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天打个哈哈:“愿博尔特与我同在!”
李静水一边把黑白无常牌金盔扣在我头上边问:“博尔特是谁呀?”
我回答他:“世界短跑之王!”我一直以自己是个中国人而骄傲,这是我第一次羡慕别人,尤其是牙买加人——
这时,金兵已经逾发接近了,我几乎可以看到头前那个副将的五官。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放松下来了,就像徐得龙说的,还真有点兴奋,这就像第一次入洞房一样,在没入以前可能还有点怯,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你是顾不上别的。虽然我和包子的第一次不是在洞房,可道理是一样的……
眨眼工夫金兵已经冲进了我们的营地,凭着多年的经验,那个副将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在偌大的营盘里只有疏拉拉的几百人不能不引起他的警觉。他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借着火光一打,猛的就看见我了,遂大喜道:“务必生擒此人!”说着不顾一切地催马赶来。
受徐得龙一激,我现在手里抓着块石头,见丫看见我了,便奋力地朝他一丢。可是沉重的头盔束缚了我的视线,厚笨的铠甲遏制了我的呼吸——这块石头差点把我脚砸了。
徐得龙使劲在我背上一推,大喊道:“小强快跑!”接着叫道,“其他人依次掩护!”
我飞一样地朝陷阱区跑去,很快就隐没在了一顶帐篷后面。那副将边追边招呼手下:“就追那根儿头盔!”
妈的,听听这量词就知道我戴多高一顶帽子了,根儿……
从我发力奔跑到副将喊话,我们间的距离已经不足50米,而从第一排陷阱到最后一排,这其间大概在500米左右。也就是说我要利用不到50米的距离和已经跑起来的快马抢时间。
当我的脚踏在第一排陷阱上的时候,心里一点也没塌实,现在我自己就在陷阱区里不说,我还知道这排陷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徐得龙和战士们紧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小型弩,抽冷子就回身放一箭。不时能听到有金兵惨叫落马的声音,可这丝毫阻止不了他们的速度:有精兵保卫的大帽子将军,绝对错不了!已经红眼的金兵一心要拿我去换高官厚禄,尤其是冲在第一排的,只要死的不是自己,能活抓对方主帅的机会就越大!
一万骑兵在不足50米的身后追你。光从声音已经不能判断他们接近到了什么程度,但是绝对够吓人的,就好象已然有人跑在了你身边,不抬头的话,就算有人跑到你前头去也无从知道。我玩命跑,300战士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倒不是他们跑不过我,他们是在保护我。
等我跑过3排陷阱以后,脚下的感觉已经有点不一样了,软塌塌的像踩在土坯房上一样,小时候我们经常踩,而房下也经常跟着又急又气的房主,手里举着板砖吆喝我们——啊,又找到童年的感觉了,只不过追我的人从一个手拿板砖的邻居换成了一万个手操大刀的骑兵……
在前6排陷阱的奔跑过程中幸运一直没有离我而去,毕竟有50米的缓冲,人要玩命跑,马也不是说追上就追上的。我刚迈上第7排陷阱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人的意外惊叫声和马的嘶鸣声,伴以大块石头落入茅坑那种闷响——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砸茅坑(现在的孩子已经没有这样的乐趣了),也经常能引来愤怒地提着裤子举着板砖的人来追我们,终于有人落坑了!
可这时我的体力也到了极限,极速冲刺500米,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嗓子眼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腿也像灌了铅似的沉。徐得龙的声音在我身后道:“加油,就快胜利了!”
加油真是一种灭绝人性的说法,人又不是摩托加什么油?
我的意思是他不说这种废话我也在尽力跑,而且我敢肯定凡是以前见过我跑步的人见到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会大吃一惊。那速度和耐力,怎么形容呢?就像一个裸女在无形的空气里领跑一样……
可幸运眷顾我的同时也眷顾了我们身后那小子,他的马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他的手下从第5排陷阱开始就已经在不断落坑了,可他仍旧死咬着我不放。他跑过去的坑很快也开始吃人,可他就是没事。当他发现我们的阴谋时也吃了一惊,愣了一瞬之后,这家伙硬是咬了咬牙,横出一条心要抓住我。
跑到第9排坑边的时候,我实在已经到了身心崩溃的边缘。不光是疲惫,我脚下的陷阱踩上去也开始非常刺激,几乎就是踩在弹簧床上——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踩弹簧床,我们的老妈也经常拿着扫帚一路追杀出门。深一脚浅一脚的,我比谁都明白,这次一旦踩漏了,我以前踩土坯房、砸茅坑、跳弹簧床的罪过就可以一次赎清了……后边的人不杀我也得压死我!
可是我有的选吗?没有!
所以继续跟着裸女跑!等跑到第10排陷阱上头的时候可舒服了,这排坑上用的都是最薄的木板和最细的支撑,你左脚踏上去右脚根本不用自己迈,那巧妙的结构会把你弹得高高的,人跑在上面像在太空漫步一样,我的心真是凉透了——这坑绝对会把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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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得龙本来是跟在我身后的,这时为了不让坑体坍塌,飞身从边上跑过,而那匹奇迹似的马也鬼使神差地贴在了我的背上,我真实地感觉到了那喷着热气的马鼻探进了我的脖领子里。我惊恐地要回头张望,徐得龙大喝一声:“跑,别回头!”
我一个激灵之下终于蹿出坑口,在我脚踏实地的一刻扭身一屁股瘫在地上,要死要活已经由不得我,继续跑显然没意义了。
这时那个副将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和胜利的微笑,他猛地一提马缰,战马人立,这小子高高举起马刀,照着我的额头狠狠劈下。就在那刀口离我脑袋还有半指头的时候——
“扑通”“哎呀”,我眼前的木板一翻,幸运之神在最后一秒弃他而去追裸女去了,可怜的家伙就那样眼睁睁地凭空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误杀”
总结一下这次得以逃脱的经过,之所以能成功,一是因为有少许的帐篷掩护,二是因为金兵想拿活的,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拉住马朝我射箭。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跑得快!
据徐得龙事后回忆,他笃定地说我绝对没超过一分半,这在世界上可能还不算特别骄人的成绩,可也绝非一般二般的人能达到的。而据另一目击者李静水回忆,当时300有一多半的战士是被我的速度甩在身后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他们是一帮正值青春岁月的年轻人,还是特种兵里的特种兵。
500米跑进一分半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拿博尔特来说吧,他的个人400米最好成绩是45秒28,我跑500米比他只多用了半分多。咱们上学的时候都跑过50米,能跑进7秒那就已经相当快了(从侧面看出110米跨栏记录12秒88那有多快了),也就是说加上耐力损耗,世界飞人跑500米也需要一分左右,我比他多用不到30秒,哇卡卡,难怪二胖小时候跑不过我……
由此引发了我深深的思考:人类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或者说,人类到底有没有极限?就拿100米来说吧,现在的世界记录是9秒69,以后每年往前赶个零点几秒,到公元三零零几年的时候,百米记录很可能已经被刷新到1秒甚至更短,这裁判枪一响,所有人几乎同时瞬间转移到了终点,只能通过把录象放慢N倍来裁决谁是冠军。因为有触线的问题,所有运动员都不得穿加厚上衣,必须由主办方统一配发,不过那时胸部的大小很可能将成为制胜的关键。女运动员的成绩将远远超过男运动员,而且,欧洲女运动员将远远超过亚洲女运动员……
呃……这是扯哪去了?
我一跤摔倒扭头观望,只见身后大批大批的金兵消失在平地上。这时,第一排坑体也被踏坏了。只要一角崩溃,方圆10米内就会骤然坍塌,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响,一队队的骑兵被陷了进去。一人半高的坑虽然不算深,但加上马的速度,人掉进去以后难免被撞得鼻歪口斜。前排的人掉进去,后边的人来不及勒马就赶了上来,很多坑是被填平以后又被后人踩踏而过,更有不少人甚至是身在半空就做了后边的踏板。最前边的金兵死伤惨重哭爹喊娘,最后边的金兵还懵然无知地继续前进。眨眼的工夫,10排巨坑就吞噬了无数人马,只有最后一批人得以保存,但已经十成去了七八成。
这一万的人冲锋遇上这些坑,就像把一大把细沙划拉向满是坑凹的桌面,坑凹被嵌满,沙子也所剩无几。
不得不说徐得龙他们已经在过去无数次跟金兀术的交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好象算准了金兵的人数,10排坑刚好能容纳一万人——有条件的朋友可以找一万人马试试。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说实话,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并非我的本意,可项羽也说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离我最近的一个坑里,一个金兵摔进去以后唉声叹气地想爬出来。这时我的心里充满悲悯之意——一脚又把他踹进去了。死人归死人,在这个时刻我不当人不就完了吗?
300岳家军也全部脱离了陷阱区,这会儿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还有战斗力的金兵推进坑里。在我们逃跑的过程中,梁山军已经悄悄潜过来,这时悉数杀到,用长枪帮着300往坑里推人。金兵最后边那不到两千人的幸存者眼见大势已去,拨马落荒而逃。
坑里的八千人其实绝大部分还都活着,只有坑底被压死了一部分。中间的被马踩得骨断筋折了一批,多数是被自己人已经出鞘的长刀给扎伤的。最上面一层人被我们团团围住,站在同僚的身上冲又冲不出去,脚脖子不停被人扒拉,尴尬异常。
我见景况过于悲惨,也不为已甚,吩咐道:“活着的只要缴械投降我们不杀。”
金兵听说忙把武器纷纷扔出坑外,梁山士卒收走他们的兵器,便叫还能行动的人自己走出来抱头蹲成一排。吴用担忧道:“拉出来的金兵人越来越多,万一反抗我们难免也有损伤。”
我挥手道:“把他们裤带都缴了!”
结果剩下的金兵只能一手提着裤子站在一边。金人凶悍,其中不乏好勇斗狠之徒,可你要让他们光着屁股打仗那是死也不敢的。这跟你犯了事进拘留所先没收裤带是异曲同工之妙。
越拉到后来,伤亡情况就越重,死的不说,几乎一大半人落下了终身残疾。坑底的残兵伤马只能用长长的搭钩捞出来。大致打捞工作做完,再看这些人躺着的趴着的,脑袋上大窟窿的,真是惨不忍睹,曾一度追着我跑那小子被十来匹马压得火车道上的耗子一样了。
几千伤兵相互搀扶,在梁山士卒的看押下一个个沮丧地低着头,看来也不抱什么生望了。吴用小声问我:“这些人怎么处理?”
我大声问:“你们这里谁职位最高?”
金兵左顾右盼,最后推举出一个两条胳膊都耷拉在脚面上的将领来。我看了看他说:“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元帅,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为的是偿还一部分他以前欠下的血债。还有,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让他赶紧答应我的条件。”
那金将听我口气似乎是还有生还的希望,甩了甩两条断臂表示礼貌,带着人就要走。我喝道:“站住!”众金兵脸色一变,又都回过身来。我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那金将哭丧着脸道:“那还要怎么样?”
我指了指满地的大坑说:“看看,为了你们我这营地挖成什么了?你让我怎么住?给我把坑都填上再走。”
那金将又甩甩胳膊道:“可是我干不了活了。”
“你干不了不是还有别人吗?”我说,“你认便宜吧,你是没碰上白起,我们没打你没骂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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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将还想再说什么,我变色道:“你们是想给我填坑呢还是想让我拿你们填坑?”
众金兵闻言不由分说赶紧干活,挖出来的土就堆在旁边的帐篷里。也好在填坑比挖坑省劲,少数的人就拿铁锹铲,大部分缺胳膊短腿的就用身体拱,总算把几十个大坑填了个大致平。我看着一帮伤兵给我干活,叹气道:“哎,这就是战争对人性的摧残啊——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善良了。”众人:“……”
干完活,我挥手道:“都滚吧。”
几千残兵败将拖着同伴的尸体提着裤子像魂魄似的晃悠回金营了。
其实我说的没错。虽然来偷袭我们大本营的金兵损失惨重,可至少我们真的没有动他们一指头(我那一脚除外),杀到唐军大营和蒙古人地盘上的那两队就没他们这么幸运了。
攻打正西方的那支金兵被唐军10万人围住,一愣神的工夫就被两边的斧头帮和标枪党丢了个伤亡过半。领队的头头倒是很有大将之风,在危急关头还想着观察一下局势,看哪边比较弱好突围。可是他刚往西一跑,东边就立刻露出破绽;他再指挥人往东打的时候,西边又好象出现了混乱。就两边一倒腾的工夫,他带来的人已经像花瓣似地被唐军剥落了一层又一层,等他反应过来,手下已经就剩一千人马了。唐军暂时停止攻击,金兵领队满脸悲愤,把刀竖在鼻梁上,是当悲情英雄还是投降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
正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秦琼催马出阵,失笑道:“投降吧兄弟,你一个侵略者还玩什么英雄主义呀?”
那金军领队受了侮辱,把刀横在脖子上想要自刎,手下一看也都纷纷效仿。金兀术治军极严,若是主将投降,那责任自然有他去担;但主将战死士兵私自投降,那回去也没有活路。那金将把刀横了半天,开始还有点下不去手,最后长叹一声。他身后好几个士兵被他那一声长叹所感,以为他们敬爱的队长要决心以身殉国,结果刀往后切了几寸才发现误会了——他们的队长长叹一声,扔了刀下马投降了……
罗成啼笑皆非,鄙夷道:“你投降就投降,瞎比划什么呀?”
秦琼来在一干降兵面前,大声道:“我们萧元帅有好生之德,你们回去以后让那个完颜兀术速速放了李师师和元帅夫人,不然我们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