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先喝口水,这是医生吩咐要按时吃的药。”
魏祝同把温度适中的清水和两颗白色的药物送到吴浩天面前,不该问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问,如果吴浩天想让他知道一定会告诉他。
“股市还在继续下跌,已经连续五天了,从财务部统计的数据看,九天地产的市值已经蒸发了将近一半,单是支付给业主的房屋退款就达到千万,这还不包括后续的赔偿款项,从帝凡调去的资金再过三天估计也就弹尽粮绝……”
吴浩天接过水杯和药,顺手将传真文件递给魏祝同,极为焦虑的说。
魏祝同认真看了一遍用宽慰的语气说:“事已至此就看董事局那边怎么决策了,吴哥你也别太过操心,往好的方向想,至少九天的股票交易很比较正常,你一直最为担心的恶意收购事件好像并没发生。”
吴浩天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声音严厉的说:“董事局……董事局……他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董事长、董事局主席放在眼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个人得失斤斤算计,覆巢之下无完卵,九天保不住帝凡集团又会好到哪里去,打断骨头连着筋九天地产就是的一只腿,腿都被人砍掉了帝凡还能站多久,他殷平轩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借题发挥,拿九天这件事打击我吴浩天,这是谋朝篡位……这是大逆不道!如果九天地产真的垮了,全是毁在这帮小人手上。”
“毕竟事情牵扯太大,殷平轩这样做虽然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但……但远桥这次盲目的判断导致的错误收购的确让帝凡集团蒙受巨大损失,从而在根本上触及到其他董事的利益,就算殷平轩想只手遮天对吴哥打击报复,他也是因为得到了多少董事的支持,否则殷平轩这次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你作对,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帝凡集团内部矛盾,只有让董事们清楚的认识到一旦这件事情失去控制将会对帝凡集团造成的危机,我想以吴哥在帝凡集团的威信,这些道理详加分析阐述,他们还是会听进去的,只是……只是远桥……你恐怕是保不住了!”
魏祝同很冷静的说。
吴浩天猛然抬头和魏祝同对视一眼,摇着头坚决的说:“放弃远桥……不可能!我大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当然要交到我儿子手上,只要我还活一天,帝凡就是我吴家的帝凡,任何人都休想沾指,殷平轩就是在等着看我笑话,我吴浩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姓殷的就别痴心妄想。”
魏祝同又将水杯重新送到吴浩天的手中很轻声的说。
“远桥是整件事的矛盾焦点,作为公司负责人因为个人错误决策让公司遭受巨大损失,远桥实在难辞其咎,如果……如果吴哥你这个时候出面保远桥,只会给其他人落下任人唯亲的话柄,让集团董事发现你的决定明显带有个人情感,那他们会对你失去信心怀疑你的判断力,这正是殷平轩所期望看到的局面;董事局的那帮人都是只注重利益的墙头草,哪边强势他们就站在哪边,一旦失去董事局的支持,恐怕连吴哥你的位置都会受到撼动!现在让远桥出来承担责任,不但能给董事局一个交代,还能缓解董事对你的信任危机,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上,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吴浩天听完魏祝同的话,微微仰起头合上眼睛重重的吸了口气,这些道理他当然都很清楚,远桥就是整件事的导火线和焦点,平心而论他当然是想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儿子,可集团一夜之间损失惨重,这么大的责任总要有人来承担,吴浩天甚至都有想过用引咎辞职来换取吴远桥的过失,可就算他肯让这一步,也不代表董事局里以殷平轩为首的乱臣贼子就愿意善罢甘休,一旦自己交出权力就凭吴远桥的能力,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殷平轩这只老狐狸清算出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吴远桥有几斤几两作为父亲的怎么会不清楚,恐怕就算殷平轩不用费尽心机去找一个莫须有,吴远桥弄不好很快又会搞出第二个溶洞地表建房或者第三个诸如此类的错误。
吴浩天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半个身子躺在棺材里的人,说不好听点今晚睡下去明天还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这次如果侥幸能提远桥挡过去,难说还会有下次,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到底还能帮他挡几次呢!
“给我订机票!我要立刻回国,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毁掉九天、毁掉我半生的心血。”
吴浩天咬着牙忽然很坚决的对魏祝同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吴浩天开始剧烈的咳嗽,用手捂住胸口感觉喘不上气来,魏祝同连忙扶他坐到沙发上,送上来的清水只沾湿了嘴唇便被吴浩天推开,喘息了很久吴浩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是于事无补,殷平轩他们正需要一个向你发难的借口,而且我敢肯定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你回去,他们现在死盯着远桥不放,无非就是围城打援,只要你出面保远桥,那斗争的矛盾焦点就会落在你身上,你不是常给我说,党争会亡国!集团内部派系斗争同样会危及集团根源,你经历过那么多风浪,这些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其实远桥只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的棋子,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如果你现在不果断丢车保帅,等到殷平轩他们兵临城下,你大势已去就真的是回天无力啊,只要你帅旗不倒这盘棋就还没输,暂时的舍兵弃子总比满盘皆输要好得多!”
魏祝同一边轻轻拍着吴浩天的背,一边语重心长很诚恳的说。
吴浩天的呼吸逐渐平息稳定,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无力的闭上眼睛,良久才抬起手摇晃几下,样子很疲惫和憔悴的对轻声说。
“想不到我吴浩天这一辈子处变不惊,不管多大的事都能说得上运筹帷幄,再大的生意也是谈笑风生从容不迫,却没料到最后居然是我自己儿子将我一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司马昭之心
宋海川出现在殷平轩的别墅时,殷平轩大感意外,这个时候宋海川的到访目的,殷平轩现在也没有摸透,宋海川似乎猜到自己的出现会让殷平轩茫然,坐在沙发上连半句客套也没有,开门见山的说。
“殷副董事长,今天登门拜访是想和你谈一下关于九天世纪的事。”
殷平轩脸上一下沉了下来,坐回他对面,很冷淡的说:“有意思,帝凡集团如今风雨飘渺,没想到海川兄还有这等好心,来找我谈九天世纪的事,好,好的很,洗耳恭听,海川兄有何高见。”
宋海川早料到殷平轩会是这样的态度,不慌不忙的笑了笑。
“如今九天乃至帝凡都人人自危,向殷副董事长这样还有闲情逸致躲在家里享清闲的恐怕不多了,我怎么看着,九天出了事,殷副董事长好像很开心啊。”
殷平轩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宋海川一眼,淡淡的说:“在我这里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殷平轩向来不吃这一套。”
“想必董事局现在半数以上的董事是站在你这边,吴远桥在九天闹出天大的纰漏,帝凡集团在这个时候还隔岸观火见死不救,无非殷副董事长想利用手上这次难得的机会,充分实现价值最大化,让吴远桥出来负责只是一个幌子,让吴浩天骑虎难下引咎辞职,而你最终黄袍加身才是真……”
宋海川笑着一脸诚恳的说。
殷平轩听完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用一种势在必得的口气说:“既然你今天把话都挑明了,那我殷平轩也不跟你绕弯子,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姑且我当你是朋友,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今天我们无论谈出什么结果,都一定会让你很失望,而且我也可以明确的回答你,你刚才所说的都很正确,特别是那句黄袍加身,简直就说到我心坎上,我殷平轩从来就一根场子通到底,藏着掖着那套我不喜欢也不习惯,现在董事会何止半数以为马首是瞻,只要我现在出面要求吴远桥出来负责,就算吴浩天亲自回来也是于事无补,只是看在我和他同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个世界哪有鱼和熊掌都想得到的道理,要保儿子就放弃权利,要权利就只有牺牲吴远桥,路就这么两条,至于怎么选就看吴浩天的意思。”
“目的……殷副董事长恐怕是言重了,这次登门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好相反,这次我是站在你这边!这件事吴远桥的确难辞其咎,而吴浩天也真不该一叶障目任人唯亲。”
宋海川自始至终脸上都保持着同样的平静和诚恳。
殷平轩又一次眯起眼睛,慢慢喝了口茶,精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宋海川身上,半天脸上才露出老成的笑容。
“有意思……有意思……这个时候你突然来找我,还给我说这些,海川兄,我们认识也几十年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殷副董事长相不相信其实并不要紧,你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一个外人,在你眼里又能翻起什么浪,只不过今天有几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殷平轩点了点头,示意宋海川说下去。
“现在的形势对殷副董事长来说完全是一片大好,如果我没猜错,殷副董事长你心中预计的应该是吴浩天最终会选择引咎辞职而保住吴远桥,而且事实上吴浩天不管怎么选择,你都会以重大决策失误为由,召开董事会罢免他,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得偿所愿,但是,我斗胆说断言一句,事情的结果未必会如你所愿……”
殷平轩一怔,皱起眉头冷冷的问:“哦……难道你还认为有什么变数?”
“任何有人的地方,都会有变数,有变数就会有机会,像吴浩天这样运筹帷幄的人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
宋海川忽然直起身体,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继续说。“这场矛盾的焦点在吴远桥身上,而真正趋势其他董事站在你这边的根本原因是利益,吴远桥的失误导致了董事们利益受损,但这仅仅是物质上的纷争而已,既然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只不过是被殷副董事长你无限放大了这个矛盾,从而将简单的经济损失转变成权利斗争,也将矛盾的焦点从吴远桥身上潜移默化的嫁接到吴浩天的身上,试问,其他董事支持你严办吴远桥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追讨损失,并在可能的条件下将损失降低到最小限度,他们现在不相信甚至怀疑吴浩天的掌权能力,所以才会需要一个新的向心力,而你刚好就是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枪口,需要向吴浩天发难的枪口,可是,平心而论殷副董事长你能确定其他董事的这种质疑和动摇能坚持多久,你不要忘了,帝凡集团之所以有今天到底是谁的功劳,又是谁真正的在帮这群一无是处的董事赚钱,等时间再长一点,大家都平静下来,试问副董事长你认为你的这个攻防同盟能稳固多久,财聚人聚、难道副董事长真要把希望寄托在一群满脑子都是钱的董事身上?”
殷平轩的指头敲击着沙发扶手,眉头皱的更紧,低沉的说:“说下去!”
“吴远桥决策失误让帝凡集团蒙受巨大损失,可这些损失都是可以用钱来弥补的,但如果这个时候帝凡集团不向九天注资,就等于自己砍掉自己的一只腿,必然会伤及帝凡集团的根基,等到那个时候,损失的恐怕就不是现在的资金这么简单,事情一旦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董事局又会找人出来兴师问罪,归根结底造成这样局面的人刚好就是副董事长你!很快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想副董事长你应该不会天真的认为和你同气连枝的那些董事还会支持你,墙倒众人推,吴远桥现在就是很好的例子,只不过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很快副董事长你就变成第二个吴远桥,现在的形势你的确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我没估计错,你下一步应该是召开股东大会,行使关于罢免董事局主席条例,就算你如愿以偿得到这个董事局主席的位置,而你今天埋下的隐患早晚都会爆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这个主席的位置上能做多久,是做一个百日皇帝,还是从长计议一匡天下,想必副董事长你应该比我心里有数!”
宋海川慢条斯理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殷平轩慢慢的露出微笑,声音很平和的说。
“受教了,海川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如尘,面面俱到,一语点醒梦中人,呵呵,就是不知道海川兄为什么突然给我提这个醒?”
宋海川摇摇头:“殷副董事长你想太多了,只不过这些我能想到,吴浩天同样也会想到!”
“海川!看来我真是想多了,大家认识几十年,各为其主,平时心存芥蒂在所难免,今天你到我这里来开门见山推心置腹的和我说这些,我很感激,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给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殷平轩虽然口中说的很客气,但锐利的眼神像把刀钉在宋海川的脸上。
“我不是说过,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在你这边,而且我绝对支持帝凡集团董事局主席的位置由你来担当。”
“站在我这边……呵呵,好!那如果你换做是我,这件事你会怎么做?”
殷平轩漠然的笑了笑淡淡的问。
宋海川想都没想便胸有成竹的回答:“按照九天世纪公司呈报的金额,全数向九天注资!”
“注资?你是要我救吴远桥?”
殷平轩冷笑着说。
“副董事长这个时候不愿意向九天注资,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你怕九天用新注入的资金渡过眼前的困境,吴远桥也因此借机翻身,而其他董事也会息事宁人,那你的安排和计划就付之东流。至于第二就是你也担心大笔资金注入后,吴远桥是否有能力运用好这笔钱,如果再次决策失误导致更多的损失,毕竟这些资金里面还有你的钱,你也不希望看到白白咋进水里去。”
宋海川一语中的的说出殷平轩心中的盘算,而殷平轩却并没有难堪的表情,反而更加得意。
“你既然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单凭这两点,不管是出于公还是私我好想都没有道理再向九天注资,你这么明白又何必执意还要我继续给九天送钱呢?”
宋海川揉了揉额头,忽然用一种很阴沉的声音说:“我只所以说副董事长你现在的计划未必会心想事成,就因为吴远桥在九天犯的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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