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既然他们不说，苏怀臻也就没有多此一举的问出来，何况他最近要考虑的事情也不少。林曜已经把一部分事务交给他来帮忙，目前还正在一个适应期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连通与墨江帆对话的时候，林曜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像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一般。
等到林曜再次开始处理事务时，正与他进行视频通话的安妮看了眼他，一下子叫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你在笑诶你真的在笑！”
林曜瞥了眼旁边的金属面反射出来自己微微上翘的唇角，立即沉下脸：“安妮。”
安妮立马闭嘴。
只是她眼珠子转了转，显然并没准备就此罢休。
于是当安妮找上苏怀臻询问两人目前情况的时候，苏怀臻很快就从她的描述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对女孩破表的想象力表示无语之后，苏怀臻就听到林曜开门进来。
林曜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爱人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他心头一跳，像是有什么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样。
“苏？”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仔细端详着苏怀臻的一举一动。
原本还有其他打算的苏怀臻一时间却有些心软，他发现自己对着林曜心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林曜，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墨江帆的联系？”
“阿曜！”林曜每次都会把重点放在另一个地方，然后才关注到该关注的地方，“……是。”
“哦？”
“不是我特意做的，那个频段我之前就监控着。”林曜直直的盯着他解释道。
苏怀臻能感觉到这是实话，他也能感觉到林曜同以前相比实在是改变了太多。
或许，这就够了。许多事情如果分得太清楚未必就是好的，苏怀臻有些认命地想到，谁叫他真的爱上了这家伙呢……
102
曜“苏。”
苏怀臻正站在窗前；就感到身上略微的一重；他回过头，却原来是林曜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密集的大厅中走了出来；此刻正搂住自己。
对方的脸颊正好贴在颈侧，热气密密麻麻的随着吐息和语声喷洒在皮肤上；让空气温度都像是升高了几分，于是窗外飘落的雪花都显得有些违和起来。
瞥了眼远处喧哗的大厅，苏怀臻有些无奈：“你到这里来不要紧吗？这可是你的成人礼。”
林曜撇了撇嘴——时间和苏怀臻都改变了他太多——“现在还有谁能管得到我吗？”
“你祖父才刚去世。”
“所以我会帮他报仇啊。”林曜理所当然的道；一边拿起苏怀臻放在窗台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收获的季节总算快要到了。”
苏怀臻不由的也多了几分期待。
距离他被林曜带去见他母亲瑟拉；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光。这五年里；不论是他和林曜；又或者是林家的情况，乃至整个乌托联邦的格局，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恐怕这一点，五年前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
“等会你要陪我跳第一支舞。”两个人静静的待了一会，就有人前来通知林曜舞会即将开始。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成人礼的当事人总得前去宣告舞会的正式开始。林曜便偏头对苏怀臻笑了笑，语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些命令的成分。
但苏怀臻却心知肚明那更像是一种撒娇，“好。”
反正今天是林曜的成人礼，林曜就算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不会违背他，何况只是跳一支舞罢了。至于成为林曜的舞伴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苏怀臻也早有准备。何况今晚，恐怕自己和林曜在最后一刻来临前根本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
就像林曜所说，收获的季节到了，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想到林曜现在才成年，他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据林曜说，这是因为林家血脉的特殊性，导致他们的少年时期比联邦其他人会晚上一到五年。苏怀臻还记得当时林曜颇有些得意的对自己说：“血脉觉醒越多，能力越强，成年就越晚，所以我晚了五年成年在家族里也是首屈一指了。”
而他只能默默在心里说：“所以你现在还是个小朋友。”
唇边露出些许笑意，苏怀臻看了眼林曜。
今天正式成年的林曜，实在有太多与其他人相比起来得天独厚的地方。俊美的面容少了过去青涩的味道，棱角益发分明，只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依然是过去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唯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独属于情人之间的亲昵情态。
轻快而悠扬的乐声戛然奏响。
林曜携着苏怀臻在舞池中缓缓起舞。
五年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有这些。
时代的变革似乎已悄然来临，乌托联邦如今乍看跟从前没有多少分别，掌权者依然是十三大贵族，但是形形色色的风云变幻早已经有所彰显。
首先是费舍尔星盗占领了费舍尔星系，然后向整个联邦宣告他们将会脱离联邦而独立出来。令无数人意外的是，联邦竟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反而任由费舍尔独立发展。
里面是不是有自由阵线联盟的影子，苏怀臻也不确定。只是当时他和林曜都顾不上去探寻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因为林家里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林家家主突发急病，然后没留下任何信息就去世了。林曜的大堂哥和二堂哥迅速展开对林家各个势力的清洗与拉拢，到如今局势终于快要明朗起来。
可以说，与两位堂兄的争斗，一直持续了有三年多。
然而苏怀臻却发现，就像是一阵旋风，联邦的十三大贵族，几乎都发生了一些类似的事件，一方面牵扯到了当时对费舍尔星系独立的狙击，另一方面也让各大家族的当权者开始了一**换血。
这么大的手笔，让苏怀臻真的拿不准，到底是自由阵线联盟真有这么大能量，还是适逢其会的与另外的势力殊途同归。
根据目前的情报，苏怀臻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或许不只是自由阵线联盟，另外一些人，也对联邦一直以来的议会制度产生了不满。
而今天之后，会不会有谁再来联系自己？凝视着面前正专注与自己跳舞的林曜，苏怀臻抛开了脑中的思绪，也专心在这支舞上。
一支舞完毕，林曜首先望向了另一端的林旦。如果他预料不错的话，这位林家大少爷将会马上揭露出林家二少爷在林家前任家主去世这件事上所起的作用。
毕竟今天是林家天赋最高的七少爷的成人礼，在家族里举足轻重的任何成员都会在场。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林旦突兀的中断了音乐，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矛头直指向林昇。
苏怀臻扭头看了看林曜，他正微微眯着眼，注视着两位堂兄的眼神深邃又冷冽。就像林曜所说，他会帮林长德报仇，那么暗中对林长德下手的林昇，林曜肯定不会放过。那么与林昇争执的林旦，苏怀臻相信林曜也会干脆利落的除掉。
苏怀臻忽然觉得林曜的表情有点眼熟，想了一会才发现那常常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同化？苏怀臻神游天外的时候，林旦与林昇开始了对掐。
等他回神的时候，注意到两人的对掐已经让大厅内所有人的情绪高涨，只需要最后一点火星，就能让林曜达成心愿。
苏怀臻对林曜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阿曜，马上你就可以收获了，高兴吗？”
林曜说：“嗯，我马上就能帮你查询最高权限的资料了。”
苏怀臻：“……”
一时间，苏怀臻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心头被一股酸涩又喜悦的滋味慢慢的缠绕起来。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想自己肯定会狠狠的吻住林曜！
原来过去了这么久，即使自己从未再说起过对于曾经地球联邦痕迹的追寻，即使自己也解开了那些心结，对曾经的过往都放下了，这个人却从来不曾忘记过对自己的承诺。
被这样一个人爱着，是真的很幸福吧……
这一刻，他甚至无暇去关注林家势力的发展情况，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等到林曜出手，林旦和林昇都失去了继承权并被放逐，全部的零散势力都被掌握在林曜手中，苏怀臻感到手上一暖，是林曜紧紧的将自己握住了。
“走，我去开启资料库。”
这是苏怀臻听到林曜继任林家家主后的第一句话，而安妮等人早已前往对每个势力进行收编，这里也的确不再需要他们，苏怀臻才安下心来，与林曜一道退场。
果然，当林曜成为了林家的家主，乌托联邦的天网资料库就基本上完全对林曜开启了。毕竟目前联邦还掌握在十三大贵族手中，林家也是其中之一，查阅资料的权限是足够的。
很快，苏怀臻就从天网的资料库中查找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那时候的地球联盟保卫战在联盟得到了外星科技的情况下，总算获得了胜利，只是也同时让地球联盟与外星文明产生了交集。只是当时的地球联盟，却排斥着这种交集。一方面，联盟的科技和实力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另一方面，地球联盟在宇宙中的弱小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当拥有许多会吸引宇宙各个文明目光的东西，本身却又固步自封且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单纯的与外界进行隔离，是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在地球联盟保卫战之后又是几千年过去了，外星文明的觊觎终于让地球联盟再一次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只是这一次，联盟终于没有能够像上一次出现奇迹。
一些人被保存下来，一些人被迫融入到外星人群体中，而中间出现了几次大的变革，终于因此形成了如今的乌托联邦，所以苏怀臻才会感觉到两者之间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这一次，苏怀臻终于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过去的一切，对他来说很有意义，因为那塑造了他的最初，让他成长为现在这样的一个人。而过去的一切，对他来说也不再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或许不断的毁灭和新生，才是文明进化与发展的规律，就像是现在的乌托联邦，社会在发展，有人安于现状，也有人对现状十分不满，现有的规则终究会被打破，新的社会必然会形成。
关闭上光脑，苏怀臻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完这些资料，他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历史资料会被封存起来。毕竟，任何一个乌托联邦的掌权者，恐怕都不会愿意承认他们是一群失败者的继承者。
“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林曜见他结束了浏览，才问道。
“嗯。”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苏怀臻转头注视着他，“谢谢你，阿曜。”
林曜说：“只是说谢谢我，你没有诚意，苏。”
苏怀臻：“……”
林曜：“我想到了几个姿势，你今天不会拒绝我，对吧？”
苏怀臻：“…………”
林曜：“现在就开始吧。”
苏怀臻：“………………唔！”
103
出乎苏怀臻意料的是；乌托联邦的这场风暴来得比苏怀臻想象中更为快速且迅猛。
在林曜成人礼结束后不久，来自其他家族的贺信纷纷送到了林家这位新上任家主的手中；与此同时，来自费舍尔方面与自由阵线联盟别有所图的联系信件也到来了。
翻阅着两方势力的信件，苏怀臻抬起头；敏锐地注意到林曜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阿曜？”
林曜正一动不动的面对着窗外，星河仿佛流泻了一地的景色十分的绚烂；但是似乎并未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留下丝毫痕迹。
“阿曜？”
苏怀臻喊到第三声，林曜才扭过头来，神情有些复杂。
“你是在……难过？”在林曜眼睛里和脸上他当然没有找到类似难过伤感之类的情绪；但是无端的苏怀臻就这样觉得。
林曜若无其事的道：“没有。”
苏怀臻挑起眉头：“你觉得你骗得过我？”如果林曜没有这样回答他或许还不会那么肯定自己的答案，但听到对方的回应后，他反而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曜抿了抿唇，忽然说起似乎毫不相关的话来：“祖父还担任家主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十三家族的家主们，都是些老狐狸。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跟林家交好，不过当时我妈妈曾经跟我说，要在他们身上学到该学的东西，说他们每个人都有需要我学习的地方。”他像是计算了一下，“现在那些人没有几个还在位了吧？”
苏怀臻记起不久前安妮送来的情报，“嗯，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家族权力都出现了更迭。”
“苏，你觉得是谁做的？”
“肯定有他们的影子吧。”苏怀臻朝费舍尔和自由阵线联盟的信件睨了一眼。
“我想用不着多久，联邦就不再是现在的联邦了。但我不是难过。”林曜沉默了一会才道，“只是觉得变化来得有些突然。”就连他自己，也是出于对二堂兄做法的因势利导，不然按常理推断，祖父至少还能再多活个十年八年绝不是问题。
苏怀臻不禁有些失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曜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
“你不也一直在为现在的位子而努力吗？我一直觉得联邦过于集权了，就像是在资料库看到的地球联盟一样，很多矛盾早就已经出现了，不是吗？如果还不产生变化，谁会肯定如今的乌托联邦不会变成第二个毁灭的地球联盟呢？只有竞争才会促使文明不断进步，这点你也懂的。”
“嗯。”
“阿曜，你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充沛了？”见他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苏怀臻没忍住揶揄道。
下一刻，林曜就望了过来。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倏地燃起汹涌的火焰，那火焰的名字或许该命名为欲、望，苏怀臻简直再肯定也没有了。
“我一直都……”林曜猛的压了过来，将他牢牢地压倒在平整的桌面上，边缘的文件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有充沛的感情！”
“是，是，一直都有。”苏怀臻含笑应道，以前那个明摆着情感缺失的家伙绝对不叫林曜，对吧！
感觉到了他语气里取笑的成分，林曜的眼睛越发亮起来，那里面的火焰铺天盖地似的扑面而来，似乎要将一切都焚毁在其中。
苏怀臻只是笑。
嘴唇被紧紧的咬住，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从温热一直往更高的温度不断烧灼。
“阿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