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谅她,然后回抱她。他读出她的动作和唇语后僵硬地举起手,犹豫了好久才紧紧抱住她。
“谢谢。”他感激的话太过礼貌,不意又激起樊夫人更多的泪水。
拙啊!佟青露翻翻白眼走到挂着两行清泪的樊老爷身边,勾着他的手腕,和他一起为他们所爱的人打气。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不肯原谅我?”怎么办,她要怎么补偿他?樊夫人哭哑了声音。
“我……爱你。”樊御军淌下泪,诚挚地说。
樊夫人惊愕地瞪大泪眸,不顾颜面地放声大哭。“老……老爷,御……御军说他…………爱我,你……听到了吗?”她悲喜交加,颤抖地抽泣。
“听到了。”樊老爷拭着眼泪。
“你爱我是吗?”樊夫人呜咽地仰头看儿子狼狈的脸孔,寻求再一次的原谅。
樊御军不自然地点头,又惹来樊夫人的号咷哭声。
大家都是伤心人。佟青露偷偷抹去泪水,对上樊御军的泪眼。他有权享受过量的爱,毕竟他失去太久了。
樊夫人倚在儿子的胸膛哭了许久,忽然转头朝佟青露伸出手,佟青露温驯地接过。
“我……我把我……儿子交……给你,请……遵守诺言……好好爱他……”樊夫人和佟青露易了位,鼻息不稳。
“我这个平民可以吗?”佟青露顽皮地眨眨眼,发现腰间的手倏地缩紧,她娇媚地仰望一脸担心的人。玩笑话也听不出来,一本正经!
“我只求你不要用拳头对付他。”樊夫人泪中带笑,清清淡淡让两人的恩仇泯灭于谈笑间。
一时之间,伤心的泪、快乐的泪、失而复得的泪,排山倒海汹猛地淹没了樊家饭厅。
第九章
樊子奕一直到出发前仍忿忿不平,尤其是母亲的倒戈最让他无法接受。在樊御军得到全世界的同时,他却遭下放边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二哥,你没事吧?”樊盈绿有些担心地坐在他身边。“最近这段日子是我们最平和、幸福的时光,你别愁眉苦脸嘛!”
“我有吗?”樊子奕绽出笑容,不想因自己的抑郁不得志影响到妹妹。
“你在强颜欢笑。”她轻叹着。“大哥和你都是我的手足,你们这样我很难过。”
“我们之间如何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关心和疼爱。”他勒着她的脖子戏耍她。“你越大越漂亮了。”
“二哥就是嘴甜。”樊盈绿呵呵笑着。“大哥当年若有你这份勇气去追求青露,我就不用转学了。”
樊子奕凝住笑意。“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大哥和青露都已经在一起了。”相信即使二哥想搬弄什么是非,依青露和大哥近日来的感情发展,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是。“其实大哥暗恋青露是从她大一时候开始,他们并不是毕业舞会那天才认识。大哥对镇民向来有份无可磨灭的责任感,你记不记得邱婶的餐馆开幕时,他为了捧她的场几乎天天报到?”
樊子奕攒紧眉锁,轻轻点头。大哥那种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使命感最让人不屑。
“就是那段期间,邱婶天天和大哥谈青露及她那些妹妹的种种,偶尔会拿些生活照给大哥看。你知道大哥那种人是不会拒绝别人。说也奇怪,大哥听呀听的,久而久之居然对青露动了心。”樊盈绿为哥哥的痴心终得回报感到高兴。
“你怎么知道?”樊子奕有些讶异。“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了解他的习性了。
“我是女孩子嘛!心细,感觉又比较敏锐啊!”不想告诉二哥,其实大哥曾困惑地问她女孩子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吗?她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敢苟同地轻拍她肩头一记。“他喜欢佟青露与你转学有什么关联?”
“我是个贴心的妹妹,不忍心大哥为相思所苦,所以就转学接近青露,成为她的好朋友啰!”她的眼神开始黯淡。
樊子奕终于知道她的意思了。“你去勾引她的男朋友,为的是让大哥有机可趁?”想不到行事一向光明,自称磊落的樊御军也会有这种宵小行径。
“看你那种得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樊盈绿不快地板着脸。“大哥一点也不知道我突然转学的原因,我告诉他是因为所学不符合兴趣,越读越苦,索性换系。他事业忙又很民主,只要我不中途辍学,凡事好商量。因此等到他发现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时,我已经大四了。”
“笨男人,只会守株待兔。”樊子奕的责骂里,泛着隐隐约约的同情。他什么事都不会主动去追求,太被动了。为什么要默默忍受一切,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别骂大哥。”樊盈绿不平地轻哝。“他不想造成青露的负担嘛!因为当时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说到这个樊盈绿便有些心虚。为了不让大哥的暗恋无疾而终,她才痛下诱惑的决心。
“你去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害人家伤心欲碎就品性高尚啦!”他没好气。
“二哥!”樊盈绿嘟高了嘴,恼羞成怒。“我承认那时我一心只想到大哥的痛若,没想太多。等我发现自己原来的用意在无形中伤害了青露时,已经太迟。我其实比谁都难过。”她并不是不喜欢齐,是齐忘不了青露,而且背叛的阴影老是梗在他们中间,他们才决定分手。
“事情过去就算了。那个齐三心二意,佟青露籍由你认清他的本性,也算是可喜可贺。”樊子奕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
比较起来,他年少的岁月过得似乎真的太平顺了。哥有事业压力,又不擅争取自己所要,盈绿也有她的烦恼。他呢?他二十七岁以前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自己骄傲、自豪的?樊子奕认真思索、回忆着,悲哀的发现佟青露说得没错,把自己做不好的事都推给别人,是一种逃避、长不大的幼稚行为,他只是无法去面对而已。像妈逃避了那么多年一样,绕了那么大段路后,得到的是满腔的遗憾和悔恨,他要这样过他的未来吗?
“我还没说完。”樊盈绿唤回他的注意力。“毕业舞会那天,我打算让青露知道我和齐偷偷交往的事,大哥赶来阻止……”
“别说了,想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明所以地搔搔头。
“大哥有多么逊了,连追个女人都不会。”他总算有赢他的时候。樊子奕开心地笑着,郁闷的心情豁然舒畅了。去美国前,总算可以出口怨气,回来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他也该分担一些责任了。临行前,有必要找佟青露聊聊天。
※※※
“有空吗?”樊子奕眼巴巴地趴在吧台上,容不得她闲着没事。
佟青露怀疑地看着脸孔不再扭曲的樊子奕。他看起来像是开朗多了,不再像几天前,避她如蛇蝎,老是阴沉沉的。
“听说你明天要远行了?”佟青露递给他一瓶啤酒。“这罐算我替你饯行。”
“吝啬。”他大笑着仰头就灌。
“没办法,这间店不是我开的。”她无所谓地一耸肩,转头继续做她的水果拼盘。
“现在店里都没人,你做那个给我吃吗?”他垂涎的声音引得佟青露回头。
他的语气真的不带仇恨了,有些恐怖,像怀着阴谋而来。
“樊子奕,你有话就说吧!”佟青露放下水果刀,双肘撑在台面上看他。
“先恭喜你快成为我大嫂了。”他退开身子,状似潇洒地倚着墙,实则能避她的拳头多远就避。
佟青露啧啧作声地扬起眉头,简直无法置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要送你一份结婚礼物。”樊子奕爽朗的笑容闪过一丝阴霾。等出完这口气,他才肯心平气和地飞往美国接受他坎坷的命运,还好有位美丽的可人儿为伴,往后的日子不会太沉闷。
“好象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警戒地嘲弄。
“你这么怀疑我,伤了我的心耶!宝贝。”他耍帅地爬梳头发。
佟青露不置可否地一吐舌头。“你的心可真脆弱,最好用铁丝网护着。”
“据说我大哥暗恋你很多年。”他出其不意地丢出炸弹。
“这是我的荣幸。”不晓得这个笨蛋想挑衅些什么,有话也不明说,拐来抹去真讨人厌。
“他从你大一开始爱上你哦!”樊子奕灌完啤酒,果然看到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胡说。”他遇见她是她大四那年。
“信不信由你。盈绿说大哥是从邱婶这儿听来你的种种,我们这位痴情汉爱你可是好多年了。最后是教唆我天真的妹妹转学亲近你,钩走你的男友,然后他再以护花使者的身分出现,以便掳获小姐的芳心。”他皮笑肉不笑。“为了爱,谁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佟青露惨白着脸,无法相信。“谁告诉你这件事?”樊御军不是那种人,她要静下心来,绝对不能上了樊子奕的当。
樊御军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不会的。
“盈绿昨天向我哭诉的。”还好那丫头已上台北找同学了。“她为了抢走你男朋友而心不安。”
“盈绿呢?”她要找她当面对质。
“上台北去了。”樊子奕嘿嘿地奸笑。“不是我支开她的。你如果不相信这一切,可以去问主使人,他最清楚了。”他大哥最好不要再被动的只要人家意会。
樊御军如果真的这么做,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晓不晓得盈绿的行为伤的不只是她,还有无辜的齐。佟青露吞下炽热的怒火,背过身去不想让樊子奕得意。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整饰好紊乱的心情后,她慵慵懒懒地回过头询问。
“嗨,邱婶。”樊子奕朝走出厨房的邱婶一笑。“也许你可以先问问你阿姨,再见了。”他潇洒地一挥手,带走了一肚子快意。这种事由他起头,总比由大哥起头来得顺利,至少佟青露在知道真相之后,会静下心来求证真相,因为她不相信他。哈哈!看来大哥的恋爱路走得真是辛苦,暗中帮助他的贵人也不少。
“阿姨,我有话问你。”佟青露将刀子随手一插,便正经八百地关上门拉着邱婶坐下。
“樊子奕来做什么?”邱婶笑嘻嘻的脸庞,自樊夫人前几天亲自拜访她后,便维持到现在。
“你以前曾经和樊御军说起我?”她不愿相信他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常常啊!”邱婶被她肃穆的神态骇了一跳。“丫头,怎么啦?你的表情好严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血色一丝丝被抽离佟青露的脸。
“我开店的时候,御军那孩子每天来光顾。刚开始没多少人,阿姨便常常和他谈天。你知道阿姨有多么以你们姊妹为荣,幸好御军也沉得住气,我说什么他都笑笑的听。”这孩子的修养真是好得没话说。
那时候她确实刚上大学。佟青露唇灰面白,她怎么也不想去相信这种事,唯今之计便是问樊御军了。
“那时候他曾不曾问过你什么?”蓄意的,一想起樊盈绿的行为居然是蓄意的,佟青露便心痛得不知如何自处了。
“有。他曾经问我,你们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她记得他终于开金口时,自己有多讶异。
她必须尽快问明这件事,不然她会发疯。佟青露起身过急撞倒椅子,无心理会邱婶的惊呼,抓了钥匙便飙了出去。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邱婶看得一头雾水。
佟青露气咻咻的飞车到山顶,一泊好车,便健步如飞地冲进农场里,在农场南面草坪很快地找到了正驾着割草机的樊御军。
专心于割草的樊御军由同伴的手势中看到她。他淡淡地笑开了脸,指指斜坡,让她先坐在那儿等他。
佟青露怒气滚沸本想大声质问他,却在看到那么多工作人员齐聚在这儿后,打消原意。她艰困地挤出笑容,依言等在山坡上,怒火有如小火慢熬。
青露的脸色不太对。樊御军跳下割草机,不疾不徐地朝她挪近。佟青露依等他靠近,二话不说,拉了他便往他隐密的山中小屋走去,没心情欣赏这栋嵌在花丛间,每每让她叹为观止的白楼。
“有话问你。”她推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避开他伸来的手。
“什么话?”樊御军沉稳地扬起笑意。
“盈绿是故意破坏我和齐的吗?”她龇牙咧嘴焦躁地踱来踱去,十分努力想抑下怒气,却怎么也办不到。
她知道了。樊御军收回要掳获她的手,神色阴沉。
“说啊!”佟青露提高音量,无形中流于咄咄逼人。
“她是。”文风不动,他淡淡地回答。
佟青露听到她的心慢慢龟裂的声音了。她低咒一声背过身去,不肯正视他。
“她这么和你有关?”痛苦地抚着眼脸,她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嗯。”能说不是吗?盈绿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哽咽得几乎问不出口。“齐是无辜的,我也是,你知道你们这么做对我们的伤害有多深吗?”
樊御军沉然不语。青露对初恋男友的感情到底是比他的多,她先顾虑到的并非自己。
“说啊!”她红着眼眶激动转回身,逼问他。“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你为了私欲让盈绿去接近齐,诱惑他,不觉得残忍吗?谁给你们权利的!”
“我不否认我深爱着你。”樊御军不得不藉助烟来平稳逐渐失控的情绪。
“不要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要的是你的悔意和坦白。”她失声大吼。
“你认为我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颤得格外沉重。
“你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别再让我猜了,行吗?”她的心现在乱成一片,哪有余力去猜测一切。
樊御军持烟的手震动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盈绿自作主张与我无关,你信不信?”
他的声音如此漠然,表情如此冷淡,说服得了谁?
“不信。”她呕气地说。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他只说真话。如果青露连他起码的个性都摸不透,可见她对他的爱不及他对她的一半深。
“无话可说?!”她眼神犀利地瞪着他。“你要说的话可多着呢。首先,毕业舞会那一天我刚好撞见盈绿和齐的好事,是不是你们预谋好的,然后趁我喝得烂醉如泥,你再适时出现?”她要的只是他的几句话,澄清几个疑点,她哪里错了?
樊御军恼怒地瞥着她。“你会这么说,是因为对齐念念不忘?”若不是盈绿的介入,他们恐怕早已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一直惦记着齐,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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