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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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番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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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受这肃静的气氛影响的生物只有那匹颇具灵性的青骢马,它低了头,衔起一口脚下的嫩草,竟是悠哉游哉地吃起草来。
独孤钰眼睛一瞬不闪地盯着那车厢,可是等了又等,既没有看到接头的人,也没听到车上有任何声响。
那马儿吃饱了夜草,长嘶一声,欢快地跑起来,竟然又是拉回来路的方向。
独孤钰险些没气破了肚子——这段红衣神神秘秘地从后门出来,一路上对付了这么多高手的袭击,难道只不过是为了出城让马儿吃夜草的!?
蓦地一想,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独孤钰赶紧抢上前去拉住了那匹奔马,掀开帘子一看,车中的人是段红衣没错。车上也只有她一个人,可是目前她的状况非常之诡异。
她斜斜地依在车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焕散——不过气息尤存——看起来好象是中了迷魂香,或是传自异邦的摄魂大法。
刚才独孤钰看到那柄偷袭她的剑不过斜刺穿透她身侧的车壁,那把鬼头刀也只是砍在她面前的木椅,至于那名震天下的暴雨梨花针,不过全打在了车顶上,所有的兵器都未伤她分毫……
也即是说,那些来偷袭这辆马车的高手不过是在故布疑阵,唱一出戏给他看的。由于他们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仅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同时也让他心存顾忌,不敢贸然揭开帘子,尽早查知这车中的真相。
「糟!」
竟然在一时不查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独孤钰只觉得心急如焚。
不再看那可以把死人气活的马车第二眼,独孤钰首要的便是赶紧返身冲回那笙歌宴舞的万仙楼——但愿江白不要有事才好!

「哎,公子,您可不能乱闯呀!这可是我们红衣姑娘的闺房!」
不顾那张惶失措的鸨母一再阻拦,寒着一张脸的独孤钰一脚踢开那精雕细缕的木门,细细檀香焚燃起的烟雾中,这间雅致的房间里不见那青衣小婢的身影,倒是有一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男子趴伏在桌面上。
仔细看时,只见那人如冠玉的面孔染上了一层仿佛醉意醺然的酡红,不是九王爷是谁?
独孤钰心下暗惊,回头瞪视那显然是因为知情而百般阻挠的鸨母时,她早害怕得一溜烟退到了前厅,不再管这后厢的事。
探到他口鼻间仍有呼吸,看样子只是中了迷香晕过去而已,独孤钰伸手就想把他推醒,手才一搭上他的肩膀,旁边就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音:「你最好别动他,他只是中了妒情花而已。醒来的时候就是毒发了。」
独孤钰回头看去,正是那毫不起眼的青衣小婢徐若情含笑从门外走来。那种饱含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她神情木然的脸上,显得说不出的怪异——想是因为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的效果。
及近前时盈盈一礼:「贱妾秦丝与公子见礼,公子万福。」
声音说不出的柔媚,抬起头来已经去掉了脸上的伪装,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孔,吹弹得破的瓜子脸上,仿佛有兰馨的清艳自她的笑靥处晕染开,目若寒星,眉含青黛,白皙的额头上,一粒艳红的朱砂痣为她本该是空灵的神韵平添了几分娇媚。
「妳把江白怎么样了?」
独孤钰并没有象普通男子一般被眼前的美色迷醉,冷冷地扣紧了手中的软剑,沉声喝问道。
「我怕他为我守了两个多月的门,太累了,让他回家休息一下。倒是你这位突然闯进来的朋友,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我在考虑应该怎么处置他呢。」
那自称为「秦丝」的妖女巧笑倩兮,言谈却隐含威胁之意,仿佛处置一个人的生命在她看来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血手魔尊到底是妳什么人?」
厉声喝问中,独孤钰出手如电,可是那早有防备的女子却更快地一闪,从他掌底游鱼般地滑出,纤纤玉掌放在李槿的头顶,看起来白玉般的掌心隐隐透出一抹淡红,这一掌下去,估计这烦人的王爷今后便再也不会烦人了。
「那天我在台上感受到你的冰玉明心功后,就已经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了。贱妾不过是有事想求公子玉成,并无伤害你朋友之意,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
她的玉掌仍悬于李槿的头顶,将别人的生死尽在掌握之中,却偏偏能优雅地躬身为歉,语意平和,端的是诡计多端,让人无从逐磨。
「要不要借她的手干脆为自己永绝后患算了……」
看着那大麻烦落到别人手里,独孤钰也是无比头痛,硬生生顿住了身形,沉声道:「妳是威胁我,还是请求?」
「不敢!贱妾只是知道练过『玄冰寒玉功』的人莫不心冷如铁,软语相求,对别人或许有用,对你……那是半点效力也没有的事。贱妾虽然驽钝,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却是不会去做的。」
她微笑间便指出了他练这武功后的特点,看起来竟象是对这种武功心法十分熟悉。
「妳想怎样?」
人质被捏在别人掌心里,独孤钰也不得不低头,倏然住了手。只是冷冷地逼问她大费周张、故布疑阵将他引入榖来所为何事。
「这里人多口杂,贱妾明日再备薄酌请公子共商大事,如果公子愿意帮忙,届时移驾一叙,如何?」
她娇笑着,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她要胁他的用意,但却在言谈间步步紧逼独孤钰事先答应她的要求。
「我从不答应没有把握的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现在根本连这妖女的来意都摸不清楚,茂然答应下来,恐怕后患无穷。
「贱妾保证不会令公子太过为难的。这件事于你我都有利,请公子破例。」
秦丝言谈间暗中催动阴柔内力将自己的柔媚美丽、楚楚之姿发挥至极限,若是普通男人,早就头脑发热地拍胸脯应承下来,可惜这一招仍只是打在独孤钰的冰墙之外,毫无反应。
真是郎心如铁!看来要破他的冰玉功还真不容易。他因为冷心无情才可这般的无坚不摧,秦丝暗自思赋着,也只好改变策略。
「那便请明日公子过去再行详谈,如何?」
微笑间拿出了表示自己诚意的法宝,「如果公子愿意考虑,这便是妒情花的解药。」
「……」
独孤钰微一迟疑,还是用内力把那片看似碧青叶子般的解药摄了过来,算是答应了她这商量的余地。
「您要是拍醒他,请马上把这草药嚼碎让他服下。不然妒情花毒发做起来会致使他全身僵木。」
微笑着提醒他用药的方法,那青衣妖女笑盈盈敛身一礼,箭射般地自窗口弹出,银铃似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酉时,妾身在城东菊蓠小舍躬候公子大驾。」
一个麻烦走了又来一个!
看看红馥着脸蛋,在药力作用下晕睡得无比香甜的李槿,独孤钰叹了口气,伸掌在他脸上轻拍,待他迷茫地睁开惺松睡目时,极快地把一根筷子塞到他口中——那毒发作得好快,他不过刚刚一动,便已有一种死灰的僵冷自他面上扩散,牙关已经咬紧,但是却咬不断那银筷,还留了些许空隙。
独孤钰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把秦丝留下的解药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地嚼烂了,扳过他的脸来,将那辛中带甘的药汁渡进他的口中。
「唔……」
幸而,这解药的功效也非常迅捷,第一口药汁才入喉,李槿便已然有些微的清醒,他睁开无力的星眸看到眼前人时,很是困惑地舔了舔还未从自己唇上移开的微凉唇瓣,这才好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如痴如醉的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李槿喃喃地自语道:
「我一定是在做梦,佛祖赐我的好梦。而且梦得这么真实,好象真的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柔软耶!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兴高采烈、认为自己可以在梦中为所欲为的傻瓜毫不客气地伸手揽紧那削瘦的肩,热烈地缠吻上来的同时手还很不老实地在他的背上游移着,滑过那不盈一握般的纤腰后,下一个目标俨然是那片窄臀!
「……」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人在梦中把自己当成什么!?
独孤钰一向良好自制力在这过分愈越的举动中头一次失控,怒火前所未有的爆发!
片刻后,一具「美丽冻人」的僵冷躯体倒了下来,脸上除了还残留着未及收敛就已经被冻凝的大大笑容外,鼻子底下的两挂鼻血也被冻结成了两串冰柱——正好作为他适才偷香的铁证!

第五章

「哈啾——」
雅致的厢房里,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一个又一个地自床上那一堆锦被中传出。
裹在被里瑟瑟发抖的九王爷鼻子被接连不断的鼻水泅得通红。
「王爷,我都说劝您别出去干涉独孤大人的事了……」
无限同情地递上第三条手帕,昨天半夜被独孤大人叫起来到万仙楼接回那一坨「冻肉」的小锅子神色间充满了无奈。
那位冷面冷心的独孤大人,钱财打不动他,权势吓不倒他,美色在他面前似乎也只有自动靠边站的份儿。
这样一个无心无求的人,照他看来,根本就不会有正常人类的感情嘛!
长得再美也只是一根冰木头!
认识他这么久来,他只对着自己的家人有过和煦的颜色,再有就是敬重象江公子那般有惊人才干的朋友。
自家主子与他非亲非故,又无过人才华。这下子眼巴巴地迷恋上他,简直是和尚娶媳妇——今生休想!
把那发起了高烧的主子按入被里,阻止他还妄想爬出去的举动。
小锅子正打算要不要点了他的昏睡穴一了百了时,突然听得从隔壁传来一声异常沉闷的声响。
——隔壁就是独孤钰的客房,心里才升起一丝不祥异兆的小锅子还没迈开步,那个病蔫蔫的王爷居然就已经很神勇地抢在他前面出了门。
「情孽!」
幸好他是公公,不会有感情上的纠葛。不然做人做到主子这份上还得了?
小锅子摇了摇头,故意放慢了步子走进被主子撞得洞开的房门,可是除了同样被撞得洞开的窗户外,屋里根本不见独孤钰的人影。
「他平时不会这么慌乱的,一定是有危险!小锅子,我要去找他……带我去啦!小锅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奴才!」
「……」
又来了!
一到要强迫他去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的时候,主子是绝对不惜放下身段,甚至是假哭装病来博取他的同情,过后再恢复他作威作福的主子模样。
被一只滚烫的手拖着往外拽,小锅子身不由己地被拉扯着向外走去,一边还不忘从架上取一件加厚的披风给仍在发烧的主子披上——唉,做奴才做到象他这样尽忠职守的,实在是前无古人啊!

「嗖——」
一声比猫儿跳到地上重不了多少的轻响仍是惊动了屋里的人,独孤钰看向那已传出秦丝轻柔邀请的吊脚阁楼,和那显然是为他而开的窗口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进去。
秦丝宴请他的这栋屋子的构造十分奇怪,在高高的树木支撑下,一幢无门独窗的精巧小屋居高临下地依山而立,除却靠山壁的一隅外,其余三面皆是空旷的山谷,只要有人走近便可轻易发觉,而它的高度又可使屋内的谈话不会轻易被旁人窃听,这实在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不知道这妖女神神秘秘地邀他过来,又做得这般周详到底所为何事?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的内息与她所练就的邪门武功竟然在隐隐间有相互吸引相互牵制的作用,虽然极弱,可是却依然能察觉出来。
他之所以好奇地赴约,也是想了解她能一口道破自己所修为武林罕见的 「玄冰寒玉功」所为何来。
「公子来早了!」
屋中陈设十分简单,一床一奁,一张小桌上摆放着还没开封的酒坛及几个打包的卤菜。打开的妆奁上支着一面铜镜,秦丝背对着他也不回头,正专心地坐于镜前梳理着自己光可鉴人的青丝。
细致紧密的梳齿缓缓自她的发间穿过,白玉梳子握在她白玉般的手中,竟是已融成一色。
发现自己竟然在女子梳妆时闯了进来,独孤钰颇觉尴尬,但也不想做得太过着迹,转头背身向她,沉声问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妳今天过来,自是不会失信,妳为何又着人去引我出来?」
「引你出来?妾身知道公子实乃诚信君子,既然已经答应的事,自是不会失信于我。现在正细细妆点打算迎讶公子,又怎会另耍花样?」
索性放下梳子,也不把满头的青丝束起,秦丝一张清水素面更显淡雅。
「……」
始终站于离她三尺之外,独孤钰感觉到随着她呼吸吐纳时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阴柔内力,微微一怔,这种感觉在今天那神秘客偷袭时也有,不过比她更为强烈,才在窗外便已然让他惊觉。她的功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突飞猛进地提高五倍,自然不会是她了。
「公子请坐。」
显然发现自己的魅力还不能破坏他的定力,秦丝暗自咬牙。
「今日请公子前来共商,只是想恳求公子一事!」
任何的虚伪客套对这冷面郎君全然无用,秦丝只好索性直接挑明了。
「请公子助我完成大业,废血手魔尊的武功,但请饶他一命!」
「……」
她果然是与那血手魔尊有极大的关系,独孤钰暗自警醒,但语气仍是冰冷。
「十六年前,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十六年后,他在短短三个月间又害了一十二条人命,妳要我饶他?」
「十六年前,我神木宫一支教众追随血手魔尊驻入中原,被你们的所谓武林正道人士所剿,他们的死伤也不在小数,以血还血,这一笔旧账可算扯平;至于这次的十二条人命嘛……」
秦丝淡淡地笑着,转身取出一十二张盖了官府大印的追捕令,漫声念着上面的内容: 
「仇大勇
江州震宁镖局镖师。
擅使暗器,性情暴烈。
庚子年十二月在江州渡口与船夫发生口角,一怒之下血洗全船,杀无辜船夫及妇孺十三人。
罪当容诛!
刑部悬赏五百金求诛杀此贼之义士。」

「冷秋阍
本为合肥李员外管家账房。
因见财起意,于丙辰年二月投毒害死李家上下二十四口。
其罪当诛!
刑部悬赏五百金诛杀此人。」

「司徒登……」
她拿出来的桩桩件件,竟然都是近几年来刑部悬赏的死刑犯的通缉令。
一张一个血红的花押签上了刑部准批的「杀」字令,摊在桌上,触目惊心。
独孤钰沉吟不语——他自然熟知这些批文,因为大部分他也曾见过。
只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这么灵通的消息,并且能有办法将这些几年前、甚至是近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恶人揪出来伏诛。
她手上掌握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如何?独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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