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开瀚盯着他看了片刻,没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
唐瑞安来回看他俩互动,狐疑的皱着眉,这俩人的气氛怎么看着有那么点不对劲呢?
正寻思着呢,
去拿教材的老师从隔间出来,手上提着几本用麻绳绑好的册子放桌面上,登记过后推给路文良。
路文良清点了一下,抱着书本打算告别了,哪知道唐瑞安凑上来看了一眼,立刻跟他哥似地顺杆爬:“你学英语啊?哎呀路哥咱们刚好互补,补课结束之后我俩互相交流一下吧,你给我解释文言文我跟你交流口语,不是刚刚好么!”
路文良才想回答,门外就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呼唤:“路文良。”
扭头一看,原来是白露和周美美一并上来了。
白露垂着头背光站在门口,那体型纤瘦如水秀发别提多养眼了,就是看去有点扭捏。一边的周美美拽了她裙子一把,白露才鼓起勇气般上前→文¤人·¤·书·¤·屋←到路文良对面,特温柔的小声说:“对不起,我刚刚其实不应该和你发脾气。”
道完歉过后,见路文良看着自己,白露一抿嘴,又说:“那本词典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好吗?路文良,我觉得友情里不应该掺杂金钱,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你的钱,刚刚你那样,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做朋友,真的很伤心。”
路文良好赖才搞明白白露刚才干嘛要发脾气,作为男生,他本来也不占理,白露那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挺没考虑周到的。平常白露和他说话真不多,作为班花,白露在班级里的人缘是最好的,路文良和她说话估计还没有金正恩班长和她说的多呢,刚刚给书钱的时候也就没想到那么多。现在白露反倒来和他道歉了,作为男孩子,心安理得的站着真的有点受之有愧。
他连忙柔和下跟唐开瀚讲话时僵硬的表情,笑着和白露说:“你这是说什么话,刚刚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我这人神经挺粗的,你知道我从小做生意,价值观和你们有时候不太一样,我真的不是有意在侮辱你。”
白露红着脸抬头飞快的看他一眼,又低低的垂下头去,露出天鹅般纤细的颈项,他长发分散在两边,如锦缎般垂顺乌黑,后颈的肌肤在强烈的对比下显露出强烈的美感,看的一边的唐瑞安都忍不住眼神发亮,大美女啊!
可惜这大美女……似乎对路文良很有兴趣啊,啧啧啧,老哥的朋友,可不敢挖墙脚。
他正感慨并惋惜着,羡慕嫉妒恨的看向路文良时,站在他身边一直没啥存在感的亲哥忽然站出一步,和颜悦色的垂头盯着白露说:“这是谁?路文良,这是你同学?长得可真漂亮,比海川电视台主播还漂亮呢。”
很少听到他哥这样奉承人的唐瑞安后脊背一阵发凉,抬眼一瞅,果然瞧见唐开瀚挂在脸上真诚无比的浅笑,他眼睛刻意弯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属于成年男人的儒雅,看起来温和无比,像个慈善家。
但唐瑞安太了解他哥了,这家伙笑成这样,绝对不怀好意啊!
白露猛然被人这样真挚直白的夸奖,又是脸一红,女孩子谁不会为这种恭维高兴啊,抬起头一看又不是个猥琐的人,白露抿了抿嘴,对着唐开瀚点头:“谢谢,你过奖了,海川台我也经常看,里面的美女太多了,我可比不上。”
唐开瀚不动声色的笑笑,眼珠子一转扫向路文良,想起刚刚两个白衬衫白裙子青春萌动爱情剧里似地人物。
啧……他心里怎么就那么火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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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网出了问题稍微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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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暑假期间有段时间开始下起连绵不断的细雨;加上秋老虎来袭,空气一天比一天沉闷湿热。海川沿海,原本就比很多地方要显得潮湿,已进入秋季前的雨季,路文良痊愈没几年的腿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几天除了补课之外,他还得兼顾去那些邻居好心老太太们给他推荐的拔罐针灸店,海川卧虎藏龙;能人挺多,却都藏在一些不好找的角落里闷声发大财;介绍的那些老中医们一看路文良的腿就直摇头,这腿实际上不难治;但受创面大成这样,后期还没有跟进好好治疗;现在想要抵抗风寒,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关键是路文良这人没毅力,有个老大夫给他开了一贴狗皮膏药,让他每天都烘热了贴,不分四季的换药戴上一年,在外头再裹个护膝。路文良试了两天,夏天实在热的受不了,于是还是放弃了,那老大夫就摇头叹息说自己医术不精,没办法了。
后来又去看西医,全给他开止疼药和抗生素,路文良一看说明书,好嘛,吃多了以后有了抗药性,那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当然更不行。
加上近几日健康路那边逐渐沸腾起来,陆续有拆迁办的人过来谈合作了,他的事情变得越发多。
补习班的课程不紧,一中师资精良,毕业班专门请了一位外教来上英语课,寒暑假的补习班大多也是这位外教发起的,大家交的补习费都不低,老师教的也卖力,一堂课时间从巩固音标到口语练习全能教授,板书多到一本习题册记不下,下课时间也很少会有人真的去嬉闹,大家都在专注的背单词。
路文良收拾了书包打算离开,白露坐他旁边,探过头来撑着周美美的肩膀一并笑:“路文良,周末有没有空?要不要跟我和美美一块儿去博物馆?”
周美美推着白露一脸暧昧的笑:“哎呀,怎么又是博物馆,刚刚不是还说电影院的吗?不行不行我可不要去,你和路文良去就好了,让他做护花使者。”
路文良浅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周末要去医院,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白露有点失望,但立刻又将难过的表情一扫而空,盯着路文良的腿说:“这几天下雨,你的腿又痛了吗?我爸爸认识一些老中医,回家我帮你问一下方子吧。”
唐瑞安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他才来补习班没多久,但眼界开阔又会说话,短短几天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每天都邀约不断。路文良是唯一一个带着刻意疏远他的同学,他腿上有伤?
他凑过来趴在桌子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路文良:“路哥?你腿上有伤?风湿啊?”
白露扯他一下:“你别乱说,路文良腿以前被开水烫过,留了很大的一块疤呢,每次一下雨就会疼,他初夏梅雨季的时候还为了这个请过假呢。”
唐瑞安表情讪讪的,扫了眼路文良的腿,他摸着后脑尴尬的小声道歉:“路哥……我……”
路文良瞥他一眼,终于发现这兄弟俩人性格都挺自我的,这伤又不是别人杜撰的,他有什么好生气?“没事儿,过去挺久了,我现在也还好。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白露,周美美,等到有空了再请你们吃饭啊。”
周美美挤着眼睛对他笑,白露表情有点担忧,送他到了教室门口,遥遥的盯着他离开。
周美美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劝道:“路文良他这人脾气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我看他对你和对别人挺不一样的……”
白露摇摇头,在路文良面前强装的开朗笑容崩塌下来,表情有些忧郁:“你别瞎说,我没有生他的气。但我能看出来,他只把我当做朋友。”
说罢,两个小女孩手挽手也出去了。
坐在屋里被人忽略的唐瑞安盯着门口看了半响,心里七上八下的翻滚着好奇,路文良这人可真有意思,之前他还在奇怪为啥他哥偏偏找他这种冷淡的人当做朋友,这几天过后唐瑞安自己也觉得路文良有意思起来了。这人每天都安安静静独来独往的,偏偏人缘特别好,有些时候,这小孩看起来比他哥还成熟。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做事情也有担当,脾气还好,要是唐瑞安自己刚刚被人揭伤疤的话,早就一拳揍过去了,路文良偏偏还能笑着道别。
真有意思,怪不得他哥这么个态度呢,这不就是爹妈教育小孩的模板么?
唐瑞安又翻白眼,心想这人可不能给自家爸妈看见,以前自己不靠谱还能用年纪来开脱,要被他们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做事情却截然不同的小孩,那自己的日子保准儿要更不好过了。
回家后。
唐开瀚和他弟拐弯抹角的打听路文良的事情,唐瑞安想到今天新知道的东西,就跟他哥说了。
唐开瀚吓了一跳,路文良的资料里曾经写过他被开水烫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文良满身浴血的模样他也从未忘记过,但时至今日,原来还留下了这样严重的后遗症,这是资料里没有出现过的。
……
……
做了针灸以后没觉得有什么大作用,老中医戴着老花镜,眼睛几乎要贴到路文良的腿上来了,看了半天,只能摇头叹息:“没用,啧,穴位都灸过了,我功夫还不到家啊……”
路文良有点失望,膝盖骨内好像有积水般隐隐作痛,上辈子到了后来路文良确实得了膝盖积水,每每发作起来实在是痛不欲生那种感觉,这辈子从现在开始治疗,却因为找不到好医生,估计还是要被耽误了。
但他还是道了谢,老中医年纪大了,却不肯收他钱,一边推拒着还叹气:“以前师门里有个师兄,那手法……啧啧,我们拍马都比不上。可惜啊可惜,后来动,乱,他老婆被跪煤渣……嗨,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外面仍旧淅沥沥下着雨,路文良听他说了半席话,心情就有些沉郁,多半也能猜测出老医生后面未尽的是什么,他有些难过,这世上的可怜人总有各种不同的落拓,他自己又何曾不是同病相怜的呢?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些年来周围人同情的目光包围他长大,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经历,为这个,他已经很少会回到周口村那老家了,就害怕碰到那些知道他根底的老亲戚。
撑着伞上了公交,趁着天色还早他要去一趟健康路,那边建了个临时的拆迁办公室,外墙已经喷上拆迁漆了,这则代表,一波三折的海川市建,即将拉开帷幕。
要说起这海川市建,真的算工程时间,实际上并不久,真正让这个城建拖延上半年才正式开工的原因,也算是海川市历往的一个传奇,也是笑谈了。
市建最开始的提议人,就是海川的这一任市长姚崇明,他的背景不可商讨,平头百姓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整整十二年,从风华正茂到临近退休,他在海川实际上做了不少实事儿,抓走私、稳商圈、推动教育、约束贪腐、还在海川修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这条公路,一直到路文良死亡时的七八年后,也还是让海川市经济迅速发展的一个重要枢纽。要说他贪污那肯定是贪了的,但好在也做了许多贪官儿没做过的好事儿,底下也没爆出过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丑闻,这位先生在海川的风评历来不错。
可他就是不调,也不知道为什么,同位置的其他市区的市长们挪了两三回位置,他这个束海省会的市长却一做就是十来年,姚先生政绩不错,朝中也不可能没人,这么多年下来一直不升,许多人隐隐的也就没怎么觉得他是回事儿。
然后在年中旬,这位姚市长忽然提出了健康路的大开发,并且迅速大刀阔斧的开始改动,更是向省里申请了一笔巨额的补偿金用来补贴拆迁户,很多人就以为他是想在退休之前最后捞上一笔,但钱放在眼前,巨额的拆迁费让健康路没有留下一个钉子户,大家纷纷都搬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工程即将开工的时候,姚市长升了。
这是个跌破眼镜的大新闻啊!他不光升了,还一气儿升到了直辖市!没过两年就进了中央,从此飞黄腾达,昔日跟在身边的老精锐们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比一个发展的能耐。
他升了,健康路的市建就搁置了下来,没过多久新领导到任,再没提过健康路的事儿,那些市中心的居民们纷纷庆幸自己的优势不被夺走。
但迅速的,第二波变故就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到来了。
新到任的市长先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个半月,屁股都没热乎的时候,就被双规了。
这一双规可不得了,陆陆续续的,竟然将临市的市委书记都牵扯了下来,等到贪污犯们锒铛入狱,海川就在史上最短的时间内迎来了第三任市长。
这位市长是从前姚市长的……怎么说?一个姓儿的远门关系户,那时候路文良听八卦说,这位先生是从前那位姚市长的外侄儿,但关系特别远,可虽然血脉不亲,从这位新市长后来的动作里,却也隐约可以察觉出一些他是老姚市长拥趸的端倪。
就好比,他立刻拾起了老姚市长搁置下来的健康路大规划工程,并且精益求精,在老姚市长做事儿的基础上更加用心的规划了更多的卖点,颇有一种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完成这件事情的架势,这也是后来健康路会成为海川市第二中心的另一个原因,事情结果告诉所有人,健康路的规划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因为在健康路落成并剪彩的当天,老姚市长竟然亲自到场,在逐渐和海川现市中心并驾齐驱的同时,这位海川市历任最年轻市长,凭借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功绩,升任到中部的一个省份当上了副省长。
其中有黑幕,这是肯定的。但利国利民的事情,路文良没必要觉得堵心,更何况现在的他,身卑力小,还要从这桶油缸里偷上一尾巴的油星子来充饥,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闹剧般的换届里,为自己争取到微弱的,却也是最大的利益!
老姚市长挺重视这回拆迁的,这从拆迁办公室就能看出点端倪。
普通的这种临时办公室很少有建设在施工处附近的,即使是有,也很少会将地方修建的这样细致,一个来月不回来,健康路路口已经搭建了一座挺大的院子,院墙是红砖砌的,里头除了那种铁皮职工房之外,还有几处贴了瓷砖的平房,院子门口挂了个做的挺好的招牌。
路文良拿出房产证给门卫室看了一下,门卫懒洋洋给他指了里屋一个精装平房,推开门进去,居然还是个有空调的办公室。
敲敲门,路文良问:“你好,我是健康路17号的。”
里头好几个正在低头看报纸的职工都抬起脑袋,过一会儿站起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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