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账户使得人们从相关而不是单独的角度来评估收益和损失,导致金钱交换率有很大变动,比如为买到好商品而打电话的次数,或驾车行驶较长距离的意愿。大多数消费者认为相对于买一辆汽车或一幢房子而言,买车载音响或波斯地毯较为容易。当然,这些现象和消费者行为的标准理论背道而驰,消费者行为理论对不变性作出假设,并且意识不到心理账户的影响。
下面的问题是关于心理账户的例子,在这个例子中,某笔账目中的花费受局部账户的左右:
问题8(N等于200):设想你想看一场电影,每张票的价格是10美元。入场时,你发现票丢了。座位没有标记,而且票又找不到。
你愿意花10美元再买一张票吗?
愿意。(46%)
不愿意。(54%)
问题9(N等于183):设想你打算看一场电影,每张票的价格是10美元。入场时,你发现丢了10美元。
你现在还愿意花10美元买一张票吗?
愿意。(88%)
不愿意。(12%)
对这两个问题的不同回答很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为什么很多人在丢了票以后不愿意再花10美元,而丢了与票价相当的钱后却愿意再花10美元?我们将这点不同归因于局部账户。去电影院被看成是种交易,其中买票的钱被交换成看电影。再买一张票提升了看电影的成本,以至于很多受试者都认为这难以接受。相反,丢的钱没有被纳入电影的成本中,这只会使得个人感觉自己的财富减少了一点,从而影响买票的决定。
当将问题的两种说法呈现给同样的受试者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若丢钱的说法紧随着丢票的说法出现,人们会更愿意再买张票。相反,丢钱后再买票的意愿没有因为此前另一个问题的出现而受到影响。两个问题的同时出现显然使受试者将丢票视为丢钱是有理可依,但反过来却不是这样。
心理账户作用的规范化状态会被质疑。之前列出的问题,比如公共卫生问题的两种说法只是形式不同,而计算器和电影票问题的两种说法则是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在购买15美元的商品时,节省5美元很具吸引力;而在较大花销的商品上可以节省5美元时,吸引力就没有这么大了。同时,相对丢了10美元而言,一张电影票花双倍的钱更令人懊恼。后悔、沮丧以及自我满足感都会受到框架效应的左右。如果这样的从属结果被认为是合理的,那么观察到的受试者的偏向也就没有和不变性原则相矛盾,也就不会被视为不一致或因错误而被排除。从另一个角度说,从属结果也会在反思之后发生改变。当人们在购买200美元的商品而无法节省10美元时,从15美元的商品上节省5美元的满足感就会被破坏。我们不建议用相同的方式来解决任何有相同首要结果且有两种解决方案的问题,但我们建议可以将另一种框架效应的系统检测作为一种有效的反思方法,帮助决策制定者评估其决策的首要或次要结果的价值。
损失和成本
许多决策问题都以在维持现状和选择一个替代选项的形式出现。这些替代选项在某些方面是有利的,而在其他方面又是不利的。早期用于线性风险前景的价值分析可运用到这种决策中来,其方法是通过假设现状可定义问题所有因素的参考水平。替代选项的有利点会被评估成收益,而其不利点会被评估为损失。因为损失比收益的影响更大,决策制定者会偏向于维持当前现状。
泰勒用“禀赋效应”这个词来描述人们不愿意分隔属于自己的资产。当放弃资产的痛苦大于获得收益时的愉悦时,购买价格会远低于出售价格。也就是说,人们为了获得某物而付出的最高价钱,会低于使他们放弃已有资产的最低补偿价。泰勒列举了消费者与企业家的行为中一些关于禀赋效应的例子。一些研究发现,在假设和现实交易中,买入价格和出售价格都会有本质的不同。这些结果是对标准经济理论的质疑。在标准经济理论中,除了交易成本和财富效应外,买价和售价应保持一致。我们还发现,在假设的周薪(S)不同和工作地点的温度(T)不同的工作中选择时,受试者也会迟疑。我们让受试者想象他们的工作有特定的周薪和温度(S1,T1),并且他们可以换另一份工作(S2,T2)(这份工作在周薪和温度两者中有一点优于前一份工作,而另一点不如前一份工作)。我们发现,大多数处在(S1,T1)的受试者不愿意换到(S2,T2),而且处于(S2,T2)的受试者也不愿换到(S1,T1)。很显然,在薪水或者工作环境差异相同的情况下,不利点显得比有利点更为突出。
总的来说,损失厌恶偏向于稳定而非改变。假设有一对兴趣相同的双胞胎,他们认为某两种环境对自己的吸引力相同。出于某种原因,两人被迫分开,并分别置身于这两种环境中。他们很快会将自己的环境设为参考点,并据此评价对方环境的优缺点。两人对两种环境都不再漠视了,并且都更愿意待在自己所在的环境中。因此,偏向的不稳定产生了对稳定的偏向。除了偏向稳定而不是变化以外,适应性和损失厌恶的结合通过降低已排除的选项以及他人“禀赋”的吸引力,对悔恨和忌妒产生了有限的保护。
损失厌恶及其禀赋效应在传统的经济交易中发挥的作用不是很大。例如,商店老板不会认为付给供货商的钱是损失,也不会将从顾客那里得到的钱视为收益。而是将一段时期的成本和收益累加起来,仅就平衡状态进行评估。在评估前,相匹配的借款和贷款会被有效地取消。消费者支付的钱不会被评估为损失,而是种购买。在标准经济理论的分析下,我们很自然地认为可以用金钱购买到的商品和服务来代表金钱本身。当某人在头脑中有特定的选择时,如“我能买个新相机或者新帐篷”,该评估模式会被明确制定。在这种分析下,如果相机的主观价值超过了保留买相机的钱的价值的话,人们往往选择买相机。
在某些情况下,不利点可被构架为成本或损失,尤其是当买保险也能被构架为是在肯定的损失和可能的更大损失间的选择时。在这些情况下,成本,损失间的差异会导致违背不变性的情况发生。例如,请在肯定损失50美元和有25%的概率损失200美元间作出选择。斯洛维克、费斯科霍夫和利希滕斯坦指出,80%的受试者选择风险追求,即想赌一把而不是接受确定的损失。不过,只有35%的受试者拒绝花50美元为25%的概率损失200美元上保险。舒梅克尔和昆鲁斯以及赫尔歇和舒梅克尔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我们认为,同样多的钱在第一个问题中被构架为了无法补偿的损失,在第二个问题中被构架为预防损失的花费。相对于消费而言,损失更让人厌恶,因此两个问题中的模式化偏向相颠倒。
在收益的情境下,我们也观察到了相似的结果,如下列问题所示:
问题10:你会接受一个有10%的概率获得95美元、90%的概率损失5美元的赌吗?
问题11:有种抽奖有10%的概率赢得100美元、90%的机会什么也得不到,你愿意花5美元参加这种抽奖吗?
有132个大学生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且两个问题间有个填充问题。有一半的受试者看到的问题顺序是调换的。虽然很容易看出这两个问题的选项从客观上看是一致的,但有55名受试者给出了不同的偏向。有42位受试者在问题10中不愿意赌一把,却在与问题10有着相同结果的问题11中选择了参加抽奖。这种看上去似乎是无关紧要的研究说明了消费,损失矛盾和框架效应的力量。相比将5美元看做损失,将这5美元当做支付的钱,使得冒这个险更加容易令人接受。
之前的分析表明,通过将损失的结果构架成消费而不是损失时,人们的主观状态会被提升。我们可以将这种心理改变解释为废弃,损失效用(dead,loss effect)的矛盾行为。泰勒提到过一个例子,在这个例子中,某个人交了网球俱乐部的会费,其技能很快就变得非常棒,即使生病了也坚持去俱乐部,为的是不浪费已交的会费。假设此人如果没有交会费就不去练习,那么问题就出现了:伤病期练习怎么能提高其水平?我们认为,带病训练是将会费评估成一种消费。如果停止练习,则此人就会被迫将会费视为完全的损失,这可能比带病练习更让人厌恶。
结语
效用和价值的概念一般会被用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意义中:(1)体验价值:高兴或悲伤的程度、对结果真实体验的满足感或痛苦;(2)决策价值:预期结果对某个选项中总的吸引力或厌恶的影响。由于体验价值和决策价值常被假设成是一致的,所以两者的区别在决策理论中并不明显。这个假设是理想化的决策者持有的概念的一部分,理想化的决策制定者能准确地预测未来的事情,并以此来评估自己的决策。但对于普通的决策制定者而言,其体验价值与决策价值的一致性不会太完美。影响体验的某些因素是很难预测的,而且一些影响决策的因素对结果的体验并没有产生与其相当的影响力。
相对于决策制定的大量研究而言,对于这种将享乐体验与主观状态相联系的心理物理学的研究还不是很系统化。享乐的心理物理学最基本的问题就是,测定出能从消极结果中区分出对积极结果的认可或渴望。享乐的参考点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客观现状决定的,但其也会受期望值和社会比较的影响。例如,在某位员工升职比办公室里其他人慢时,客观进步就会被认为是一种损失。随处境变化而体验到的愉悦或痛苦也依靠于享乐适应的动态变化。布里克曼和坎贝尔就享乐跑步机的概念提出了激进假说,即快速的适应性会使得任何客观进步的影响都很短暂。享乐体验的复杂与微妙使决策制定者很难预测结果的真实体验。很多人选择在非常饿的时候去点菜是很不明智的,当第五道菜端上桌来时,他们就会承认这是个错误的做法。决策价值和体验价值的不匹配引发了很多决策问题中额外的不确定因素。
框架效应的普遍性以及对不变性的违背使决策价值和体验价值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了。结果框架时常引出在实际体验中与之无法对应的决策价值。例如,分别用死亡和生存来构架肺癌治疗方法似乎不会影响到体验,尽管这种方法对决策有很大的影响。然而在其他情况下,决策框架不仅影响了决策,还影响了体验。例如,某笔花费被构架为无法补偿的损失或保险费的话,很可能就会影响到人们对结果的体验。在这些情况下,制定决策时,对结果的评估不仅能预期到体验,还能构架模式。
致谢
我很幸运能有这么多朋友为我答疑解惑。我拜访了他们每一位,向他们征询信息和建议,其中一些朋友我还拜访过不止一次。本书中没能将他们全部列出,我深表歉意。有几位朋友在这期间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正是有了他们,这本书得以完成。首先,我要感谢杰森·茨威格(Jason Zweig),是他鼓励我积极投入到本书的写作中,他和我一起奋战,直到不能再共事时才退出。一直以来,他总会给予我批评和建议,他博学多识,善于遣词造句,因此本书才更有亮点。罗杰·卢因(Roger Lewin)把多篇授课记录整理成各章节的草稿。玛丽·希姆尔斯坦(Mary Himmelstein)总是为我提供有价值的帮助。约翰。布鲁克曼刚开始只是我的经纪人,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让·哈森(Ran Hassin)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我意见和鼓励。在完成本书的最后阶段,埃里克·钦斯基(Eric Chinski)也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他是法劳,斯特劳斯,吉鲁出版社的编辑。他对本书的了解比我更深,而且我们合作得也很愉快,能做到埃里克那样的编辑真是少有。我的女儿勒诺·肖海姆(Lenore Shoham)在最后的紧张阶段也来帮我,她睿智,有远见,为书中的“示例”部分作了很大的贡献。我的妻子安妮·特丽斯曼(Anne Treisman)也付出了很多,要是没有她的支持、智慧和耐心,我也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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