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拿他没办法:“你啊,哪有求着伺候人的。”
等刘羽坐在浴池里,白帆也走进浴池,拿着毛巾开始给他擦背。
“这个力道可以吗?”白帆边擦边问道。
“恩。”刘羽舒服得哼了一声,浴池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白帆微促的呼吸声。
“王爷。”
“恩?”
“您——您没事吧?”刘羽从房里出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心情怎么样,提也没提余公子的事,这样的王爷还是让白帆有点担心。
刘羽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余公子——”白帆继续擦着背。
刘羽沉默。
“啊,对不起,王爷,帆儿不该多嘴的。”
“不,没关系,我知道你对王爷好。”刘羽笑了笑:“既然强求不来,又何必太在意,人生一世,短短数十年,开心也是过,苦闷也是过,何不让自己开心一点呢?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
“王爷——”
“而且我还有帆儿啊,帆儿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刘羽说着突然抱住白帆,小时候他就经常这样抱着帆儿,从第一次见到帆儿,他就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从小把他当亲弟弟宠爱着,总想给他最好的。看着帆儿,他就想起自己前世的哥哥,哥哥看着自己时想必也是这种心情吧。
帆儿刚进府时他本来是想吧他认做弟弟的,但皇室规矩多,不可能让他轻易认亲,而且帆儿也因身份问题不肯答应,后来他只好作罢了。
白帆身子一僵:“帆儿当然不会离开王爷,帆儿要一辈子伺候王爷。”白帆大声说道。
“傻帆儿,没有谁应该一辈子跟着另外一个人的,除非他们相爱,懂吗?”
“帆儿——懂。”
“有一天,你也会找到所爱的人,那时候,我就是留你也留不住呢。”刘羽玩笑似的说。
不,不会的,帆儿说到做到,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王爷的。白帆在心里说,却不敢说出口,怕这话一说,反而把王爷推远了。
刘羽抱住白帆的双臂紧了紧,用手指钩起白帆的下巴,皱了皱眉头:“你这几天没吃饭吗?怎么好象瘦了很多。”
白帆脸红了起来:“没——没有,帆儿一直都是这样的。”
“是吗?”
“是——是啊。”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经常这么抱着你的,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刘羽再次抱住白帆,用手比了比胸口。
“帆儿当然记得,帆儿还以为王爷不记得了。”
“怎么会?帆儿这么可爱,恩,好象才一眨眼,帆儿就成了大人了,都快超过我了呢。”刘羽就抱着白帆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白帆不敢动,也舍不得动,手慢慢圈上了刘羽的腰,就这样拥在一起,许久,许久——
“欧阳。”几天不理会王府的事,刘羽觉得该是时候振作了,欧阳的事还没有处理,便叫来欧阳。
“是,王爷。”欧阳答道。
“你跟着我有多就了?”
“启禀王爷,从王爷离宫快十年了。”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欧阳,以后你不必留在王府了。”
“什么?”欧阳震惊的抬头:“王爷,欧阳做错了什么,您要赶我走?”
“不,你误会了,不是赶你。你还记得刚出宫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吗?”
“王爷是指?”
“你说你最大的愿望是上阵杀敌,而不是伺候一个只回吃喝玩乐的傻王爷。”
“属下该死,冒犯王爷。”欧阳慌忙跪下,刚跟随王爷出宫时,他确实有所不满,以他的能力,若上战场,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却因为同是皇室侍卫的父亲的命令不得不入宫,空有一身本领而无处发挥,最后被分配到刘羽这个“傻”王爷这里。不过身为臣下,基本的忠诚他还是有的,虽然不满,但仍尽责。
但来到镜城后的王爷让他大吃一惊,王爷根本不傻,相反的还很聪明,想到王爷在宫里的处境,他了然,甚至开始有点同情他了,身为王子,却不得不装傻,连自己的亲身父亲都得骗,想来这么多年王爷过得也很不易。这么一想,他开始尽心为王爷办事。但真正让他对王爷感激不尽,决定要以性命保护王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当年,王爷救回一位已奄奄一息的老者,王爷平素救的人多,大家都没在意,但这老者恢复元气后为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要传他武功及兵法,王爷说他已经有师傅了,而且他又不喜欢打战,兵法更用不着,所以好意心领了,但不能接受,老者却坚持着一定要传,而且向王爷展示了这套武功的威力,相比起孙总管的武功来说并不逊色,以攻击力来说还更厉害一点,王爷也很惊讶,但还是没有接受,不过却请老者把武功传给他的贴身侍卫,也就是他。
他在宫里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就武功来说,都是教头们一代代传下来的,他挤身高手之列也只不过是练习勤奋一些而已。虽然他对自己一身本事也很自复,但却不盲目,若以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国家来说他还排不上字号,就是与孙总管相比,他也差了一截,如今有个高手前辈有愿意教他,还包括兵法,要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从军,这样他要实现他的梦想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刘羽扶起他:“我没有怪你,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身边责已经尽了,是时候追求你的梦想了。”
“王爷,属下——”欧阳已说不出话,他怕一开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其实这句话我早就该说了,是我自私,想多留你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去准备一下吧,如果有想跟你走的,也一起带走吧,我可不能耽误了他们。”
“属下多谢王爷!”欧阳又跪下并伏地不起,这次刘羽拉都拉不动了。
“行了,要说谢,应该是我谢你才是,这些年要不是你,我哪能过得这么舒坦,起来吧。”
“是。”欧阳抹着眼泪站起身。
“去吧。”
“是,王爷保重。”
28
不几日,欧阳就带着跟了他多年的一小部分侍卫离开去追寻他们的梦想了,其他人虽舍不得他们,但也不好阻碍他们的前程。
欧阳走后不久,刘羽又把府里的学徒们召集起来,这些学徒名义上是府里的下人,实际上都是镜城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但难得有上进心,只是缺少机会而已。
刘羽了解情况后,专门在府里请了先生,把那些没钱念书却有灵气的孩子招进府来让他们读书,同时学习怎么做人,学有所成再放出府,各奔前程。
多年来,从王府走出的学徒要么入朝为官,要么专做学问,成为名士,最不济的也在各地做教书先生,而且对贫苦学子通常都很优待,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也难怪镜城百姓们那么拥戴刘羽了。
这一批的学徒共有十人,最出色的要算白帆和楚名,和白帆一样,楚名也是孤儿,当初在街上乞讨,听人说王府招学徒才抱着撞运气的心情来的,没想到竟然被选中了,从此以后不仅吃穿不愁,还能学本事,让他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因此,他和白帆一样,简直把刘羽当成神了。
刘羽看着他们,每年,他都是这样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子,有时候他也挺舍不得的,但若不这样,就失去了培养他们的意义了。
“你们在王府也有好几年了,倨你们师傅说,是时候让你们出去闯闯了。”
“什么?”大家听了,顿时哄闹起来,虽然他们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总幻想着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业,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想离开,不是贪图王府的安逸,只是舍不得离开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待他们如亲人的王爷。
“王爷,我们都还浅薄的很,这样离府怕丢了王府的面子,请王爷允许我们再留一段时间吧。”楚名说,其他人纷纷俯合。
“是啊,王爷,请让我们多学习一段时间吧。”
“不,你们都已经很好了。”刘羽笑着说:“进府的时候你们都有很多想法,很多梦想,现在正是实现它们的时候,你们的路还很长,今后到底要如何走这是你们的问题,我只希望你们走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看刘羽似乎注意已定,众人只好答应。
“当然,虽然你们走了,但王府还是你们的家,想回来随时可以。”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最初刘羽请的那位师傅早已因年老回乡了,现在府里的师傅都是前几年培养出来的学徒,他们有的是对王府感情太深,出外游历一番后还是觉得王府最好,有的是出外闯荡后遭遇挫折,回家疗伤,但刘羽从来不问,只要他们够资格教导下一批的学徒,就把他们留下了。
“帆儿,你出府后想做什么?”刘羽见白帆一直沉默着,便问道。
白帆突然跪下了。
“帆儿!“刘羽吓一跳,怎么帆儿也染上欧阳那毛病了:“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王爷,请王爷答应帆儿留在王府。”白帆不肯起来。
“帆儿,我也舍不得你,不过以你的资质不论到哪里都是佼佼者,就是当状元也绰绰有余,我是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
“王爷,帆儿不觉得留在王府就耽误了我,反而帆儿觉得若让帆儿出府才会让帆儿过得不好,帆儿已经将王府当自己的家了,帆儿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留在王府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是啊王爷,帆儿本来是属下带回来伺候您的,您让他读书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况且以帆儿的性子如果放出府,只怕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呢。”孙易缘哪会不知道白帆的心思,心疼他的委屈,也帮他说话。
“哎,好吧,既然这样,帆儿你就留下吧,不过如果哪天想出府了,随时可以。”
“谢王爷!”白帆高兴的说。
楚名看着白帆,他也想像白帆一样留下来伺候王爷,但他也有梦想,而且在王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不过如果他的梦想实现的话,更能有利于王爷,这才压下想留下来的话和其他人一起回房收拾东西。
“王爷,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再招一批?”孙易缘走上前问道。
“恩,你做主吧。”刘羽说。
“是。”
王府说要招人,这在镜城可是大事,无论老的少的,有工作没工作的,都往王府集合,消息才放出去一天,王府门口就围了总有上千号人。可把大家给忙坏了,忙了半个月才总算消停了点,接下来就是筛选了,这事刘羽没怎么管,都交给孙易缘,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肯定能选出最好的。
“帆儿。”孙易缘叫住白帆。
“是,义父。”
“以后你就到王爷房里伺候吧。”孙易缘说。
“可是——王爷不让人进房伺候的。”
“帆儿。”孙易缘叹了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余公子走了,王爷心里肯定很难过,只不过在我们面前不表现出来而已,必须要有一个人时时看着他,陪他说说话,这样王爷心里才会舒服点,王爷最喜欢你了,这个人当然非你莫属。”
“这——”
“而且,”孙易缘继续说:“你不是喜欢王爷吗?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义父!”白帆脸烧红起来。
“这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而且,王爷若真的喜欢上你,你圆了心事,王爷也可以少想着余公子,对他只有好处不是吗?”
白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要王爷好,他就没什么可犹豫的:“好是好,可是王爷会同意吗?”
“这事我说了算,到时候你往那里一站,他不同意你就哭给他看。”
“啊?”
“就这么说定了。”
孙易缘没费什么口舌,也许是真的寂寞,刘羽很快答应了,白帆搬了个小床放到刘羽寝室的外间,正式成为刘羽的贴身小厮。
29
“王爷对你怎么样?”孙易缘问白帆。
“王爷一直都对我很好啊。”白帆答道。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孙易缘附在白帆耳边说着什么。
“义父,你怎么——”白帆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我说过了,这个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很正常嘛。都一年了,你们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王爷又不喜欢我,而且他心里还是想着余公子。”白帆无奈的说。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一定是你不好意思,不开口,帆儿啊,王爷是个重情的人,就算余公子弃他而去,他也不会一下子对他忘情,这就要你自己下功夫了,知道吗?”孙易缘面授机宜道。
他发现自己都快成了那些成天没事就会乱嚼舌根的长舌妇了,但是为了王爷,为了义子,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爷对余公子的感情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再主动亲近别的人了,而帆儿这傻孩子也是一根胫,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余公子和王爷好时,他也曾劝过他放弃,但这孩子宁愿一辈子就这么看着人家恩爱也不肯转移目标,他这个做父亲的只好做做媒婆,看这么能把他们拉到一起。
“怎——怎么下功夫啊?”白帆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王爷,他愿试一试。
“这——”让他一个多年不曾动情的人教别人感情问题,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先把王爷伺候好了,下次我再教你。”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让帆儿自己去找方法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他这老马出面了。
“帆儿,给。”孙易缘趁人不注意,偷偷给你白帆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这你不用问,王爷消夜时把这个放到王爷的吃食里。”
“什么?这不会是——”毒吧?白帆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就让人伤心了,义父就是死也不会让王爷伤到一根寒毛的,怎么会害王爷。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孙易缘瞪眼道。
“对不起。”白帆也知道自己错了。
“放心,这个没有害处,还有好处,总之你照做就是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