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地上的,就是我们原来神圣的、更为崇高的自我,就是真正的、一再渴望重新得到那个生育它的更大统一体的永恒之物。我自身——我心中这个永恒的自我回想起曾经如此、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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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重新回到神话59
当如此和将会如此的事物。您可以把这称作我心中的基督。实际上,这使我获得良知,把任何一种违反爱的行为都当作“罪”
,我问自己:基督可能会做什么呢?他可能做的事情与对于“我更崇高的自我要我做什么”这一问题的回答是一致的。问:因此,《马太福音》第25章中就说:“你们在我弟兄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人身上做这些事,就是为我做!”
(《太》25:40)……
答:对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 不是看来好像是作在我身上了。 不能说:你对我基督做了好事或坏事。 实际的结论是:在邻人中看到基督,并按他的要求去做。 假如您相信基督,而且是真正相信,那您就不可能轻视人,您也绝不会弃绝任何一个人。 您将会一直相信他,寄希望于他。 当然,基督在许多人心中的地位已不再那么牢固。人们必须索回他,唤醒他。 在人们心中蕴藏着许多宗教潜力,这一点我在我所接触的许多青年身上看到了。不过,他们希望走别的认识道路,而不走通常由学校给他们提供的认识道路。 他们不想要关于上帝的知识,而是要体会到上帝,并且是直接体会到。年轻人一再问我,我——现在已经70岁了——仍然相信人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对我讲:您就把这个写下来吧!
于是我就非常勉强地开始了我的自传《拥抱狼》的写作。我要表现年轻人身上所蕴藏的东西——在年轻时我也如此。在每个年轻人身上,都有许多独特的经验。 我想说:瞧,青年就是如此,别毁了他们。问:您在自己的书中谈到天父和圣母。 您写道:“我在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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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
难中从未推翻过自己的神像。 我错过了它们,错过了早期认识阶段的上帝概念。 可我却继续不断地听到天父的声音,我从未停止过同伟大的天父交谈。“
在您书中经常——多数情况下是以批判的口吻——提到天父体验,与此相反,圣母体验却很少提到。 作为女性,您的自我体验对于您的上帝形象有什么作用呢?
答:和我同时代的许多女性一样,我同圣母之间尚无恰切的关系。 既然我们已经养成景仰男人的习惯,我们索性就把上帝想像为男性吧,不管是天父,还是人子耶稣基督。 对于天父的概念我过去总感到陌生,因为我同父亲的关系不好,也可以说是还在糊里糊涂地老想着“女性主义”吧。 说耶稣是个男人,这可以接受。 在当时,他还能是别的什么呢?如果说他是一个女人,那他就不能当拉比,不能当教诲师,也不能抛头露面。 但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从属灵方面来看”
,他必须是个“男人”。我对容格的心理学作过很多研究,我喜欢使用男性灵魂和女性灵魂这一对概念。 男性灵魂指人身上的男性品质,女性灵魂指人身上的女性品质。 救世主基督是男性灵魂与女性灵魂的完美和谐。 这就赋予他无与伦比的神性。在一些非洲部族,当人们成为基督徒之前,就把上帝叫做“天父圣母”。而我们却只看到上帝身上的男性灵魂方面。当代的伟大转变是,认识到上帝也有他的女性灵魂。 他两者兼而有之。如果他只有一个方面,如果他并非各方面都有,那他就不是上帝。 我开始研究圣母马利亚的形象,前面已经说过,我同圣母没有多少关系。 我对她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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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人。 她肯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 如果耶稣不是上帝,不是上帝的化身,那她也会成为上帝的化身。 她陪伴耶稣直到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但她还不仅仅如此:她过去是,现在也仍然是一个神话形象。 我最好还是用一幅画来说明我的想法。在维也纳大教堂博物馆里放着一尊马利亚像,这是一件可以打开的十五世纪木雕作品。 把它打开,就可以看见在侧翼的内部有一些在她那儿寻找安慰的人。 天父坐在中部,手里拿着一个十字架,鸽子就在十字架上盘旋。 所有这一切都在圣母马利亚怀中。这种表现在16世纪时被当作异端邪说遭到禁止,因为它会唤起人们这样的想法,仿佛在三位一体之前,在逻各斯之前,就已经有了圣母,有了原母(Ur-Muter)。是母亲生育圣灵,而不是相反。 不过,也可以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种表现,即不把它视为异端邪说,因为如果不是教条主义地去看,没有偏见地去理解,她不过有一件圣母的外衣,实际上给予我们以母性般信任的女性。 马利亚是母亲、是女中保、是女代言人。 前面已经说过,我开始重新理解她。 我把新的阐述视为存在神学最崇高的重要任务。问:但是,好多世纪以来,圣母观不是都被用来压制神学和教会中的女性因素,结果也必然用于压制社会中的女性因素吗?
答:在女性解放运动开始之前,我已经写过一篇有关这方面的论文,标题是《不发达国家中的女性》。
问:您曾写道:“在黑暗的年代,帮助我的既不是基督教,也不是佛教,而是中国古代哲学道家。”您写道,“上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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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
使所有人都感动的力量,他就是转变,他同我们一同转变,我们同他一同转变。这种学说就是中世纪神秘主义者的学说,它与道家有着更多的联系。 这并非一个供讨论的题目,而是一种伟大的经验。“
您如何从自己的精神体验出发,而非从理智的角度,看待“《圣经》的上帝”和“宗教的上帝”之间的关系?基督教的上帝缺少什么,使他在“黑暗的年代”不能帮助您?
答:不能老揪住我在特殊场合说过的话不放。我相信,这番话与我的铁窗岁月有关。当我在纳粹的监狱等待死刑时,我没有祈祷。 那时上帝不在我身边。 我根本就不能向上帝提出请求。 这种事我当孩子时就不愿意做。 乞求他,以达到某种目的,这种事在我看来简直太幼稚了。 可是,今天我却要说,其实我经常与上帝生活在一起,上帝成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所以,您刚才摘录的那番话,我今天再也不会讲了。上帝总在这里。我得到了母性般的原始信赖,建立了从来就用不着建立的原始关系。 为此,有时我也用非常简单的但富神学意蕴的说法说:谢谢,亲爱的上帝。问:有一些年轻人与教会已没有牢固的联系,他们也不能非常理性地研究神学和基督教信仰。 虽然如此,他们仍然有极为关切的基本问题。 假如这些青年问到您:面对这个我每天每日都感到其衰落和腐朽的世界,我为什么就该信仰上帝,而且很可能还是基督教的上帝,您会怎么回答?
答:我会说:你的问题错了。 你根本就不是必须信仰上帝,而是可以信仰上帝。 不过,我会说,而且确实曾这样说:这个上帝对于你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信仰或不信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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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重新回到神话99
两年前,曾经有人请我在慕尼黑郊区的一所学校上宗教课,而且是在一个由15岁的孩子组成,由各教派混杂而成的班级里。 那时有人问我:可以想像上帝吗?一位当理发学徒的年轻姑娘说:“噢,原来如此:居然还有一些人们尽管看不见,但却存在着的事情。譬如,在我抚摩一个小孩并喜欢他时,我就知道何谓上帝了。”这是一个天才的回答,不是吗?
当她爱人时,她就体验到了上帝。当我同年轻人交谈时,我就撇开了所有神学与宗教的陈词滥调。 我可以说是直接诉诸于年轻人内心的宗教体验。 我不得不惊异地获悉年轻人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问:如果您回顾一下最近20年的情况,观察一下宗教、教会和神学,就会问:现在和过去是什么在起主导作用,在最近的将来会有什么留存下来?
也许还有什么会重新苏醒?
教会、神学和虔信将走向何方?
答:这很难简单回答。 但我大概可以说:从第二届梵蒂冈大会以来,有不少鸿沟已为某些有远见的先生所填平。 我相信,古老的托马斯主义神学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我们必须在古老神学的基础上继续建设,但我们却不能不看到,应尽可能有更多的自由空间。 譬如教皇想要禁止的某些东西。 整个的非神话化必须克服,整个的唯理智论也必须克服。 尽管耶稣是位经师,但他说起话来毫无神学腔调。 我们必须重新回到神话。 不仅必须突出基督教中教义上的共同点,不仅必须用“普世的”方式思维,还必须更深入地挖掘,直到我们遇上整个人类共同的神话。 未来的神学只有在伟大的教义学家K。 拉纳的胞弟、神学家H。 拉纳着手之处,即教会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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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
征学领域才能开始。我并不认为神学的未来在于社会批判,也不认为这种批评如何重要。 我认为,发现神话中的生命源泉比这更重要。
注 释:①P。 汉特克(P。Handke,1942-)
,奥地利剧作家、小说家。 ——译者注②G。沃曼(G。Wohman,1932-)
,联邦德国女作家。 ——译者注③B。施特劳斯(B。Straus,194-)
,联邦德国剧作家。 ——译者注④G。贝恩(G。Ben,186-1956)
,德国诗人和杂文作家。 ——译者注⑤G。冯。L。福特(G。von
L。Fort,1876-1971)
,德国女诗人。 ——译者注⑥T。德日进(T,de
Chardin,181-195)
,法国哲学家和古生物学家、神学家。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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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能够信仰耶稣的山上圣训
——关于政治和基督徒的参与
同P。 黑尔特林的对话
问:黑尔特林先生,您刚好在前段时间极力支持生态平衡运动与和平运动。 您是怎么参与进去的?是因为自己的住处受到一项极有争议的设计——修建法兰克福机场西区跑道——的干扰,您的义务感才如此强烈吗?
答:我想从很久以前的事情说起。关于和平运动的问题,我想说:我过去是个小小的纳粹,这出于很多理由。 希特勒帝国崩溃时,我们这些难民正呆在奥地利的茨韦特尔,在红军进入该地之前,有2、3个便衣德国人,我想是党卫军士兵——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再一次给我灌输希望。 他们说:元首有新式武器,我们还会胜利。 你——他们对我说——以后还会成为一位名符其实的军官。 他们把全部垃圾都倒进我这颗孩子般幼稚的脑袋里,我相信了他们。 后来,苏军开了进来,我父亲在一个俘虏营里销声匿迹了。 世界变了样,我只好非常犹豫不决、很不情愿地顺从这一切,当然是接受别人越来越严格的劝导,就这样,慢慢明白过来我们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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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
到了什么糟糕事情。有一天,那还是夏季,我正在乡村旅店后面的大院里玩——当时我们在这个旅店里有一个小房间。 这时进来两个便衣——我老穿着自己那身制服,因为我没有别的衣服——抓住我说:嗯,你这个小法西斯,我们终于把你抓住了。 首先我们得教训教训你什么叫民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瞬间。 我气得不行了,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一个差不多可以说是顽强的和平主义者。 如果要维护和平,就必须采用温和方式来戳穿这种谎言。 必须改变的不是温和的举止,而是种种与和平有关的习惯。譬如,在复活节举行的反战和反核武装示威游行时,我是一个旁观的观望者——当时我还很年轻——尽管我非常怀疑,但我对这种抗议却怀有好感。后来,也就是1968到1969年,关于暴力的讨论使我非常痛苦。 在与年纪比我小的大学生讨论时,我老通到困难。譬如在当时柏林的书商酒店里,我们谈到,以暴力反对一些东西是有益的,或者说政治上是有意义的,因为暴力可以摧毁人类不必依恋的东西;没有暴力,人们会因舒适而堕落。 我曾经坚定地反对这种立场,我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我认为那些不必依恋的东西一定有益,而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思想的出发点是正当的。 我认为,往往在开始进行破坏之时,甚至在人们现在所做的那些事情上,他们都无法再停下手来。 恰恰是这种捣毁的开端——按照“打碎使你们被打碎的东西”这句格言——归根结底再也无法遏止。我在弗勒尔斯海姆森林里,在机场西区跑道旁,在同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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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信仰耶稣的山上圣训301
察的辩论中,亲身经历到又一个考验。 我从前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暴力,就是在战争中也没有——这些因理屈辞穷和无言以对而起的侵略。 我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遇到国家暴力。 这使我大为震惊。问:除现实的政治问题外,您所赞成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存在着一种关于德国社会的、诸如黑尔特林式的理想社会呢?
您甚至还出版过一本默里克①式“奥尔普利德国”理想社会的书。 在这里是否隐藏着一个很有可能重新成为我们未来的过去呢?
答:在默里克的“奥尔普利德国”中肯定没有。 他甚至让这个国家衰亡了。 当初,在默里克让他的梦幻之国——一个典型的岛屿——从海上冉冉升起时,他能够用来向这个岛屿移民的国家也就无异于毕德麦耶尔派②幻想的产物了。 在这种幻想中,那些古代的标本全都粉墨登台。这里有统治者,有下属,有未开化的民族,有开化民族……所有这些人都在奥尔普利德岛上。 在他的极其完美的一首诗中,他把毫无用途的东西变得有用了:“你就是奥尔普利德,我的国土!
这个遥远的国土光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