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御军但笑不语,有人能看穿自己的用意总是窝心。滚滚红尘中,知他者唯青露而已。
“你做什么都是用心良苦,然后任人误解吗?阿姨的事是如此,子奕的也是。”他不说樊子奕不会懂,樊夫人不会懂,恐怕连樊老爷也不会懂。“郑小姐的病该不会是你强制子奕去美国的借口吧?明知道他拒绝不了美女,所以你和她商量好一切?”天啊!这人做起事来干净俐落,决定好的事谁都不得动遥“有你这种敌人真可怕,提醒我千万别与你为敌。”她轻柔地娇嗔。
樊御军腼腆地噤了声。别人夸他,他可以冷淡的一笑泯灭掉,唯独青露的不行。她对他的意义不同,她等于是他梦想的所有,他很在乎她的一言一行。
佟青露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温柔地笑了。“你妈妈肯定刁难你了吧!”换个安全的话题好了,这家伙不习惯被褒。
“他们都还不晓得。”樊御军学习着将想法、心情分享于她,一点一滴慢慢地流泄。“我想,他们会不高兴。”
那么明天樊家将会有场大风暴。她忧心地暗忖。那天樊御军只是口头告诫樊子奕,樊夫人的气可能不会发得那么快,一看到白纸黑字,这下她不气疯了才怪。
“明天需要穿得很正式吗?”她咬着指甲若有所思地问。
“都可以。”他轻吻她的发梢。
“是吗?”她侧过头圆瞪着眼睛看他。“你们不是达官也称得上贵人,我这市井小民不慎重些,岂不教人笑话了?”她必须做他的后盾,也必须看看一个母亲能怎么对她的小孩。樊夫人最好是不要在她面前伤害樊御军,不然她会扬起她的利爪保护她的孝子。
“你想怎么穿都好,我无所谓。”他转过她的身,面对面地搂着她。“那天妈说的话你别介意。”
“如果我妈告诉你,你家太有钱了,我们高攀不起。你会不会介意?”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只知道我要你。”樊御军抬起她的下巴,热烈地吻住她。
“如果我不要呢?”她微拉开身,甜甜蜜蜜地反问。
“你想耗几辈子我都奉陪。”他搂回她,再次激情地俯下唇前,淡淡许诺。
他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放过她。佟青露心里有谱了。樊御军是令人敬畏的敌手,她很高兴被他深深爱着的幸运女子是自己。
缠吻既罢,佟青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今晚不要回去。”她担忧地吩咐,然后看他双眸氤氲着淡淡的情动,才恍然明白他忆起了那一夜的种种恩爱及交融。“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她娇羞地轻拍一下他的脸颊,小脸烫得很。色狼!
“怎样?”他微扬起眉毛,笑着。
“你真没用,连逗人的声音也如此平淡。”她幸福地叹口气,偎进他肩窝。“我的意思是今天你先住农场,明天晚上再来接我。反正你那间山顶小木屋很豪华。”她不要他独自先面对那个风暴。
“我们结婚后就住那里。”她的意思他早已知晓。
“什么结婚啊?我不懂耶!”她隐忍着笑意。听说樊御军心情不好的落脚处唯那座小木屋,他真可怜。
“到时候你自然会懂。”他微笑地扳起她的下巴,狂热地覆住她的唇。
这算求婚吗?啧……
※※※
佟青露从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氛围。她发现樊爸爸笑得很开心,盈绿既喜且忧,那位郑小姐果然如樊御军所说对樊子奕着了迷似的,猛盯着他瞧;樊子奕呢?一脸的愤怒及阴霾,与他那娇贵母亲的脸色不相上下。
“打扰了。”她落坐后轻轻地说。
“欢迎、欢迎……”樊老爷掩不住笑容满面,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儿子,回头瞧瞧她,如此来来往往反复看着,他越看越开心,彷佛一对绝世璧人在眼前。
“御军邀我来用餐,希望没打扰到什么。”佟青露优雅地摊开餐巾。她是故意拖住樊御军,不让他那么早到的。
“你说过不缠我儿子。”樊夫人积怨多时。
佟青露暗暗地拉住樊御军青筋尽浮的拳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想夫人误会了。我说不缠令公子,并没有答应不让他缠。”她安之若素地粲然一笑,当场惹得樊盈绿忍俊不住偷笑了起来。
青露公开她和大哥的恋情,代表他们的误会终于冰释了,她可以安心地飞园美国继续念她的书了。樊盈绿端起餐前酒向好友眨眼致敬。
樊御军反握住她的手,感激她没有因而退缩。
“芷云,不准你失礼。”樊老爷怒瞪妻子,欣慰地示意仆人上菜。“青露,御军这孩子很优秀,但有些孤僻,麻烦你多担待。”
“老爷,我们家的孩子不需别人来担待。”樊夫人气愤地反驳。
“芷云……”樊老爷气得发抖。
“妈,我肚子饿了。”樊盈绿娇嗔地叫道。“我们安静的吃顿饭嘛!二哥,你说对不对?”
“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就发布人事命令?”阴晴不定的樊子奕蓦然咆哮。
“子奕,不准你放肆。”樊老爷气得脸发青。
樊子奕用力一拍桌面,满腹委屈急于发泄。“既然他都不顾我的颜面了,我为何要替他留?”
樊御军端起酒杯轻呷,态度沉稳得丝毫不受干扰。佟青露握紧两人交握的手,突然为他的腹背受敌难过。因为这是家务事,她沉住气先做了壁上观。
“你怎么能这么对子奕?”樊夫人护子心切,尖锐地加入质询的行列。“是谁给你权力卸除子奕的职务?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芷云……”
“妈……”
樊老爷和樊盈绿看不过去,不约而同开了口。郑小姐愕然地缩着脖子,不明白他们突然起内哄的理由。
“爸、盈绿,别担心。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樊御军丢个笑容给左手边的两位亲人,最后胶着在佟青露支持的笑容里。他并不孤独,因为他的至爱在这里。
“你休想我会去美国从工人干起。”樊子奕气红了脸。“我堂堂樊家的二少爷,从工人阶级干起象话吗?”
“你必须去。”樊御军二话不说,淡淡地用餐。
“御军,收回你的成命。”樊夫人威吓地命令。
他们经常这样夹攻樊御军吗?佟青露心疼不已。他怎么忍受得住,他们可都是他至亲的人埃
“不。”樊御军慢条斯理地迎视母亲。“子奕被宠坏了。”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这种局面是我造成的?”樊夫人尖亢着嗓子,气急败坏地问。
“芷云,子奕的任性和妄为,难道你不该负些责任?”樊老爷语重心长。
“为什么?”樊子奕气疯地大吼大叫,“在你们父子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吗?他好、他冷静、他精明、他见解独到……什么好的都在他身上。我呢?我做起事情老是缚手缚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我要冒着被比较的压力做事,商场上人人都拿你来衡量我,只要有一点不好,我就会被批评得一无是处。虎兄无犬弟嘛!”
“唯有心智不成熟的人,才会将自己做不好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佟青露冷冷淡淡瞥了樊子奕一眼。“不想被比较,你可以超越。超越不得就认清本分,你总有你的过人之处是樊御军所不及。”
“什么时候我的儿子轮得到外人来指教了?”樊夫人恼怒地瞪着樊御军。“我们的家务事请你免开尊口。”
“妈……”樊盈绿担心地望着佟青露泰若自然的神色。她彷佛早有心理准备,对樊夫人的话听而不闻的样子。
“你要一无所有还是重新开始?”樊御军没商量的余地。
“你……”樊子奕气得发抖,风度翩翩的脸扭曲成狰狞。
“我……我身子不舒服。”郑小姐惊骇过度。
“子奕,送郑小姐回房。”樊老爷端起怒容。
“他不需要做任何选择,该选择的是御军,如果他敢再这么对子奕,我绝不会原谅他。”樊夫人丢了个眼神给子奕,让他先离开战常反正他也吃不下去了。
“下星期三的飞机,有空准备一下行李。”樊御军不痛不痒地交代。
樊子奕怒火沸腾。“难怪妈憎恨你,常说你冷静、孤僻得让她不知如何付出母爱,生这样的孩子不如不生,你是她的耻辱……”他知道母亲的言行一向能伤害他这刀枪不入的大哥,果然,脸色发白了吧!
佟青露同情地望着对面的樊子奕一眼,突然放开樊御军的手,缓缓踱到樊子奕跟前,拍拍仍像泼妇一样在骂着街的他。
“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她拳头一扬,在众目睽睽下,一拳便击昏了娇贵的樊子奕。“拳击是我们家必修的防身术,我一向喜欢野蛮的运动。”她甜甜地甩着拳头走回位子。
“青露……”樊御军怔怔地喊。
“对不起。”佟青露毫无悔意地搂搂他。
“你……”樊夫人首先回复清醒,她急跳了起来,冲到鼻血直流的小儿子身边。“你……噢,你这个野蛮人。”
樊盈绿和樊老爷错愕的情绪尚未返回,娇羞的郑小姐便开了口。
“我认……认为佟小姐的行为有些野蛮,但她的话没有错。”她扶起渐(奇*书*网^。^整*理*提*供)渐恢复清醒的樊子奕。“子奕哥需要再磨练,我会请家父好好督促,请伯父、伯母放心。”
看她费力地扶着樊子奕,樊盈绿一跳而起,分担了另一边减去她的负担。
“我不会原谅你的。”樊夫人愤恨地指着佟青露。“你敢娶她进门的话,我绝不饶你。”
樊御军静静地承受着永远止不住的痛,一如以往默默无语。
“那我娶他好了。”佟青露戏谑的眼神里泛着无比的寒冷。原来他妈妈都是用这种陌生人的态度对他,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了不伤樊爸的心。
“好。”樊老爷闪着泪光。每次争吵为儿子心疼的权利移转到佟青露身上,他有些安慰。
“把她送出去,我不希望再看到她。”樊夫人生气地背过身去,悲苦的泪水淌了下来。“你要是敢送子奕走,就永远不要叫我妈。”她还没看到她要的,所以必须撑下去。
“为什么你那么恨我?”樊御军问了,在佟青露温柔的鼓励下,痛苦地问出口了。
樊夫人僵住身子,又悲又喜地暗泣着。御军终于开口了,原来她伤他那么深,她一直不知道。
“芷云……”樊老爷怜爱地望着故作坚强的妻子。
“我没有恨你,只是无法亲近你。”樊夫人拭去泪水,昂起头。“你冷静、沉着,凡事都可以处理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别人。”
她的话真伤人。“他是你亲生的吗?”佟青露抱着樊御军,不准任何人伤他。
“请住口,我不需要你来质询!”樊夫人满意地笑了,为佟青露护慰自己的儿子感到快慰。
“我想你不是她亲生的。”佟青露冷淡地下了结论。
“我要娶青露。”樊御军礼貌地征询着。
“我说了,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樊夫人不肯妥协。
“你在乎这段亲情吗?”樊御军拉着佟青露落寞地起身。“从小你就漠视我的存在,我不懂真的是我的冷静阻吓了你的亲情,还是你的仇视造成了我的个性。”他紧紧搂着佟青露,需要她这个支柱。“我想有没有我,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子奕才是你的重心。我的在与不在你都不会注意,我心情的起伏你永远没兴趣了解。维持着这段亲情的,是一种表面的客套。”他淡漠地叙述,肩膀努力想挺着,努力想抑制椎心刺骨的痛,无奈看不破就是看不破,他的痛楚仍不经意地传给身边的人。“或许是我的出生造成你的痛苦,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他不想说这么多,怎知一开口所有的委屈都竞相着逸出。“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御军……”佟青露鼻音浓重地拉住他,转头盯着樊夫人的背,“樊夫人,如果你无法爱御军,请不要再伤害他,他并没有对不起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加倍的爱他。”她眼泪汪汪地附在樊御军耳边失声低喃,“我爱你。”
“谢谢。”樊御军痛苦地闭上眼睛,痉挛般搂紧她。他得到这份爱应该满足,不能再奢求其它了。
“芷云,这不就是你要的。”樊老爷走到妻子身边,拥着她。“快告诉御军你爱他。”为了巩固青露对御军的爱,她不惜扮黑脸,一再伤害御军。芷云从盈绿那儿得知了青露和御军的一切,就怕青露原谅御军只是因为他的过去,她怕旧事重演,也怕青露身上有她倔强的影子,因而不得不时时拭探她对儿子的爱。最近她常常泪流满面地告诉自己,这是她仅能为儿子做到的。
“呜……”樊夫人无助地偎进樊老爷怀里,泣不成声。他不会原谅她的,刚刚御军的话充分说明了她的残忍,她没有勇气面对她的错误。
樊御军被那声啜泣引回了头,有些惊讶。他没见过母亲流过泪,她紧偎在父亲怀里也是少见。他们的恩仇似乎尽释了?
听樊爸爸的意思,莫非今晚的风暴是樊夫人刻意卷起,没伤人之意?佟青露动容地凝视伤心流泪的老妇人。她流的可是悔恨之泪?应该是了。看她不时抬头又惊又盼地瞥着儿子,欲语还休的脸泛着愧疚。她是个骄傲的人,即使真知道自个儿错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启口。
佟青露推樊御军一把。“快去啊!你没发现她的爱已经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了。”
樊御军踯躅不前,有些无法应付情况的不知所措。
樊夫人见状,伤心地冲上前,紧紧抱住手足无措的儿子,一举跨越了三十几年的鸿沟。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重复,千言万语全浓缩在这句歉意中。
樊御军红了眼眶,为这份迟来的母爱感动,干涸的丰剞渐渐有了滋润。
“对不起,御军,妈爱你。漠视你是我的骄傲作祟,我几次想开口,总是不知如何启口,我们已经习惯了生疏,那让我难以拉下自尊。对不起……”樊夫人泪涟涟,他连抱都不愿意抱她,御军一定很恨她。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失去她的儿子。
樊御军呆愣着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迷惘地瞥向佟青露,但见她无言地指指他的手,然后示范地将双手环成圆圈。
说原谅她,然后回抱她。他读出她的动作和唇语后僵硬地举起手,犹豫了好久才紧紧抱住她。
“谢谢。”他感激的话太过礼貌,不意又激起樊夫人更多的泪水。
拙啊!佟青露翻翻白眼走到挂着两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