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心- 第15部分

“晓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声音里绝对有惊喜，我听得出来。

“想我了吧！”我唇角上扬，“昨天回来的。你在哪里？”

“我在老家呢！既然你回来了，我今天就赶回去！”

“那么着急干什么啊？”我笑他，“过年好吗？”

“好个屁！”他在那边吼起来，“一个个都拿我当小孩子，无聊死了！”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这话我说得理直气壮。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给阿姨说，中午我过去吃饭，多做点好吃的！”

未等我再说点什么，那边猴急地挂了电话。

“还是这臭脾气！”我放下电话，伸个懒腰，看看表，才八点多。想了想，又拿起电话。

“阿姨你好，我是晓君，请问善意在家吗？”电话接通了，我笑着开口。

“在，在，晓君你等一下啊，我叫他。”那边传来邓妈妈温柔的声音，听在耳里，真是惬意。

“好。”我应着。

“晓君？怎么这么早？”他的语气也有些惊讶，“没有休息好吗？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休息好了，不知为什么，今天精神挺好。”我想，邓善意真的是除了我妈之外最了解我的人了。“对了善意，你能不能早点过来，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我给少伦打电话了，他中午要过来吃饭。”

“他不是在老家吗？”他问。

“估计现在正往回赶呢！”我眼前仿佛出现项少伦火急火燎赶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有时候，他的性子还真是很急。“午饭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

“好。”他的声音低沉了一些，“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我走进厨房。

二十分钟后，我家的门铃响了。

“这么快？”我打开门把邓善意迎进来。

一股寒意随着他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很快转身关门，“别站在这里，很冷。”

“善意，我们去买菜怎么样？今天，我不想复习功课。昨晚上不是没买吗？再说，少伦还要过来吃。”我看向他。

他笑，点头，“好。你去穿衣服吧。多穿点，外面挺冷的。”

“这个，多买点，项少伦超级喜欢吃的。”我比划着，基本上是光说不动。我没有想到，邓善意很是内行，挑选，砍价，看得我心服口服。

“以前，家里穷，我很小的时候就来菜市场买菜了。”对于我的疑问，这是他给我的解释。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酸酸的。我想，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的。

“对了，善意，我记得你喜欢吃青笋吧？看，那里有，我们去买。”我拉着他的衣袖，朝另外一个摊位走去。

最后，我们去买鱼。

因为，项少伦喜欢吃黄鳝。

那老板正抓着一条很大的白鲢，我们来到他的摊位上时，那白鲢突然从他手中滑脱，“噗通”一声掉进了下面的大鱼盆里。

正弯腰看鱼的我丝毫没有防备，冰凉的水瞬间溅了我一头一脸。

“晓君？没事吧？”

我被凉水浇得一个激灵，一下愣住了。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暖暖的大手在我脸上拂过。

我睁开眼睛，只见邓善意正一脸认真地用手给我擦拭着脸上的水滴。

我又是一愣。

他的眼神很纯净，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很快，我的脸上似乎没有水了。他的大手又来到我的头上，擦拭着我的头发。

“我自己来。”我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

“冷不冷？”他抽回手，低头问我。

“有点。”我点头。水好冰，而且，有一股味道。

“先回家吧！”他拉起我便走。

菜市场离家很近，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我去把头发洗一下，你自己随便坐。”回到家，我连忙进了卫生间。头上的味道，好难闻。

洗完头发出来，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洗好了？”他歪头问我。

“嗯。”我点头，拿起吹风机。“等项少伦回来和他算账，如果不是给他买黄鳝，我也不会被臭水溅了一头一脸。”

“我帮你吹怎么样？”他站起身朝我走过来，“你知道吗？我曾经给理发店打过工，专门和别人学过吹头发的。”

“是吗？”我心里又是一酸。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到底还经历过什么？把吹风机递给他，我笑，“那么，今天我就享受一回吧！”

“希望能让您满意！”他像模像样地微微躬身，然后，站在了我身后。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暖暖的风吹来，一阵惬意。

“差不多了。头发要吹大概八成干，吹太干了会伤头发的。”

我睁开眼睛。

转身看向他，我心里暗叹，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男人。不，是男生。“善意，我想，你未来的老婆肯定很好命。”

“是吗？”他扬眉，笑，“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吧？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目前，我只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项少伦该和你好好学学。那个家伙，整个一自大狂，绝对的大男子主义。”

“我觉得，只要是男人，骨子里都会有那么一股大男子主义。”他坐在我身边，很耐心地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只要把握得当，大男子主义会给这个男人增色不少。”

“关键是，很多人把握不好啊！”从我重生之后遇到他，我便觉得他很早熟，但听到他说这样一番话，还是让我有些不习惯。毕竟，他才十七岁。可是他的语气，老气横秋地像是二十七岁。“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度要怎么把握？”

“你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了解这个？”他的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落在了我的额前。

“嗯？”我一愣。

“别动。”他的手轻轻挑起我的发。

“我觉得，这样好看一些。”他收回手，身子退后一些，仔细端详着我，“晓君，你为什么不留长发？我觉得，你留长发会更漂亮。”

“麻烦！”我甩甩头发，“这样多舒服，也比较容易打理。”

“也有道理。”他站起身，“刚才你说到我未来的老婆会很好命。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想找一个什么样的老公？”

我“呵呵”笑了，“这个问题，我和你一样，从没有考虑过哎！不过，有一点是一定要具备的。”

“什么？”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就是，要很爱很爱我，非常爱我，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他的心里，只能装得下我一个。”我半开玩笑道。

他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不好找。”

“是啊，我也知道。”我找到知己般点头。说真的，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什么样的男生心仪。从前的我，找过各种类型的男人做我的男朋友。但那种心动的感觉，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我想我会孤独终老。”

“怎么会！”他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嘿嘿”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找不到那个你喜欢的男生，我觉得，也不必孤独终老啊。那样听起来，挺凄惨的。”

“呵呵，我们讨论这个做什么啊！走，去玩游戏。”

这个时候，还没有像样的网络游戏。所以，我们只是玩一些简单的单机游戏。正玩得不亦乐乎，门铃响了。

027　岁月如梭

“是不是少伦？”我站起身去开门。

“他不会这么早吧，可能是阿姨。”身后传来邓善意的声音。

“好快啊你！”打开门，真的是项少伦。

“傻瓜，回来啦！”一进门，他就轻轻地在我肩上捶了一下。

“你才是傻瓜！”我回打过去，白他一眼。“见了老大这么没礼貌。”

“啊！没天理啊！”他双手向天，做悲苦状，“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大了？一直都是我罩着你好不好？”

“少伦，回来了。”邓善意走到我身后和他打招呼。

“咦，善意在啊？”他似乎有些意外，放下双手，脸色恢复平静，“真是的，想吃独食都不行。喂，我告诉你啊，待会你少吃点，我在乡下都饿了好几天了！”

“怎么，你爷爷奶奶不给你饭吃啊！”善意笑着看他。

“连续一个礼拜，每天三餐都吃大鱼大肉，你来试试看！”他走到餐桌旁边，随意地拉出一张椅子坐下，肉麻兮兮地看着我，“君，你知道吗？在这个时候，我无比庆幸我认识了你！只有你，能让我受伤的心灵得到慰藉！”

我苦笑不得：“恐怕，得到慰藉的不是你的心灵，而是你的胃吧！”

“阿姨呢？阿姨去哪里了？”他又站起来，没头没脑地乱看，“阿姨！阿姨！”

“别叫了，妈不在家。”我在心里鄙视他。说得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想吃我妈做的饭菜。

“阿姨去哪里了？赶紧让她回来啊！”他冲我吼，却偏偏摆出一副可怜相，“我好饿啊！”

我无奈地叹一口气，向着电话走过去。

王勃曰：“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朱自清说：“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

项少伦大叫：“过了五一过六一，过了六一过十一，过了十一过元旦，元旦过完又到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咋就过得这么快呢？”

我凑近他，“小子哎，长大了啊，长胡子了！”

“去！”他冲我一抬头，“你哥的胡子老早就长了好不好？小子才发现啊！”

我们几个大笑起来。

“真快啊，都高三了。”崔倩感慨道，“真没想到，一眨眼，我们就要毕业了。”

“晓君，你要学什么专业，还没有确定吗？”邵奇寒在一旁静静地开口。

我垂下眼睑，默默摇头。

“我就说让你和我们学一个专业嘛！到时候我们考一个学校，就又可以在一起了。难道，你舍得和我们分开？”崔倩托着下巴看着我，又看看邵奇寒。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想想，我的确不舍得和他们几个分开。这三年来，我学习成绩提高了很多，但最让我高兴的事，是认识了他们这几个好朋友。

“但是，我真的对经济学之类的不感兴趣。”我皱眉。

“这样吧，我们统一考一所大学怎么样？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起码在一个校园里呀！”崔倩道。

“不错。”他们几人附和道。

难得，第一次在一件事上他们几个人意见统一。

“我想想吧！”我苦笑。虽然我很庆幸我重生后得到了很多以前得不到的爱，包括亲情和友情。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去自己决定。

就比如，现在。

028　考虑

“爸，我真的很喜欢当老师。”我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说服爸爸。既然重生了，就该按自己的意愿活一次。而且，做老师教书育人不是很好吗？

“君，有时候喜欢和现实是两码事。”爸靠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或许，我不该拿这些事来烦他。他的工作，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可是，我也不甘心自己这一世又要做那个不真实的自己。

“爸，我给爷爷打电话。”我站起身来。

“晓君！”爸睁开眼睛，一脸严肃。“你已经成年了，是大人了，很多事不用我说你应该就清楚。而且，这两年在你和爷爷的接触中，他对你也很满意。特别是你对政治经济一些敏感想法和建议，也让我很看好你。你爷爷希望，你不会让他失望。”

“爸，这，是爷爷的意思吗？”我只觉头顶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老人家没有具体说过，但他对你的赞誉之词从来没有少过。你知道吗，你哥哥那么优秀，他都很少夸他。所以，能得到爷爷的赞同，你应该感到欣喜。”

我没有说话。

难道，显露自己的本性也是错的？或许，我该做回“二世祖”？

“还有，晓君，这句话我一直不想说，但是，爸也是没有办法。”

我抬头看他，心里有一丝悲哀在蔓延。

“与其做一颗联姻的棋子，不如靠自己的实力打造一片天空。”爸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知道，曾经我们肖系的实力，还是不错的。但是现在，却逐渐在走下坡路了。政治联姻在派系斗争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君，爸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是想要一个满意的工作，还是想要一个幸福的婚姻。”

爸说完，起身进了房间。

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

或许，我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可能也根本不需要考虑。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婚姻来得重要。做为女人，谁不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然后和他建立一个完美幸福的家？

但是，我真的要踏入政坛吗？

说真的，我不喜欢。

或许，天下已经没有净土。但是，如果做一个老师，我还可以让自己保持一颗干净的心灵，来教育我的学生。

当老师，是我之前和重生之后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可以说，能做老师，是我两世的夙愿。

难道，要放弃吗？

我默默地洗漱，脱衣服，上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君，怎么了，不舒服吗？”门被推开，妈妈走了进来。

我挤出一个笑脸，摇头，“妈，没有啊，怎么了？”

“我在外面叫了你好几声，你没有听到吗？”妈走到床边，摸我的额头。

“我没事。”我握住妈的手，她的手，好暖。

“没事就好。去接电话吧，善意的。”妈笑。

“你告诉他，我睡了。”看到妈妈疑惑的表情，我又笑，“妈，我累了，不想动。”

“好，那你休息吧，我去和他说一声。”妈拍拍我的手，转身。

我闭上眼睛。

“君，善意，他不是喜欢你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妈妈站在门边，做思考状。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睡吧。”妈留下这句话，关了门。

我能感觉出，邓善意喜欢我。但他是青春期嘛，我不去计较。还有项少伦，也是一样。毛头小子，我都不会放在心上。至于深沉大王邵奇寒，你别说，他的想法，我还真猜不透。

我摇摇头，想这些干什么。当务之急，是我该怎么来填报志愿。

索性起身，打开电脑，认真搜索了起来。

“晓君。”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妈妈走了进来。

我回头看她。

“电话。”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