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忍者心有余悸,低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陈进生。”回答他的是陈进生一贯冷厉低沉的声音。
“你刚才喝的那一声’吒’,可是中国的真言?”
陈进生洒然一笑,说道:“那是我练功时习惯这么叫的。别人却总说这声叫法有渊源,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权且把它理解为真言吧。”
陈进生重心下坐,一双腿微曲,一脚前探如猫步,一脚后撑如绷簧,在前的一手向前微推,作的是防、守、化、按、拨的准备,另一手半握收在腰间,虎口向内,掌心向下,貌似平平无奇,却正是雷霆万均的杀招“崩拳”所出,这起手架势赫然正是千年枪拳形意拳的起手式。
黑衣忍者凝目而视,只觉得对方斗志旺盛,全身上下无懈可击,于是不敢上前,却忽然伸手掀开自己的头罩上沿,露出眉毛,然后伸手在双眼的眼皮之上横着一抹,等那手从眼睛上拿开的时候,黑衣忍者双眼之上竟然又多出一对血瞳白边、恐怖摄人的眼睛!
黑色忍者头罩下露出的地方,赫然有四只眼睛,在一瞬不瞬地盯着陈进生。
忽然那下面的一双黑眼睛一闭,只剩下上面的一双血瞳白边、恐怖摄人的眼睛在盯着陈进生,那双血红瞳仁的假眼睛就像刚从别人身上活抠下来,此时又活了一般,睁得大大的,如惊如恐、如怒如怨地紧紧地看着陈进生,仿佛要惊叫出身,又仿佛要告诉别人眼睛主人所遭遇的残忍遭遇。
陈进生忽然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形,忍不住要看个究竟,可是越看越是心神深陷,忍不住去思考和探寻这眼睛后面所深藏的故事,以及这双血眼所要传达出来的信息,渐渐地不能自拔,不自觉的全身绷紧,力量全都束缚在身上,成了一身呆力,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黑衣忍者血眼下面的一双真正的肉眼虚张开一条缝,看见陈进生被催眠的状态,立刻快速催动小腿,“啪啪”有声地蹬出小碎步,踏步蹬地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急,瞬间来到近前,寒光乍闪,双手捧刀由上至下力斩而至。
陈进生心知心神又被对方的这双怪眼所慑,眼看那寒光乍闪,离脑门越来越近,却偏偏没有丝毫力气去封架和躲避,危急关头,多年习练内家拳的本能在一霎那释放出来。
……一切如浮云,来去不操心。自身源自然,生死两肩轻……
只有懂得了自身源自然的道理,才能做到生死两肩轻,也只有达到淡看生死的境界,才能真正在实战中发挥出内家拳的精髓,在生死搏杀中打出“拳在意先”之类的搏击艺术!
拳在意先的境界又一次体现出来,陈进生脑海里刚想到如何出招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在意念之前,早早地踏了出去。只见他忽然进步错身,进步的过程中,稍稍斜着移开位置,把刀劈下的部位从脑门让到了右肩,右手斜向上伸出,手形非掌非拳,非爪非钩,就用那无力的手背,搭上了黑衣忍者全力握刀斩下的双手,看这用意,好像是想拨开黑衣忍者握刀的双手。
黑衣忍者知道陈进生处在催眠状态没有恢复过来,力气全被捆在了身上,这手上肯定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只当他是临死一搏,全然不顾他这只搭上来的软绵绵的手背,仍然毫无保留的全力斩下,势要将陈进生斩成两半。
黑衣忍者双肩快速下沉,双手挥刀使出平生力道,驾驭着那一道凌厉的寒光呈加速度斩下,他感觉陈进生软绵绵的手稍稍使了点力拂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就拿开了,他挥着他那把杀人无数的长刀,从陈进生额头一直劈向脚下。
这一刀劈下,他心里忍不住一阵狂喜,不但是因为杀掉了一个有生以来所碰到的武功最高的敌人,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刀劈下之后,已经突破到了新的剑术境界。
力道纯正,速度奇快,和当年自己二堂阶家家族的长辈一样,由于速度太快,刀身砍进人的身体时,竟然感觉不到任何阻碍,直到挥刀而过时,敌人才会慢慢地分成两片。
他嘴角挂起了骄傲的笑意,可是他抬起头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本该被劈成两半的陈进生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而且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刀,自己双手做着握刀的姿势,手中却空空如也。刚才两人相斗只是顷刻,所以他一时也没有察觉出双手已空。
“你……”他本想问陈进生如何把他刀夺了过去的,可不知何时,陈进生的一只脚已经侵入他两脚间的中门,上步进身,欺根拔节,膝盖微微一顶,正顶在他的膝关节上,同时陈进生另一只软绵绵的手臂和手背在他颈子和胸膛上轻轻一个挤靠,他便“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黑衣忍者虽然不了解中国武术,但是在倒下去的过程中,他还是惊讶地认出了陈进生右手摘下他手中宝刀,同时进步挤靠,把他推翻在地的功夫。
事实上,不光是他,他相信即使不懂武功的欧美人,也许都能叫出这一招的名字,因为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练习这种据说只能健身的拳术,而只要练习这种拳术的人,必然要练习这一招。
“野马分鬃!是太极拳的野马分鬃!”
他的话没有说完,陈进生在他刚倒地丧失防御的一霎那,上前又探出一步,前脚掌紧紧踏住他的颈侧大动脉,他想用手拨开陈进生的脚,可是颈部要害被制,大脑供血不足,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在自己眼中,陈进生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到一分钟,就晕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偷窥俱乐部
“喂,是艾薇尔吗?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去逛街。”
“噢,对不起丽娜,今天是周末,你应该早点预约呀,我和塔格已经参加了一个冒险俱乐部,我们要乘飞机去卢配岛探察一个新发现的沉船遗址,现在正在机场呢。或许下个周末再和你逛街吧。”
“冒险俱乐部?是不是上次听班上男生吹的很玄乎的那种?不过听说要四十几万美元的年费,那可不是一般的富人能参加的!”
“是啊,塔格他爸爸是议员,能帮这俱乐部取得很多优惠,所以我们这一次去是免费的!其实你真该一起来,瞧,塔格在旁边一听到是你的电话,就流口水了,呵呵……要不要和他说两句?你是我最好的女朋友,我可不介意和你一起分享一个男人,一起渡周末,呵呵……”
“艾薇尔你这个变态!就这样我挂了,下周记着一起去玩。”
“嗨!嗨!别挂呀!听我说……你看你都大二了还没个男朋友,你这样是不会得到男人的!”
“啪”丽娜关闭了手里的无绳电话,然后随手扔到了摆着薯条和橙汁的小木桌上。
丽娜觉得这一天很无聊。
她坐在家里的楼顶上,一把太阳伞,一张沙滩椅,一杯橙汁,还有一本书,对着山外绿色海洋一般的树梢汇成的林海,以及林海中若隐若现的一些富人别墅,偶尔看看书,偶尔又合上书,遥望电报山上的林海随风起舞,就这样漫无目的过了一上午。
南特的病情已经好转,只是醒来后一个劲的说心里不舒服,头晕。
丽娜和陈进生的想法一样,自己的父亲肯定不是得了什么呼吸综合症。但是丽娜认为,是联帮调查局的人为了拿回那些监视自己家的录像带,肯定使用了药物,或是什么能引起人过敏的东西,让自己的父亲陷入昏迷的险境。可是丽娜自己也检查过,那些从对面别墅里搜回来的录像带却一盒也没少,而且丽娜觉得这些录像带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记录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活隐私,根本和证据粘不上边。而且自从自己帮忙打理南特家的事务以来,南特家可一直都没有再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收了两条街的保护费,可那又能判多大的罪呢?联邦调查局到底是想查什么?难道他们怀疑我们有什么重大的犯罪行为?
她又一次合上了书,把一双秀致的小脚从柔软的山兔毛拖鞋里抽了出来,将窈窕有致,线条流畅的双腿交错着搭在了栏杆上,身子躺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吸着橙汁,思考着心中的问题,一双大眼渐渐地迷离起来,长长的密集的睫毛轻轻地歙合在一起,嘴角上挂起一弯上弦月尾般自得的笑意,让她看起来说不出的妩媚。
这只是她在思考问题时,一种自得的神情。
她并不知道她想事情入神时那种怡然自得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阳光下慵懒温顺的小猫,又像是动情时刻的怀春少女,春情上脸,抿嘴浅笑,媚眼如丝。大多数男人看到她这种表情,都会以为这个女人怀春动情了,其实她此时大脑里非常理性和冷静,这也是只有传说中的“胭脂虎”才会具有的独特而致命的外表欺骗性。对于大多数自以为是的男人来说,她的这种表情具有致命的欺骗性,让那些自视甚高的登徒子们以为她是一个很容易动情,很容易上手的女人,并且因此做出错误的判断,直到情根深种,深深上钩,才明白她只是外表天生如此,其实心底里狠辣坚决异于常人,几乎不会被感情所羁绊,当然,事情都是相对的,如果有强悍得足够让她打心眼里折服的男人,那又另当别论。
丽娜已经认定陈进生是FBI的特工了,她在想,今天早晨自己突然闯入陈进生的房间,看到这坏家伙正穿戴整齐地站在房间里,是不是他知道联邦调查局要对自己父亲南特不利,所以良心发现,想要去挽救南特呢?如果那样,他还算有点良心。
“嗯……一定是那样了,为什么爸爸的房间里什么都没少,只是少了一个望远镜呢?那些FBI为什么要拿走那个望远镜呢?”
想到这里,丽娜的微眯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些,吸管从从她微翘的嘴角边滑开,掉回杯子里。她忽然想到了那望远镜上的几个字:
“赠给纽约弗罗中学帆船比赛第一名”
那屋子里的监视设备那么齐全,除了FBI谁能搞到?可是如果是FBI的话,为什么其他的不要,只是要拿回那望远镜?是不是因为这几个字暴露了望远镜主人的身份,所以对方非要把望远镜拿回去呢?
一定是了。看来应该不是FBI做的,FBI总不会拿上自己家的望远镜来进行监视工作吧?而且有那么齐全的监视设备还需要用望远镜吗?
想通了一些关节,丽娜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浅浅的笑容来,那本来就有些微翘的嘴角更是抿出了一条上弦月尾般迷人的弧线,迷离的眼睛渐渐睁开,电报山上的阳光仿佛也更加明媚了。
与此同时,在离丽娜家不远处的树丛中的另一栋别墅里,一个花衬衫花领带,瘦高个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窗前,一边透过一个高倍的望远镜窥探着丽娜的一颦一笑,一边兴奋的嘀咕着:“嘿!路易,快看,南特家小妞思春了吧!你看那表情多迷人!”花衬衫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兴奋,他撅着屁股,把脸整个埋到望远镜的前面,一边慢慢地调动焦距,一边不停地回过头,向坐在屋里收看着监视录像的另一个穿着高档休闲西服,头发油光闪亮的胖子表达着他在偷窥是的兴奋之情。
“嘿!路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认为没什么可看的?”花衬衫的中年人忽然发觉屋里的人神情淡漠,觉得有些扫兴。
实际上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叫路易的中年人正在通过监视录像紧紧地盯着画面中的丽娜看,他胖乎乎的手里捏着一个遥控器,可以自动把电视上的画面放大和缩小,想把什么地方放大就把什么地方放大,想把什么地方拉近就把什么地方拉近,看的不亦乐乎,只是他不像花衬衫那么兴奋,而且这个路易看起来满腹心事。
路易瞅了一眼花衬衫,皱眉道:“你别那么大声,昨天我们偷窥的地点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可能有了警觉,我看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不是已经应你的要求,换了栋别墅吗?”
“不,我是指换一家人,另外找一家有漂亮女眷的。” 忽然路易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道:“昨天晚上我们三个没来,你说南特家是怎么发现我们藏在那栋别墅里的偷窥设备的?”
“鬼才知道!怎么?你怕了?南特家虽然是黑社会,可是那又能怎样,就算他南特知道我们在偷窥,他也不敢说什么!”
花衬衫忽然又转过脸来,阴险地对路易说道:“你要知道,正因为她们家是黑社会,仇家多,所以就算出了事,弄出人命,警察也查不出什么,并且也不好查。”
路易关掉了监视录像,将遥控器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点燃一根雪茄,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不是怕南特家的势力,几个混混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闹大了被媒体知道。我可真羡慕你,没身份、没地位,仅仅是钱多得用不完,我真奇怪,你的钱哪里挣的?”
“你管不着!哈哈,羡慕我了吧,我既不出名,也不是政界要员,想找什么乐子就找什么乐子,谁会来管我。我们三人中,布朗巴克比你更小心,他今天都不敢来了。”
“布朗巴克不是不敢来,他是来不了了,听说他和他儿子一起搞活人实验,研究让人体更强大的药物,事情败露,他儿子邓肯已经被警察打死了,他本人也离死不远了。”
“哦哦,可怜的布朗巴克,全家都死绝了。哈哈”花衬衫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野田和中村约我们明天晚上去把南特家的小妞绑架出来玩玩,你干不干?”
路易低垂着上眼皮,眼睛看着地上,不露声色地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白色瓷碟,将燃成灰烬雪茄末梢轻轻地搁在了碟子上,一举一动都像个高雅的绅士,可是那微微下垂的上眼皮忽然一抬,看向花衬衫的男人的眼中射出无限的邪恶与兽欲,牙齿把雪茄咬得有些弯折,“哼哼,怎么不干?我可最喜欢虐待了,不过这次最后的事情一定要我来做,不要又像上次那个女的那样,一枪就打死了。”
花衬衫男人急忙道:“打死?这个女的我可有些舍不得,还是让我带回去禁锢起来慢慢玩吧。”
“哼哼,随便你……呵呵,呵呵”路易吐着烟圈,一个一个飘飞在空中的烟圈,仿佛是一幕又一幕暴戾赢秽的幻想场景,先前还一本正经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淫亵的冷笑。
“好,明天晚上!做这种事情可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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