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焚香祝告,为太子公主祈福。”朝臣们众口一词,这种官话不会说的是弱智,除非没带脑袋来否则都会说。
“懂了吧?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知皇子有恙,不为皇家祈福还幸灾乐祸散布谣言,其心当诛否?”
不到十天的时间法场又热闹了起来,上次是剐了一个灵兽,这次押赴法场受刑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按张阳的判法死者最多超不过二十个,钟离琼英错背了两个字,法场上二十个刽子手站成前后两排砍,共计四百七十九颗人头落地。兵丁们押犯人上去,抬尸首下去,往乱葬岗运尸的车都连成了线。
别人到法场看看热闹,一会儿就走了。欧阳德石可是监斩官,他一步不能动的守在法场,每一刀下去就像狠狠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每倒下一个人对他来说好像都是狠狠的讽刺。
火辣辣的太阳,气闷闷的心情让欧阳德石头晕目炫。这么多人分成二十四批砍,他要念人名扔令签忙了整整一个下午。回到泰泽宫,他又累又气直接回寝宫去了。
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一名内侍忙死似的闯了进来。
“滚出去!”没等那内侍开口说话,欧阳德石就是一声大喝,恨不得抓起桌上的茶盏扔过去砸死他。这一天没一点顺心的事,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里了,也不得消停。死人了?你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有没有点规矩了?
那内侍瞎了,看不出来他在发火,而且还聋了,听不到他怒喝。那内侍就跑到他跟前,喘着粗气报道:“不,不好了,大太子不好了。”
“什么?”欧阳德石一把揪起那个内侍的衣领,把他拎得两脚离地:“你说什么?大太子怎么了?”
“他他,他突然就,就”那内侍被人揪着脖领拎了起来,透不过气来,如何能顺利的说出一句话?
“!”欧阳德石用力一甩把那个内侍甩到墙上,又摔了下来。他大步跑向太子宫,一着急连御剑都忘了。
欧阳奇俊这六七天一直是食欲不太好,身子有点虚弱。欧阳德石以为他是法场上受了惊吓,有些心情不好挑食也是正常的,就让他休养。今天下午他突然气息就弱了许多,就像汽球慢慢的在放气一样,眼见着一会儿不如一会儿。
宫里人私下里偷偷议论说,是不是今天欧阳德石监斩,屈杀了许多的冤魂,故而报应到大太子身上了。不然这时间怎么会这么巧呢?这些人哪里想得到这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欧阳德石赶到的时候见满屋里都是御医跪了一地,立瓜大法师在地上团团乱转。
“不可能,这不可能。”立瓜不停的嘟囔着这句话。
“皇儿”欧阳德石拉起儿子的手,探一丝真元查看他的身体,这一查看吓得他通体冰凉。欧阳奇俊气若游丝,血液流动速度慢到了极致,手脚已经不通血了摸一把是彻骨寒,连小臂都是冰冷冰冷的。
“皇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欧阳德石双唇颤抖,忍不住老泪纵横。他紧紧的攥着儿子的手,想给他点力量和温度。欧阳奇俊轻轻的动了一下他地包天的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见眼角流下一行伤心泪,眼光里都是愤恨和不甘。
第601章 真相
欧阳德石心里这一刹那间什么都没有了,不怨不恨不气不恼,只剩下一个‘求’字,唯有一念存在心,只求儿子能好起来,只要儿子的命能保住,让他放弃家国去大街上乞讨他都不觉得苦,他什么都能放得下了,什么权势、什么财富,甚至尊严、甚至生命,都去他/妈的,什么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只要儿子好,只要儿子好就行。
“国主,今日可有张阳的准消息么?”立瓜大法师上前询问惹得欧阳德石好不心烦。欧阳奇俊都要咽气了,他还上来问张阳。
“不知道,没见着。你快想办法救救奇俊啊。”欧阳德石也忌惮立瓜,不敢对他太过强横,若是换了别人早一鞭子抡过去了。
“算算日子今天该是他的死期了。”
欧阳奇俊嘴角微微上扬,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死也心甘了。
欧阳德石见儿子爱听这样的话,他赶紧的说:“他肯定是活不成了,今天审追风他都没出来,他要能动就凭他那张贱嘴能不上殿吗?”
“国主,今天审的怎么样?有结果了吗?”立瓜知道欧阳奇俊马上就不行了,只想在他临终时让他听点他爱听的好消息,让他走的愉快点。
欧阳德石见立瓜向他丢眼色,他心中也明白了。“有,我刚从法场回来,追风已经被剐了,我还带了虎骨酒回来。”
欧阳奇俊咧咧嘴露出一丝笑容,总算听到了最称心的好消息。突然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飘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笛音清亮欢快无比。欧阳奇俊一下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噎在咽喉上不来下不去的瞪眼。
欧阳德石又是抚摸前胸又是拍打后背,勉强把这口气给导了过来。欧阳奇俊的表情痛苦无比,珠泪滚滚张张嘴又说不出来话。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张阳、追风还有钟离琼玉三个人在吹笛子,而且就在泰泽宫附近。只有他们才有魔笛,声音才能传得这么远。
一曲《百鸟引》招得泰泽宫院内全是叽叽喳喳的鸟儿,本就闹心的欧阳国主,更是烦的要发疯,这边儿子眼见着要断气,那边鸟儿还来添乱。打发侍者出去驱散院子里的鸟儿,一个个拿着拂尘朝上甩,倒像在跳舞似的。
好不容易《百鸟引》吹完了,他们又开始演奏《高山流水》。追风的魔琴一响,琴弦上水珠迸溅,水花翻浪,水线如箭,琴弦之上弄出了喷泉的视觉效果。张阳的魔笛吹得笛身闪烁七彩光芒,点点火星飞出照得夜色迷离。钟离琼玉的牛角匏就没那么神奇了,但她会飞,她御剑到泰泽太子宫上方吹,声音传不远但人家离的近啊。
先前三支笛子虽然有时单吹有时合奏,还勉强可以糊弄欧阳奇俊是一个人在吹曲,是别人在吹曲。现在三种乐器齐鸣,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谁会这曲子?而且除了他们三个谁会故意这么干?
欧阳奇俊奋力想坐起却力不从心,他胸脯剧烈起伏,嘴张得大大的,眼睛几乎快瞪出来了。
“皇儿,皇儿”欧阳德石心就像被人紧紧的捏着,生生的给撕裂了一般。
“我明白了。”立瓜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们上当了,张阳根本就没病,他没中毒。”
这时候说这句话貌似有点后知后觉了,连欧阳奇俊都听出来这是谁在吹笛子了。立瓜虽然没听过他们吹曲,从欧阳德石不停的安慰欧阳奇俊说这些曲子不是他们吹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露面、买白布都是在制造假象迷惑我们。让我们相信他真的中毒了,我们才不会怀疑那个蠢材没有成功。”立瓜手一紧硬生生把桌角给捏碎了。
“他没成功最多就是没杀成张阳和钟离琼玉,怎么会害了我皇儿的?”欧阳德石已经不在乎别的了,他想知道是谁害了他的儿子。
“大太子中的是七日消/魂散,这种毒药很稀有,无色无味触之入骨。最关键的是前三天发现随便一粒解毒丹就治得好,前五天发现中级解毒丹也能救回命,过了五天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立瓜又‘嘎巴巴’捏碎一块桌角“就因为相信了那个蠢材,大太子不舒服才没有往中毒上想,不然用试毒针就试得出来。”
“快取中级解毒丹来。”欧阳德石赶紧吩咐人去拿丹药,中级解毒丹泰泽宫中仅有三颗,这时候欧阳德石是什么都舍得的。
“没用,太子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皇儿是怎么中的毒?”欧阳德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欧阳奇俊会中毒。
“那个蠢材为了冒功领赏没说实话,他一定是下手的时候败露了。我给他的是七日断肠香,只要焚烧一个时辰以上就会中毒,七日必亡。而他带回来的是七日消/魂散,只要碰上立即入骨。他把毒涂在什么地方了呢?”立瓜苦思冥想,谁这么懂毒又这么舍得下本钱呢?七日断肠香不过五龟甲金,七日消/魂散却价值三乌金。
“嗯,嗯。”欧阳奇俊用力的用脑袋砸枕头。
“皇儿,莫怕,一定有救的啊,解毒丹咱家就有多吃几粒就没事了。”欧阳德石止不住泪水滔滔而流,还伸手擦欧阳奇俊脸上的泪。
欧阳奇俊坚持砸枕头,立瓜便提醒道:“枕头下面是不是有东西?”
欧阳德石掀起枕头一角,见下面有一块青金,他刚要伸手去拿,立瓜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块青金应该就是那个蠢材带回来的,他说是钟离琼玉赏给他的。”立瓜翻手拿出一个夹子把青金夹了起来,放到一个茶盏里,又往里面倒了一些不知什么液体,只见一层白烟飘起。“果然如此。”
“钟离琼玉!”欧阳德石咬牙切齿的一声怒吼:“张阳!你们竟然如此阴毒害我皇儿,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呃!”欧阳奇俊张着嘴巴,眼皮上翻,头一歪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死不瞑目,死相非常的吓人。
第602章 兄弟
“啊!”响彻云霄的一声悲吼,欧阳德石痛彻心扉。太子薨(音轰)殁(音末)满宫呜咽,泰泽宫愁云惨淡,这一/夜注定无眠。最伤心不过的自然是欧阳德石,最忙碌慌乱的自然是宫娥侍者,最愁苦焦急的却是祭司执事。
宫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白布。因为带颜色的布都好保管,白布相对不容易保管,而且平时爱穿白色衣服的人也少,所以宫里白布的存储量是最小的。泰泽国的皇宫里相对还多些,这华夏城中宫里很少有死人的情况,可以说在欧阳奇俊之前就没有过这种事发生。
静海王府那年治丧本郡的白布都没够用,还派人到华夏城里来买白布,正是他们透漏了追风中毒的消息,医馆的老兽医才赶去平康府替追风治疗。平康府也曾为张振羽治丧,张阳是最知道当时用了多少白布的,所以他提前下手把城里所有的白布都买走了。
当然缺不等于没有,再穷也是帝王家。布置个灵堂是一点问题没有的,白幔、白纱、白绣球都很快的挂了起来。问题是太子薨落,满宫的侍者、宫娥、守卫都必须穿孝服,执事、族长等等所有去吊唁的人都得穿身孝服吧?从头上到脚下全用白布裹上,泰泽宫上上下下几千人,得需要多少白布?
华夏城门紧闭,重重兵丁把守。昨天还进出自由,今早东西两个城门都不开了。很多要出城的百姓都排起了长龙等待开城门,守门的卫兵执戈相阻,劝他们回转城中,今天城门不开了。
“这华夏城真是好客,进来逛一圈还不让走了。”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相貌清秀的少年望着城门感慨。他也是个想出城的,从一早等到太阳老高,只见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兵丁越来越不耐烦。貌似今天真的不开城门了。
“你愿意等,这么个城门挡得住谁?”他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看上去粉嫩/嫩的一个小正太,偏偏说起话来一点不怕风大。
“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出去?”
“小爷我早就等够了。”
他二人一前一后朝城墙上方蹿了过去,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一刻的惊呼声让他俩心里都爽歪歪了,可接下来的尖叫声让他俩窘态百出,从令人艳羡到十分难堪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俩蹿得比城墙高出丈余,普通百姓自然吃惊都爆以浪潮般的惊呼。接着他俩双双跌落,迎接他们的自然就是海浪般的嘲讽。不管怎么说都得起来,他俩拍拍屁股,抬头向上看看。
“怎么设阵了?”那个大些的少年一脸迷茫,华夏城的城墙他没少跳啊,怎么还加上禁制了?看来今天真的出不了城了。
“跟你在一起还有个不倒霉?”那小正太干脆直接往城里走了,难不成还留在城门口让人家嘲笑一天?
“顾枫,咱俩去平康宫吧。”
“好啊。”顾枫当时就眉开眼笑的,好像平康宫是让他多向往的地方似的。“你进得去吗?”顾枫虽然年纪小,他也知道皇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笑话,你知道我马刚跟张阳是什么关系吗?”马刚眉毛斜挑,透着十万分的骄傲和自得。
“没关系吧。”顾枫是一点面子没给他。
“我们是兄弟,好兄弟,生死兄弟,你懂吗?”马刚得意洋洋的冷哼一声就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顾枫前面。
张阳还是那身白衣,白的洁净,白的耀眼。他身旁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没别的东西全是一匹匹上好的白绢。身后是一家布坊,毫无疑问是平康府的产业。
他抽出一支透明的笛子,就像是水晶做的看上去那么的通透。透过笛身都能看到后面的手指,这得多大多好的晶石,多精多细的雕工能做出这么美伦美奂的笛子,笛子上拴着一个火红火红的石榴石小穗子。
他抬腿坐到桌子上,随意的向后一靠,一只脚踩着桌边,闭上眼睛横笛一曲引多少少女想入菲菲。多少姑娘恨不得冲上去搂怀里才好,多少美女恨不得过去亲两口。张阳要是个女的,这就是一张标准的仕女图啊。青丝如墨染,白衣胜雪飘。剑眉斜入鬓,玉指甚妖娆。
公子今天心情好的啊,比阳光那是灿烂多了。他要是睁着眼吹,可能路人还不好意思盯着他看。他把眼睛闭上,沉醉在乐音里,街上男女老少没有急事的都围着他看。又有仙乐一般的笛曲听,又有仙家子一般的美男看,谁的脚步不沉啊?
马刚走到这里也站住了脚,他愣愣的盯着张阳看。他知道这曲子张阳会吹,追风也会吹。可眼前的人既不是张阳也不是追风啊,为什么他既像张阳又像追风呢?张阳才十二岁不可能长这么大,追风的面貌不是这样的呀,虽有几分相似可绝对不是追风,这点马刚是能肯定的。这个人好生奇怪,身材像追风,相貌像张阳,怎么回事?
“阳公子?”倒是顾枫先张嘴喊了张阳一声。
张阳也不聋当然听到了,但他还是没睁眼。他听那人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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