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天气不好,记得多加件衣服。”
“我很想你,你已经忘记我了吗?”
“飘云,我爱你,我会一直等着你,多久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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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云想,她是该跟他说清楚了。心里默叹一声,当初贪婪寒冷中那一点微温,两个人像无家可归的小老鼠一样依偎在一起。可是,现在她要跟自己爱的人走向明天了。
虽然觉得对不起,可还是要说的。伤害是必然的,不说伤害更大。
还好,他还那么年轻。
爱与恨都不过是一种感情,它们有生命,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死,都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磨殆尽。
他总有一天会忘了她的,是不是?
唉,现在想想,做人真难,无论何时何地,多么痛苦艰辛,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唐突和恣情纵意。
龙天佑一脸警惕地看着怀里唉声叹气的小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后悔了?还是心疼了?她会不会反悔赖帐?会不会突然觉得还是柳寒城比较好?毕竟,人家身家清白,年少力壮,前途无量,人又长得干净漂亮。
胡思乱想的男人,胡思乱想地占领了那片水草丰美的土地,他所有快乐和幸福的所在。占有这么温暖的身体,很充实,很满足,担忧似乎少了那么一点点。
“飘云,你爱我,你自己说的。”都攻城略地了,还是不放心,谁说男人不多疑?不吃醋?不爱明知故问?
爱到极致,都一样,跟性别无关。嫉妒从来不是女人的专利。
飘云张开手臂,对一脸焦虑的男人说:“来,抱抱。”抱住男人耸动的身子,像抱着一只热乎乎的熊抱枕,真舒服。嘴巴贴上去,跟他咬咬耳朵,男人一阵战栗。
“我明天就去跟他说清楚。”
“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不会。”飘云把他的头拉下来,啄啄他的嘴唇,“亲亲,骗人是小狗。”
五十七章 只有灾难和死亡才能让我们分离,宿命是这样对我说的。
跟喜欢的人Zuo爱做的事,满足的不仅仅是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享受。可是,精神富足解决不了饥肠辘辘,两个人的肚子都在咕咕的叫。
飘云说累,晚饭她不做了。苦命的龙少只有爬起来,穿好裤子,开着他那辆帅气的跑车出去买吃的。
其实可以打电话叫酒店送到家里的,可是人家说想吃久山大厦下面,李老太太自酿的油炸臭豆腐。现炸现卖的最好吃,老太太年纪大,回头客多,绝不送货上门,谁都不好使。
女人是一种奇异的动物,能屈能伸,张弛有度。很韧性也很任性,就好像飘云,没把人家骗到手的时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唯唯诺诺。现在人家对她死心塌地了,她就身心放松马放南山,跩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龙天佑开车,一边叹气,唉,千万别被雌性动物柔弱的外表欺骗,女人是老虎啊。
所以,远离毒品,远离女人,尤其是外表柔弱,滋味香甜,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人。
他就是活生生的教训,血淋淋的啊。
这人边想边乐,不一会就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久山大厦。瞧见一人一锅,小小的摊子,旁边的雪地上已经排起了长龙,生意果然很好。
龙天佑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排队。远远看着老太太把腌制好的豆腐块,从红色的塑料桶里拿出来,一块一块地放进滚烫的油锅里。|乳白色的方形小块,经过一番煎炸,慢慢变得酥脆金黄,一股奇异的香味迎面飘过来。
这种味道,臭中带甜,甜中带辣,辣中带香,真是怪异得难以形容。龙天佑紧了紧鼻子,心想飘云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看那油锅的颜色,貌似不太干净。不会是地沟油吧?
在他前面有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大学生,好像是一对情侣。两个人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亲密。
龙天佑站在后面美滋滋的想,他再也不用羡慕人家了。家里有个小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等他回家。
人在高兴的时候,干什么都是美的,吃什么都是香的,听什么都是顺耳的。
所以当龙天佑看到别人交头接耳,神态苟且地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生气。
大家在看什么?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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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想,靠!开着跑车来买臭豆腐,够牛的啊!
女人想,原来有钱的帅哥也吃臭豆腐啊,会不会有些BT?
小孩想,这个叔叔看起来好凶,可车子很漂亮,真像上去玩玩。
卖臭豆腐的老太太,睁着一双镶满皱纹的眼睛,问哼着小曲的龙天佑:“小伙子,你要多少钱的啊?”
“十块钱的,您老多给刷点辣酱,我媳妇爱吃。”
拎着臭豆腐,顺风顺水一路飘香的开回江边别墅。打开门,屋子里很静,窗户没有关紧,能听到风吹动窗纱的声音。
龙天佑把东西放在厨房的餐桌上,走进卧室,没有开灯,细碎的雪花和星光,伴着冬夜的微风渺渺地飘进来,飞舞在黑暗中,好像提着灯笼的萤火虫。窗外的夜空是从没有过的静谧,弥漫着冬的清冷和雪的芬芳,仿佛一个古老神秘的梦。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着月光下白玉般的容颜,细细的眉,弯弯的眼,嘴角微扬,唇边聚着一个小小的漩涡。她在做梦吗?一定是美梦,笑得这么甜。
男人微笑,眼里有泪光闪烁,握住女人的手,轻轻放在唇边:“飘云,告诉我,这不是梦。”
飘云听不到,她很累,睡着了,很香甜。梦中躺在男人的臂弯里,跟他一起仰望蓝天,静静看彩霞满天,流光飞舞,天上有蝴蝶翩翩飞过,向着太阳的方向,飞远了。
是的,天佑,这不是梦。
我爱你,不需要怀疑。只有灾难和死亡才能让我们分离,宿命是这样对我说的。
2008年2月16日,天气陡转,大雪。
宗泽瞧着坐在对面,十分钟就看一次手机,明明很焦躁还在故作镇定的龙天佑,笑得几乎要背过去。
“哥,兄弟孩子的满月酒,您老能不能专心点。大家可都看着呢?”
“你他妈的少罗索,那么多吃的还堵不住嘴?”龙天佑端起酒盅一口干了,掏出手机接着看。飘云答应完事就给他电话,他从她出门就开始等,望眼欲穿了。
喧闹的酒楼,张灯结彩,花红柳绿。各路人马齐齐会聚,端起酒杯,送上红包,恭贺集团又添新丁。
然而,他们的老大,集团的龙头,坐在首位上,不看人,只看手机。弄得一帮兄弟心神不定,看老大眉头紧锁六神无主的样子,事态严重哦。
酒要照喝,舞要照跳,一屋子人紧张兮兮的,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不能再给老大添乱了,年纪轻轻的就独当一面,不容易啊。
只有初为人父那位仁兄,抱着孩子,搂着老婆,美得跟什么似的。
宗泽一张俊脸笑得云淡风轻。为什么?为女人喽。江山美人,我们龙少是把美人放在了前面。
“不放心就直接打过去,您老就是把它盯出两个窟窿来,它也不会自己响。”。
龙天佑按了几个号码,想了想,还是算了。别打扰她了,吃散伙饭还需要时间呢。惹生气了还得哄,哄到不打紧。就怕话没跟那小子说明白,以后也是麻烦。
可是,万一那小子用美男计、苦肉计、三十六招连环计不让她回来怎么办?飘云的心那么软。
万一他们谈着谈着,旧情复燃,她乐不思蜀了,又怎么办?他们以前那么好。
龙天佑暗下决心,这个把他折腾得神魂颠倒的小妖精,要是敢红杏出墙,他一定掐死她。
可是,掐得下去吗?龙天佑看看自己的手掌,想想飘云的脖子,暗自揣摩了一下。默叹一声,女人,真他妈的烦,比养孩子还烦。
死丫头,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你抢回来,拖回家,扒光衣服锁起来,看你还敢不敢。
宗泽看着唉声叹气的男人,觉得他们平时威风凛凛的龙少,此刻倒有点可怜。这不,连电话都不敢打了。
唉,都说东北男人怕老婆,没想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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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戚戚焉。
龙天佑看着宗泽,心想这小子也有心事啊,不容易。
宗泽看着龙天佑,龙哥,我明白,什么都不用说了。
惺惺相惜之下,举杯痛饮。
飘云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打了个寒战,一定是有人在念叨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寒城,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家小小的米线店,很干净。黄|色的墙壁,白色的餐桌,红色的座椅,巧妙的颜色搭配能勾起人的食欲。
过桥米线是云南有名的地方小吃,也是这家店的金字招牌。米线劲道,汤汁浓厚,蔬菜新鲜。让师傅炖上一小锅,足够两个人吃,只要十五元。价廉物美的食物总是能受到平头百姓的青睐,小店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
服务员用两根细细的金属架,把滋滋响的石锅放在餐桌上。浓汤翻着白浪,咕咕冒着热气。黑色的石锅盘着白色的米线,红色的腊肠铺在上面,有绿色的蔬菜垫底,颜色很是讨喜。米线的醇香弥散在空气中。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食物,诱人胃口大开。
如果是以前,两个人一定头对着头,争着抢着把小小的石锅吃到底朝天。
可是今天,两个人隔着袅袅的白雾,只是望着彼此的脸。
寒城的样子很憔悴,落寞的表情,悲伤的眼睛。穿着白色的毛衣,静静的坐在那里,眼里的忧郁仿佛初秋吹过荷塘的清风,冷冷的凉到你的心底。
飘云想起了与他初见的那个夏天,无论天气有多热,心情有多坏,只要看到寒城清得像湖水似的眼睛,便觉清爽坦然。
还有他的声音,念诗词的时候,低回宛转,好像滴在青石板上的雨珠,永远那么清脆好听。
她一直相信,能把一首词吟到疼痛的孩子,在他抬头仰望阳光的瞬间,眯起的眼里一定掩藏了难言的忧伤,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
这样干净的孩子,谁忍心伤他?
五十八章 对不起,我以为我很爱你,可是,我还不够爱你。
寒城的嘴角微微抽动,此次看到飘云,就有了绝望的感觉。她还是那么漂亮,却比之前多了更多的坚定,仿佛田间的野草,林间的山花,自由的绽放着。
那个男人已经把她变成真正的女人了吗?无庸置疑,女人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低头抬头间的妩媚,领口微露的吻痕,早已说明了一切。
以前的飘云只是漂亮,跟隋洋在一起之后,隋洋喜欢打扮她,可效果总是差强人意。用飘云自己话说,她像是穿着华服的芭比娃娃,手脚不知放在哪,人们看到的是衣服,不是她。
而现在的她,耀眼的让人艳羡。不是外表,而是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焕发出来的意志和精神。好像一株植物,为了爱人努力的活着,灿烂着。让看到的人羡慕着,感动着。
不过短短的几天,一切都变了。爱情忽然而来,躲在你漫不经心的地方。
别惊讶,爱上一个人,自然会被他所影响,会为他而改变。不要痛恨自己没有原则,因为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是有益无害的,是心有灵犀的,是心甘情愿的。
让我的弧度契合你的轮廓,让你的拥抱温暖我的冰冷。我是你前生的肋骨,你是我今生的宿命。
无可厚非,这就是爱情。
可是,为什么是他?
寒城看着对面的飘云。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也隔了一个世界。曾经同甘共苦,而今天涯异路。
他真的不明白。
“寒城,吃啊,一会就不好吃了。”飘云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和汤勺,给寒城盛了满满一碗,夹了很多腊肉,放到他面前。
寒城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起来,把鲜红的腊肉大口大口的放进嘴里。飘云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默默的叹气,他怎么又瘦了。穿的这么单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结账的时候,寒城坚持他来付,飘云没说什么,看着他掏钱,跟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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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天空好像一件铅灰色的棉衣,破了个大洞,满天的棉絮在风中飞舞。冰冷的雪粒子点缀着风的大氅,刀子似的,嗖嗖四面刮着人的脸。
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天寒地冻,各人奔忙赶路,浮华世事,没有人愿意多做停留。
他们迎着寒冷的北风,并肩走在飞雪成阵的马路上。飘云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鼻子冻得通红,鼻孔和嘴巴呼呼冒着白气。
又是一个呵气成霜的冷天气。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站在江边的大桥上,对向他示爱的隋洋说,你说爱我是吗?那就从这桥上跳下去。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当初一句不经意的玩笑,酿就了一生的苦果。
知道了又如何?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还不是一样在过日子?
街边的音响店,黑色的招牌,门面很小,装修俗气,正在放张学友的一首老歌:
烟花璀璨无比,一瞬间归于沉寂。
飘雪纯白天地,转眼溶化没痕迹。
流星闪亮飞驰,只留下点滴记忆。
彩虹五光十色,可惜拥不进怀里……
飘云对着冻红的小手呵着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习惯性的把她搂在怀里。飘云下意识地挣了挣,却被抱得更紧。
脸贴在寒城的胸口上,隔着棉衣,听到一颗受伤的心脏疲惫的跳动着,听到那颗心用悲伤的声音对她说,不要走,不要走……
我和你在时空的这一点相遇,能不能把所有的美丽延续下去?
要坚持,我爱你。不容易,不离不弃。
多珍惜,只怕终于会过去。
但愿这不是一个奇迹……
忧伤的歌声犹如明灭起伏的潮汐,寒城在浊浪排空的间歇对她说:“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等我长大,你明明答应过的…。。”
寒城没有哭,飘云却哭了。因为无言以对,所以痛彻心扉。
飘云闭上眼睛,记忆是船,载满悲伤,长了翅膀,寻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
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他们一起吃过的食物,看过的电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