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正是酣睡之时,“是谁?”铭远压低声音喝道。
我勉力地睁开沉重地眼皮,只见他掀开被子飞快窜起,朝向后院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
清冷冷地月光撒进来,照的半室透亮透亮的。
“什么事?”我支起半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没事,王爷你继续睡吧。”他安抚我一句,关上窗随后披上衣物走了出去。
我“哦”了一声便躺了下去,闭上眼没两秒钟,猛地睁开,刚才铭远他喊了句“是谁”,就是说他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我们的房间,这情形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但那次的人显然不够高明,虽是躲过了众多巡夜,但还未靠近房间便被铭远发觉了。这次的人居然进到了屋内!还会是谁?我揉揉额角,最有可能就是那家伙了,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裹了被子下床去查看情况,还未走出内室就碰上了进来的邱铭远。
“王爷你怎么下床了?”
“我不放心,起来看看情况。”我有些心慌,绕过他就想要往门外走。
“没事,回床上吧,外面寒气重,小心受凉。”他一伸手便把我勾了回来,推着我往床的方向去。
“真没事?”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刚出去干什么了?”
“我是去让值夜的人留点神。”
我躺回床上,铭远帮我把被脚掖好,自己也躺回了地上。
“刚才……是有人?”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忍起了不必要的怀疑。
“不知道。我体内的毒没解,功力还差了几成,所以……”他不大自信的说,“刚才,也许是风吧……”
“你的毒……”最近总是凄凄艾艾的顾影自怜,把他的毒都抛在了脑后,明儿我得去问闻人翼拿解药才成,“明天我去问问钟先生,希望他能解,如果他解不了,我们就再想法子。”
“就算不能解,我也不会让你再去找那妖人!”语气中是不容忤逆的决绝。
我敷衍道:“知道啦,我也找不着他。睡吧睡吧,困死了——”
我翻身朝向床里。
铭远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我得去警告那家伙,想待在我身边就得安安分分,老整些事出来,毒没解成不说,心脏倒要吓出毛病了!
铭远第二天起的很早,吩咐了小六,小八时刻守在我身边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曜日边境还有五日便能到达,晋王反倒是不紧不慢起来,走一日,歇一日,说是体恤神医长途跋涉太辛苦,依我看,这借口真是不大高明。
吃完早饭打算去花园里溜圈,昨儿我看到那里种了一大片山茶,十一月正是花季,粉嫩嫩的好似波浪。
面对如此美景,竟完全觉不到已然入冬。
我深深呼吸,走近一看,才发现“神医”早就怡然地在花丛间打坐了,很是仙风道骨。
吩咐了小六小八去远处候着,我便走了过去。
“刚刚晋王来找我。”他闭着眼说。
我心尖一紧,别是晋王瞧出了什么破绽吧!
“他有事?”
“就是想看看神医是否如传闻中那样神奇。”
“这要怎么看?”
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告诉他除非疑难杂症,不然‘神医’不轻易出手。”
我笑道:“这倒是符合钟千的脾性。”转念一想,喝道:“昨晚是你吧?”
闻人翼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轻哼一声:“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盘膝往他身边一坐,闭上眼睛佯装打坐,“别给我装。我知道是你!”
他以沉默来应对,解释毕竟不是他的风格。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万一让小七发现了,到时麻烦就大了!”
他很不屑地哼了声。
“我与小七睡在一个屋里,是他给予护卫的责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他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道:“我不喜欢。
我有些恼:“那你杀了他算了。”
“好。”这次他答的倒是爽快。
“我靠!”我气愤地瞪眼,“那是不是以后谁接近我你都要杀了他呢?”
他居然表情认真的在思考。
“我最近已近很烦,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让他来果然还是个错误,完全是雪上加霜。
他看了我一会,“我尽量克制。”
“不是尽量,是一定!如果你要跟着我去曜日,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我无力的捂住脸,“我觉得很累,以后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事,多少人,很多问题并非是杀人就能解决的。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
我当然是不指望他能够了解我的立场,但有些话是必须说的。
曜日不是他的逍遥宫,不能由他任意妄为。
许久之后,他可怜兮兮的说:“我想抱抱你。”
我抬起头看他,在那张钟千普通之极且老实巴交的脸上寻不着一点闻人翼的痕迹,忍不住便笑起来。
“不行!”
真是拿他没办法,任性鲁莽,对我的心却是赤忱的。
在这难得的明媚日子里,有他在身旁,其实也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么灵感了么灵感了,亲们大家有建议吗?
给点走向的线索啊~~~没大纲写起来就是那么痛苦,哎哎啊~~
六一节
心法练了一上午,十分疲惫,整个下午我都窝在房间里睡觉,连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大概是睡的太多,以至于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却辗转难以入眠。
邱铭远提议陪我去庭院中散步。
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星星也不见出来站岗。
“不知道明日会不会下雨。”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要是下雨就又要耽误行程了。”
邱铭远微笑:“那不是正和王爷的心意?”
我先是一笑,随后叹了口气:“话也不能如此说,我的确是希望这趟路程永远走不到头,但终究也只是想想。原本4个月的历程,现下看来是需要5个月才能到,只怕曜日的国君会有所不满。”
“我想晋王自会与他父王交代。”
看来连邱铭远也察觉到了晋王的改变,他的存在就仿佛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的确,有他在,这不是我该担心的。”
不远处的小亭内隐约有一人独坐其中,我问:“那是晋王?”
“是。”邱铭远点头,“我们是否要过去?”
我想了想:“晋王的护卫并不在他身旁,大概是他想要独处,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刚掉头,就见青岚手中拿了一封信,疾步向这边走来。
路经我身旁时,拱手向我行礼:“琼王。”
“青岚护卫,可是去找殿下?”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信。
“是。”
“那不打扰了,请便。”
走开没几步我便轻声与邱铭远说:“你去瞧瞧。”
邱铭远了然的向我微微一点头,嗖的一声便没了踪影。
我回到房间后一直在思考是否曜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瞧青岚的模样似乎不大平常。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邱铭远便回来了。
“可打探出什么消息?”
“那封信是说皇帝身体抱恙,催促晋王加快行程。”
“抱恙?”我沉吟片刻,“可知那封信是谁写给晋王的?”
邱铭远摇摇头:“或许是晋王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
“嗯,我想也是。”
“许是怕皇帝病重,国内会有人兴风作浪。”
我笑了笑,想起九龙夺嫡的故事。
“晋王离开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又或许是晋王的人觉得皇帝这场病来的蹊跷,才要晋王尽早赶回去。对了,晋王有兄弟吗?”
“晋王有三个弟弟,三殿下允王承哲与晋王为一母所出,其母贵为皇后,出身显赫,为当朝丞相司徒越之女。而五殿下明王承勉出身较低,母亲只是美人。还有一位九殿下年龄尚小,按理说还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其母刘婕妤却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其父又是兵部尚书,所以也是他需要提防的人。”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对他们这么了解。”
邱铭远笑笑:“都是陛下圣明。”
我“切~~”了声,不大情愿地说:“他是挺圣明的。”
“陛下也是希望能够帮到王爷。”
我愣了片刻,随后挥了挥手:“我们不说他了。”我把话题又转了回去,“你记得最近都注意些晋王和国内的书信来往。还有皇兄他告诉你的一些事,你都告诉我,哪些人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哪些人是我们不能得罪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圈子群体我都要记起来。”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是我上战场的时候到了——”
农历十二月初的气候是不大怡人的,只是半个多月的差距,风就从冰过的羽毛成了冰过的刀子刀,它们可不会因为身份的尊贵而有所不同,剐的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与如此的寒冷形成对比的是马车窗外的街道,那一派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除了厚重的衣饰之外,与暖和的春季,毫无两样。
晋王说快要“冬祀”,是民间祭祀诸神的日子,所以最近会很热闹。特别是祭祀那天,会有许多人扮成神的模样游行,很是有趣。可惜我们要赶路,不然是可以去凑凑热闹。晋王又说反正我要待几年,总会有机会去瞧瞧,他这话说的我一点也不开心。
冬日的阳光,像是一缕希望,和煦而温暖,在这样的阳光下看着繁忙的街道更让人觉得刺眼。难以想象,百里之外,战火正熄,一路走来我看到的是荒凉和萧索,难民更是多的令人难以心安。
我觉得自己如同迷路了的孩童一般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当雄伟的锦都城门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晋王对我说:“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我苦笑一声:“但愿吧。”
太子殿下离国五月之久,归来的欢迎仪式自是盛大,只差了乐队伴奏。
带头的是太子的外公——司徒老丞相。
晋王与我在进城前都换了骑马,马儿走的很慢,我抓着缰绳的手过分的使劲,使得整个手臂都在酸疼。这一路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人空巷齐聚一堂的盛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电子书当年十里长街送总理大概就是这幅场景。人群中的众女子最是疯狂,鲜花不断从天而降,大家都幻想着能获得太子青睐,从此一飞冲天。
晋王率先下马,一众官员上前行礼,晋王扶起老迈的外公。
司徒越半张脸都被掩盖在胡须中,只看得清那双眼睛,细细长长的一条缝,眼珠子也瞧不见。不过就算是我不够精明,也能瞧出他位个城府极深的老人家。
细看晋王的上半张脸与他有几分相似,儿子像娘,女儿像爹,晋王老了大抵也是这般模样。
与一班臣子寒暄了几句,晋王便走到我的马旁向我伸手。
我着实一愣,只听他说:“下来吧。”声音温柔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不由便伸手一搭,一跃下马。可惜跃的不够潇洒,不是他扶着我,我直接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站稳后我马上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惭愧的说:“谢谢。让你见笑了。”
晋王来扶我,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以他的身份,有关我的传闻,再加上“朝夕相处”的这五个月,很难让人不产生“非常”的联想。
果然,一班臣子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司徒越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我们,不赞同或是其他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我甚觉脸上无光,也不知晋王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大家心里头都不大愉快,倒也没有人对我无礼,客客气气的仿佛贵宾,面子算是给足的。
晋王推拒了要为我们办的晚宴,直接回了太子府。
而我脑子里所想的是,不知何时要去面圣,面对这里的皇帝,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的“大使馆”据说还没准备好,所以暂时就下榻在太子府。
初到他的府邸我是十分羡慕的,毕竟我虽同贵为“王爷”,但却未曾拥有过自己的房子。
可惜还未等我好好欣赏这座“古老”的建筑,前后脚的功夫,宫里便来人了。
我跪在那里,听着太监尖声说着“召崟月琼王入宫觐见”就有些懵了。
晋王打赏了来人,对我说:“我陪你一道进宫。”
我刚要感谢他的体贴,就听那太监为难的小声说:“太子殿下,皇上说了,只招琼王一人。”
晋王微微皱眉,看得出他是不满不悦的,但不大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眉宇间仿佛写了个“忍”字。
“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不可否认,我很紧张,也有一些害怕,但想着说不定能够看到书文,这种紧张与害怕都慢慢沉淀下来,浮起的是一腔勇气与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我尽力啦,一来不是专业写手,二来我自己也有不少事做。得空就趴在电脑面前写写写,不让此文成坑,自我感觉还是挺厚道的啦。
所以亲们也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多多撒花,毕竟我都不VIP了,给点动力吧,不然感觉一个人在傻乎乎的写写,很没劲的,自翎虽不高调,但也不是完全不求回报滴伦,回报么金钱是一种,亲们的留言也是一种,其实在我看来,留言相比金钱是更为重要的。
最近灵感很少,希望各位多多发言,与我交流,我也能写的快些^_^
六二节
从古至今,皇帝住的地方似乎都是大同小异,比如说北京的紫禁城,长安的大明宫和沈阳的故宫,同样的华丽、庄严、肃穆和……阴森,当年去北京旅游,国宝级的宫殿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一个硕大的牢笼,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站在高墙之下仰望天空,更会有一种莫名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几个月前在崟月皇宫,我偶尔也会产生这种感觉,不过,我也是理由悲壮的。
而今踏入曜日宫殿,依稀有种我还身处崟月的错觉,就算一会龙椅上坐的是有琴渊,我也不会感到太过意外。
前面带路的小太监踏着莲花碎步,特飘。
一路上我被人当猴子看似的指指点点,有种自个特能娱乐大众的感觉。初来那会还挺不习惯的,从特平凡一人,变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真有点沾沾自喜,慢慢被越来越多人看,就成了不自在,总觉着自己脸上是不是有粘了饭粒,怪别扭的。时至今日,已经是泰然处之了,爱看就看吧,美人谁不爱看,就是我自己,照镜子时候也比以前多看两眼,多养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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