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工,随随便便就能折几个纸灯笼,里头点上蜡烛,挂在松枝上,在雪夜里别提多好看啦,对了荣哥,我回国这么久,你还没带我来这呢,要不改天你再教我折几个灯笼,我出国太久,都忘了呢!”
“哪里用改天,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常少就能叫荣少教你折几个,荣少,应该没问题吧”,顾适微笑着转向荣思城,眸眼如水般清冷,紧紧捏成拳的掌心都快被指尖顶破。
荣思城凝着他,露出略为迟疑表情,眼中几分犹豫,几分复杂,又带着几分温和,他沉吟片刻,对常凡道:“今晚怕是有些不方便,不如改天我们再来这里小聚,那时再教你好吗?”
常凡闪亮的眸子陡地暗沉下去,抿了抿嘴,又看了眼顾适,委屈地耸耸肩,“那是,今天有顾先生在,是我打扰你们了。”
“不是这个意思,凡凡,你还记得这里我很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所以……”,荣思城还未说完;顾适立下打断他的话;“常少说的是哪的话;你难得回国又难得来这;应该是我打扰你们了;这样;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
话落,他看都没看身边的荣思城一眼,调头就大步往外走,荣思城神色一凛,拉住他,厉声问道:“你去哪?没我的车你怎么回去?”
顾适垂眸冷笑,正想回答时,身后又传来常凡的声音,“荣哥!”
“谢谢荣少,不劳荣少费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说罢,顾适决然一抽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奔向电梯间。
观光电梯一路向下,明明昧昧的灯火中,顾适从电梯镜里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睛,他注视镜中的自己,唇角那抹苦笑怎么藏都藏不住,唇角的苦笑最终演变成残冷的笑声,他不住地,轻轻地摇着头,撑着电梯壁,挫败地跪在地上。
这一切本身就是个游戏,一纸合同,顾适啊顾适,你不是已经为那男人死过一回了吗,难道你对他还存有什么念想?如果没有,那么为什么这般难受,痛如割心切肤,如同当初躺在雪地里惨死时那样,疼得一个人孤寂地死去。
顾适无力的站起来,背靠在电梯壁门上,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电梯顶的镜面中那个红了眼睛的自己,凝了许久,终是自嘲地笑了笑。
酒店太过偏避,他在雪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在马路上拦到一辆的士,荣思城把他的手机给扔了,又没有及时给自己新的,搞得他想找卓志帮忙都不行,蜷缩在车后座里,他抱成一团紧紧地发着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别墅,顾适哆嗦嗦地颤着手打开门,穿过黑暗的客厅时,电话铃在这时响起,顾适裹着大衣伸手去接,“喂,你好……。”
“你好,我是陈行深。”电话那头传来陈行深温润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沉稳,漠然。
顾适回想起医院门前,陈行深叫住他,眸色深沉,带着不可言语的忧虑,“小顾!我还是那句话,受了委屈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那时只是回眸淡笑,“谢谢陈少,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天。”
现在,再听陈行深的声音,他竟有种哽咽入喉的痛感。
“是陈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行深似乎顿了下,良久,才淡淡地说:“今天我找了你一天,不为别的事,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今天的手术很成功,你有时间就来医院见见他,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打点好医院的一切,这里有陪护,你可以放心。”
顾适心里一疼,咬着下唇半响说不出话。
陈行深等了会,大概是见他没说话,便继续道:“如果没其它的事,我就挂了,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顾适闭了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电话那头传来挂掉的盲音,他也轻轻按下结束键,而后,手无力地缓缓下垂,转身裹紧了大衣,慢慢踱上楼。
这也好,各不相欠。
第二日醒来,顾适刚一睁眼就看见荣思城坐在床边,他不由一激灵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
荣思城的大衣都没有换,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俊美的容颜略显疲惫,一对漂亮的眼睛里血丝漫布,看上去像是一晚上没睡,顾适盯着他许久,他也紧紧地望着他。
“你昨晚为什么跑走?”许久后,荣思城先发问,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含着深深的温柔。
顾适冷笑,掀开被子起床,随手披上自己的大衣,边穿边讽刺地说:“我为什么不走,留着做超极大灯泡?我顾适再怎么不识时务,也总算是个聪明人,怎会打扰你跟常少的好事。”
荣思城站起来,蹙起眉,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我有跟你说起常少的事吗?”
顾适像听个了笑话,仰头哈哈哈大笑,“荣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对对对,你喜欢常少的事,是没跟我说过,但是,你当我是傻瓜吗?就拿那套名店西服来说,那西服的设计和剪裁就是按常少的身材来定做的,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巧合,但,真不走运,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说着,顾适打开衣柜,取出那套西服反过来用力扔到床上,冷笑道:“看见没有,这西服的里衬里绣着一排字母,拼成中文恰好就是常凡的名字,你若对他没那心,又怎会做这种事!”
荣思城身体微微地震动,他显然没想到顾适会发现这个谁都不知道的细节,但他神色如常,淡然从容的道:“是的,我是喜欢过他,但从没有表白过,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身西服确实是我按常凡的身材定做的,但是顾适,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请问荣少,你想解释什么?算了吧,荣思城,我来替你把话说清楚,你对常凡早就动了心,但是怕他落入荣家的纷争中,也就是说,你想保护他,所以迟迟没有向他挑明白,你找同性恋人是为了打消荣老爷子让你与富家千金联姻的念头,同时也可以保留自己那份对常凡的情意。所以就有了五百万找替身的事,我说的对吗?荣少?”
荣思城凝视着他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回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没有猜出来。”
顾适咬着唇冷笑:“没错,我是只说对了一半,不过另一半,我不用猜也知道,荣思城,做人不要心太狠,就算是为了钱当替身也请给人一条活路,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哪怕是养条狗也有感情啊!”
荣思城眼神一深,喉结微动,上前一步硬声发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呵呵,荣少,你可能现在还没那个打算,但是三年后,你要做什么,我心里明白的很。”话到这里,顾适的声音也哽咽了,他捂着眼睛,缓缓地坐在床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我不想再继续了,那五百万,我只要你几十万,剩下的还给你,至于那几十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我们那合同就算完了。”
荣思城听后俊眉一挑,墨瞳里刹那暗冷之极,他捏着拳头几步就行至顾适面前,居高临下的望了他一会,而后,单腿竟陡地半跪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要说的是,这个合同不是你说完就完,顾适,我来告诉你另一半……。”他缓了缓,深深地凝着他,眼里似有无尽的深海,温柔的令人心颤,他道:“小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上了你,这就是事实的另一半。”
顾适放下手,睁大眼眸望着他,不稍一会便呵呵冷笑,“荣少,情话讲多了就没意思了,麻烦你说一次真话好吗?你跟常凡两小无猜,昨晚酒店山林里的回忆,还有许许多多你们之间说不清的少年往事,他就是你心尖上那朵白莲花,你宁可把爱埋在心里也不愿让他受半点伤,你说你找这么多合同情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替他挡刀挡枪吗?你说你爱我,那我请问,荣少,你爱我什么?爱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爱我能服侍你舒服周全,可你呢,你除了会用钱打发我,你还能给我什么?!”
顾适闭上眼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哽咽的喉咙,轻轻吐出几口气后,睁开眼,继续道:“卓志是我的朋友,为了我的事,他被人打受了伤,而你呢,不但不查明事实,反而张口闭口就是支票本,在你心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荣少,我的简历是假的,我不是什么爱财如命的人,也不是什么GA/Y吧一枝独秀的风流大学生,诚如你所见,我就是为了哥哥那几十万手术费才签得这合同,但是,我现在反悔了,这出戏太难演了,我演不下去,欠你的几十万,我一定能还,而你,请放过我吧。”
他仰着脸,目光坚韧无畏,荣思城紧紧地盯着他,脸色突变,厉声道:“顾适!你再说一句!”
“我说,我不干了!荣大少爷,从今天开始,合同做废!”顾适垂下头快速抹了把脸,而后噌地站起来,从衣柜里清理出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衣服,拎着旧行李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荣思城立在身后,冷冷地道:“你敢踏出这个门,我就让你哥哥再进一次医院!”
顾适不由一震,转头震惊地看向荣思城,而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冷冷而笑,眼里幽暗似深潭,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他提步快速走到顾适面前,一手猛地扯掉他手里的行李袋,抛得老远,行李袋撞击到落地窗上,力度不小,不知道哪里给刮破了,衣物散了一地。
顾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此时的荣思城是他从没见过的,眼里似是有无尽的风暴,眉眼冷酷沉痛,还带着不可言明的复杂。
“荣少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好聚好散,不必搞得太难堪。”
话才落,对方五指已扼住脖颈,荣思城气得面部都扭曲了,声音冷冽刚硬,“顾适,你不要逼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完就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决不会让你这样一走了之。”
顾适冷冷望着他,眸里平静如水,眼波却被荣思城身上的黑色大衣口袋所吸引,一封鲜红的喜帖绽露头角,他取出展开,原来是过两天即是荣老爷子的六十寿宴。
他淡定地望着荣思城,道:“荣少不愿放手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吧,行,做戏做全套,我就陪你参加荣老爷子的寿宴,这宴完了后,咱俩再来谈合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呃 ,日更好累哒,各位亲记得要撒花啊~~~~
☆、30·意外见面
他淡定地望着荣思城;道:“荣少不愿放手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吧,行,做戏做全套,我就陪你参加荣老爷子的寿宴;这宴完了后;咱俩再来谈合同的事。”
荣思城望着他,眼里波澜翻滚;掐着他脖颈的手渐渐松开;手指缓缓移至顾适的脸颊、眉眼,他道:“小顾;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不会。”
两天的时间里,顾适得了荣思城特许;让他回了趟F大,近几周没回大学校园,当他再度走在白雪轻积的校道上时,忍不住仰起头,对着澄澈的天空做了个深深的呼吸。
迎面走来几个学生,其中一人叫起他的名字,“顾师兄!”
顾适认出来,是言梓,他笑着迎上去,亲热地拍拍言梓的肩膀道:“真巧,在这碰上你,一会是周教授公开课,走,一起去听听。”
周宁教授在F大名声很大,他性格怪癖,只收少数几个学生,其它学生都很迫切地想上他的课,学校也是因为这样,每周特地开了一节公开课让他给其它学生们上上,满足学生们的求知欲。
顾适到教室时,里面已经人头拥簇,他挑了个最后最偏的位置坐下,言梓递给他书,小声说:“陈书记也来了,你看,就坐在前排。”
顾适举目望去,陈行深一身轻松休闲的天蓝色运动装,身姿高大挺拔;在学生堆里分外显眼,他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将自己掩盖在人群里,言梓碰碰他,“哎,你跟他同是周教授的学生,不过去说说话?”
顾适低头不语,被言梓问得急了,就小声道:“要上课了,别说话。”
这时,陈行深不知为什么回过头来,言梓热情地朝他挥挥手,“嗨,陈书记!”
陈行深只看了一眼言梓,就把视线落在顾适身上,他隔着人群遥遥伫立,任人头簇动;周围声响喧哗;只是一味地定定地望着他,半分不曾移开,顾适如针芒在背,固执的低着头。言梓不停在耳边叫道:“喂喂,陈师兄在看你啊,你快起来打个招呼啊。”
所幸这时铃声响起,顾适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是对陈行深狠心,他知道他帮了自己很多很多,可正是这样,他才不能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现在的顾适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远离城市喧哗的乡镇,带着哥哥和妈妈过着最平淡的日子,他累了,不愿欠任何人的情,也不愿拖累任何人,对陈行深,他只能让自己离他远些,再远些,甚至不相见。
菲力的车准时在学校门口停驻,远远地,在校林荫道上,顾适就看见了那部黑色名贵轿车,菲力见到他,便从车里出来,恭谦有礼地打开车门,他也是英俊超于常人的混血儿,这个动作令许多大学生纷纷驻足。
自从上次计划书事件后,菲力对他的态度就有了转变,说话还是彬彬有礼,只是顾适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很大改变,不再是从前那种冷冰疏离的态度,多了些许人情味。
上了车,菲力略为思索了会,便转过头对顾适道:“顾先生,今天有另一个人想见你,耽误你一点时间。”
顾适怔了,“谁想见我?”
菲力绽出个微笑,打着火,灵活转着方向盘,“去了你就知道,不用担心,是位漂亮的小姐。”
半小时后,黑色高级轿车停在鼎盛荣氏旗下的四季酒店门前,车刚停下,很快就有侍从上来为他拉开车门,微微躬身道:“先生请进。”
步入酒店内,来往皆为衣着华贵的先生女士,玫瑰金色的大堂顶端布满错落有致的玫瑰花球,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抬眼望去,随意摆放的每样摆设均是富丽精致。
顾适被菲力引到大堂另一侧的咖啡厅,穿过精美隔间,果然见华丽灯饰下,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孩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荣小姐,顾先生来了。”菲力微笑着引顾适来到她面前,女孩子闻言回头看着他们,目光瞬时落在顾适身上,随即绽开个甜甜的微笑。
顾适略为一怔,这女孩子他大概能猜到是谁,荣思城的亲妹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