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琼玉却轻叹一口气,懒懒的说道:“月亮再圆再亮也不如太阳,偏是太阳晃得眼睛疼。”
“不去看它就是了,这么好的月亮想怎么看怎么看,何必非去看那扎眼的太阳?”钟离琼英知道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张阳从断云峰回来就没到宫里看望他们兄妹直接回平康镇去了。那时张阳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失了凌波对张阳来说如同失了他的魂魄一般,哪里还顾得上跟钟离兄妹告别?钟离琼玉开始以为张阳带追风和凌波回平康镇去了,后来听说他断云峰上大展身手回到华夏城二十多天才走。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她一眼,她心里很难过。她把张阳当成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张阳却毫不理会她。
“我”钟离琼玉张嘴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她静静的靠着石桌坐下。“唉”不知什么时候钟离琼玉学会了叹气,每天说不上三五句话,倒要叹上百十来声。
“妹妹,明天大宁国的太子要来,你见不见?”钟离琼英知道妹妹是最喜欢热闹的,有年龄相仿的人进宫是让她最开心的事。
“跟我有什么关系?”钟离琼玉侧转头说:“不见。”
“我们跟他去大宁国玩呗。”
“不去。”
张阳也没有急着回府,就在驻地歇息了。他拿着竹笛嗅着雀纹石散发出的清新,这味道凌波一定喜欢,这是春天的气息。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他把竹笛插在颈后,拿出琴边弹边唱了起来。
张阳的琴声一起引得满营人都心活了,敢过去的都围了过去,不敢过去的侧着耳朵细听。这些军士们哪里听过短筝的声音?
“阳儿好才情啊。”张继英、张继烈都竖起姆指夸赞他,他们也喜欢听张阳弹琴吹曲。“既有兴致不如好好的玩一回。”张继英传令点起火把,所有的人都唱起来、跳起来。张阳也不矫情,大家喜欢他也开心,又吹又唱乐呵了半宿。
月上中天众人散去,追风和问墨陪张阳坐在军帐前仰望苍穹。
“你唱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问墨的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张阳唱的歌,好听固是好听,歌词他却搞不明白。也难怪他搞不明白,除了张阳应该没有人能明白。
“一个故事。”张阳也不知道怎么跟问墨解释,他唱的是纳兰容若的《忘堂春》。他如何能解释得清谁是纳兰容若,什么叫做词牌词令?“讲的是少年书生裴航捣尽玄霜终于娶到了仙女云英的故事。”
“给我讲讲。”问墨并不是喜欢上了听故事,他只是想知道张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裴航行走路过蓝桥驿,遇见一位正在织麻的老婆婆,裴航口渴难耐向老婆婆讨水喝,老婆婆唤出一个女子名叫云英,捧一瓯之水递给裴航,裴航喝下觉得这水如同琼浆玉液入喉甘甜,又见云英姿容绝世,心中十分喜欢,很想娶她为妻。那老婆婆说道:‘老身久有陈疴,昨天有位神仙送我一副草药,得用玉杵臼捣药才能治病。你要想娶云英,必须以玉杵臼为聘,给我捣药百日才行。’后来裴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家药铺找到了月宫中玉兔用的玉杵臼,可店铺要价甚高,无奈裴航把书僮和马都卖掉了,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了,勉强凑够钱买了那玉杵臼,徒步走回蓝桥驿又足足捣了一百天的草药,才娶到了云英。”张阳讲着大团圆的故事偏配上哀婉凄凉的语气,讲的愁眉深皱,声声叹气。
‘又一段人仙结合的爱情故事。’追风心里深深忧虑,这张阳才九岁怎么就知道这么多故事?怎么就能开了情窍呢?
‘原来是一段人仙结合的爱情故事。’问墨心里深深疑惑,这张阳才九岁怎么可能开情窍呢?莫非他心里有意中人了?难道不是淑女是仙女?
‘多美好的一段人仙结合的爱情故事。’张阳心里深深苦闷,说什么浆向蓝桥易乞,说什么药成碧海难奔。告诉我凌波在哪里,捣尽玄霜算什么?便是为她上天揽月,为她摘星登云,我也愿意。说什么散尽财物换玉杵,为凌波命我都舍过九回。凌波,你在哪呀?为你再死个十次八次的我也愿意,你给我个付出的方向,给我个为你而死的机会,行吗?
第236章 太子
追风几次想要好好问问张阳,都忍了回去。一来他知道张阳很难跟他说实话,二来问墨在这儿他也不方便问。没人的时候他对张阳深点浅点都没事,什么话都好说,有人的时候对少主人必须得恭敬,哪怕不是外人也不行。
问墨也几次三番想要直截了当的问问张阳,也都忍了回去。一来他觉得张阳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二来他怕追风会笑,问一个九岁娃娃感情问题似乎是很可笑的。
张阳从来也没想过要和谁说说心里话,今天心里像大海要涨潮似的,好像有一万年的心里话憋不住的要往出冒。他看看追风,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了,他从出生就在追风哥哥的怀抱里打滚,两岁就开始跟着追风练身法。幕幕往事从心头掠过,什么都能忘,就是忘不了追风倒在血泊中一双脚被削得白骨都裸露在外。受那么大的痛苦只为打探自己的消息,而这一切他从没提过,或许他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有多少人受一分苦讨十分功?有多少人做一点事都生怕知道的人少?有多少人能为别人舍死忘生?有多少人能默默的为你付出,无论付出多少都不指望你的回报,甚至不想让你知道他曾为你付出过什么。
“夜露深了,我们进去吧。”追风打破了许久的沉寂,张阳点点头,站起来就伸着胳膊等追风抱他。
“你怎么老让他抱着啊?你多大了?”问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张阳作战的时候有的是力气,没事的时候老让追风抱着。这明明是长不大的孩子,还自娇自惯呢。深沉起来又像历经过几百辈子的沧海桑田似的。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怪呢?
“多大都是孩子。”追风笑笑把张阳抱了起来,他也很喜欢抱着阳公子,一种很满足很踏实的感觉。张阳没说话,他紧紧的搂着追风的脖子,心里感佩良多。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阳向张继英、张继烈辞行,他要回平康府去了。
“阳儿,出来一趟也不差晚回去个三五天,在这儿玩玩吧,等事情了结了我们一起回去。”张继烈觉得这里的事,只要静海王府的人一到,把责任推给他就完事。也用不了多久,也没什么危险,就留张阳玩几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张阳回府也没什么事,他也想留下多玩几天,听张继烈如此一说正中他之下怀。他欣然领命,能在外面玩,谁愿意回家去?
这两天可乐坏了小素兰,张阳带着她到处的乱跑,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几个月难得一次的大集很是热闹,素兰给伍平买了许多的玩具和小衣服。
“无恨哥哥”素兰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斗蓬,白绒绒的毛领透着那么的玲珑精致,她兴奋的一转身恰好撞到一个人。那人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相貌平平有些清瘦,衣着很是华丽。素兰抬头见无恨站在那人身后笑吟吟的看着她,她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有无恨那个么个有权有势又有本事的人在身边,还怕什么?
“谁让你站这儿的?”素兰杏眼圆睁,撞了人不赔礼还咄咄逼人。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从头到脚的干净利落,腰间还悬着一柄剑,虽是女孩儿却有三分英武之气。
“嗬,真够刁蛮的。我站这儿就该你打?该你吼?”那人倒不介意素兰撞他,他也知道素兰是无心的,但素兰吼他就太不礼貌了。
“谁让你挡我道了?”
“我挡了你往哪面走的道了?”莫说那人长的很瘦,就是再魁梧的身躯,一个人站着没动你都绕不开吗?
“闪开!”素兰本来没理,她干脆直接不讲理了。
“不会呀。”
那人一动没动,素兰向边上走一步,他便对应的走一步挡住素兰,两个人像在学跳交际舞似的对着走了三四步。素兰气的指着他大吼:“你干什么挡我?”
“你让我闪开的嘛,我跟着你闪呢。”
素兰左手按着腰中的天地剑,怒目扬眉的警告眼前的人:“再挡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敢杀我呀?”那人一点怕的意思没有,他还很开心的笑了。笑的那么挑衅,素兰‘唰’的一下真的抽出了耀眼的天地剑,剑锋泛着银光,剑身火红。
张阳再见这柄天地剑,突然想起了钟离琼玉的沧澜冰火剑,那才是一柄真正的剑,这小小的天地剑连他小时候玩的浑铁棍都不如,当然在云水泽这小地方,在这些凡人眼里天地剑已经是锋利无匹的上品了。
“你让不让开?”素兰抖着天地剑向那人示威。
一点小事还不值得闹到拔剑相向,何况本就是素兰没理。张阳向前一步想要替素兰赔个礼,把这件事和和气气的化解掉,这时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群的军士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阳站到素兰身边环视一周,这些军士不是平康府的兵,想是那人带兵出来的吧。张阳没动也没说话,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退下!”那人本来跟素兰连戏带耍的玩的很是惬意,突然这些兵士围了上来,什么好心情都没了。他一声令下,那些兵士向后退了数步。
素兰一见有些心慌了,这云水泽不是平康府一家的辖地,眼前这人说不一定来头不小,自己可能是惹祸了,恐怕连张阳都跟着沾上麻烦了。她悄悄看了一眼张阳,张阳还是那么神情自若的微笑着,她心里又有了底气。毕竟张阳身份高贵,再怎么有张阳罩着她也不用害怕。
“太子”一个黑脸汉子毕恭毕敬的对那人深深一揖。
“谁让你过来的?”那人一脸的怨气,狠狠的瞪了那黑脸汉子一眼。
“保护太子是属下的职责,不敢擅离太子左右。”
“这集上有什么危险?”
“太子,传闻最近云水泽有妖兽出没,属下不敢大意。”
“什么妖兽?”那人分明是不耐烦,他那属下却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听说是鹿妖。”
第237章 付钱
“那还不去抓?”那人指着黑脸汉子的脑袋咬牙切齿的,显然是被他们一天到晚的贴身保护给烦死了。
“是。”那黑脸汉子应一声就要退下,他到哪里去抓妖兽?他也知道太子就是不想看到他,他只好带着兵士远远的跟着。
“这位将军可是秦护卫么?”张阳一眼就认出那黑脸汉子是大宁国的御都护卫秦泽岐,那么素兰拿剑指着的人应该就是大宁国的太子了。
三都六郡只是叫法不同,论级别都是一样的。东都二府,西都二郡,中都二国,合称华夏六郡。东都首领称府主,西都称郡王,中都称国君,他们的长子相对应的称为少府主、少郡王、太子。三都都归华夏城统一管理,当家人自然就是钟离城主,钟离琼英人称少城主。
秦泽岐只关注着太子,并未注意旁人,听张阳开口他才抬头看看。他当然认得张阳,夺宝大会上险些要了他孙子性命的人。
“见过少府主。”秦泽岐轻轻一揖。
“多礼了,秦公子还好吧?”
“怀古早就康复了,多谢阳公子赐药之恩。”
“少府主?”那个太子爷上下打量一番,这张阳一衣白衣甚是朴素,真看不出来啊。“你是张阳?”
“正是,你是郑明明?”张阳不卑不亢,不失礼数也不是很客气,这个时候太谦卑就丢平康府的人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郑明明听过许多张阳的传说,对他一直很好奇,本来这次他出来就是想到平康府上拜会他的。一听说他就是张阳,心里有点兴奋,智商都下降了,你能猜到他是张阳,张阳就猜不到你是郑明明么?
“大宁国的御都护卫叫您太子,我还不知道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张阳的呢?”张阳笑了,这么简单的事他都想不到吗?
“呵呵,我们华夏就两位少府主,顾松我认识呀。”郑明明也笑了,都说张阳聪明,就这么个聪明法?
秦泽岐退了下去,有张阳在安全系数就大了。不说张阳有多大的本事,他在追风还会远吗?追风就一个人出来保护少主人,他带一队的士兵,没事的时候可以装装样子,有事的时候那些士兵就能起到个绊腿的作用。
“这位是?”郑明明看素兰这一身打扮像个巾帼英雄似的,眉宇间多有豪侠之气,心里先有三分敬意,他不喜欢小鸟依人那种温柔性的女孩儿,倒是欣赏素兰这种有胆气又直爽的性情。
“云水泽齐族长家的二女儿素兰,我曾在她家小住过。”张阳简单且完整的介绍了一下素兰。
“她叫你无恨哥哥?”
“是。”张阳小脸都泛红了,郑明明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今年九岁,这个是瞒不过去的。
“哦。”郑明明看着素兰说:“那你也得叫我明明哥哥了。”
“凭什么?你多大呀?”素兰听说他是大宁国的太子,心里倒踏实了许多,他怎么也不会和自己计较的了,太子之尊和一个村女计较有失身份不说,他怎么也得给张阳个面子吧?
郑明明指着张阳笑着说:“我怎么也比他大吧?”
“他十九了,你呢?”
“你十九啊?”郑明明看着张阳,笑的实在是合不上嘴。他哪里像十九?论身高往多里说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看容颜也就是个六七岁。他皮肤细嫩的没法形容,白如玉细如瓷,这要是个女娃儿该有多好?他天天观想圣像,身体洁净透明,不受一丝污染,自然看起来清秀得很。
“嗯”张阳红着脸点点头,这当面扯谎着实尴尬,关键郑明明是心知肚明的。
“这么说我也得叫你无恨哥哥了?”郑明明看张阳这么小,很难把他和传说的阳公子联系到一起。没看到他时,心里抱着七分好奇三分景仰,看到他之后只觉七分可亲三分有趣。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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