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开始烦躁起来:这种理由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信的。毕竟,自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被杀了,但杀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在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周阳不确定……如果这辈子陆歇对自己失去兴趣,那么……是不是又会再重复一次上辈子的场景?
从小生长的环境造就了他们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在经历了死亡的真相后,周阳不可能再把陆歇当做完全无害的普通人来看待。也许是还没有表现出来,又或者是隐藏的太好,现在的陆歇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周到的。
但若换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对方是否会像上辈子对待自己那样,因为一件荒诞至极的事,就粗‘暴的中止别人的一生?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周阳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拉开门想要出去,陆歇从后面把人搂住,又一手抵住了门,他在周阳耳边低声道,“为什么?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周阳说,“无非就是不喜欢了。”
“你以为我会信?”陆歇狠狠的掐着他的胳膊,“我不能接受……”
“……这就是事实,你要学会接受。”不再多说,周阳拉开他的手,终究还是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陆歇一个人,他仍旧有些不可置信,没料到周阳会这样的决绝。
“不喜欢”这三个字让他愤怒的无法自制,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
“周阳……”重重念出这个名字,陆歇眸底是从未有过的阴沉:有件事你弄错了,我根本不需要学会接受,我只要让别人服从。
☆、第六十五章
早上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的周阳在培训教室的门口遇到了纪河千。
纪河千刚要开口;周阳立刻说道,“老师;还差十分钟!”
“……我不是说这个。”纪河千呵斥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黑眼圈那么严重,昨晚做贼去了吗?如果你今天被临时告知要出席一个活动,知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就是负分。”
“……下次绝对会注意。”
“气色差;精神差,有气无力。我就奇怪了;难道你今天不该满面春风么?”
“这个……”周阳一时语塞。
纪河千挑眉道,“昨晚出状况了?”
“没有,挺好的。”除了这么回答,还能怎么说?周阳对这人敏锐的第六感有些无奈。
好在纪河千也没揪着他不放,只是交代道;“你敷衍起人来;也不高明。以后;得养成‘强颜欢笑’的好习惯。像你这样一不小心就把情绪放在脸上,在这圈子里迟早会混不下去。”
“我都知道。”周阳撇嘴,“做起来比较难。”
“世界上就没有容易的事情。如果你打算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摊开给记者和其他人看,那我也没法阻止。但是你得明白,很多人等着看你难过,或者痛苦。因为这就是他们的谈资和娱乐方式。”纪河千说的很直接,“这样一想,你会不会觉得其实强颜欢笑是件简单又很容易做到的事?”
周阳被他吓得冒冷汗,这货简直就是怎么严重怎么说啊!
虽是这样吐槽着,但周阳也明白对方是为自己好。所以默默同意了他的建议。
一如既往在华宸接受全天“教育”后,周阳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练舞步是最悲剧的训练项目,没有之一!
游魂一般的准备荡去车站,没想到刚走出大楼没多久,他就被人叫住了。
“辛苦了,”徐望川笑吟吟的站在车边,说道,“走吧,正好我也才下班,送你回去。”
不明白身为华宸的老板为何也要这么晚回家,但这次周阳不太想上他的车了。因为他怕对方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送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徐望川怎么会不明白周阳的心思,只是他故意装严肃道,“我是不是你老板?”
“……”周阳满脸黑线的坐到了车里。
发动车子之后,徐望川递了一叠东西过来,说道,“是即将上映的那部电影的大概介绍,还有你要唱的歌曲歌词。电影内容你也可以看看,多了解一点,对你唱歌的把握也有好处。”
周阳应了一声,翻开那叠东西一页一页的看了过去。这部电影是一部古装片,叫做《白起传》,讲的是战国时期秦国一位大将铁血杀伐,戎马一生的故事。
影片介绍的恢弘大气、引人入胜。
主题曲的歌词也写得很好,周阳看了好几遍。
徐望川见他看得认真,不由笑了一下,状似无意道,“之前是不是在生我气?”
“嗯?”一下没跟上对方的思路,周阳愣了片刻,才明白道,“哦,没有。”
“不过我得为昨天的事和你道个歉,毕竟不久前说着公私要分明的人是我。”
“我没放在心上。”继续翻动着手里的资料,周阳突然抬头对他笑道,“不过你真的很八卦啊,老板。”
“咳!我只是觉得你们俩有点可惜。”
周阳并没有回话。
“其实……”
“那你会让我离开华宸吗?”
“我还没到那种糊涂的地步。”徐望川郁闷道,“你是把我想的有多缺心眼?”
“那就可以了啊……”稍稍捏紧手中的那张纸,周阳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印着主演的那一栏里,真真切切写着“诗晚”两个字。
周阳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半分钟后,又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翻了过去。
他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愿再多费工夫去关注太多注定没结果的事。
自那一晚和陆歇说清楚后,周阳花了两天时间专门去找房子。最后选定了离华宸不远的一处地方,那里是个新建成没几年的小区,无论是环境还是安保情况都比之前的住处好很多。
知道他要搬家后,陈时杰相当舍不得的说道,“那我以后一个人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孤独……”
“你和茶茶也能随时来玩啊,那个房子比现在这个大一点,你们在我那住都可以。”
陈同学这才高兴起来,“这样就好嘛,我可是要给你当助理的人。”
“噗,”周阳点头,“这位置就给你留着了。”
从找房子到搬家,总共也没长过一周时间。
晚上,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和房东通过电话后,周阳开始检查还有哪些是忘记带的。
最后一天在这个房子里了,周阳坐在地板上有些感慨。明天正好纪河千给他们放了假,陈时杰和茶茶就会过来帮自己一起把行李搬走。
……还真有点舍不得。毕竟是来北京后,住的第一个地方。
他起身倒了杯热水,窗外风雨交加。
十一月的天本来就已有了寒意,又恰好下了几场初冬冷雨,气温更是低的吓人。
总觉得比往年要冷上一点。
伸了个懒腰,周阳想要洗澡早点休息。却有人将门敲得砰砰响。
……听这声音,估计又是陈时杰那货。
周阳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不是陈时杰,而是浑身湿透的陆歇。
一时间,他有些呆愣:为什么这人会来?
那天,他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而陆歇此刻又出现在门口让他颇为不解。
两人对视着,偏偏陆歇也不说话,这样的季节,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还湿漉漉的贴在了身上。
周阳见他发梢都还在滴水,脸色也是铁青,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
该说点什么?但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陆歇只是看着周阳,一直沉默。
周阳也不认为他们之间还能挤出什么话题。
良久,他打算把门关上。然而停在门把上的手稍顿,周阳还是走到墙角的柜子上拿了把伞递给陆歇。
陆歇却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周阳身后的客厅里,那儿有刚收拾好的行李箱。看到这些东西,他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周阳也不多废话,把伞放到地上,转身想要拉上门时,陆歇突然出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你到底……”周阳不悦,但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陆歇拽进了房间。
因为毫无准备,脚下一个踉跄,周阳差点摔一跤。他正要发火,陆歇开口了。
盯着空荡的屋子和整齐摆放的箱子,陆歇声音冰的都能掉渣子,“你又要走?”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你又要去哪里?”
“去哪里是我的事。”周阳不愿理他,自顾自的走开,说道,“现在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陆歇被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他胸口起伏,看着周阳的背影,怒火更甚。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过得很好。而现在,说走就要走……
周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脑袋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被眼前这人烧的一点都不剩。
快步上前,陆歇一把拉过周阳的手,直接把人往床上拖。
周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俩个现在的关系已经走到了死路,但对方从未对他有过这样极具攻击性的举动,这辈子自己一直被陆歇保护的很好。
当被压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才觉得:事情真的有点失控。
“放开,”周阳冷下脸说道,“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谁?是你要和我分开,却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给我。你说谁过分?”陆歇眸子里有着隐隐的疯狂,“你还想要走?我告诉你,你哪里都去不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我?”
“我才发现……自己实在太用心了点。”陆歇按着周阳的手腕,力气大到像要把他的手骨都给捏断,“所以我更不能让你走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知道,如果我想做一件事,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周阳非常恼火,他说,“你既然喜欢我,就该尊重我。”
“尊重你能让你回头么?”
周阳沉默。
陆歇笑的非常冰冷,“那我觉得,尊重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到这一刻,周阳发现血液都开始凝固,因为陆歇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罔顾别人的意愿,不择手段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有尊重,没有平等。
周阳对陆歇感到失望,“你这样和林锐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林锐?”陆歇知道周阳讨厌林锐,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厌恶。而如今,这人居然把自己和林锐拿来做比较?
他的语气有着无以名状的森冷,“是了,我和他有什么区别?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六十六章
他们之间的这场冲突爆发的突然而激烈,彼此心中都有着不满和暴躁。
周阳想挣开被控住的手;陆歇却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两人像是一场陷入僵局的角力,一个要走,一个偏不让走;慢慢就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谁都不肯让步;这种状态下;要静下心好好交流更是天方夜谭。或者唯有粗暴的钳制和抵抗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床单被卷的一团糟,被子也半垂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大喘着气,在这样低温的天气里;身上还出了层汗。
陆歇仍旧按着周阳;不让对方乱动。他压在他的身上,面对面。那是非常近的距离;近到彼此之间的气息都传递交融到了一起。
“你这样……我更不会留下来。”周阳看着陆歇的眼睛;虽然呼吸不太平稳,但他态度很坚决;“我也绝对不可能妥协。”
“你不是说我和林锐是同类人么?”陆歇说道;“像林锐那样的人会怎么做?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房子里。你这样还能走吗?”
“那你可以试试看。”威胁从来不能让周阳害怕,他有时就是倔的厉害,“我保证,你到死都不能找到我。”
最后这一句话对陆歇而言,明显起到了效果。他微微一滞,短短几秒间,力道有了微不可察的松懈。
也就是在这瞬间,周阳曲膝顶了陆歇腹部一下,在对方蹙眉想去捂住疼痛部位的时候,周阳抬手将他推开,想要脱离这种困境。
然而陆歇很快发现了他的意图。
拽住周阳的衣角,手上使力,把惯性往后倒退几步的人拖进了自己怀里。他紧紧抱住周阳的腰,将人重新反压在了床上。
周阳一开始挣扎的非常厉害,但他现今完全没法动弹。
额头抵着床铺,他大口的汲取着空气,之前那番动作耗了一些体力。他学乖了一点,不再贸然反抗,只是先默默蓄力。
陆歇俯□,他的胸口贴着周阳的背,被雨水淋湿的衬衫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有着冰冷的气息。“你是存心那么说的?”他掐着周阳的下巴,逼对方转头看向自己,“你拿你自己来吓唬我?所以……现在,是在比谁更狠吗?”
说到后面,陆歇怒火更甚,他气周阳近乎鱼死网破的抵抗,也气这人不念旧情的恐吓。
他多日来的克制和隐忍到了极限,迸发的极端情绪几乎蒙蔽了他的双眼。看到床角搭放的暗色围巾,陆歇一把扯过,用它把周阳的手绑在了床头。
这样一番动作也无疑惹火了周阳。
他的手腕很痛,却仍是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想要摆脱这样的束缚。木质的床头板在他的暴力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被绑住的地方一片通红,他像是完全丧失了痛觉,只是重复着自虐似的动作。
陆歇阻止了他的行为,吼道,“你够了没!”
“你又够了没!?”周阳的肩膀剧烈的起伏着,他绷紧着身体就如同要攻击人的兽,只是被生生压制住了而已。
“你以为这样我会舍不得?从现在开始,我不会。”
仿佛在对陆歇这句话作回应,周阳更加使劲的挣脱起来,试图改变这样的局面。他毫不顾忌,因为手指和摩擦的关系,那双被缚住的手已经伤痕累累。
陆歇忍无可忍,他说道,“你别来故意惹我。”
压住周阳,他不准对方再做出那种举动。
这一连串的事情也让他有点气喘,毕竟周阳再怎么瘦,那也是一个男人的力气。
而心理上的疲惫远超过身体。
陆歇看着身下那个状似安静的人,对方半侧着的脸颊有些红,阖着眸子,嘴唇微张着喘着气。
就像又变回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周阳。
但陆歇知道,这是假象。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平衡。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陆歇真的不太明白。
他很被动,被动的接受周阳的变化,接受那人的反常,可是无论如何,他接受不了那句“不喜欢”。
心里的阴郁又开始蔓延,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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