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房书平叫作“大舅子”的男人名叫杜正文,是杜卓阳同父异母的大哥。在杜家还未曾退出华国时,在某些正式和非正式的场合见过这位房二公子。
现在他正满脸呆滞,目瞪口呆看着自己义愤填膺的绑架对象,大脑处于完全当机中一点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
而从翻译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的安东尼奥,发挥了自己意大利人爱情至上、浪漫第一的优良传统,一脸感动地用发音不标准的中文对房书平说:“我替杜先生向你和你的爱人……道谢……”
——是尼玛“道歉”吧混蛋!杜正文愤怒地找回了自己的思维: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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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卓阳挂断了电话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屋子的心腹手下外加打手保镖安静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太子爷自安全脱险之后脾气就不见好转,任谁都不愿意在这种时候不怕死地去自撞枪口。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向嘴比脑子快的阿基同学。
但是,阿基刚颤巍巍地还未开口,杜卓阳就直接给他来了一句:“你闭嘴!”
于是满肚子话被逼噎回去的阿基被憋了个半死,如果说他的大脑是一个word文档的话,一定会不断出现诸如此类的字眼:“是房总的电话吗一定是他吧最近一直没见他不知他还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想八一八啊这样子一定会被憋死的啊亲……”
凭心而论,杜卓阳巴不得房书平去死,然而理智上却提醒他:如今而言此人活着比死了的价值大。
只是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况且,棋局已布下,一棋一子的差池都可能对结局大有影响,何况这个人渣还姓“房”。
所有,他再有不甘,也只能生生压下。
只是不知这一压之下,日后反弹之时,会不会愈发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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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杜正文才冷冷的看着房书平,而后者额上已经多了一个最明显的淤青。
“房先生,我的耐心有限,”杜正文拉了一张椅子,慢慢地在房书平面前坐下,“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花招了。”
“你就情愿相信那个意大利娘炮都不愿意相信我?”房书平伤感地看着杜正文,神情真挚得足以完败所有的各大影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大舅子!”
杜正文刚调整平稳的面部表情再次被打破,带着巨大伤疤的脸开始扭曲着狰狞起来。
“我所要的和你所求的根本不冲突,”房书平展眉一笑,仿佛被手铐脚镣捆锁和刚刚又被狠揍一顿的不是自己一样,“我想要的,只是杜卓阳这个人,对杜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在怒火爆发边缘的杜正文被这句话拉回了理智,他瞬间回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姓氏和这个姓氏在华国所代表的意义——只是他不是邵钧哲,如果是后者在这里的话,一看到房书平的笑容就知道这丫的又在起不良心思了。
重重地深呼吸两下压抑住自己情绪后,杜正文一开口就连方才的称呼都改变了,语气热络得好像刚刚下令揍人的不是他一样,“房少的意思是?”
“你不都知道了吗?”房书平眨了下眼睛后,冲他羞涩地微笑着,假装得跟个好孩子一样,“卓阳的脾气实在是太火爆了,我还指望大舅子你帮我‘重振夫纲’呢。”
杜正文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立场来接这句话,只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转换了话题:“据我所知,原先冯家手里的那条线……现在还在杜卓阳手里吧?”
“这你就错了,”房书平笑眯眯地说,“当年冯家倒下之后,南边的路子留下的是两条:一条是军火线,一条是‘黄金线’。”
杜正文闻言后就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令人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到塞申尔那条线?”
房书平挑了挑眉毛:“大部分人都把这条线当成通往南越的普通贩毒线,没想到大舅子你还知道塞申尔。”
杜正文的眼神越发的不带善意:“你不是也知道吗?当年杜卓阳脑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条筋,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连这条‘黄金线’都能舍得不用。”
塞申尔是印南洋上的一个小岛名,然而在任何一张世界地图上却都无法找到任何有关它的标识。但在每年的4到6月份,这座占地不大的小岛上却会变成一片灿烂到灼目的花海。这种有着色彩明艳靡丽极致的花朵的草本植物,学名叫作“罂粟”。
而且,不知是气候还是土壤原因,这里的罂粟蒴果能够提炼出的生物碱纯度,是别处种植成果的1倍乃至数倍。
房书平的笑容里多了一种玩味的意味,他带着一种有点奇怪的语气说:“这条惟一能通往塞申尔的线,根本不在卓阳手里。他早就把这条线让给了华国政府。如果你一开始是为了得到这条线而去打卓阳的主意,现在却错抓了我……倒也算歪打正着。”
杜正文恍然大悟,之前屡次探寻却寻而不得的疑惑一解而清:“原来是在你们房家手里!”
房书平哈哈大笑,“大舅子怎么还和我分什么‘你们’‘我们’的,弄这么生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杜正文被房书平一声声的“大舅子”叫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又不能像之前那样胖揍他一顿,只能再次干笑两声,用手一指旁边听不懂中文又用好奇宝宝眼神旁观着他们的安东尼奥,向左右示意道:“捆起来。”
正看热闹看在兴头上的安东尼奥完全没能预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虽然身边也是手下众多,但是在原本就是杜家地盘的达克镇上再加上被骤然发难,还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和自己的手下们一起被打翻在了地上,嘴里还被贴心地贴上了胶带,“呜呜呜”地抗议着杜正文的突然反水。
而安东尼奥一直带在身边的翻译,则早已悄悄地站在了杜正文身后:“按您的吩咐,不该透露的一句都没多嘴。”
短短十分钟,房书平和安东尼奥的处境就来了一个颠倒。
被松开手铐脚镣的房书平走路还有些不稳,但他获得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踩在了安东尼奥的脸上,用脚后跟狠狠地碾了又碾:“妈的老子好不容易和亲爱的一起游个山玩个水你都来打扰,你知不知道小爷我一分钟千万上下啊!”
“还有你,大舅子!”房书平转过头来大言不惭地作痛心疾首状说,“卓阳他之前是从来都不会挂我电话的,刚刚是他第一次挂我的电话!以后他要是再挂我的电话你可得负全责!!”
杜正文闻言,脸上的刀疤都为之抽动了一下,哆嗦了两下嘴唇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来戳烂此人的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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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夜色笼罩的高大住宅的一角照得纤毫毕现,能够没到人脚踝的羊毛地毯从桌边一直蔓延到房间外。
这间显而易见被暂时充作办公室用的书房里一片烟雾弥漫,紫衫木质地的宽大办公桌上凌乱地摆放着成摞的雪茄烟盒和好几瓶黑方……还有成打的散乱照片。
杜家如今实际的掌舵人杜卓阳正坐在桌子后面,他已经在这里“消磨”了一下午外带一晚上的时间了。
照片上是特里家曾经在维尔市,乃至在美国西北部的负责人——或者更加确切地说,前负责人们。这些同样的照片曾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被寄给了特里家的现任家主:瓦莱里奥·特索里奇。照片里的人虽然姿势不一,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死得再彻底不过了。
杜卓阳把手里的雪茄摁灭在桌侧的烟灰缸里,黑灰色的焦痕和一截截黑褐色的烟灰在金属银的烟灰缸里,浓墨重彩得色彩鲜明。
“把我的规矩给定下来,”杜卓阳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澄清的酒液在灯光折照下投射到桌面上的细密碎光,然后冲着坐在他右下方的男人点了一下头,“明杉你这次做的不错。”
“这是我该为您尽的本份。”身材魁梧、沉默寡言的男人谦卑地低着头,丝毫看不出那一系列死相各异的照片,都是出自此人的辣手。
“特里那边的反应是什么?”杜卓阳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问道。
还未拆除绷带的阿基同学“身残志坚”,行动不便依然死乞白赖地跟在杜卓阳身边。不过也只有他,才敢在这种时候在杜少的酒杯里倒上薄荷水,而不是度数高达40度的黑方威士忌。
杜卓阳斜乜了阿基一眼,对他这种私下里的小动作不加理睬,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左下方的男人。
和明杉不同,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两个人惟一相同的点大概就是下手的狠辣和毫不留情。甚至有人认为总是笑如春风的季伯达比总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明杉更难相处。
“杜少您放心,”季伯达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特里家这次自知理亏,已经一声不吭地退出维尔市了。他们留下的盘口,除了一些重要的地段被我们杜家取而代之→文¤人··书·¤·屋←,其它那些,都按您之前的安排,已经放任一些本市的中小势力接手过去了。”
杜卓阳点了点头:“你做事,我放心。”
季伯达的笑容更加大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既然有人敢打您的主意,怎么能让他们只褪层皮就想轻松蒙混过关呢?”
加了冰块的薄荷水入口清凉冷冽,杜卓阳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有人轻叩了门后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俯身在季伯达耳边低语一二后,再次悄无声息地退下。
季伯达沉吟了一下,说:“杜少,刚刚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
杜卓阳对着他抬了一下杯子,示意他继续开口。
“特里家那个不争气的次子安东尼奥,被人绑了之后送了回去,但是身边的人却一个没留活口。”季伯达简要地说。
“你知道是谁做的?”杜卓阳问。
“心知肚明。”季伯达笑得有点恶意起来。
“让明杉去做吧。”杜卓阳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杀气十足,“我们要忙的事情还很多,速战速决。”
明杉和季伯达两个人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到房书平这三个字,也没有关注过这个人的生死和身在何处,自然在汇报时对此人也是只字未提。
但是,杜卓阳就是知道,这人现在恐怕非但没什么不妥,反倒可能活得颇为惬意自得。甚至,这次安东尼奥的突然被绑还十有八。九地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思及此,杜卓阳便拉开了手边抽屉的第一层。
——在这一层抽屉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放,唯有一把枪身和弹夹相分离的格洛克。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不再是凌晨12点了,而是改到明天下午5点,也就是11号的下午5点。 ^^
明天见 :)
非常感谢西瓜霜、Athena、和来来、苏姑娘、爱生活爱北北和遗忘扔给我的霸王票
7、第七章
再次站在华国土地上的房书平很是有些意兴阑珊——他没想这么快回国,只是受制于人的不得已而为之。
“塞申尔的位置在三大洋流的交汇点,一年之中只有这个季节是登岸的最好时间。”房书平没精打采地拿了把小刀削着手里的雪茄,“航海图已经给你了,你完全可以自己过去那里不用让我千里相送的。有句老话说得好,‘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大舅子祝你一路顺风我们再见不如怀念拜拜了您呐顺便让你小弟帮我订一张回美国的机票……”
拿到了塞申尔的确切地址和详细航路图的杜正文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掏出了一把枪抵在房书平太阳穴上,“我再说最后一次,别再喊我大舅子!还有,是我们一起一路顺风。”
房书平用力地扔掉手中的小刀和雪茄,转过身让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怒气值爆表直接开了暴走状态:“妈的你们杜家都是这种占了便宜就翻脸的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扣扳机,小爷我从小就是玩枪长大的我怕你这个!你信不信你一枪崩了我用不了三天我大哥就宰了你当殉葬品?!不信你丫就试试!”
杜正文被他这番话噎得手直哆嗦,连着顶在房书平脑门上的枪口都变成了小鸡啄米,但是抖了半天,却是咬着牙收回手来。
这枪,连保险都没开。
房书平说的对,他确实没这个胆子开枪。
房家的老爷子位高望重,资历深得难以撼动,甚至现在的不少军政要员都是出自他的门下;房家老大目前军职上升得有条不紊,关键的是房大少的军职是靠自己的军功从最低一级的士官稳扎稳打地升上来的,比起日渐隐退的房老爷子,实权更重。
若是在刚见到房书平的时候,杜正文还敢拿性命二字去要挟他。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从维尔市到纽兰登再辗转回国——杜正文没这个胆子去试房家有没有掌握房书平的行踪。
最让他无计可施的是,房书平这人是个“滚刀肉”,胡搅蛮缠的功力那叫高得一B。关于这一点,杜正文不知道的是他一定能和杜卓阳找到共同语言。
房书平冷笑了一声后看着杜正文:“多少人盼着我喊他们一声‘大舅子’,搁您这儿您还不认账了?图,我给你了;人,我也撤了。现在你跟我玩反水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好笑?我老实告诉你,要是今儿下午我大哥在北都机场看不到我真人,这辈子你也甭想到塞申尔了。好好的话你不会说玩他妈什么威胁?谁怕谁啊?”
杜正文的脸越来越沉,他回视了一周强压下手下人对房书平这番言论的不满,深呼吸了好几下后,才冷言道:“房少这样说就有些不妥当了,不劳烦您陪我走一趟,我又怎么知道会不会走错路,或者路上被什么海警拦下来呢?”
“被警察叔叔拦下来只可能是你走错路,走错路是因为你白痴。”在自己地盘上受制于人的房书平话说得依然理直气壮,“我当你是自家人看,别自以为是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杜正文到底没落了黑道大哥的面子和气度,黑了半天脸后扭头带人走向了不远处的车队——他要从这里到南方的一个小港口,那里已经备好的船只,可以绕道进入印南海,然后启程去塞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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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业务和电影生意在美国发展得都很欣欣向荣的杜家太子最近添了一项新爱好:拿着一把格洛克在射击场玩百步穿杨。啪啪啪得一地子弹壳,外加百米外的发发正中靶心。
要知道,他手上这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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