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男人还继续在他身上亲亲摸摸的时候,魏时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摸到了这个男人的腰上。
不要让老子捉住你的痛脚,否则,看你怎么死。
204、纸钱
魏时到底是没试出来;就在他打算动手的时候;这个前一秒还在他身上亲亲摸摸个不停的男人;做出了极其迅速的反应;魏时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麻;举起来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
而这个男人,在他嘴巴上亲了下;跟没事人一样;起身,下床;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过不多久;魏时麻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人虽然躺在床上动不了,脑子却还是可以想事的。被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猥亵了一晚上这种事,比起发现魏昕的尸体不见了这件事,实在算不了什么。
魏时迫切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却把魏昕找回来。
周围还是很安静,却又跟刚才的死寂不同,是一种万物在沉睡却又存有生机和活力的安静,屋子里挥之不去的发霉的潮味儿,也充塞鼻间。魏时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这股本来让他非常嫌恶的味道也没那么难闻了。
夜晚已经过去,黎明已经到来。
清晨的空气无孔不入的渗入屋子,虽然很冷,却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躺了小半个晚上的魏时,终于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穿好了衣服,一边打喷嚏一边拿过床头的纸巾醒鼻子。
昨晚上他又受凉了。
这么冷的天,脱光了衣服,被一个全身冷冰冰的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那么久,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他这个本来身体就没好全的。
魏时穿上外套,顺手往外套口袋里一摸,里面有张纸,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张纸钱,剪成了一条连衣裙的样子,还带花边。魏时抓了抓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他口袋里的纸钱,他已经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大部分的事——这张纸钱本来在那个死去的郑涛的鬼魂手里,因为他打断了郑涛跟罗志勇之间的买卖,所以这张纸钱就落到了他头上?
按照鬼市上的规矩,这个结果倒也不是不可能。
魏时又打了个喷嚏,随手把纸钱扔在了一边。他环顾了一下屋子,他昨晚上离开前用赤硝布下的“困煞牢”不出意料的被破坏了,一滩灰黑色的水渍,晕开了那些线。
魏时趴在地上,沾了一点水渍,送到鼻子下一闻,没闻到什么味道,不知道是他感冒了鼻子不灵了,还是这屋子本身的味道太重了。
魏时出了门,先去了那个魏昕曾经躲藏在里面的坟地,坟地上还是显得有些凌乱不堪,但是他上次挖开坟墓时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并没有受到破坏,这说明魏昕没有回到这里。
魏时有些怏怏地离开了。
魏昕真的不见了。这回再想找到,就难了。
魏时闷着头,坐车去了XX师范,他得去找罗志勇,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循着上次的记忆,魏时找到了罗志勇租的那间房子,抬起手敲响了门,好一阵都没人答应,又重重地敲了几下,门板都被魏时拍的砰砰直响,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拖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罗志勇打开了门,看着魏时,有气无力地说,“阿时,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门被他打开了一半,罗志勇侧身让魏时进屋,然后,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不好,昏暗又凌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跟猪窝一样的房间,罗志勇踢开了几样挡地方的东西,清出了一个地方让魏时坐下。
看罗志勇半死不活的样子,魏时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你这是怎么了?”
罗志勇垂头丧气地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程瑶说我没做到她说的事,不能答应我。”
魏时心里说,幸好是没答应,要是答应了,那才是真要命。
魏时慢慢地说,“程瑶还住在这里?”
罗志勇点了点头,“房子还没退,不过人好几天都没见到了。”
魏时点了下头,“你去过她房间没有?”
罗志勇摇了摇头,“没去过……”
魏时又说,“想不想去?”
罗志勇猛地抬起头,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却被魏时抢了先。
魏时似笑非笑地说,“别说你不想去,做人诚实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晓得你。”
罗志勇苍白的脸有点发红。
魏时拉着罗志勇出了门,到了隔壁门前。
也是一张薄木板门,门上挂着一把锁,锁头很细,好像稍微用点力踹一脚就能破门而入,光天化日,周围住户密密匝匝的情况下,魏时当然不可能这么胆大妄为,他果断地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细铁丝,同时,他也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被他扔了的纸钱又自己回来了。
罗志勇目瞪口呆地看着魏时开始用细铁丝开锁,他紧张地左顾右盼,一边去拉魏时的手阻止他干这件事,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喂,阿时,这样不好吧……”
魏时甩开他的手,“你靠后点。”
罗志勇被魏时无耻加大胆的气势所震慑,退了一步,但是,紧接着他又紧张地靠过来,他这个人一向胆小,性格还有点懦弱,既无法阻止魏时,又觉得不能放着不管,只能在旁边团团转,看到有人过来了,还不自觉地给魏时打起了掩护,憋得脸发青。
魏时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锁,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罗志勇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地跟在后面,“阿时,我们出去吧,要是程瑶突然间回来了……”声音在看到屋子里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这间屋子跟罗志勇那间屋子,不光大小一样,里面放的家具也一样,一张单人床,一张烂桌子,还有一把方凳子,只不过,罗志勇的屋子脏乱不堪,而这间屋子,则干干净净,还积了一层灰,床上、桌子上空荡荡的,没有放任何的东西,显然有一阵没人住了。
罗志勇脸色大变,“原来她早就搬走了……”
魏时嘴巴抽了一下,懒得理陷入爱情里智商直接归零的人,这哪里是早就搬走了,这压根就没人住过好吧,魏时看了一圈之后把罗志勇拉了出去,罗志勇大受打击,一脸失魂落魄,魏时喊了两声都没把他的魂喊回来,有点恼火地直接抽了他的后脑壳一下,罗志勇痛得抱着头大叫一声,抬起头正要骂人却看到魏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魏时指着椅子让罗志勇坐下,“我有点事问你。”
罗志勇还在沮丧中,“什么事,你问吧。”
魏时拿出根烟,点上了,一边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一边问,“你跟程瑶是怎么认识的?除了她叫程瑶,自称是你们学校的之外,你还知道她什么事?”
罗志勇被魏时问得直发愣,“就是这么认识的,隔壁嘛,偶尔碰上了就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认识了,我还要知道她什么事?知道她这个人不就可以了……”
魏时闭上眼,都懒得骂罗志勇蠢。
为了不被气死,魏时果断地换了话题,“你房东电话告诉我一下。”
罗志勇“哦”了一声,开始在屋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了起来。
魏时觉得有点奇怪,问他,“你手机呢?”
罗志勇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突然间想起来一样,“对了,我手机呢?”
他除了记着电话号码的本子,又一脸着急地找起了手机。魏时急得他屋里老妈不是一般的厉害,要是知道罗志勇手机丢了,肯定要扒了他一层皮,罗志勇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老妈。
找来找去,终于在靠着墙的床底下发现了手机,屏幕都是黑的,没电了自动关机了,罗志勇高兴地把手机拿去充电,然后把房东的电话号码找出来告诉了魏时。
魏时看着罗志勇一个人在那里折腾,不动声色。
一般人绝对不会把随身带着的手机丢这么久还不知道。
魏时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房东,你好,听我同学说他隔壁那个人搬走了,我想把那间屋子租下来,不知道租金是多少?……就是屋村十三栋二楼二零一室,原先是个妹子租的这几天搬走了……”
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说话,反正电话就这么突然地挂断了。
魏时耳朵里还响着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他妈别乱扯扯,那间屋子不可能什么妹子住,妈的,又……”话说到这里,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魏时想了一下,决定找附近的村民问一问,住户就算了,这里的住户流动性太大,问了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他想让罗志勇跟他一起走,却被罗志勇拒绝了,魏时知道罗志勇还没死心,他总觉得程瑶还会回来。
听到他的回答,魏时一度以为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但是,后来的事实说明,鬼不迷人,人自迷,才是最可怕,最可怜的。魏时也不是那种你不走就打晕了拖走的喜欢替人操心的类型,他既然已经说了,做不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罗志勇的出租房。
附近的店子随着学生的离开而显得有些萧条,有些店子干脆也放弃了寒暑假,直接关上了大门。
魏时找了几个开店子的,也找了几个一看就住在附近的中老年妇女打听了一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个屋子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有一些知道了也不说的,但是魏时总算还是知道了想知道的事,那个屋子前几年住过一个妹子,就是附近学校的,不知道什么事就自杀了,死了之后还总是闹鬼,后来租那个屋子的,也有出事的,搞得那屋子的房东都不敢把屋子再租出去了,宁可空在那里。
魏时还打听到了,那个死掉的妹子,名字就叫程瑶。
205、照片
魏时想起来徐老三跟他说过的自己那几个素未谋面的师兄;五师兄方志;原来的神棍;现在的B市小片警;虽然是隔壁市的;好赖都是警察系统里的;总能捞到点儿消息,怎么说也比魏时一个学生强。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魏时先做了自我介绍;对面那个嗓门粗狂的大老爷们二话不说答应了帮魏时调查程瑶这件事,同时用一种跟他嗓门不同的有点贱贱的调子问候了一下魏时在徐老三的手底下日子过得怎么样。
魏时沉默了一下。
这个五师兄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想必当年在徐老三手底下没少受折腾;这不;都快心理变态了。
打完了电话;魏时眼神有点复杂地最后看了罗志勇住的那个出租房一眼,不是他不管罗志勇了,而是罗志勇现在阴气入体,印堂发青,按活人来说,就是已经病入膏肓,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要救罗志勇,除非把程瑶找出来。
魏时去了老郑家。
老郑家的房子是一栋现如今乡里很常见的两层楼房,一楼堂屋中间用两条长凳驾着一张门板,郑涛的尸体就放在门板上,用一块白布蒙着 ,脚那头,摆着一些瓜果菜品,燃着香烛,烧着纸钱。
屋子里也没其他人,就老郑跟他老婆。
冬天,天黑得早,就算早早开了灯,屋子里也阴森森的,老郑一脸憔悴,头发花白,几天下来,四十几岁的人看起去上了五六十岁,魏时递给他一根烟,两个人站在郑涛的尸体前,说起了话。
魏时告诉老郑,明天就要开始准备做法下葬,他要老郑想办法叫个道师班子来重新做个道场,还让他到十里八乡或者市里面去,看能不能喊个皮影戏班子来,下葬那天晚上演一场,有用。
老郑边听边点头应和。
不过听到皮影戏班子的时候,就有些犯难了。
这皮影戏,旧称“影子戏”或“灯影戏”,几十年前在他们那地方还偶尔可以看到,逢年过节或者家里红白喜事的时候,有点家底但是又请不起正式戏班子的人,就会请皮影戏班子过来热闹一下。
到了现在,皮影戏早就是个稀罕玩意了。
年轻一辈的,大多只听过没见过,有些连听都没听过。
也许市里面还有当民间艺术被国家政府保存下来的班子,能不能请到那就要看情况了,不过皮影戏班子的人总要穿衣吃饭,多用点钱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魏时抽着烟,烟雾缭绕,他深吸一口气,烟雾伸进了肺里,冷空气夹着烟味儿,让他呛了一下,偏过头咳了几声,他拍了拍老郑的肩膀,“人有三衰六旺,月有阴晴圆缺,早早晚晚,不管是你儿子,还是我们,都要到下面去,你就当你儿子在那边等着你们两口子。”
这话,听上去有点冷漠,却是魏时的心里所想。
老郑的肩膀不停耸动,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魏时跟老郑提起要看一下郑涛生前的房间,在郑涛开的那家店子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老郑的妻子带着魏时上了二楼,郑涛房间里的一切都还原封未动,等老郑的妻子离开之后,魏时才慢慢走进这个房间,这是一间典型的男人的房间,墙壁上贴着几张球星和名车的海报,靠床的墙角放着个篮球,还有锻炼身体用的哑铃,桌子上的东西很凌乱。
这间房子显得有点冷清,缺乏活气。
魏时一样一样的翻箱倒柜,就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没放过。
但是却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魏时住了手,皱起眉头,又慢慢地打量起了整个房间,肯定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他一进这个房间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要找出来。
最终,魏时把目光放在了衣柜的柜门上。
那上面有一张差不多一人高的穿衣镜,就好像很多年轻人喜欢做得那样,镜子上贴着几张大头贴和相片,相片大多是合照,奇怪的是大头贴上都只有郑涛一个人,另外半天是一片空白。
魏时把那些奇怪的大头贴放着没管,仔细地看着那几张合照。
合照的背景应该是在一家光线昏暗的酒吧里,七个神采飞扬、青春洋溢的男女,在照片里做着鬼脸,大喊大叫,搂搂抱抱,挨挨蹭蹭,照片里面的郑涛站在镜头偏右后方,他的右手抬起,虚搭在什么东西上,也是满脸的笑容。
魏时看到郑涛右手边,并不是没有影像的。
只是很淡。
非常淡。
就好像一层黑色的薄雾。
隐隐约约的,看得出个人形。“它”靠着郑涛,看着镜头。
然后,“它”在相片里变得越来越稀薄,弥漫开去,散布在了整个相片里面,相片里的男男女女的身体全都被“它”渗进,他们留在照片上的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扭曲而诡异起来。
接着,“它”又猛地收拢了起来。
魏时突然大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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