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口渴了,你帮我倒杯茶来。”郑月香并不是想喝什么茶,她只是想告诉凌波她的身份比凌波高贵。
凌波现在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心里就想着她二哥,哪里能想到什么身份高不高贵的问题,再说在她心里郑月香也不过就是张阳家里的一个客人罢了。这么屁大点的事也找人做,她自己残疾吗?凌波不好撂下脸来得罪她,也没闲工夫侍候她,便很礼貌的冲她笑道:“好,您稍等。”说罢直接就走了。
“哎”郑月香让凌波闪了一下,她想不到凌波竟然敢不理她。茶就在屋里桌子上呢,你不进屋给我倒去,跑了?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且不说我是公主,就是再平常的客人也不该如此慢待吧?这也太瞧不起人了,郑月香越想越气。
凌波管她渴了饿了呢,她直奔公子的屋子去了,快到门口时碰上了山花,凌波若没碰上人也就那么地了,碰上了山花就顺便打发她过去侍候一下那个郑月香,太失礼了也确实不好。
“山花,给那个郑月香倒杯水去。”凌波跟院里的丫头们都特别的熟悉,跟山花更是多一分亲切,山花虽不认得凌波,凌波怎能忘了她?
“是”山花赶紧的过去了。
凌波进屋一看张阳在床边坐着,问墨在桌子边上坐着,追风在床上躺着,静悄悄的都不说话。她三步两步冲到床前,见追风的气色很不好,不由得心里着急,眼中噙泪。
“没事的,放心。”张阳拉拉她的手,给了她很大的力量。明知张阳是在安慰她,她还是愿意相信张阳,好像张阳是救世主一样,张阳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能变成现实。她就是这样盲目的信任着张阳、崇拜着张阳、依靠着张阳。
而张阳现在心里根本就一点谱都没有,他比任何人心里都慌。追风是他心里最坚实的依靠、是他的救世主、是他最崇拜的英雄,更是他启蒙的师傅、贴心的兄长、换命的知己。
鹿儿认真的秤好了十份龙须草,和事先配好的十份草药搭配在一起。老御医点起炉火开始准备熬药,哪种药材先放、哪种后放、哪种要熬多久、火候什么时候大、什么时候小,要求都是很严格的。老御医一样一样的说着,鹿儿一样一样的记着。
“老神医,三少主有命让一起熬两份药。”一个侍女跑的呼哧带喘的过来报事。
“老夫遵命就是。”那老御医也不在乎熬几份药,药有的是,几份都一个熬法。
鹿儿不知道追风回来了,她也不着急回东殿去,这熬药法还是亲自动手熬一回记得扎实。有的药草要先用冷水泡,有的先煎有的后下,一会儿文火一会儿武火,这副药还真是很麻烦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熬成。
“真神啊。”鹿儿觉得很神奇,按照御医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做,放了六碗的水,熬出来刚刚好的两碗,不多不少。
鹿儿和御医一人一个小托盘托着药,慢慢的走到张少杰面前。
“这药温热的时候服下最好。”老御医才不管你怎么给他服下,我方子给你开了,药也给你煎好了,怎么喝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火凤,赶快给追风送一碗过去。”张少杰也没考虑喂药的事,大不了硬灌呗,现在先给追风送药要紧。
“这里也忙不开,我给他带过去好了。”张振羽觉得西殿这会儿也忙的不可开交,还是少给人家添麻烦吧。
“大哥,你就多坐一会儿吧。等二哥喝了药,我和你一起过去,我也惦记追风呢。”张少杰给火凤递个眼神,火凤接过鹿儿手上的托盘就往外走。
鹿儿听张少杰说给追风送药,她一时就愣住了,托盘被火凤拿走了,才反应过来。她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跑着追火凤去了。不说她们俩出了西殿,火凤化为本相驼着鹿儿奔东殿去了。却说西殿这些人,确实是乱成了一团糟。
药有点热,还需要晾一会儿。张鹏看看这屋里都没下脚的地儿了,到处是人,他问道:“我爹昏迷不醒,这药该如何喂啊?”
满屋子是人竟然没一个能拿出准主意来的,哪怕馊主意给出一个也行啊,倒是有添乱的。张鹏的娘刘氏夫人跟哭灵似的在一边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张诚的娘陈氏也跟着在一旁长一声短一声哭。
张天雷和张振羽互相望望,他们也没有主意。张继英、张继烈都年轻也没给人喂过药,都无奈的摇摇头。南殿、北殿、中殿的人更不会随便给出主意了。
张少杰唤过那个老御医问道:“这药怎么个喂法啊?”
“把嘴撬开硬灌吧,二少主若是能吞咽就有救,若是咽不下,老夫也没办法了。”御医说的也是实话,我能给你熬药还能替你喝吗?你咽不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361章 喂药
不管怎么说喂药总要先把人扶坐起来,躺着是没法喂的。张鹏和张诚把张少斌扶了起来,张鹏坐在张少斌身后抱着他爹,张诚拿过药碗吹了吹,舀起一勺药来。张少杰捏两下张少斌的下颌骨,张少斌没有张嘴。
无奈用木勺撬开了张少斌的嘴,让他咬着木勺,张诚从露出的缝隙间慢慢的把一勺药倒进张少斌的嘴里。张少斌一点反应没有,根本不会吞咽。药都从嘴角流了出去,张诚一见就慌了。
“哥,怎么办呢?”张诚急的要哭了。
“硬灌。”张鹏虽然不知道硬灌行不行,但他必须得拿出个主意来,现在他就是张诚的主心骨,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药进嘴就有希望,吃不进去药就没希望了。
“嗯”张诚努力的往张少斌嘴里一勺一勺的倒药,可药全都流了出来。
张鹏放低张少斌的头,想让药自然的流进食管,可药也不长眼睛会自己往食管里跑吗?倒跑气管里不少,呛得张少斌直咳嗽。顿时大家欣喜若狂,以为张少斌醒转了。其实就是生理性刺激产生的反应,人根本就没醒,药呛的都从鼻子流出来了。
很显然这个办法行不通,嘴里咬着的木勺咳嗽的时候掉了,还好没有咬到舌头和嘴唇。张鹏把张少斌慢慢放下躺好,张诚慌乱的擦拭着洒出来的药。
所有人都觉得很失望,张振羽尤其的心慌。张少斌喝不进去药,同样的追风也喝不进去药,那这血毒清不掉,人岂不就是个等死的命运?难道除了准备后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呜呜”张诚终于也忍不住了,他趴父亲身上大哭起来。有父亲在,他纵是庶子也还有天伦可享,没了父亲他就是孤儿了。
“不许哭!”张鹏怒了,他不想听见哭声,哭声太丧气了,人还没死呢,哭着什么急?两位夫人他不敢说,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继母,但是张诚他敢说。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不光张诚连那俩夫人也不哭了。
张鹏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看谁他都觉得很无助,谁能帮帮他?最后他看到了那个老御医,御医是郎中,他应该有办法的。张鹏跳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我求你了。”
“公子”那老头子一下着了慌,张鹏可平康府的嫡公子,他哪里受得起他的大礼?他用力的向上拉张鹏,张鹏就是不肯起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呀,这药好用,只要能喝得下去,半个月就能清净血毒,这喝不进去我能怎么办呢?”
张鹏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他必是没有办法的,否则没有理由看着不管。张鹏站起来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他感觉好无助,平时一个个都跟神仙似的,都有使不完的本事,怎么这会儿全都使不上劲呢?
“爹,你喝药啊,喝呀。”张诚推晃着张少斌,惹得大家多半偷着拭泪。
‘阳儿这会儿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张振羽看张鹏、张诚着急,他想这会儿张阳一定也为喂不进去药的事急的心如火烧。他本来还想看看这边是怎么解决喂药的问题的,回去也好依样画葫芦。现在看来这边是没什么办法了,他想要回去看看,又觉得这时候走不太合适。两个孩子最悲痛无助的时候,你当大伯的抬腿就走,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他想安慰安慰两个孩子,等他们情绪稳下来再走,搜肠刮肚的也没想出好的说辞来。
说什么呢?说喂药的事,张振羽想不出任何一点办法。说喂不进去就算了?那跟说等死有区别吗?人还活着呢,总不能劝节哀吧?想来想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笨。‘我竟然都不如阳儿,阳儿一定能说出很得体的劝解人的话。’张振羽现在甚至都有点崇拜张阳,好像张阳什么都行。
张阳也未必能想到什么劝解人的方法,但张阳想到了救人的方法。这方法说来倒也容易,做起来有点难度。
张鹏正不知如何是好,满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的当口,火凤一道红光跑了进来。
“药喂进去了吗?”火凤进来就闻到好大的一股药味,药都洒了当然味道很大。
“没有。”张鹏近乎绝望的摇摇头。
“药呢?”火凤伸手跟张鹏要。
“在这儿呢。”张诚拿过药碗,虽然只剩下半碗药了,若能喂进去也好啊。
“主人会咽么?”火凤接过药碗,其实她也料到张少斌不会吞咽了,追风就不会吞咽,张少斌能好到哪儿?而且要是张少斌会吞咽,谁还不知道硬灌啊。至于这么束手无策吗?
“不会。”张诚摇了摇头,张鹏简直想给火凤两巴掌,问的这不是废话吗?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我爹要是会咽还愁啥了?
“没事儿。”火凤把药碗递给张鹏:“先放一边。”
张鹏接过药碗一动没动:“你有办法吗?”
“嗯。”火凤点点头,拿出五六根长约五十公分的芦苇管儿,放到张少斌身上。“拿一碗水过来。”
火凤拿出一块丝绢扭了两下,弄成小圆柱形,放到水碗里沾了沾。然后仔细的清理擦拭着张少斌的鼻孔,众人颇为不解,这喂药得从嘴喂,她清洗鼻孔干什么呢?
两个鼻孔清洗完毕,她又吩咐:“换一碗清水来。”
火凤把张少斌的枕头撤掉,让他的头低一些略向后仰。她拿起芦苇管儿小心的插到鼻孔里,慢慢的慢慢的整整插进去将近四十公分。所有的人眼睛都瞪到不能再瞪了,如此神奇怪异的招法都能想得出来,神人啊。
张振羽一看这路子就知道是张阳想出来的鬼主意,这个世界上除了张阳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样的招法。
火凤把露出来的芦苇管儿轻轻的浸入水碗中,观察了片刻。“拿个蒲团来,给我药。”张鹏把药碗递给火凤,张诚抱了个蒲团过来。
火凤一指地面,张诚放下蒲团,火凤跪在地上把药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对着芦苇管儿慢慢的往里吹药。
第362章 芦苇
所有人都惊奇不已,这样的喂药法闻所未闻何谈一见?张振羽更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显然这绝不是火凤想出来的办法,肯定是张阳的主意,那就是说追风肯定是先喂进去药了。退一步说就算这是火凤想出来的招法,追风不也一样得救了吗?
说来容易,做起来哪有容易的事?火凤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这半碗药给喂进去,这吹的速度不能太快。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火凤又给张少斌喂进去半碗的温水。然后把芦苇管儿浸在清水中清洗一下,用细绳扎住芦苇管儿。
“好了。”火凤起身拿起其余的芦苇递给张鹏:“小心收好,这个管儿要两天换一次的。”芦苇本不是什么稀奇的好东西,可这数九寒天哪里去寻?这些芦苇管儿现在可是救命的家伙。
火凤这一起来大家就围着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这实在是忍不住。现在大家对这喂药法的关注度远超过了对张少斌病情的关注度,尤其那个老御医问的更是仔细。
“先要净水清洗鼻孔这应该的,后要净水浸那个管儿是什么意思啊?”老御医看的相当仔细,对他来说学会这一手绝对会提升他杏林高手的声望。
“看是不是冒泡,若是冒气泡就是插错位置了,阳公子说冒气泡就是插到气管里了,就得拔下来重插。”
“怎么插进去那么长啊?”
“这个要插到胃里,阳公子是这样说的。”
“喂药还得跪着吗?”
“阳公子是这样”火凤被问的直发懵,话说一半她忽然停住了,她本来想说‘阳公子是这样做的,我就照着做了。’,一想阳公子跪着给追风喂药这事不宜宣传,这对公子来说有失尊严,对追风来说也是祸非福,这不是横遭人妒吗?她缓了一口气说道:“阳公子是这样说的,喂药的时间会很长,什么姿式舒服就什么姿式好了。”
“这芦苇管儿从何而来呀?”
“阳公子给的。”
“阳公子莫非神人?竟有未卜先知之能,提前备下芦苇。”那老御医的表情若惊若怕,简直一副把张阳敬若神明的样子。
“便是提前备下也留不到这般时候啊,早该枯萎了。”张继英看那芦苇是青绿色,明明是夏天的时候采的,秋天芦苇就黄了,这冬天何来芦苇?
‘莫非阳儿身上有至宝?’张振羽听此言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怎么说张阳才九岁,若真有能储存活物的上乘法器定遭人觊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天活在别人的算计中岂不是步步维艰?
“这,我也不知道啊。”火凤也被问的浑身冒火,救人你们没主意,这审我都这么有精神。
“阳公子到。”殿门的侍者一声报,大家齐齐的望向门口。
张阳急如星火的飞了过来,他担心火凤操作不好,给追风喂完了药,观察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常便奔西殿来了。侍者话音未落张阳一阵风般的飘了进来。
屋里人实在是太多了,给谁见礼?张阳就直奔床边,一看药已经喂完了,张少斌也没什么异常反应。他总算放下心来,转过身一看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自己。
张阳抱拳深深一揖:“阳儿给长辈们见礼了。”
没有人搭茬,没有人出声,都静静的盯着张阳看,每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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