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那是什么样的财力?
夏尧看她似乎明白了,就笑笑道,“到了,咱们进去吧。”
安夏有些晃晃荡荡的跟着夏尧进了门,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甚至连点的什么咖啡和甜点,都压根不清楚,满脑子就是夏凡要过好日子和自己将有一辆车,在这两者之间来回的折腾,一张白脸也是满满的矛盾之色。
夏尧虽然不知道她在踌躇什么,可他做惯了生意,为了谈判跟人耗上几天几夜都是小case,安夏这几分钟,他等得起。
许久后,安夏才下了决心,管夏凡过得好坏干什么,拿到手的不才是自己的。她终于抬起头来,冲着夏尧问,“你想知道什么?”
夏尧一听就知道有戏了,立刻笑着说,“你就从他小时候的事儿讲起吧,我想知道的多一些。”
这样的事儿其实挺多的,安夏小时候没人看,有一阵就被安强送到安老爷子这里,她也算跟夏凡一同度过了好一阵子。安夏比夏凡大三岁,女孩子又本身比男孩子长得快,夏凡就老受欺负,安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将安夏送走,专门出了钱,请安夏的姥姥去看,为这事,张晓华没少闹意见。
安夏想了想,就说,“他从小很听话,三岁就能帮着做事了,不过很内向,不爱说话,也不跟朋友玩,大家都说他像个小姑娘。上了学也这样,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走路都贴墙跟,不过他学习挺好,从没考过前三以外……”
安夏其实对夏凡的记忆,多数还是在安老爷子去世前,杂七杂八说了许多,也不过是些琐碎的事儿。夏尧又问了问夏凡创业的事儿,可惜的是,夏天快餐的事儿,安夏居然毫不知情,他们一家居然只知道夏凡有点钱了。
听了夏天快餐的名字,安夏才恍然大悟,“他原来就开了个小吃店啊,还天天神气个什么。”她随即摇头,不过,有能为夏凡抹黑的,她自然不惜余力。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就记得,大约三年前吧,就是我爷爷去世半年后,在外面的夏凡突然回来了,一口气买了两块墓地,把爷爷和小姑就迁了进去。不过他这人实在不会办事,迁坟居然都不通知我家,我妈我爸觉得不是个事儿,专门当天赶了来,他居然打断了我爸爸的腿,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晚辈。”
夏尧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脑袋似乎不太灵光的女孩,显然,夏凡的脑袋应该随了夏家人,而不是安家人,否则实在是太蠢了。三年前的夏凡才十五岁,晚辈打断了长辈的腿,居然至今没人说他一句坏话,可见,当时夏凡肯定也拿住了理。而安夏,直到今天还没反省。
不过,夏尧不是做公益的,没必要去提醒安夏这些,他摩挲着左手上的戒指,摇摇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啊,可真没必要,再听一遍呢。你还知道别的吗?”
安夏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想到了她的车,一下子无措的问夏尧,“你想知道什么,我才好说啊。”
夏尧笑了笑,抿了口咖啡,“自然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你也明白,夏凡他虽然是大伯的儿子,可毕竟在外面生活了十八年,我们想全方位的多了解他,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安夏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别人不知道的,那就是要知道夏凡的秘密吗?她毕竟不是个真傻子,话说得这么明白,她怎么也听出来了。当然,安夏同时明白的,还有一点,这人显然不是真为了找回失散的夏凡的,否则,他应该问的是夏凡这些年受的苦累,而不是夏凡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这样的东西,安夏她的确知道一个。
埋在心底的,即便是妈妈,多少年也未曾说出口的秘密。
可如今,要不要说?
安夏这样的状态,让夏尧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善于观察人的他知道,安夏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她没想好要不要说。
夏尧几乎是张嘴就来,“一辆捷达。”
这样的筹码在安夏摇摆不定的心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她咬咬牙,终于点头,“我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夏尧感兴趣的问。
“那时候我还寄养在爷爷家,有一天,睡午觉的时候,听见爷爷跟爸爸吵架,似乎是爷爷说我太皮了,想出钱让姥姥看我。爸爸不同意,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安夏抬起头,慢慢地说道,“他说,就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私生子,你连亲孙女都不要么?夏凡,他是个双性人。”
作者有话要说:o(n_n)o~
第83章
夏尧在听到安夏的回答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夏凡居然是双性人?他纵然从小出生在香港;可这几年也随着夏景年在大陆待了那么久;对于大陆的风俗也知道一些。双性人对于了解医学知识的人来说,不过是胚胎发育期间分化异常所致的性别畸形;而在普通人眼中,却是比傻子更不如的存在,他们都叫这种人“二椅子”。
夏尧反复在嘴边拿捏着这个惊人的秘密,终于对夏景年交给他的任务有了点底。他冲着说完后就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回应的安夏道,“居然是这样啊,看样子我们还要给夏凡安排医生;真是谢谢你。”
安夏听着夏尧终于肯定了她的消息,不由笑了;“那你说的捷达……”
“那好说,”夏尧不在乎道,“不过是小事儿,我马上吩咐人办,再说开车也要有驾照的,不如我先找人送你学驾照吧。”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安夏没办法只能点头,可想到有车自己也不能在小城开,否则她爸妈知道了,说不定又是事儿,又瞧见夏尧的确好说话,就大着胆子说,“能不能在省城学,把车也送到省城,我在那里上大学。还有,”她瞥了瞥停在外面的奔驰,“能不能用那车送我去上学。”
夏尧早将安夏那点子虚荣心看得一清二楚,出趟车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包容的点点头,“我把司机借给你三天,你随意吩咐就是了。”
安夏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这才高兴地蹦蹦跳跳走了。而夏尧想了想,觉得那毕竟是大伯的亲儿子,觉得此事不宜过猛,就转身回了房间,给夏景年打了个电话。
夏景年刚刚回到云城的家里,家中还没有人知道,夏氏药业即将面临着灭顶之灾,无论是两个正在上高中来休假的儿子,还是笑语盈盈的妻子张玉蓉,还是家中那些忙忙碌碌的佣人们,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样的环境让他轻松自在,同样也让他备受压力。
怎样,才能够保住夏家几十年的基业?他不由想到了夏凡,也不知道夏尧是否能够成功?夏凡那孩子,会不会伸手帮他一把?
所以,当夏尧的电话进来时,他是强忍着自己立刻伸出去的手,压下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等着电话响了三声后,才摁下了接通键,用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一声“你好”。
夏尧平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伯父,是我。”
夏景年平淡地嗯了一声,“事情怎么样?”
夏尧立刻将他与夏凡第一次的见面汇报了一遍,因为有安夏的爆料,让他的工作充满了底气,所以,对于夏凡那些桀骜不驯的话,他并没有隐瞒,而是一一复述出来。开始时,夏景年的喘息尚数平静,可当听到那句“道歉”后,夏景年的喘息声一下子加大了,他似是颤悠悠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是我辜负了茜茜啊。”
夏尧那边顿了顿,应该是想听听他大伯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说,可等了一会儿,听着这边一直没有再吭声,就又将安夏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下,刚刚还十分伤感的夏景年的呼吸一下子放得缓和起来,他拿着手机在地上转了两圈,似是在急速的思考,许久后才道。“你不要跟他说这些,就说我应下了,会尽快到达小城。”
夏尧毕竟说了夏景年已经罹患胃癌的事情,如今要来却是有点自打耳光,“伯父,我说了您在生病?”
夏景年压根不在意,“那就病着去吧,更有诚意。”
而在夏凡这边,他将门关上后,心情依旧不是很爽。他的确不对夏景年抱有希望,但当上辈子的事儿再次经历一遍,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譬如,那六年暗无天日的时光。
这样的夏凡看起来远不如平日那般阳光,反而更像是贝诚与夏凡刚刚接触,两人在私下见面时,夏凡表现出的阴郁。想到那个手不留情,阴森森说话的少年,贝诚就有种心疼的感觉,是怎样的家人,才能让一个孩子,有那么大的怨恨。
原来,安强不过是个恶心人的跳骚,夏景年才是真正的凶手。
抛弃妻子,不管不问,居然在缺钱的时候,敢上门来,就算是贝云山,他也不好意思这样明目张胆。贝诚一把搂住了夏凡单薄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一切有我呢。”
夏凡这才从过去不堪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满面忧色的贝诚,笑笑道,“没事,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我没有说笑,我妈妈还等着他一个解释呢。”
两边人各自蓄劲儿,一方面夏凡敦促胖叔加快了安氏制药厂恢复生产的速度,另一方面,夏景年在专门找了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随行后,让人定了最早的机票,飞赴安省。
这中间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其实过得最快乐的,莫过于安夏,她因着即将要得到的轿车而心动不已,并且又为了将要乘坐豪车去学校而激动,早就打电话给同学们显摆了一番。到了归校的那天,为了不让她爸妈知道这件事,安夏谎称自己跟同学约好一起回校,推辞了安强要送到车站的想法,一出家属院门口,就坐上了豪车,回校了。
在夏尧来之后第三天下午,这日夏凡拜访了周老师一家人,又同今年复读重上高三的小虎喝了顿酒后,夏凡家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夏凡与小虎关系一向良好,兄弟俩几个月没见,格外的激动,夏凡也高兴的喝了几杯,虽然没醉,但瞧着蔫蔫的,显然有些上头。大门一响,还是贝诚去开得门,就跟夏景年撞了个对眼。
两人认识。在海市的房地产界,万兴董事长贝诚就是不灭的神话。这个不大的男人,凭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气,在海市地产大涨之前,盘下了2300亩地,从而赚得了几百倍的利润。从贝傻子到贝成功,贝诚是无数海市房地产商人们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试图成为第二个贝诚。
两人有仇。这个仇不是明面结下的,是一种嫉恨。在政策出台前不到半个月,万兴居然在最高点卖出了所有产业,他们都套在里面了,倾家荡产,跳楼自杀,那么多人,无人幸免,包括夏景年自己,也将夏家的几十年基业砸在了里面,可这个人,却赚了钱后拍拍屁股走了。凭什么,凭什么我们都输了,唯独你赢了。
所以,在两人一对视时,夏景年脸上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有些低沉,“我找夏凡。”
这个时候确实不太好,夏凡刚喝了酒,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精神,如何对付的了夏景年这样的老狐狸。贝诚堵在门口,没有半点放行的意思,“明天吧,今天他累了。”
夏景年被穿着护士服的女护士搀扶着,却是半点不让,“我是他爸爸。”
“呵,”对于这个词,贝诚只有嘲笑,“如果射了精就算是爸爸的话,那这爸爸也太好当了。”
这句话显然太难听了,夏景年被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就剧烈咳嗽起来,这倒不是装的,他最近忧心伤肺,已经咳嗽大半月了,一直未见好。那咳嗽声震天动地,在整个楼道里回响,若非是上班时间,怕是不少人都要出来瞧瞧。
扶着他的护士忍不住责怪道,“你这人真是的,没看见夏先生病的这样厉害,怎么堵着门还不动,你怎么也要端杯水吧。”
贝诚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夏凡在里面说,“贝诚,让他进来。”贝诚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松开了大门,自己走到里面,坐在了夏凡的身边,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夏凡的脸色——夏凡酒量真不大,此时满脸绯红,眼睛都是迷茫的。
这让他格外担心,后悔刚刚怎么没立刻把门仍在夏景年脸上。
夏景年跟着直接进了门,可惜安老爷子财力有限,满屋子一共就一个三人座沙发,被夏凡和贝诚占据,剩下的能坐的地方,只有地上那三五个马扎,坐下了就低人一等,站着也低人一等,夏景年吃了个无声的下马威,可他偏偏不能转头离开。
瞧着夏凡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略咳嗽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凡凡,我是爸爸啊。”这句话一出,夏凡觉得自己中午那顿酒菜都要吐出来了,夏景年怎么好意思说?可夏景年真挺好意思的,他脸色不变,接着说道,“这些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当年爸爸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后来虽然富裕了,可又害怕大陆这边有什么政策,拖累你,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联系。凡凡,这次爸爸就是来接你的,你……”
“哈……”夏凡眯着有些朦胧的眼睛,居然笑出来了。这让夏景年那张老脸也有些受不住,他结巴的问,“凡凡,你笑什么?”
夏凡毫不客气,微微直起了身子,问夏景年了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妈吗?有多爱?”
这问题可真遥远啊,夏景年略微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许久才点头道,“自然爱过,想要跟她过一辈子,我们那时候连结婚的脸盆都买好了,双喜的,我还记得那个样子。”
“你不辞而别时,没想过一个未婚女人怀孕,会有怎样的后果吗?你在香港,是否想过她?”
这些都是夏景年的黑历史,他从不愿意跟人谈论这些,因为这会让他一直维系的体面的形象受损,可在夏凡面前,在他咄咄逼人的问题中,夏景年知道,他无法回避,“顾不得了,不走就是死。到了香港后,我常想起她。”他要解释,“凡凡,那些都是历史所带来的遗憾,我同你妈妈一样期盼着你的到来,甚至早早就替你起好了名字,那个时代,往往有许多不得已,我希望你能理解。”
这也算是一个解释,如果想要回夏家,那么就会相信,如果不想,它就漏洞百出。前辈子夏凡想,所以他信了,可这辈子,夏凡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嘲弄的意味明显。
在夏尧的怒视中,他摆脱了贝诚扶着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屑道,“时代?你可真会推诿责任。时代让你逃离大陆,可没让你下床无情,抛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