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儿子温软的小身子,感受著那份稚拙的依赖,尉迟临风相信,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换了是自己,江意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他会更早,也更好的做出处理。因为他把孩子养到这麽大,一定更加懂得什麽才一个父亲的责任。
小石头不会知道,自己在背著他的时候是怎麽跟罗智贤他们保持联系的,他也不会知道,要带他来重新上幼稚园,尉迟临风得在後头做多少细致的安排和防范。
如果说江意出了那样的意外,都让尉迟临风自责不已,要是小石头再出事,那尉迟临风真是要自刎以谢天下了。
带儿子到为工程准备的临时休息处拿了份盒饭,尉迟临风让儿子坐在自己膝盖上,一面喂儿子再吃点,一面问他早上在班上都学了些什麽。
小家夥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小嘴一面嚼著,一面叽叽喳喳跟他说起班上大事小情。
忽地,尉迟临风只觉兜里手机一震,拿起来一看,是罗智贤来电话了。他把电话按下,很快来了条短信。
“找到江意了!”
墨黑眼眸闪了闪,可脸上却到底什麽也没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如常吃完午饭,哄得小石头睡著了,把他送回班里,交给老师,尉迟临风定了定神,这才换了副凝重表情,出来打电话。
“人在哪里?”
“就在近海,船已经找到了。虽然没有见到江意本人,但看到秦爷出现在甲板上,好象还受了点伤,相信江意就在船里。不过这船眼下似乎有靠岸的迹象,不知道他们要干什麽,我们怕打草惊蛇,不敢再跟了。眼下正准备安排人手在岸上埋伏,到时要不要直接采取什麽行动?”
手心里慢慢攥出把汗来,尉迟临风当然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若要救的是别人,相信他能很快做出判断,可船上的是江意,他不能冒一丁点儿的险。
该怎麽办?年轻男人只觉从未有过的压力。
作家的话:
小石头:你要是救不出我大爸爸,我就不认你这个小爸爸了!
小风风:…_…||||||||||
小意意:你要是救不出我,也别来见我了,更别提什麽肉汤肉渣了。
小风风: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救得出你,就可以……
小意意:猪肉汤牛肉汤羊肉汤……任选!
小风风: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意思。
小意意:你看隔壁海明那一对,他们要去划船了,我们改天也去好不好?
小石头:拍手,好啊好啊。
小风风:(┘…└)
(16鲜币)追风(下)21
“什麽?你说他不来?”耳边响起一声巨吼,那嗓门大得几乎快把罗智贤耳膜震穿。他在心里再次默念,这不是妖孽,这是妖怪啊妖怪!
罗智贤想默默的走开,可妖怪追著他,喋喋不休的问,“那个尉迟临风到底是怎麽回事嘛,现在要救的是他老婆好不好?他自己不来,难道就这麽把事情丢给我们?他就这麽放心?万一到时出点子什麽事怎麽办?”
罗智贤按下手机的回拨键,无声的递到他的面前。
妖怪还没打算接,电话已经通了。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起来,“喂!我说姓尉迟的,你到底是怎麽回事?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能不来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里透著一股极度的冷静,“我不能来。因为我知道自己在现场肯定无法保持冷静与克制,这会让我丧失基本的判断力,反而不如呆在这里的好。慕容烈,你记著,你可是亲口答应过要把江意给我带回来的,所以我把这件事拜托给你了。他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就唯你是问。”
“可……可是!”妖怪张著嘴,却结巴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罗智贤心头掠过一阵快意,活该!
等那头的电话都挂了,妖怪还茫然的拿著手机回不过神来,“他……他就这样把事情扔给我了?”
罗智贤很想幸灾乐祸的看笑话,可是不行。
深吸口气,他勉强自己跟妖怪对话,“尉迟临风的意思相信你应该很明白了吧?那我们就来研究下待会儿应该怎麽行动。我觉得他刚才提到的办法很可行,逄燚说过,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共有四个,就算加上秦爷,船上除了江意,最多就是六个人。待会儿不管他们为什麽上岸,只要其中没有江意,我们就可以对船只发动攻击。相信以我们的武力……”
“等等!”妖怪抬眼看他,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你为什麽也会被那家夥赖上?你做什麽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难道你曾经趁著尉迟临风空虚寂寞,对他做过什麽?”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罗智贤额上的青筋又劈里啪啦一根根的爆起,从牙缝里阴森森挤出话来,“眼下,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吧?”
“可是这个对人家很重要啦!嗯嗯,要是不知道的话,人家的小心肝里会一直想著,一直想著这件事,然後做什麽都会分心的。要是一分心,救不出江意,或者救出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江意,尉迟临风说他会来骚扰我哦,人家好怕怕啦。”妖怪无辜的抖著眼睫毛卖萌。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眼睫毛也够长,这样抖起来很是让人赏心悦目。可罗智贤却只想把这双眼睛戳瞎,把那些漂亮的眼睫毛一根一根拔下来,因为这只妖怪总是会该死的问出令他想发疯的话题!
“没什麽,我欠他钱了。”罗智贤觉得自己在不抱希望的垂死挣扎。
果然,妖怪一双眼睛顿时亮晶晶的闪了起来,明显不信,却偏偏追问,“那你为什麽会欠他的钱?是不是你遭遇负心男友,被骗财骗色?还是说你被无良父母卖身还债,正好被他出手相助?”
罗智贤红果果的看著他,不明白为什麽这只妖怪总要把他想象成手无缚鸡之力,软弱低能,受尽虐待的悲惨人物。他看起来,有那麽弱吗?
“我欠了赌债。”这总行了吧?
可是妖怪越发同情的看著他,恨不得挤两滴眼泪,抱著他大哭一场了,“真可怜,因为欠了高额赌债所以被逼卖身还债吧?你放心,我不会笑你的。有很多风尘中人虽然卖艺又卖身,但他们的心仍可以是高贵的。”
高贵尼玛个头!
罗智贤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实话,接下来这妖怪就会在追问他卖什麽艺,对什麽人卖身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深吸一口气,他终於吐露出最不愿意承认的悲催事实,“当年,是我绑架的江意。”
“错!当年是我绑架的江意。”妖怪含情脉脉的看著他,“亲爱的,没想到你这麽好,把所有的罪过都扛在一个人的身上。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三年前就开始暗恋我了?”
罗智贤发誓,他一定皈依我佛,永生永生再也不见任何姓慕姓容,尤其是复姓慕容的人。前提是──他在救出江意後,还没被这妖怪玩死。
哗,又一桶脏水泼下甲板,换了新的一桶上来。江意捶捶酸痛不已的膝盖和老腰,只觉腹中更加饥饿难耐了。作为打伤秦爷的惩罚,他被罚不给吃饭之余,还要承担秦爷的所有工作。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秦爷那老混蛋就是伤成那样,还口口声声的不忘想折磨他来泄愤。只是那个小头目考虑到要是江意在那种事上被折磨得太狠,肯定无法继续爬起来煮饭,所以拒绝了。
原本小头目的意思是没有粮食,就捕鱼为生好了,可是这一想法却遭到其他几名团夥成员的一致反对。
“我们可以出来玩命,可以忍受没有女人的日子,可你不能让我们连饭也没得吃!”
这是江意擦地板时偷偷听到的。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得意了一把,任何时候多学一门技能果然是不错的。
离男人心最近的地方是哪里?是胃。有一手好厨艺,能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活下去的机会可就大了许多。
江意没听到他们最後争执的结果是什麽,却看到渔船往太阳落下的方向驶去。
往东是大海,往西自然是陆地。看著渐渐出现的地平线,江意按捺下心头的激动,不动声色的继续擦地。
“嘿,起来,做饭去!”有人端著枪,冲江意嚷嚷。
江意故作迷惘,“没有米和面粉了,怎麽做?”
“炸鱼,做菜。”
好吧,江意顺从的回了厨房。
他其实早想回来了,厨师为什麽大多总是胖嘟嘟的,因为厨房是最不缺吃的地方。就算罚他不给吃饭,可为了试试味道,他一会儿总可以“尝尝”菜吧?
江意拿出无比的热情开始做菜了。
原以为靠近海边就会上岸,可这夥歹徒远比他想象的聪明。一直等到天黑他们也没有上岸,只是在近海的港口附近停泊下来,一直等到夜半三更,才慢慢的向那些船只靠拢。
江意起先不明白他们是什麽意思,可是很快就从甲板外传来的对话知道了。
“有面粉和酵母没有?我们愿意高价收购。”
这夥贼强盗,也太狡猾了!江意忿忿的拿後脑勺撞了下船舷,磕出一声闷声。在做完晚饭之後,他就给人重新五花大绑起来了,嘴上还贴了封条,捆在厨房角落的柱子边,前後左右堆得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要是没人指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有轻轻的脚步声接近了,江意瞪大了眼睛,这是谁?难道是秦爷,他贼心不死的摸过来了?
江意心中暗暗叫苦,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完全任人摆布了。虽然他不是女人,可要被迫跟人发生那样的关系,相信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就当是给狗咬了一口吧,江意努力的给自己做著心理建设。可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手指甲却掐进了掌心,脸色也渐渐白了。
“江意,是你吗?”低低的一声呼唤,却犹如天籁一般,将他从面临跌落地狱的恐惧里唤了回来。
“没怕,是我。”面前的大箱子被搬开了,来人打著了火机,只一瞬又快速熄灭了,可这已经足够让江意看清来人的模样。
“想不到吧?”将他嘴上的封条撕开,逄燚一面低低说著,一面拿起桌上的餐刀挑开了他手脚上的绳索,“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请什麽都不要问。”
他把身上外套脱下来,跟江意换了一件,“现在,你把我绑在这里,然後悄悄的出去。在船舱左边的最後一间房,那是我的。床铺底下有我藏起来的一瓶清水,两个馒头,还有一件救生衣。这里已经是近海领域了,你从後头的舷梯那里爬下去,然後往灯塔的方向游,只要今晚不给他们抓住,明天就会得救的。”
江意压下心头的所有疑问,只问他一句,“那你怎麽办?”
逄燚看著他,黑暗里亮晶晶的眸子里有温情,也有著愧疚,“你不用管我,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出去後,能不能求求老大,救救桑德拉?只要她们母子安好,我就是死了也会感激你们的。”
“你……”
“没时间多说了,如果想给我一线生还的机会,快把我绑起来!”
逄燚拿胶布把自己的嘴贴上,反手背到了江意的面前。
江意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锺的时间,“我一定会让尉迟去救桑德拉。”
逄燚感激的笑了,江意再不迟疑的把逄燚绑到柱子上,却留了个活套,“如果有机会,你自己逃吧。如果逃不掉,你就说是好心来看我,却不知道我已经挣脱了绳索,被我偷袭打晕,绑在这里的。现在,我得拍你一下,不会很重,但可能会让你受点伤,你挺住。”
逄燚点了点头,江意抱起一只空木箱,在他脑门上磕了一下。顿时破了层皮,但伤口并不深,只是渗了些血出来,看著很有几分可怖。
江意觉得可以了,对逄燚说声“保重”,再不迟疑的顺著他说的路,轻巧如灵猫般的逃了出去。
作家的话:
小意意:我已经逃了,不用来救我了。
某妖孽:你为什麽不提前打个招呼?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小贤贤:你可以顺便捞几条鱼回去。
某妖孽:亲爱滴,你想给我做宵夜吗?真贤惠啊。
小贤贤:…_…||||||||||
PS:桂花个笨蛋,昨晚上传,一不小心把这章放到偷心里了。咳咳,偶能说双更对於偶这小白来说,实在是需要的智商太高,太难操作了麽?ORL
大家尽情取笑吧,桂花决定牺牲小我,娱乐大家了~~~
(12鲜币)追风(下)22
把儿子哄睡,年轻男人再不用掩饰自己的紧张,焦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他人虽然不在现场,但一颗心却紧紧的系在现场,家里的电脑电话全部开通,接收著从现场不断发回的消息。
“别紧张,不会出事的。”阿喜反客为主,泡了杯茶给他。
“谢谢。”怕出现什麽异常状况,自己会失控,尉迟临风特意把他叫来作伴。对小石头只说是叔叔来玩,临时在他们家住两天。
小家夥倒也没什麽异议,还很主动的把自己的小床让了出来。这是大爸爸教他的礼貌,他一直记得。
看尉迟临风心神不定,没有交谈的欲望,阿喜也不多说什麽,只是拍拍他肩,到书桌前坐下,帮他盯著电脑,实时收录消息。
尉迟临风从来没有这麽紧张过,好象又回到爸爸妈妈过世的当年。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在学校里接到爸妈出事的消息,一路往家赶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就象是用把钝钝的刀子在割心上的肉,又象是把人吊在半空,却只用一根小小的蜡烛烤著粗壮的绳索。你能知道这绳索迟早会断,但它什麽时候会断,断下来会是什麽样子,却是只能听天由命。
尉迟临风很不喜欢这种既担忧又恐惧的感觉,甚至可以说,这感觉让他觉得糟透了。
从来不信鬼神的年轻男人默默双手合十,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鬼神,那麽就请天上的神明,还有地府里的父母都保佑江意平安脱险吧。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生平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如果有罪孽,请降到他的身上。
请不要责罚他。
此时的江意,和尉迟临风一样,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从舱底的厨房爬上甲板,他看到绑匪似乎已经与一条船谈妥了条件,给出厚厚一沓钱,而对方的船员正忙著搬米搬面。
江意知道,这是最佳的逃脱时机。可要到逄燚所说的舱房,就必须通过一段无遮无挡的通道,如果会被发现,就数这里最为危险。
他定了定神,咽了咽唾沫,观察了一下灯光的角度,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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