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宇拍拍林木的肩膀,“……事情就是这样的。”
泰安公主踢踢踏踏地在林木身后走来走去,看了看床上仍在昏迷中的薛明轩,焦躁道:“怎么会昏迷那么多天呢?是不是外面这些医师的水平太差了啊?”
见林木和郑宇对她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泰安公主跳到林木面前,歪头挡住林木的视线,热情问道:“要不要我去父皇那里耍个赖,拉个御医出来帮忙看看?”
郑宇摇头晃脑,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
泰安公主撅嘴一脚上前,郑宇连忙缩脚躲过一劫。“你个郑宇,关你什么事?我在跟林木讨论呢。”
郑宇争辩道:“颜先生是孙御医的师傅呢,你知不知道?师傅治不好的,徒弟能治好吗?笑话。”
泰安公主叉腰,气势汹汹,“谁说徒弟就没有比师傅更厉害的?你武功不是比你爹强吗?”
郑宇脸一绿一白,听着这似是表扬又不似表扬的话,不知道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继续争辩下去好像也不是个什么事,于是低声接了句,“除了我爹是我师傅,我不是还有个师傅嘛。”
林木坐在薛明轩的床边,没好声没好气地说了句,“你们两个碰到一起不要那么吵,吵得我头好晕啊。”
被人直白地嫌弃,泰安公主的面子很挂不住,于是挺挺胸,狠狠戳了一下郑宇的胸口,“说你吵死了,听到没有啊?快滚,快滚。”
郑宇跳脚气道:“你比我吵多了好吗,公主大人!”
林木一脸黑线,忍了半天,见他们两个人的声响越来越大,实在忍不下去了,正准备发飙,突然听见一个无力地声音幽幽说道:“好吵。”
一惊,一愣,转而欣喜无比。
林木咧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回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昏迷好几天的人,“薛明轩,你终于醒过来了!!”
泰安公主开心坏了,一边还不忘记给郑宇添堵,“听到没有,人家薛明轩醒来第一句话就嫌弃你很吵。”
郑宇怒了,“靠,明明是说你很吵好不好。”
= =+
泰安公主黑着脸回头。
“说什么呢郑宇,你又跟本公主爆粗口。”
“……”
“本公主这么宁静雅致格调高雅的人,你怎么好意思又在本公主面前爆粗口。”
“我,……没有啊。”
看着泰安公主缓缓向后探手,郑宇的额头留下一滴冷汗。电光石火间,郑宇惊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外跑,泰安公主抽着长鞭紧跟在后,哇呀呀地朝外追去。
“你本公主站住。”
“不站!”
“站住!”
“站住我还有命?!”
“有本事来一场决斗!”
“干什么要跟你决斗!!!”
“出剑!决斗!!”
“哇,你又抽到我了!……要是没有皇上的叮嘱,你以为我会不敢出?!!”
……
声音逐渐远去。
林木站起来。秋风渐凉,她想把门关上,顺便看看院子里是不是被泰安公主刚刚那么一闹腾,给砸了两盆花。先前郑宇叫哇哇地说着自己被抽了一鞭子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花盆砸烂的声音。
只是,林木还没起身,就被薛明轩握住了手腕。
指尖冰冷如常。
林木回头,看着薛明轩的眸子里,似乎有团火焰,却又忽明忽灭。
“我去关个门。”搞不清为什么薛明轩要拉着自己,一片沉默中,林木率先开口陈述,“风大,你吹得会不会冷?”
薛明轩的手便松开了。
林木走去关门的时候,果然看到花盆被砸了好几个,竟然是开得最蓬勃的那几盆蔷薇,蔷薇花被乱糟糟的脚步碾碎了,看来连拯救的机会都没了。
回头走来,林木踮脚从衣柜中拿出一叠绣工华美的衣服,灿灿的金线闪花了林木的眼睛。
抱着那叠衣服,坐到薛明轩身边,林木说:“薛明轩,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礼物。”
“礼物?送我的?!!很贵诶!!!”
薛明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说:“聘礼是一件芙蓉嫁衣,一件金丝小袄,一条落霞珠褂,再加上一条百花滚绣罗裙。……我答应过你叔父的。……我想,你或许忘了,但我没忘。”
☆、抓药
林木看着薛明轩;歪着头想了半天。
什么时候他答应过叔父要送这么多东西给她的?而且还这么贵重。
想了半天,林木终于想起来;那天她带着薛明轩回寨子里的时候,得知薛明轩是善绣坊薛家的四公子时,丁甲叔父好像是噼里啪啦的替林木要求过那么一堆的聘礼。
不过,林木记得当时丁甲叔父还没有说完,就被丁乙叔父一脚给踢飞了。所以当时丁甲叔父所说的要求,仅仅只代表了他个人的想法;而不是代表着盘龙寨的大家亦或者是林木本人的要求和想法。
那为什么薛明轩还想要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而且,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结婚,聘礼什么的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吧。
丁甲叔父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可是林木和薛明轩两个人的心里都应该很明白的呀。
而且,这么贵的礼物,林木不敢要。
她记得丁甲叔父说过,光是那件芙蓉嫁衣就已经是一万两了。那些其他的,似乎也并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林木想,她虽然为了完成对薛明轩的承诺,确实很悲催的受过两次比较严重的伤,还被一碗薛夫人亲手下厨的十全大补汤“毒害”过,身心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摧残,但怎么说她也算是一个实诚的孩子,收不下手就是收不下手。
薛明轩淡淡说:“你还是收下吧。这些,别人应该也穿不了。”
这些都是按着林木的身材尺寸做的,是早在一个半月前,他们刚刚回到京都的时候薛明轩就吩咐下去的。
那个时候青书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他家少爷要坚持兑现这几个算不得承诺的承诺。
他亲眼看见林木的丁乙叔父一脚踢走了丁甲叔父,而且那丁乙叔父当时似乎还对丁甲提出的要求非常鄙视,表示这些要求就跟要把林木卖了一样。
少爷明明可以什么也不做的,为什么一定要兑现呢。
他本来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后来他明白了。
在薛明轩要他烧掉那几封要林木折返的信之后。
骗来的四少夫人始终是骗来的,而且不论秉性、性情,统统不是在一个水平面上,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回事情,似乎是想要这么过下去了。
只是,那个叫苏行远的出现了之后,一切变得更复杂了。
青书默默站在门外,听着房里两人几句对话,林木坚持不愿意收,薛明轩坚持要送,两个人都是犟脾气,僵持半天,最后屋里没声响了。
听着都觉得气氛太尴尬,青书想着就这么退散算了,等下再把药给少爷端来,一退之下撞上了后面正走上来的人。
汤圆丫头倪衫被撞了个正着,往后退了半步,一盘花生撒了小半盘,顺嘴叫了声:“哎呀。”
青书想捂她嘴巴,没来得及,那句“哎呀”正转移了屋里两个僵持着干瞪眼一言不发的人。
门咔地一声打开了,林木探了个脑袋出来一看,“又到他喝药的时间了吗?”
青书点点头,走了进来。汤圆丫头跟在他屁股后面,将那盘花生放到桌上。
林木对薛明轩说:“你醒来得正好,正好不用麻烦别人喂药给你喝了。”
薛明轩看看她,表示自己勉强起不来身,说了句:“还是要麻烦的。”
林木拍拍青书的肩膀,“快去啊。你家少爷都说了还是要麻烦你喂药的,愣着干什么?”
青书很犹豫。因为他懂薛明轩的意思,薛明轩那眼神明明就是,怎么会是你?!
咳了咳,青书说:“之前少夫人有主动要喂你药的,……”
林木哈哈笑着抢话,“是啊,是啊,我之前是有试着要喂你药的,因为我之前受伤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嘛。……可是呢,我好像比较笨手笨脚,……”
青书听到这里,额头挂上了一排整齐地小黑线。
薛明轩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次林木喂药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所以林木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热心照顾自己了。
林木抓抓头发,傻呵呵笑着继续说:“……谁知道我碗没拿稳,药全泼你脸上去了。”
薛明轩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但内心里极度澎湃。
想象着当时的情况,觉得昏迷不醒的自己实在是太凄凉了。
林木说完,很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所以吧,我后来就没好意思抢着说要帮你喂药了。青书照顾得不错,青书不错。”
青书端着药碗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薛明轩的神情,定了定,转过头来对林木说:“少夫人,我想起来少爷的药没有了,要急着去国医堂那拿五济回来,要不,今天还是少夫人你……”
林木连忙摆手,“不要吧。”
青书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将药碗放入林木的手中。
“我……可是我……”林木尴尬望向薛明轩,“要是又泼了,你现在神志清醒,会不会打死我?”
薛明轩瞄了她一眼,“那你要小心一点。”
林木听着脚底寒意阵阵,想着自己举止一向粗鲁难控制,这种照顾人的细致活真是无奈无奈加无奈,另外,再想起那天把药泼了薛明轩一脸的时候,泰安公主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着坐到地上说:“幸好是昏迷不醒啊,如果是醒来的话,这么严重的错误应该被吊起来打一顿啊。”
端着药碗,林木果断往后退了一大步。
薛明轩看她不往前,反倒还向后退,知道她对自己没信心到了极点,于是建议道:“可以像我那次一样喂。”
那次?
哪次?
林木一愣,想了想。
哪次喂得很有技术,很准确无误的往嘴巴里面送,不会洒出来不会泼脸上,而且不会手抖手抽筋的将汤匙跌在枕头上,……
= =|||
想起来了。
那次……
是指他薛明轩用嘴喂药的那次……
林木噌地一下面色绯红。
将药碗砸到桌上,洒了大半碗药出来,林木结结巴巴说了一句,“那个……药……还是我去拿算了。”说完,匆匆忙忙就跑出门去了。
“什么情况?”青书看看一烟溜消失的林木背影,再看看床上躺着的一如既往淡定的少爷,奇怪道。
林木觉得,一个人蹦跶出来为薛明轩拿药是个严重的错误。
她除了熟悉去清潭酒楼、阡陌酒楼、以及末客栈的路,好像京都的方位她搞不太明白。
一路问人,终于爬到国医馆,勾手拿着药大步走在街道上,没转几个弯,她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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