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悦又笑。「不惹事,我昨晚那一拳不就白被打了?」
以他的身手,麦格夫要打到他的脸岂是易事?故意让他打他一拳,要的就是美女护驾,然后惹得那打死不承认自己会爱上对方的男人硬是英雄气短,非得从他手上横刀夺爱不可。
他这个大师兄,可是用心良苦啊。
席尔靳不语,懒得搭理他,两个大男人却同时有了默契不再前进,远远的伫立在小花园外头静观其变。
话说,小花园旁的众保镳们当然也都全看见了这场精彩的演讲,心里虽暗自为这小女人喝彩,脸上却一点表情也不敢有。
他们家老大虽未真的拿刀砍过人,但被麦老大打到半死的人可不少,他们才不要冒这种非理性风险,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个麦老大特别放在身边的女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所以分外的意义非凡啊。
华小姐不懂麦老大,可他们多少比她懂一点,因为麦老大对华小姐的特别与纵容,谈过恋爱的男人都嘛知道,明明就是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这样简单的事而已,就不知道为何麦老大偏要搞到这么复杂?
华棠吼完,觉得口很渴,拿起桌上的咖啡便要一口给它灌下去,却咻地一下被人给抢走——
「有没有搞错啊?你这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连杯咖啡都舍不得给我喝喔?那你钱那么多是用来干什么的?拿那些钞票来填海造地吗?」
真的是……
麦格夫气得胸膛起伏不已,很想掐死她!他咬牙,不情愿地道:「妳还在吃药,不能喝咖啡,那杯果汁才是你的。」
嗄?华棠傻眼,原来他不是小气,而是关心她的身体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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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到究竟要道歉还是怎样,她的手里就突然被塞了一杯果汁——
「喝下去!没见过比妳话更多的女人了,哪一个男人会受得了像妳这种聒噪的女人?」明明关心,但基于刚刚才被她骂的大男人自尊心,麦格夫忍不住开口嘲弄了她一句。
刚被他热起来的心瞬间就被他凉了一半。
士可杀不可辱!
他是嫌她多嘴就是了?那么嫌她,干么不大方一点放她走啊?
华棠又气又不解,那杯果汁就这样突然从她手中一滑,好巧不巧的就往那个男人的脸上泼去……
空气凝结,抽气声四起。远在小花园外头的那两个男人也看傻了眼。
保镳们互看了几眼,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不该马上冲上前去「保护主子」,然后把「意图伤害主子的罪魁祸首」抓起来?
麦格夫真火了!众目睽睽之下,他麦老大竟然被一个女人当众泼了一脸狼狈?
果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呵,该死!
他宠她,纵容她像个泼妇一样的骂他,担心她喝咖啡会解药性,而影响伤口复原的时间,得来的却是她泼来的一杯鲜果汁?
「把她给我抓起来,丢到海里去。」他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
嗄?保镳们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道命令未免也太大条了吧?
「老大,这个……那个……华小姐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一时手滑而已,您千万不要生她的气,你这一气,要是到时候华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一起丢进海里!」话落,麦格夫拿起口袋里的手帕擦擦被泼湿的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华棠吓着了的瞪着他的背影。
他,当真要把她丢到大海里去喂鱼?!不会吧?
「小花园到海滩的距离大约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其中还得穿越一条羊肠小道,只能漫步其中,车子无法通行,浪漫得不得了。
「如果只是要丢到海里去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不需要把人扛到海滩去,这样不仅会吓到饭店的客人,还公然谋杀,罪证确凿。」
「所以,如果我是你的保镳,我会直接把她带到你房里,再从你房里的窗户把她推下海,神不知鬼不觉,干干净净。」
「如果这样算,把她带到你房里的时间应该不必二十分钟,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到。」
「再算下去,现在人差不多已经到你房里,三分钟后应该就会被丢到海里了。」
「是啊,从沃尔饭店的最顶楼丢下去,就算是九命怪猫也难逃一死吧?」
两只跟屁虫,从麦格夫踏出小花园开始便一路尾随在他身后,像个老头子般叨叨念念。都怪当初师父偏心,独独传授两位师兄这一招叨念让人成魔之术,才会害他现在被念得脑袋发胀,不,是全身都在发胀。
他肯定,如果这两个大男人再继续念下去,他的身体就会爆炸,被炸成一片片的,这招数果真厉害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沃尔饭店是我开的,难道我不知道从小花园走到海边要花上几分钟吗?那些保镳是我请的,他们会笨到连我的命令是要她死还是吓吓她而已都不清楚吗?」麦格夫把脸擦干,走进饭店大厅,随手把手帕丢给一名路过的服务生,继续往前走。
服务生被他吓了一跳,但一见到是麦老大,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大帅哥,就算手帕是直接丢到她脸上,她也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沃尔赌场饭店的建立,在澳门和整个赌界是个创举,它的地位就有如沙漠中的杜拜帆船饭店一样的神奇,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集合了峇里岛的休闲风情,却有着马尔地夫海上屋的概念,在海中盖起了赌城饭店,光浩大的工程就足足花了四年的时间。
这里很美,半点不输给闪亮的赌城集中地拉斯韦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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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这里真的每一处都美呆了,每一个角落都是风景明信片般似的美景,但看似闲散地逛着的三个大男人,心中可没半点悠哉的感觉。
两只帅得光芒四射的跟屁虫依然在后头缓慢跟着,继续跟这个发起狠来便很难劝得住的师弟口舌奋战——
「那如果你的保镳真的就是笨到以为你要把你老婆给丢进海里喂鱼去,那又如何?」
「就算他们知道你不是要把她害死,但为了自己不被扔进海里,他们还是会把她意思意思给丢进海里去泡一下的。」
「嗯哼,今天的浪特别高。」
「连个大男人都可以被浪卷到海里去。」
你一言,我一语,陶冬悦和席尔斯这两个大男人难得配合得天衣无缝,听得麦格夫的心越来越麻,越来越冰,越来越冷,好像此刻被丢进海里的人是他,而不是那该死的女人。
麦格夫恼火的转身。「你们两个要是太闲,可以去赌场玩两把,费用我出,不管赔多少都算在我头上,这样你们可以滚了吗?」
「啧,我们两个人的钱需要你麦老大来出吗?」席尔斯冷叱一声,回头走人。「我不想玩了,大师兄请自便。」
今天跟这个师弟扯的话,可能比他过去一年来对他说的话还要多不知几倍了,反正说到底,那个华棠是他的老婆又不是他的,反正他配合大师兄唱双簧都唱成这样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陶冬悦也不留人,昨天被打的伤还漂亮的挂在脸上,却依然不减陶冬悦陶大少一向温柔优雅的迷人风采。
「我说师弟啊,承认自己爱一个女人又没什么好丢脸的,你如果不爱她,那我脸上这拳算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懒得听你辩解.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华棠打小就怕水怕得要命,因为小时候她差点淹死在海里,你别以为两年前她会跳到海中去救你就表示她泳技有多好,她只是胆大包天,又善良得要命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好了。」说完,陶冬悦也要转身走人。
「等一下!」麦格夫叫住了他,心里还在怔愣着陶冬悦方才释放出的讯息所代表的意义。「你怎么会知道华棠小时候的事?她真的……很怕水?」
陶冬悦微笑的回眸,唇角轻挑了挑。「要了解一个女人的背景很难吗?麦老大?随便找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竟然还来问我?!你对她……会不会太放心了一点?而这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这代表着什么意义?
鬼才知道……
偏偏,他也知道。
打从昨天华棠哭着偎进陶冬悦怀里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头的意义了……
只是,非常不想承认。
却又,绝不可能放手。
麦格夫咬牙,忍不住低咒一句转身便往回跑。该死的,应该来得及吧?以他跑百米的速度应该还来得及阻止那些保镳们把人丢进海里才对。
还有,他们不会真的真的那么笨吧?如果是,他会把他们全部换掉,不,是全丢到海里去喂鱼!
第九章
华棠全身湿透了。
她在哭。
麦格夫把她抱进浴室,将她的身子放进充满热水的浴缸里,她的两只手却死圈住他的脖子不放,掐得他发痛,他却吭也没吭一句。
是他的错,是他活该,是他白痴,是他笨,全怪在他头上他都毫无怨言。
只要,她不要再这样一直哭下去了。
不再泼妇骂街似的对他又踢又吼又叫的,不再义正辞严的骂他是只忘恩负义的猪,不再用那冒着火花的漂亮眼睛瞪着他,而是柔弱得像只可怜的小猫咪一样,轻声到几近无声、不间断的哭泣着……
她在害怕,很害怕,就像陶冬悦所言,她怕水,更怕海,只是当初为了战胜自己的恐惧,所以长大后她勤练游泳,却极少在海滩活动,除了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她不得不跳进海里把麦格夫拉上岸……
该死的!他却命人把她丢进海里?!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会游泳啊!
可是今天浪好大好高,水好冰好冷,冷到她的心都快要麻痹了……
她被丢进海里,双手双脚一直游着,躲过好几次翻卷的浪,好几次差点灭顶,那幼时落入海中的恐惧不住地袭来,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死了,双手双脚突然无法动弹,身子就像小时候那样,急速下沈,咸苦的海水不断的往她嘴里灌!
她就要死了……
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悔恨伤痛的眼睛……
海风吹得她好冷好冷,沙子刺痛了她的眼,这个男人将她抱起,快速的在沙滩上飞奔着,冲进了饭店——一个突然变得好温暖的地方。
有人声,有灯光,还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
她开始掉泪,拚命的掉着泪,任他怎么吻、怎么哄、怎么道歉,她的泪都止也止不住……
脆弱得,像是一吹就破。
麦格夫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就像海滩上的沙子全飞进了眼里那般的刺痛着,痛得他红了眼、酸了鼻,说他这辈子曾经有过的悔恨都全用在她一个人身上也不为过。
他,真的痛恨死了自己!
「我不会丢下妳的,绝对绝对不会再丢下妳了。」他任她抱,任她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绵密的吻轻轻地落在她哭得惨兮兮的樱唇上,灵巧温热的舌深深的探进她的嘴里与之纠缠不休,他爱抚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唇,用他独特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将她心中的恐惧藉由她的另一种潜力将之完全的释放出来……她在Xing爱的世界里是一张白纸,他却可以在一夜之间让她变成七彩的。他被她的死命拥抱带着一块跌进大大的浴缸里。她无声哭泣,他细细拥吻。她抖颤轻吟,他温柔占有。一个冲撞着,一个吶喊着……
在那情爱的极致中颠狂,她的身体抽离了灵魂,她的恐惧也让一连串的快感与欢愉所取代……
淋漓尽致,彻底解放。两人的交欢,如鱼得水,她是鱼,他是水,她对他的渴望彻底的将他淹没……却无妨。
因为,他麦老大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水。
***独家制作******
华棠醒过来时,有一剎那忘了曾经发生什么事。
是梦吗?她好像又作梦了,可是这回,她没梦到麦格夫被刀砍或被开枪射伤,反而梦到自己在大海里载浮载沈,痛苦得难以呼吸,和小时候掉进海里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轻皱着眉,记得自己好久都没梦见溺水的事了,这两年多来作最多的梦,就是梦见麦格夫,怎么会突然……不,不是梦!是麦格夫命人把她丢到海里去的,这件事是真的,而且,他还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心,又痛了。
她抚住胸口轻喘,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竟是一丝不挂,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事,好像有一双布满惊慌恐惧又自责内疚的男人的眼,那眼眸的主人把她从海里捞起。
还有,一个非常温柔的男人用他最最温柔的、她从未曾感受过的那一种温柔,安抚着她的灵魂与身体,将她与哭泣一起拥进他宽大的怀里……
她想起来了……
竟,全都是麦格夫。
这个男人烧痛了她的心,又温柔的抚慰了她的灵魂,同一个男人,又伤她又爱她。
「妳醒了?」麦格夫端来一个小餐盘,搁在房里的小桌几上,见她睁眼,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睡得好吗?」
华棠只是冷冷地瞅着他,见他要走近床边,她蓦地大喝:「不要过来!」
「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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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
看来,她在生气,忘了在她落海之后,他们回到房里,在布满温水的浴池里相爱相拥的温存时光。
他想过她有可能会忘记那一段的,因为那时是她心量最恐慌脆弱的时候,可能连她自己抱着吻着的男人是谁她都分不清了。而且,就算她真的还记得之前美好的温存,如果再连带的想起更早之前,他命令保镳们把她丢入海中这件事,她就可能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他不会放手……
她,对他的意义太过深远,深远到必须追究到两年前。
或许他领悟得太慢,但却不至于太迟。,反正就算她想要因此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放手的。
「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他温柔地道,企图放低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也无所谓,只要,她还愿意当他的妻。
「不要!」她拒绝。
不想跟这个可以轻易伤她那么深,又可以轻易用他的吻来抚慰她的男人继续沟通下去,她甚至想赶紧逃离他,躲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