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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慕青正面抱她。
淡菊有些笨拙的抱住他的腰,慕青却开始颤抖。
真的没有痊癒啊…他还是会怕。淡菊安慰的在他背上滑抚,「…我听说刘公子风流倜傥,青楼扬名呢。」他抖得没那麽厉害了。「那、那是,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我没让人抱过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再不会了。也、也只让你抱…」「刘州牧,你声音太小。」淡菊打趣他。
他低低笑了一会儿,用严肃正直的声音说,「再不会流连青楼,夫人饶我吧。」淡菊也笑着贴在他胸口,听他有些快的心跳。
「淡菊…」他的声音含糊。
「嗯?」她抬头,慕青盯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睛、鲜红的胎记,和唇。那是一种熟樱桃的颜色。
鼓足勇气,他低头,将自己的唇压在淡菊的唇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却被他的手扶住。
两个人都闭着嘴,唇压着唇,各自冒汗。
好一会儿,淡菊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稍微张嘴喘了口气,却被慕青趁虚而入了。但他也很迟疑、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麽办。淡菊也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觉得脑袋都蒙了,碰到了几次牙齿,才误打误撞的交触舌尖。
慕青全身一震,压迫似的挤开她微开的牙关,有点粗暴又笨拙的予取予求,手不知道该放哪儿,只是无助的揉着淡菊的背,她只觉得心跳快要跳出嗓眼了。
等他们气喘吁吁的分开,慕青顶着她的额头粗喘了一会儿。「…原来,不恶心。」他边喘边细声说,「以前,想吐…」这却把淡菊的泪逼出来了。
慕青马上慌了,「不不,我喜欢,很喜欢…」他露出那种迷茫无助的神情,「是你,就喜欢…」淡菊点了点头,把脸压在他胸口,痛哭起来。
抱着她,慕青静了一会儿,「你…心疼,是吗?」她没说话,只是揪着他的衣服,泪如雨下。
百花杀 之十二 @ 作者:蝴蝶seba
天还没亮,淡菊就醒了。
慕青都起得很早,天色微微发光,就要起床准备去衙门。所以淡菊都比他早起一点儿,就跟以前照顾他一样,只是不用烹药了。
小心翼翼的将手从慕青的颈下抽起,他却迷迷糊糊的搂住她,「…昨晚我有没有推你?」「没有。」淡菊细声,「你睡得很好,再睡一会儿。」得到保证,他才昏昏的闭上眼,又睡了。
自从跟慕青进了城,他就怎样都不肯把她安置在其他地方,甚至像个丫头一样睡外间都不成。
若是可以,他想日夜看守似的…但他们共床第一夜,半夜惊醒的慕青却把她推下床,显见没有睡醒,眼神充满恐惧和厌恶。
她只是受了点惊吓,等清醒点她哄着,「别怕,我这就出去…」听到她的声音,慕青终於清醒,立刻扑过来,「不不,是我睡迷糊了…对不起,淡菊,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一面心慌意乱的吻她的脸,不断发抖。
「不要紧不要紧,你不惯与人睡。」淡菊拍抚着他的背,「你睡,我看着你。」他却倔性发作,半梦半醒的闹了场脾气,淡菊只好依着他躺下,日後起床,慕青都问同样的问题。
她觉得好笑,又觉心酸。「以前没我的时候怎麽办?」「喊几遍你的名字,也就觉得能过得去。」他淡淡的,「现在不行,要看好。」点了小灶的火,她一面烧水,一面熬粥。早上慕青吃得简单,一碗鸡蛋粥,几盘咸菜,就是一顿了。她的厨艺只讲究养生,也不怎麽美味,但慕青只吃她做的早饭,若是厨子做的就会抱怨。
应该说,他的事情,除了让淡菊经手,别人都会埋怨。
虽然有其他丫环,但他都不要在跟前。他只要也一定要淡菊服侍他盥洗,帮他穿衣梳头,和她一起吃饭。然後淡菊一定要送他出二门,不然会一整天都郁郁。
像是个非常任性的孩子。
「不要太晚回来。」他叮咛,「回来看不到你我很难过。」淡菊帮他整理衣襟,「好。没什麽病人我就回来。」他皱着眉,「其实…」「你不在,待在家里很闷。」淡菊耐性的解释,「这儿天气太温暖潮湿,不利药圃。而且我也不能在後衙开药圃。」「好吧。」他叹气,才转身,背挺得笔直,从她的「司空公子」,变成「刘州牧」。
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丫头才差不多起床。吩咐她们打扫洗衣,淡菊就蒙上面纱,戴着纱帽,去衙门附近的孙氏药馆坐堂。
说是坐堂,其实出诊的时候多。海塘城是江苏州牧所在地,是个大城市。但排得上号的医婆几乎等於没有。这位李姑娘年纪轻轻,却断脉开方又准又犀利,几乎把医馆所有的大夫都比下去。
幸好她是医婆,只管看妇女,同样坐堂的大夫才多有尊敬少有猜疑。
自从她自荐於孙氏药馆以後,孙氏药馆几乎一跃成为海塘城妇女病的权威了。而真的忌讳到非医婆来看的,都是高门大户,礼教森严的家庭。病号不多,打赏却厚。
若不是所占时间不多,慕青是绝对不会肯的。
每天要回衙的时候,她还是会绕去大青石看一看,再看一次「静待之」。的确,她什麽都愿意顺从慕青,但不认为会跟他一生一世。只是慕青如此依赖眷恋,而她也依从自己怜爱疼惜的心,并没有任何怨怼。
但必须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有可以做、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当着医婆,她还在等轩辕真人的消息。既然真人要她静静等待,那她就会等。
只是哪一个先到终点,她就不知道了。到时候该怎麽办,她也还没有主意。
她回来的时候,晚霞满天。
走入内室时,倚在榻上看书的慕青坐直,微微噘嘴,「这麽晚。等你吃饭呢。」那个背挺得笔直,冷傲严厉的「刘州牧」,又变回她的「司空慕青」。总奇怪他怎麽都不会搞混。
她轻笑着,递给他一手帕的桂花。「高老太太给的,我记得你爱这味儿。」转身去小厨房盥洗,他哼哼的跟在後面,嘟囔埋怨,说他回来想净脸都没人理,很可怜之类的。
「丫头那麽多,喊一个就是了。」她还是拧了条巾子,先替他擦脸。
「不要她们。」他闭着眼睛,微微弯腰方便她擦脸,「我只让你碰…」淡菊红了脸,却没说什麽,只是也给自己擦了脸,「我去传饭吧。」「叫她们传去就好。」他沈声喊了传饭。
慕青几乎把她的时间全部占满,一点空隙都不给。她有时都好笑起来,师父和慕青,其实这点相当像。
师父常说,「淡菊真是好过头了,怎麽样都不生气。围着你唠叨、要你做这做那,没见你皱一皱眉头。天天在你背後嗡嗡叫,你都这样好性儿。」她总会害羞的笑,「我喜欢师父,喜欢陪师父。」师父会哈哈大笑,拧拧她的脸,咕哝为什麽淡菊不是小子,或是师父不是男的,然後遗憾她对开百合一点点都没兴趣。
她也喜欢慕青依赖她,黏着她。才觉得压抑得很深的感情有地方可以宣泄。淡然冷情只是一层薄薄的壳,保护自己的壳。
对那些喜爱她的人,她是没有半点自我保护能力的。
甚至,她也很喜欢每天替慕青沐发擦背,看他矫健修长的身体坦然在她眼前。目光朦胧,颊上霞晕。
往往洗浴後都要长吻很久,慕青才会粗喘又郁闷的倒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差不多冷静下来才招手拥她共眠。
「孩子是庶出,不好。」他埋在淡菊的颈窝,闷闷的说,「你的孩子不可以是庶出。」那可有得等了。淡菊默默的想。不过她是个相当克制坚忍的人,这样的甜蜜生活已经觉得超过她应该拥有的。
但身为医者的理智,又让她冷静的建议,「我知道有药可以让孩子暂时不来。」慕青在她颈窝低吼一声,「别诱惑我啊淡菊!」「我没诱惑你呀?」她有些莫名。
「…那你怎麽不试一下呢?」他更郁闷了。
不过,慕青还是没试图把淡菊变成他的。淡菊知道,他在州牧的位置上,得到了乐趣,每天都做得很有滋味,开始觉得出仕不是坏的选择。所以他开始贪心,渴望可以跟淡菊成亲,生下的孩子都会是刘家的嫡子嫡女,他现在有能力庇护一个家了。
但除了这个以外,淡菊隐隐的觉得,似乎还有个藏得很深的结。不过,她毕竟未经人事,而她的师父,也还来不及教她这样复杂暧昧的情事。
百花杀 之十三 @ 作者:蝴蝶seba
警告!本篇为21禁,未满21岁者请勿阅读。
本文有血腥暴力与情色,心脏不好者请速速退出,切勿自误。
(结果还是写了,我是该留着还是该删掉…想了一天不知道怎麽办…)这日,慕青有宴,月至中天方归。
酒气浓重,脸孔却依旧白皙,连红都未曾红。这是被太多药物摧残过的後遗症,对酒精和麻药的抗力高了很多,酒精对他不太起作用。
但他神色不似以往,坐在靠椅上,温文儒雅的轻笑,「林县令居然送给我两个美人。」脸上笑着,眼睛却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淡菊微讶的看他,挽巾的动作有些迟疑。进来的是「刘州牧」,不是「司空慕青」。
她捧着面巾,犹豫了一下,以眼示意,慕青却没有注意。
「是两个漂亮的男孩子呢。」他笑声转冷,「涂脂抹粉,用眼睛勾人,席上的青天老爷们都没了魂,直说一对尤物。」她在心底轻叹一声,拿了面巾替他擦脸。
他的呼吸渐渐均匀,在面巾下的声音模模糊糊,「我没有收…也没有发火。我笑着说无意此道,说我已经有人伺候,在女色上不甚上心…」喃喃着,「我没有生气,没有生气。」「司空慕青」回来了,但神情郁郁,整夜都没有开口。淡菊服侍他的时候,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不怎麽合作,让她多花了力气。
逗了他几次说话,慕青都沈着脸。淡菊也就随他去了。照样做自己的事情,既然慕青不黏着她,她就在灯下拿了本医书看,边看着炉上的药。
喝了药就先面着墙躺下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
刚阖上眼睛,听到希希嗦嗦的声音,慕青从背後抱住她,闷闷的问,「你每晚喝的是什麽药?」淡菊有些尴尬,「…跟你说过的那种。」好一会儿,慕青才开口,声音很冷,「你一直在等着吗?」淡菊朦胧的想像过自己的初夜会是什麽样子,但绝对不是这样的。简直像是一场恶梦。
很痛,非常痛。她这样冷静的人,居然逼得又哭又叫。慕青几乎把她的背压断,只有腰以上在榻上,死死的按着她,从背後发疯似的肆虐。
她毕竟未经人事,温存体贴就已不易过了,慕青又如此粗暴蛮横,她只能紧紧抓住被子,指端发白,把哭声闷在枕上,祈祷快点过去。等慕青终於离开她,方暗松口气,却发觉他别开蹊径,更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她全身冒出冷汗,尖声哭叫起来,拼命挣扎,不发一言的慕青却没有放过她。
她想,她是昏了过去。昏迷前她迷迷糊糊的想,天亮她就要逃走,再也不要见慕青了。如果性事如此可怕,将来她绝对不和任何男人单独相处。
等她再醒来时,慕青愣愣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她的脸孔刷的一声褪光了血色,畏缩的往床里靠了靠。全身酸软无力,隐处疼痛不已,不然她是想夺门而逃的。
「…淡菊。」他低唤一声,她立刻把脸别开。
「对不起。我…对不起。」他揪着淡菊的被,却不敢碰她,「每次我都很气,非常气,所以…我以後不敢了,请你…原谅我…」他一直是个外表温和,内心孤傲的佳公子,正值青春年少,家教严谨,一直非常守礼。生性爱洁的他,也曾偷偷怀想过将来的娘子会是什麽样子,琴瑟和鸣是什麽滋味。
但一次灾难夺去了他对情爱的所有梦想,用最肮脏污秽和耻辱的方式降临到他身上。他成为一个酒色过度的淫邪王爷的玩物,用药物或百般逗弄引起他的反应,一面在心灵上辱骂讥笑他的下贱无耻,一面在身体上给予痛苦和快感的折磨。
虽然逃得性命,也让淡菊医好了所有表面的伤痕。但他内心有块关於情爱的部份,却几乎永远毁了。
他动情时总感到巨大的羞辱,沈重得让他暴怒不已。暴怒和动情几乎互为因果。
但他终究还是个年轻人,总有意动的时候。和淡菊生活时,他自感被洁癒,而且淡菊对他毫无情慾,没有勾动他的暴怒,所以他甘愿为奴为仆,就为了能够获得宁静。
但淡菊和他分离,这种郁结无可排遣,他才在青楼中放浪形骸。因他怀希世之俊美,久经人事的青楼女子也承受得住,反以能和刘公子春风一度为荣。
只是这种因情慾而暴怒发泄後,他总是感到很疲倦、沮丧。自觉浑身沾满污泥、污秽不堪。
最後他选择把情慾压抑住,不再去体会那种恶性循环。求助於宗教无果,最後他把所有精力都拿去专注在功名与仕途,掩盖住这个阴暗的缺陷。
直到和淡菊重逢,她又如此温柔顺从。被压抑已久的情慾蠢蠢欲动,却又害怕那种阴暗的缺陷。
终於,今天在强烈情境的刺激下,他爆发了。但比以往感觉更差,更痛苦。淡菊看他的眼光像是看一个怪物。强烈的污秽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自觉从灵魂到肉体,没有一寸是乾净的。
这些阴暗痛苦的心事,语言无法适度的表达。他混乱而痛苦的倾诉许久,几乎毫无组织。没有办法被拥抱,没有办法看对方的眼睛。因为那个恶魔会抱着他,抓着他的头发硬要他看自己的眼睛,恐吓他若不张开眼皮,就要对付他的父亲…淡菊静静的听,转头看他,只是流泪。
「我再不会碰你,对不起。」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真的,对不起。」「…我烧水,想洗个澡。」淡菊勉强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样嘶哑。
「我去!」他紧紧抓着淡菊的被子,「我去,我去…」露出无助又恐慌的神情。
安静了好一会儿,淡菊点了点头。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又看了她一眼,才走向小厨房。
她蜷缩在薄被下,心底凄惨,脑中混乱。她被怜爱的人凄惨的恶待过,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如此骇人听闻的残酷,虽然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里已无言的控诉过,但他心灵破毁若此,宛如断垣残壁,她实在没有把握可以治好。
他的人生,伤毁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