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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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血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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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2月4日11日,苏美英三国领袖聚首克里米亚半岛,边吹着黑海并不温暖的海风,边商讨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寻求各自的利益。经过激烈服讨价还价之后,三方签订了著名的《雅尔塔协定》。

  在这个协定中,美英领导人同意满足斯大林的条件,即外蒙古保持现状;恢复俄国1904年以前的所享权益,即库页岛归还苏联,大连港国际化,苏联有优先权;苏联恢复租用旅顺为海军基地,中东铁路与南满铁路由中苏共管,苏联承认中国在东北的主权。在此基础上,最后敲定了苏联出兵的时间,即“在德国投降及欧洲战争结束后两个月或三个月内,苏联将参加盟国方面对日作战”。

  1945年7月26日晚9时20分,美国总统杜鲁门中国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英国首相丘吉尔共同签署发布了《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正式督促日本投降,但遭到日方断然拒绝。8月6日,美国分别向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放了原子弹。8月8日,苏联正式向中国东北出兵。

  出兵中国东北,与号称精锐的日本关东军作战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必须有付出巨大牺牲的准备。

  为了确保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在出兵前,苏联就加紧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斯大林任命战功卓著的苏联元帅华西列夫斯基为远东苏军总司令,调动了11个合成集团军两个战役集群1个坦克集团军3个航空军集团和3个防空军集团4个独立航空兵军,超过150万的总兵力,由华西列夫斯基统一指挥。此外,还配备了2。6万多门火炮,5000多辆坦克,300多架飞机。同时,苏联的太平洋舰队和阿穆尔地区舰队也参与作战。

  公元1945年8月9日黎明时分,是一个被永载史册的伟大时刻。

  这个黎明前的深夜,黑得异常;大雨,势如倾盆。

  突然,一片闪电乍现,就像是无数只巨手,奋力撕碎了黑暗的夜空。紧接着,阵阵霹雳连串地炸响。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闪电和霹雳下,黑龙江咆哮激荡,犹如一条暴虐的狂龙般掀起滔天的激浪。狂风裹挟着骤雨,就像无数把刀剑切割着天地,仿佛即将倾覆整个世界。

  就在这风狂雨骤的时刻,一百五十万苏联红军吹响了进军中国东北的号角,分三路大军挺进,向盘踞在那里的日本关东军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作为攻击主力,由麦列茨科夫元帅指挥的包括红旗第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二十五集团军第三十五集团军机械化第十军空军第九集团军在内的共计60万人的第一方面军,牡丹江地区发起攻击,进而攻占哈尔滨长春。由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指挥的包括近卫坦克第六集团军第三十九集团军第十七集团军第五十三集团军第三十六集团军苏蒙混和骑兵机械化集群和空军第十二集团军在内的共计60万人,穿过浩瀚的草原沙漠,翻越连绵的大兴安岭,一路以长春沈阳为攻击方向,另一路向长城以北推进,直逼张家口多伦一线。由普尔卡耶夫大将的指挥的包括第十五集团军红旗第二集团军第十六集团军和空军第十集团军一个内河舰队在内的共计30万人的第二方面军,沿黑龙江向哈尔滨方向攻击。

  这路大军,在飞机舰艇的掩护下,势不可挡,排山倒海般地强渡黑龙江,没费吹灰之力,就踏上了中国的土地,把嵌有镰刀斧头的苏联红旗,插上了黑龙江右岸的第一座中国城市龙翔县的城头。

第三章 落套雨预示末日 龙翔城再染腥风(三)
  发源于蒙古国北部肯特山东麓和克鲁伦河的两股水系,一路披荆斩棘,激流跌宕,奔至到中国境内的漠河西部洛古河村汇合成一脉后,有了正式的中国名称,叫黑龙江。黑龙江浩浩荡荡地流向东方,在小兴安岭南麓折向东北,像一条玉带在中国的东部蜿蜒缠绕。就在这蜿蜒缠绕之中,在黑龙江的南岸,有一座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古城龙翔。这里曾经孕育了中国北方古老民族之一的肃慎族。同时,这里也是满族鄂伦春族等先祖的聚居地。20世纪初叶,这里正式设官施治,不久晋升为一等县。“九一八”事变之后,日军开始了对龙翔长达14年之久的殖民占领,同时把龙翔变成了一座对抗苏联的桥头堡。

  这一切,终于随着那一夜的狂风暴雨和枪炮的炸响而终结,古城龙翔,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从早晨起,一阵阵清凉的东南风吹来,把笼罩在空中的阴云撕扯得七零八落,迫使粘连的“涝套雨”淫威散尽,没了脾气,龙翔终于雨过天晴,艳阳高悬。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龙翔的第一个晴天。

  好天气一扫积聚在人们心头的阴郁,人们纷纷走出屋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议论着几天前那个令人刻骨铭心的拂晓。

  “老毛子那炮弹,就跟蝗虫似的满天飞,”一个人咂着嘴,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可不,没觉咋的,老毛子就过了黑龙江。一眨眼的工夫,满大街都是大鼻子。”另一个人补充道。

  “老毛子真蝎虎,”又有一个人叹服地说,“三下五除二,小鬼子和国兵就尿裤子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就走人们放松着身心,尽享着这难得的晴天丽日的时刻,一支马队,正沿着龙翔城北的官道,旋风般地向龙翔城扑来。

  八月,正是庄稼黄熟的季节。在一望无际的三江平原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匝匝的玉米小麦和大豆。秋风过处,庄稼随风起舞,涌动着层层的绿浪,飘散出阵阵清香。

  马是清一色的东洋快马,而骑马的人却形态不一,五花八门。为首的是一匹灰色的东洋马。马上之人是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小头鸡脸,脑袋上戴一顶土黄色的日军战斗帽,敞怀穿着一件白不白灰不灰的中式便装,脚蹬一双日本皮靴,一副土不土洋不洋的样子,加上他那副细胳膊细腿的身量,与高高大大的东洋马搭在一起,显得很滑稽。

  马队声声,扬起漫天的灰尘,很快就接近了龙翔北门。引起了把守城门的刘二和瘦子孙结巴的注意。

  “谁?那是谁?”胖子刘二指着北面问道。

  “好好好像是马队。”瘦子孙结巴回道。

  说话间,马队已经驰近。

  “站住!”刘二先冲上前去,拉动着枪栓,高声喝问道。

  “干干干”

  孙结巴话还没说利索,也忙不迭地挺身上前。

  马队并没有减速。为首的那位满脸杀气气焰嚣张中年人更没把拦路的两个人当作一回事儿。

  就在刘二和孙结巴两个人发怔之际,为首中年人连看都没看一眼,甩手就是“叭叭”两枪,眼看着刘二和孙结巴的头盖骨被齐齐地掀去,“扑通”一下,先后倒地,气绝身亡。

  “管直(1)!管直!”

  “管亮(2)!管亮!”

  在一片杂乱的呼哨和叫好声中,马队直冲进了龙翔城北门。

  枪声从北门传来。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令人不由惊悸。

  “咋回事儿?”人们惊慌地相互探问道。

  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听到人喊马嘶,只见一支马队踏起滚滚的烟尘,由北向南,横窜全城。

  马队冲到位于中央大街的原伪县公署门前收住脚步,为首的中年人人勒住缰绳,胯下的大洋马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鸣。

  中年人跳下马来,抹下头顶的战斗帽,抬腿踏上台阶。

  “哎哎,咋回事儿?干啥的?”

  一个门卫从门旁窜上来,伸手要拦人。

  “操你祖宗!”

  中年人大骂一声,随手一鞭抽翻门卫,然后一脚踹开县公署的大门,挺着鸡胸脯,气焰嚣张地闯进门去。

  注释:(1)东北匪语:枪法准。

  (2)东北匪语:枪法好。

第四章 亡命徒气焰嚣张 北城楼利炮追魂(一)
  龙翔县原伪满县长现任维持会长冯圣元,挪动了一下臃肿的身躯,用圆胖的双手撕了一小块白纸,凑近嘴唇,沾了点儿唾沫,然后粘到自己的右眼皮上。

  “跳了一早上了,八成是有啥祸啊!”冯圣元叹了口气道。

  县保安队队长原伪满警尉秦晋孙打了一个饱嗝,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大葱味,向冯圣元伸手道:“给我也来一块儿,我这眼皮也不消停。”

  冯圣元把剩下的纸递给秦晋孙,然后挪了挪宽大的臀部,环视了一下,对围坐在八仙桌旁的几个人说:“诸位有啥高见,都说说吧。”

  这是一所面南背北的日式老房子。举架不高,有一种压抑感。几扇狭小的窗户被窗外的几棵老榆树遮挡着,显得阴暗。但明丽的秋阳仍然顽强地穿透密匝匝的树丛照射进来,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投下了一片七孔八窍的斑驳。

  “诸位就行行好吧,事关我龙翔的前途,还望大家尽心尽意啊!啊!佟老兄说说看。”

  见仍无人开口,冯圣元沉重的下眼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指着维持会副会长佟明山恳切地说道。

  苏军一走一过解放了龙翔,不仅打跑了日本人,推翻了伪满政权,也使龙翔城群龙无首,出现了权力真空。这一下,龙翔便成为了伪满遗留下来的那些军警宪特和各路土匪眼中的一块肥肉。据得到的消息说,龙翔地面上最大的土匪徐继恒马上就要攻打龙翔城,其他诸如牛真友钱山东等大股土匪也跃跃欲试,想分一杯羹。一时间,龙翔城风雨飘摇,前途未卜。出于维持地方安全的考虑,龙翔各界推举冯圣元出面,召集各方代表组成地方维持会,行使临时政府的权力,维护一方平安。今天,冯圣元再一次召集大家,商议的就是如何应对眼下的危局,保境安民。

  “圣公,不是大家不用心不尽力,我们实在是势单力孤,难出良策啊!”佟明山摇着头,多皱的脸上满是无奈。

  “是呀,”商会会长齐发堂吧嗒着嘴道,“老佟说的是,我们的确是势单力孤啊!那几伙红胡子要打龙翔城,凭咱们手里这点儿力量想挡是挡不住的。我看是不是考虑一下,请徐继恒或者是谁进城驻防,是不是”

  “纯粹是馊主意。”没等齐发堂说完,秦晋孙就不耐烦地打断道,“徐继恒是啥东西?那是他妈的纯牌儿的亡命之徒,当年他就是因为一个杀人而当的胡子。牛真友钱山东那几个家伙也不是人揍的,请他们谁都等于肉包子打狗。”

  “那你说咋办?”齐发堂斜楞着眼睛道,“你是队长,你拿个主意吧。”

  秦晋孙傲慢地“咣当”一下把一双长腿撂到桌子上,口气强硬地说:“谁也不请,就这一堆一快。好歹我们手里还有二十几条枪,外有护城河和城墙,不管谁来都可以拼他一阵子,怕啥?”

  “那拼完了呢?”齐发堂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这”秦晋孙一时语塞。

  一看秦晋孙也没了主意,冯圣元便摇摇头,沉重地哼了一声。佟明山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最终也没说什么来。倒是齐发堂好像得了理,不以为然地撇着嘴,斜视着秦晋孙。屋子里一时沉寂了下来。

  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枪声,打破了沉默,大家不由面面相觑。

  “这又是咋回事儿?”冯圣元心神不定扎撒着双手问道。

  “没屁事儿,”秦晋孙满不在乎地朝门外喊道:“来人,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秦晋孙的话音刚落,房门被猛地踹开,使满屋子的人大惊失色。

  “他妈的,谁要找死?”反应最快的是秦晋孙,他一下拔出手枪,挺身怒骂。

  “找死的是你!”

  随着话音,一伙人轰轰隆隆地闯进屋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在座的人。就在大家瞠目结舌之时,只见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

  “噢,老几位在呀?”中年人讪笑着,晃动着手指头傲慢指着每一个人说,“别动,都别动。”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大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中年人围着冯圣元等人慢慢地转了两圈,逐一打量着,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中年人把帽子往头顶上推了推,夸张地瞪大眼睛,盯着冯圣元和秦晋孙,阴阳怪气地问道:“咋的?都不认识了?我有这么大的变化吗?有吗?啊?”

  秦晋孙首先认出了眼前这个嚣张之人。

  “田四?你他妈的还没死?当初”秦晋孙瞪着眼睛,咬着牙骂了一句。

  “嗯,还是秦警尉的记性好。不错,是我。我没死,真没死。当初都怪你看管不严,要不然我早就见了阎王爷了。”被叫做田四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洋洋得意地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想起来了,这个耀武扬威的中年人就是当年龙翔城里有名的地痞田四。

  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田四,当初因为赌博输钱赖帐而杀人被捕,办田四案子的就是秦晋孙,而签署判处田四死刑的则是当年的县长冯圣元。不料,就在田四要被执行死刑的头一天晚上,突遇抗联攻城,田四则趁着混乱侥幸逃脱。后来有人说他被打死了,也有人说他上山当了土匪,说法不一。

  “不错,我田四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只会吃喝嫖赌,偷鸡摸狗。我是杀了人,可你们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要砍我的脑袋。他妈的,你们知道我为啥杀了那小子吗?啊?因为那小子出老千。你他妈的说,我该不该杀他?”田四指着秦晋孙的鼻子吼叫着。

  “你他妈的少张狂,少在这儿装犊子。”秦晋孙毫不示弱,与田四对骂。

  “好,我不装,让你装。”田四阴冷地一笑道,“来人,把这个狗县长狗警尉先给我拉出去砍了,还有过去那些对不住我的,一个也不留,把脑袋瓜子统统都给我挂到城门楼子上去,让全城的人都知道,现在龙翔城姓田了。”

第五章 亡命徒气焰嚣张 北城楼利炮追魂(二)
  徐继恒“咣当”一下,把正啃着的一块猪爪子扔到桌子上,立起三角眼大吼一声。

  “啥?你说啥?”

  就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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