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珂松开眉梢,意识再度陷入黑暗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刺目的阳光铺满视野,弄得她幸苦地皱起了眉,稍过数息后,光线恢复昏暗,婉珂才能把眼睛睁开,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景物。
率先映入眼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光管并没有开着,视线移过旁边,高大伟岸的男人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他身后是一扇已经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面的风轻轻地吹动着窗帘,弧度很轻。
“先喝点水。”宫亦辰拿起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杯,俯下身将婉珂扶起来,把水杯凑到她唇边。
婉珂望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巴,喉咙干得有点痛。没有多想,婉珂张唇喝掉大半杯水,缓过一口气,略带虚弱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皱了皱眉,婉珂开始回忆之前的事。
她好像和鸡翅膀先生去了非勋那里,然后被乐德华斯的埋伏,最后好像撞车了,是宫亦辰和鸡翅膀先生救她回来的,鸡翅膀先生直接用脚帮她将车头弄开,自己受了伤。
利光闪过,婉珂立刻抬首问道,“鸡翅膀现在怎么了?”
“没死。”宫亦辰又倒来一杯温水,坐到椅子上拿给婉珂,俊脸微微发黑。
“你,你的手怎么了!”婉珂本来还想瞪宫亦辰,却看见他的手上缠着雪白的绷带,似乎伤得不重。
“没事。”语气一下软了不少,宫亦辰把水杯凑到婉珂唇边,示意她把水喝掉。
“我够了,不喝了,你的手到底怎么了,是,是我弄成这样的?”推开水杯,婉珂紧张地盯住宫亦辰,眼中闪过一抹痛。
她记得,当时宫亦辰也有帮她弄开车头,但因为被鸡翅膀先生捂住眼睛,她根本不知道宫亦辰是用什么把车头弄开的,被他抱起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所有思绪都挤成一团,没有留意到旁边的情况。
宫亦辰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他手上的伤明显是刚刚才造成的,绷带还不能拆掉,隐约透出一点血红,绝对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婉珂猛地握住宫亦辰的手,把它扯到面前,想拆开绷带检查一下,动作却猛地僵住,她害怕会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如果不是她在逞强,以为自己一定能摆脱那些人,车子就不会撞上去,鸡翅膀先生和宫亦辰也不用受伤。
“我没事。”宫亦辰没有把手抽回来,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滑过,“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得知婉珂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宫亦辰就赶去工作,半途中被医院叫住,处理了一下双手。幸好他经常训练,双手不像普通人那么柔弱,在弄开车头的时候才没有被割伤筋骨,但现在,他的双手仍不太方便,这些,他不想和婉珂说。
“嗯。”婉珂点了点头,抬眸看着他,眼中噙着脆弱和悔意,“对不起,我不应该私自行动的。”
宫亦辰才是“天网行动”的指挥官,她却无视他的命令,擅自和外人合作,在接到长官电话的时候依旧执迷不悔,认定自己有能力将目标捉住,认定自己的行动一定能成功,结果却造成了这场意外。
乐德华斯已经注意到了她,车祸的事情肯定会传到他耳中,如果被乐德华斯知道宫亦辰也在f国,他会不会立刻撤退,继续躲藏起来?若是这样的话,宫亦辰就得重新调查他,浪费更多时间。
上级很关心这件事,他们给宫亦辰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相当失败!不但捉不到目标,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级肯定震怒,绝对会怪责宫亦辰管理不得力!
“嗯?”宫亦辰的脸沉下,伸出手指捏住她脸,轻轻地扯了一下,“知道错了?”
婉珂不敢反抗,垂着脑袋点头。
“然后呢?”宫亦辰问,语气不明。
婉珂摇头,“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因为我的关系,这次的行动才会彻底失败,是我的错。”
“任何惩罚?”男人缓缓逼近,眯眼的动作透着危险。
婉珂感受到气氛的异常,但她不敢去看宫亦辰,心中已经认定了行动的失败。
乐德华斯非常狡猾,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什么可能继续留在f国,现在,恐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宫亦辰要找到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宫亦辰见她低着脑袋不去说话,脸色越发苍白,被眼睫毛遮挡住的眼眸暗淡无光,如同失明了的人,再也看不到一丝亮光。利光一闪,宫亦辰坐到床边,伸手绕到婉珂另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脸抬起,对上自己。
“吻我。”语气淡淡,神情却不容反抗。
婉珂意外地愣住,本能地问道,“为什么?”
好好的,为什么要吻他?他身为长官,现在不是应该严肃地批评她的错误,重罚她一顿,然后直接交给部队,任由部队对她进行任何处分,甚至被赶去战地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以后都不能再回z国的吗?
对于犯下严重错误的特种兵,不是应该这样处罚的吗?
她连累他的行动失败,让乐德华斯逃掉,乐德华斯可是知道“陨石之心”的,这对z国来说是一个危害,绝对留不得!她却让这个危害逃掉了。
“你刚才不是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吗?”宫亦辰微眯双眼,凝固住眼中的锐利,似乎能把她看透。
婉珂再次一愣,不敢多想,垂下视线道,“是,你可以将我交给部队。”
“交给部队?”宫亦辰沉声念着她的话,底下脑袋对上她的眼睛,用野兽般的语气缓慢道,“凌婉珂,你认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嗯?”
心头应声一痛,婉珂咬唇,又避开他的视线,“不会。”
的确不会,她毁掉了整个行动,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之前,她还信心十足地说自己有能力,最后还不是把他连累了,上次也是一样,自以为是地出现,害得他要冒险帮她掩饰。
“那是当然的,你别想我会放过你。”宫亦辰启唇说话间,阴寒的气息扑打在婉珂脸上,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却没有争扎开宫亦辰的手,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吻我!”
正当婉珂以为宫亦辰会打自己的时候,他却冷冷地命令起来,深邃的眼眸里明明涌动着冰寒的怒火。
“我,我,为什么?”咬了咬唇,婉珂不相信宫亦辰不会惩罚自己。
“你说呢?我的手被你弄成这个摸样,你不打算补偿我?”宫亦辰逼近婉珂,强硬地挤走她的空气。
这女人虽然又笨又迟钝,又欠调教,但脑袋绝对不差,她已经记起了事情的经过,还知道反省,没理由不记得他的手是为了谁才被铁片割伤的,如果她真的记不起的话,他不介意“直接”告诉她,就现在!反正这女人也该受一些惩罚了,不然,她以后还会这么做,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固执地执行自己的想法,肆意妄为,胆大嚣张!
他的心脏没有这么大的承受能力,一两次还能接受,如果还有第三次,他会疯掉!
“我,我,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车子。”婉珂咬唇,主动认错。
宫亦辰决心残忍,有意忽略掉婉珂眼中的情绪,冷声道,“因为你觉得可以,所以就去行动?”
婉珂抿唇,不能反驳宫亦辰的话。事实上,她的确就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可以就去尝试,认为自己有能力处理好后果。
“谁批准你行动了!”宫亦辰猛地厉喝一声,吓得婉珂狠狠地缩了缩,惊恐地抬眸看了一他,立刻被他眼中的怒火吓住,又底下脑袋不敢说话,像只无助的小白兔,眼中颤动的莹光随时会变成眼泪落下。
宫亦辰愤怒地撇开视线,压住心中微痛,有对婉珂命令道,“吻我,这是惩罚!”
“我,”
婉珂还是不敢相信宫亦辰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被他冷冽的眼神镇住。双手不安地捏在一起,婉珂踌躇一番,在宫亦辰的注视下凑到他面前,对准他的唇印下去,柔软的触觉瞬间蔓延至全身,安抚住她绷紧的神经,稍稍磨平了心中抽痛。
“唔?!”
婉珂不敢留恋宫亦辰的气息,正要抬起脑袋时,一只大手粗鲁地按在后脑勺上,另一只手霸道地擒住她的腰,男人眯眼盯住她,唇上的动作带着浓浓的惩罚,力度很大,不像在亲吻,更像在啃咬。
婉珂吃痛地扭动身子,双手抵住宫亦辰结实胸膛,忽然,腰间被捏了一把,婉珂痛得僵住,宫亦辰趁机扳开她的嘴巴,将这个吻加深,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好像要把娇小的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最好永远都分不开,她以后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咳咳!”
婉珂不知道自己被宫亦辰按住吻了多久,缺氧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宫亦辰随即将脑袋抬起来,呼吸有点急促,胸膛不断起伏着,灼热的眼神看得她脸颊泛红。
宫亦辰换了一个坐姿,背靠在床头上,伸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缓气,嗓音略带着沙哑,“好点没。”
“咳咳!”婉珂拍打着胸口,觉得好了一点后,扭头瞪着宫亦辰,“你废话吗你!你试一下被人用舌头堵在喉咙那里是什么感觉,你属狗啊!”
宫亦辰刚才的吻非常疯狂,完全不管她的反抗,舌头在她口里胡作非为了一番,双手的力度大得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可以。”宫亦辰侧下脑袋,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婉珂红润的双唇上,意思很明显。
婉珂被他看得浑身一热,侧身挪到一旁避开他,小脸上满是戒备,哪有方才的自责和痛楚?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脚上还有伤呢!”话音刚落,婉珂又想起了车祸的事,目光忍不住落到自己的腿上。
由于两人方才在床上激吻,把被子踢到了一边,婉珂一眼就看见自己被绷带层层缠住的双脚,一直蔓延到膝盖的位置,行动的时候还是很吃力,但不至于完全没有知觉。
宫亦辰眸光微沉,拿起被子重新盖在婉珂脚上,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轻柔,“没有事,修养一下就能出院。”
幸好在撞车的一瞬间,非羽及时将婉珂护住,防止她的脑袋直接撞在车盘上,加上车子的质量好很,如此猛烈的撞击下,车头没有完全变形,只是压伤了婉珂的双脚,并不能伤及筋骨,手术之后就已经恢复了知觉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女人以后得注意一点!
她的脚上本来就曾经受过枪伤,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伤,这次是好远才没有被切断双脚,那么下一次呢!
“嘶!”
宫亦辰想得生气,故意在婉珂的腿上按了一下,痛得她咧起嘴角。
“很痛?”男人明知故问。
“你,”顿了顿,婉珂收住怒火,垂眸盯住双脚,“不是。”
在过往执行任务的时候,婉珂也受过其他伤,这次,算是小儿科了。
“这个,非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婉珂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知道宫亦辰猜出了非羽的身份,肯定是不喜欢他的,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还有心思和上级询问别人的情况,的确很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是不怕死。
但婉珂心里清楚,她在看到有辆车子正面冲过来的时候,本能地想避开它,结果车盘失控撞向树林里,如果不是非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她肯定会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当时,非羽似乎受了很重伤,和她说话的时候,口中吐出了鲜血。
婉珂认定是自己连累了非羽,是她提议去找非勋的,在车子上,又是她不让非羽坐到主驾上,如果不是她逞强,非羽根本不会受伤。
“哼!”宫亦辰冷哼一声,俊脸瞬间沉黑起来,正好窗帘被拉上,病房内的光线不太充足,映衬他的脸色更加骇人。
婉珂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变冷了,她缩了缩身子,不敢直视宫亦辰的眼睛,也没有收回自己的问题。
她现在真的很好想知道非羽的情况,当时他受了伤,宫亦辰会不会直接将他捉住,毕竟,非羽就是翼啊!
“自己看!”
婉珂乱七八糟地想着,宫亦辰忍住怒火,随手将桌面上文件丢给她,顺势将她楼进怀里,宣示自己的主权。
婉珂意外地看着他,被他深邃、锐利的眼神吓得撇开视线,疑惑地拿起身上的文件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非羽的检查报告,也不知道宫亦辰从哪里弄过来的,这样的东西似乎是个人私人吧。
婉珂没有多想,目光飞快地在文件上扫视起来。
非羽的情况比婉珂要差,在撞车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婉珂,背部狠狠地撞在车盘上,震伤了内脏,当场就吐出了几口血,随后他又将自己的脚当成是铁杆,企图把婉珂的脚弄出来,小腿那里被磨得血肉模糊,伤及了筋骨,经过手术之后虽然将筋脉接好了,却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康复后还要接受物理治疗,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他现在在哪里!”看完最后一行字,婉珂捏紧手中的文件,压忍住心中的情绪,目光灼灼地迎上宫亦辰的视线。
她当时就知道非羽伤得很重,如果他的脚医不好,留下了后遗症,她一辈子都不会安乐!这些都是她的错,明明要撞上的车盘的是她,伤得最严重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非羽要帮她受了!
他知不知道如果他的脚出现了问题,非勋、非家的人会怎么对他!
“病房。”宫亦辰收紧双手,不准这个女人行动,“他伤得比你严重,不在这间医院。”
“在哪里?”婉珂紧张地趴在宫亦辰怀中,追问道。
宫亦辰知道婉珂紧张什么,语气稍稍放软,“迟点带你去,现在,养好伤!不准乱跑,这是命令!”
“我,”婉珂还想说话,被宫亦辰一句“命令”压住,猛地又问道,“对了,乐德华斯那些人,你捉住他们没有,我肯定他们就在非勋的别墅附近!”
那些杀手能这么快赶过来,乐德华斯肯定就在树林里头,宫亦辰当时赶过来的速度也很快,如果他在那个时候行动的话,一定能找到乐德华斯的!
“别担心。”宫亦辰安抚婉珂一句,将莫堂他们那天的行动详细告诉了婉珂。
果然和宫亦辰想的一样,在鹿野将当日的杀手队长击倒后,乐德华斯他们立刻就开始逃亡,却不知道宫子裴他们已经在后方等着他们,在一轮枪战中,乐德华斯被当场击毙,还有几个从m国里逃跑出来的特工也被当场击毙,但由于当时的情况很乱,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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