邪和阿猛受伤,没受伤的战湛和法拉利不会水。阿猛好一些,可它只能保证自己和抓着他头顶一簇毛的法拉利不沉下去,救战湛和寒非邪就力不从心了。
幸好战湛刚刚在水里呆了一会儿发现,由于体内剑气循环,他暂时不呼吸也没关系。他定了定神,反过来搂住几乎力竭的寒非邪,努力学习阿猛拨水的动作。
寒非邪一直用意志力吊着一口气,每当两个人往水里沉的时候,就奋力游几下,直到确定战湛能够保证两个人不往下沉才松了口气,放心昏过去。
这应该是战湛遇到过的有史以来最辛苦的一场锻炼。要不是在万万兽界被寒非邪用跑步折磨了这么久,他大概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就会放弃了。
幸好,幸好……坚持到了。
他跪在岸边,整个人酸痛得一动都不想动。
不止他,阿猛、法拉利也都仰面躺着看天空。
“非邪。”战湛猛然回神,伸手去摸寒非邪的脉搏,确认仍在跳动才稍稍放心。他伸手拍拍寒非邪的脸,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急了,回想着电视里经常上演对溺水者的救助。
双手挤压他的胸口。
战湛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反正用力挤压就对了。
寒非邪毫无反应。
战湛吓得手抖,两只手一会儿拍打一会儿抚摸,“怎么办怎么办?”他喃喃自语,突然俯□,双手分开他的上下唇,将嘴巴凑了过去……
人工呼吸是将气吸出来还是呼进去?
他脑海一片空白,正常的思考能力正在丧失。
不管了。
他嘴对嘴地凑过去,先呼了一口,顿了顿,又吸了口……不对,好像救助者不是一直贴着对方的嘴唇,他们还有侧头的动作……
战湛正要侧头,就看到寒非邪的眼睛睁开了。
两人眼睛对眼睛地看了一会儿。
战湛惊喜地松开手,扶住他的肩膀道:“太好了,你醒了!”
寒非邪皱眉看着他,“你刚刚,在做什么?”
“啊,这个是人工呼吸。”战湛抓抓脑袋,“专门用来救溺水的人。”
寒非邪道:“……我是中毒,不是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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