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死心?”顾桓走向右边脸已经肿的变形的杜媛媛。
“你……”杜媛媛步步倒退,心虽有不甘,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走,不仅是前功尽弃更是无力回天。
“从你在我面前买戒指拿出信用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取缔了管莫宁的位置。”顾桓步步紧逼,眼神像要把杜媛媛肢解。
“那……那又怎么样!”杜媛媛还在死撑,她回头想去看杜父,却发现不知何时杜父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被顾武一并带走了么!但眼下却顾不得他了,马上脱身才能东山再起。
“那张信用卡不是谁都能拥有的,管莫宁死后,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得到了他的一部分势利。四年前杜家破产你投靠了管莫宁替他做了不少事,暗地里也不少打击顾家,你以为表面上接近我的父亲和我结婚能够深入顾家的核心,彻底捣毁顾家么?你可真是痴人说梦,我的父亲可不是白痴,一个月前我早已和他联络,你的计谋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你以为你现在代替了管莫宁的位置,所有人都会对你言听计从么?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个女人,而且不长脑子。如果你仔细去查查就会发现你手下的势利早就只是个空壳,资金和人力都被瓜分完,如今已四分五裂。”
“你!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杜媛媛倒在一边的座椅上,满脸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必须斩草除根,况且这么多年没见你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变了多少?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还是一样蠢。”顾桓扯着杜媛媛的头发往椅背拉扯。
“不,你低估我了。”杜媛媛瞪着眼,咧着嘴忽然大笑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和顾家对抗有多大的风险?柿子要挑软的捏,我自有以防万一的Plan B 。”
“临了了,你还要嘴硬。”顾桓眯着眼睛,看接近癫狂状态杜媛媛就像看一个小丑。
“顾桓,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人。”杜媛媛不顾发丝拉扯的痛苦,用尽全力抬起头,头皮被千丝万缕地扯起,面部表情恐怖又可笑。“你的‘软柿子’,白恰恰。他今天可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呢。”
“你!你这个疯女人!”顾桓破口大骂,狠狠甩出一耳光。
来不及处理杜媛媛,顾桓飞奔出教堂。
忽然刮来的大风把教堂大门用力关上,花瓣纷飞,沉寂无比。
瘦弱的阳光从教堂后的五彩玻璃折射进来,稀稀拉拉,如同人死前吐出的最后一口浊气。
杜媛媛僵挺着身躯,双颊高肿,眼神涣散,阳光仿佛也照不进她眼里,若不是胸前还有丝毫起伏,谁都会觉得她就是个死人。
“我死了还有人给我垫背呢……”杜媛媛笑着踉跄站起身,眼泪划过脸颊带来刺痛。
她盯住离自己十米的白色雕花柱,奋力冲去。
顾桓踩足油门朝公寓驶去。
白恰恰,为了保护你我才不得已囚禁你,可没想到还是让她钻了空子,我早说过你要无条件相信我……
小狐狸,别离开我。
顾桓冲进公寓找遍所有房间都没有恰恰的人影,可也没有收拾过东西的迹象,他问了公寓里的保镖,他们或吃惊或哑然,一问三不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个男人自称是奉了顾桓未婚妻的命令来接恰恰离开,他们也问过他有何证据?要带他去哪里?可那男人拿出了相关的证据证明,其他只说,无可奉告,而身边的恰恰又是一脸顺从的模样,他们也不好阻拦什么。
“我不是说过么除了听到我本人亲口同意,任何人以任何形式都不能同意让他离开!一群蠢材!”顾桓摔门而去。
边开车边看着在从恰恰房间里找到的照片,顾桓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他该有多痛苦?他该有多伤心?
眼见着自己和曾经差点杀了他的女人结婚,自己又在前几天做了错事,囚禁他却不去看他……
顾桓,你怎么这么混!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
顾桓心里地恐惧感占据了整个大脑。
照片墙上一男一女的尸体血肉模糊,从服装可以看出是白家夫妇,可是顾桓再清楚不过,这绝对不是白家夫妇!
自白家夫妇失踪后,顾桓就开始查他们的下落,他们是被人绑架了不错,但早就被顾桓的手下暗地里解救下来,带到法国的别墅藏匿起来了。为了做足戏码,这才没有告诉恰恰实情,不得已骗他说去登山游玩了。
绑架他们的人正是杜媛媛,这是她要挟顾桓结婚的筹码之一。照片上的人,应该是杜媛媛找了替罪羊穿上白家夫妇的衣服再将其杀害,再故意把照片处理的模糊,把人脸划花,这样一来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如果恰恰以为父母真的被残害了,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了。
“该死,你到底去了哪里?!”顾桓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似的开车绕了一圈走一圈,还是看不到一个像恰恰的身影。
他又没有带行李,又得知父母死亡,以为自己抛弃他,会不会……会不会做傻事?
如果他要寻死会去哪里?落叶归根……他,应该是回自己家了。
顾桓目视前方,仿佛一切都不能阻拦他,向白家疾驰而去。
第八十八章 车祸惊疑
顾桓没有白家房子的钥匙,情急之下只能蛮力踹开。房子里因为数月无人清扫,已经散落了一些细密的灰尘,然而有部分细节沾染上指纹或是家具有被拉动查看的痕迹。
这说明,有人来过。
他一定是来这儿了!
顾桓欣喜若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寻找恰恰。
上了二楼,顾桓听到明显的水流声,一眼就看见虚掩着的卫生间门,顾桓屏息缓缓推开。
下一秒,他看见了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浴缸里的水像活物一样溢出边缘,瘫软着、挣扎着蔓延到了顾桓脚边。
这水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刺骨,它是温热的,可顾桓觉得它好像持续在升温,就像要把他的脚踝灼伤一样。
水中流淌出一股淡红色,由近及远慢慢地浓稠鲜艳,那样鲜红的颜色,血腥的气味,刹那夺取顾桓的呼吸。
鲜红血液的源头是恰恰的手腕。
纵横交错的伤疤刻在手腕上,鲜血依旧争先恐后地从缝隙里流出,伤口被泡的发白,皮肤往外翻卷,狰狞可怖。
恰恰身上的衬衣早已被完全打湿,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头顶的花洒还在不停地喷涌出温热的水流,浇灌着浴缸里的恰恰,加速死亡。
有人曾说过,如果有人割腕自杀成功,那必定是一心求死之人。
浴缸里的水冒着虚无的蒸汽,热水可以防止伤口愈合。
他这样是恐怕自己死不透。
“你要离开我了么?”顾桓微笑着流泪,也不知道是怎样挪动步伐的,他在恰恰湿淋淋的嘴唇烙下深刻一吻。
“我不同意……白恰恰,我不同意!”顾桓抱起恰恰无知觉的身躯,接近撕咬的力气不断吻他的唇。
怀里的人儿再也不会热情地回应或是激烈地推打,他不会再说,“我爱你”甚至是“我恨你”。
恰恰的四肢仿佛连不住他的躯体,只是死气沉沉地垂下,就像是次品的人偶。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白恰恰,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顾桓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恰恰抱下楼,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顾桓不要命似地飞驰在马路上,窗外的景物像影像快进一般倒退。
当顾桓开到一个急转弯口的时候发现,刹车坏了。
顾桓猛然想起杜媛媛说的话,他果然低估她了。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车子的手脚是那男人在陪恰恰离开教堂的时候做的。其实原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若不是顾桓把杜媛媛逼到了绝境,杜媛媛也不会弄得鱼死网破,故意告诉顾桓恰恰来过这里,他也不会去找恰恰,也就不会开车太快发生这样的事。
环环相扣,世事难料。
在出车祸的一瞬间,顾桓下意识就是把恰恰牢牢护在怀里。
剧烈的撞击声使顾桓出现一阵耳鸣,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车子好像已经侧翻过来。
“白恰恰……”顾桓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感觉声带震动地很费力。
左侧眉骨划拉出一个口子,鲜血流到眼里,世界一片血红。顾桓感觉不到疼痛,他抱紧了怀里的恰恰,却感觉有点湿。
原来恰恰的右侧眉骨也受了伤。
“对不起,我没好好保护你……”顾桓喘着气,声音沙哑带着颤动。
“我们……咳咳,去医院……”顾桓忍着腰部的剧痛动了动身体,疼痛带来了刺激,忽然间他能听到声音了。
可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他听见了油箱漏油的声音。
“滴答,滴答……”像催命的鬼铃。
“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顾桓放弃了挣扎,视线越来越暗。
恰恰的手腕离开了温水,已经不再流血,狰狞的血肉依旧翻在空气中,这样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后怕是会留下一辈子都难以祛除的伤疤。
顾桓自责地一遍一遍吻着恰恰的伤口,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五分钟,已经冲撞到侧翻变形的白色保时捷爆炸了。
那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数年以后当时的目击者们仍历历在目。
包括姗姗来迟的顾家私人保镖、医护人员和转角处目睹全过程的肖烈。
第八十九章 放手新生
肖烈曾经问恰恰,“如果世界上你所爱之人都不在了,唯有你独活,你想去哪里?”
“那我也不会独……”
“只有这个不可以。忘记那些不好的,甚至忘记你爱的人。白恰恰,人要自私一点才能幸福。”就像我一样。
“如果,我没能成功。我大概……会去海边,在那里盖一个木屋子,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迎着夕阳……一个人怀念或者像你说的自私选择忘记他们。”
“我知道了。”
时间并没有跑的多快,对于恰恰来说。每天过着像米虫的日子,安静又闲逸。
离上次的事故已经过去了一年半,那年夏天热的吵人,恰恰记忆犹新,可现如今已经是又一年的年末了。
那时,车厢里浓郁的血腥味令人头晕脑眩,恰恰神智恍惚只感觉有人在自己疼的像抽筋的手腕上不停地亲吻。
那必然是顾桓。恰恰实在睁不开眼睛,甚至动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听到顾桓好像说了什么,大概是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那也好,总归和你在一起了。恰恰彻底昏死过去。
可醒来后,他却发现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温柔的海风吹在他脸上,把他的发丝吹乱,然后他迎着风留下了眼泪。
肖烈进来后,惊喜地望着他好一会儿。他激动得像个孩子,抱着自己一直哭。
肖烈告诉自己当天他所了解的情况。
“那天……”
“请务必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恰恰摸着手腕上的纱布,隐隐还有顾桓在上面亲吻时,刺痛的感觉。“放心,不会去找他。”
肖烈顿了顿开口,“那天……”
原来在恰恰回家自杀的时候,顾桓悔婚了,揭穿了杜媛媛的诡计马上跑来找恰恰,看见了他自杀后开车带着恰恰赶去医院,却不料在半路因杜媛媛做了手脚出了车祸。
不幸中的万幸。恰恰被肖烈所救,顾桓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所救。
“他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恰恰有些后悔,却不是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不选择相信他,而是后悔自己自杀让他出了车祸。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可他始终不信。恐怕没有看见你的尸体,他不会罢休。”肖烈端来白粥想喂恰恰。
“我自己来就好。”恰恰端过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其实,有很多食物都要比这平淡无奇的白粥好吃很多。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新的生活。
“肖烈,我们还在国内么?”
“我们在G 市。”
“啊……难怪……”恰恰喝完粥,头靠在枕垫上,看着窗外的海景。
G 市素有“海色怡人,海景无边”之美誉,这大概是比较偏僻的角落了,美丽依旧,没有被人工改造过。
“你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恰恰闭上眼睛,海风吹的格外舒心。
“你曾说过,如果世上再没有你爱的人就来海边。”肖烈看恰恰享受海风的样子,一时入了迷。
“我很喜欢这里,我们不走了好么?”恰恰转过头看着肖烈。他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好。”肖烈过去吻了恰恰。“白恰恰,和我在一起。”
“好。”
“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肖烈没想到恰恰会答应得这么快,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肖烈,以后不要再做白粥了,太淡了。”恰恰握着肖烈的手说。
肖烈紧紧回握,“我天天给你做肉。”
“不,肉太腻了。”恰恰是决心像忘记那段过去。
“……好。”肖烈自然领会恰恰的心思。
“肖烈,我可能不会像爱他这么爱你,可是如果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的话,我不会离开你。”恰恰望着肖烈的眼睛,伤痛坚定。
“我和你不一样。”肖烈在恰恰手背落下一吻,“即使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你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恰恰看着手背发怔,抬起头笑了,唇红齿白。
“白恰恰,我爱你。”肖烈又吻上恰恰的唇,嘴唇厮磨得发烫。
“我知道。”恰恰任由肖烈吸吮舔舐。
肖烈虽然是告知实情,却没有全盘托出。比如白父白母没被杀害,回到H 市一直在找恰恰。
这些绝对不能告诉恰恰,否则他一定会离开。
第九十章 谁在追寻
这是在G 市的第二个除夕。
同去年一般,恰恰只和肖烈一起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过了今晚,恰恰又要长一岁了。
恰恰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11:55分。马上就要27了,时间可真快,以前那些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
“肖烈,我们去楼下放烟花吧!”恰恰拉着肖烈的手跑到楼下。
夜晚海边的星空格外迷人,像打碎的水晶嵌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