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鬼话顾宸哪会相信,他们身上的钱是不少,但囤积的货物却一样没有,再者说,哪有十多人经商又同是修灵者的道理?
见顾宸除了用刑还是用刑,再没有其他的手段了,阎西暗暗摇头,她向顾宸建议,再到这些修灵者住的宅子里仔细搜一搜,如果他们真是刺客的话,宅内必有线索。
顾宸仔细想了想,觉得阎西所言有理,随即派出手下精明机敏之人,又去了宅子,重新搜查。
可是这些中尉府的人把宅子都快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毫无发现,最后只好回来想顾宸复命。
听完手下人的回报,顾宸看向阎西,脸上的表情无疑在说:怎么样?搜是没有用的,对付这些人,就得用强硬的手段。阎西不以为然,认为中尉府的人肯定有疏漏之处,她带上自己的四名手下,亲自去往宅子,查寻线索。
阎西本身就是游侠,自然也最了解游侠的习性。
她在宅子里挨间房走了一遍,东瞧瞧,西摸摸,确实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找了两遍,她走到院子中央站定,设身处地的冥想,如果她是这些宁人,又真是刺客,那么她会把专门用来行刺的武器藏于哪里?
很快,她的目光被院中的一棵老树吸引,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先是举目向树叉上望了望,接着又敲敲树干,没有发现异常,正在她皱着眉头沉思的时候,突然现在脚下的草地有些不寻常。
其它地方的草丛都很整齐,惟独树前的这块草地十分凌乱,显然是经常有人在这走动。阎西缓缓蹲下身子,慢慢摸了摸,而后伸出双手,抓住草丛,猛的向上一提,哗啦一声,一块两尺多长的草皮竟被她拉离了地面。
低头再看,在草皮之下有块四四方方的深坑,里面放置着一只木头箱子。阎西眼睛一亮,扔掉草皮,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提出来。这只箱子分量不轻,即便是阎西也得使出全力。等她提出箱子后,手下人立刻上前,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没有机关,这才慢慢的把箱盖子打开。
人们想里面一瞧,好嘛,箱子里存放都是风国军军专用的弩机,逐一数数,有十多台之多,而在弩机的下面,也就是箱子底部,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这些弩箭都是特制的,纯钢打造,如果使用弩机的人是修灵者,那么完全可以将弩箭先灵化,使其射出的是灵箭。
难怪箱子如此之重!阎西冷笑一声,随手拿起一根弩箭,仔细看了看,和白天行刺他们的刺客所射出的弩箭一模一样。这下可是铁证如山了,把这些东西放到那些宁人修灵者面前,也足可以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阎西不虚此行,带着木箱子返回中尉府。
当顾宸看到木箱子里的东西时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阎西真能查出证据,也没有想到这些自称商人的宁人修灵者竟真的是刺杀大王的那批刺客。
有了这些东西,顾宸可来了精神,再次提神六名被俘的修灵者,这回他是把他们分开逐个审问。
没有证据,宁人修灵者还能嘴硬,现在罪证都已落到顾宸的手上,他们再无从抵赖,只能用沉默的方式应对。
见证据摆在眼前他们还不肯招供,顾宸又准备动刑,可又被阎西拦住了,后者提出让她来审。
其实事情进展到这,顾宸已可以向唐寅交差了,毕竟铁证如山,就算他们不招供,也足可以定他们的罪。
不过他不想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想做到尽善尽美,交给大王一份完整的供词,顺便也挫挫暗箭的锐气,长长中尉府的威风。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让阎西审问刺客。阎西的审问可比顾宸有技巧得多,一哄二骗三吓唬,把虚虚实实的伎俩都用出来了。
审问时,她先是摆明利害关系,交代出实情不仅可以免罪,甚至还可能得到朝廷的重用,而若是嘴硬不肯交代,不仅自己受难,就连身处于宁地的家人也会受其牵连,株连九族也是有可能的。接着她又用虚诈的手段,面无愧色的讲明别人都已交代,而惟独你还没有,到最后别人都可以免罪,升官发财,而只有你要全家死于非命,怎么做值得吗?
阎西对每个宁人修灵者基本都是这套真真假假的说词,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上当,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免疫。当她审到第四个人的时候,那名宁人修灵者终于挺不住了,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他们都认了?”
“当然。”阎西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并拿出几张象是已签字画押过的供词在那人眼前晃了晃,说道:“他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真想给自己和家人自掘坟墓吗?”
她的攻心战术很成功,那名宁人修灵者咬牙骂了一句软骨头,而后,冲着阎西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就是刺杀风贼贼首唐寅的死士!今日老子落到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这事和我的家人没关系……”
听他说到这里,阎西不再往下问了,下面的事情就都交给顾宸。
这就是个连锁反应,只要翘开了一个人的嘴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通过这个人的招供,顾宸再次提审前面的几人,什么话都不用多说,直接把刚才那人的供词摆在他们面前。
亲眼看到同伴招供的供词,饱受酷刑的这些修灵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六人中先后有五人招供,承认自己有参与刺杀唐寅的行动。不过他们也仅仅是参与而已,并非决策者,这次刺杀行动的决策人是逆风流是左使子虚,在行动失败之后,子虚就已悄然离开盐城,留下他们继续潜伏,寻机而动。
刺客招供的供词全部一至,基本可以认定是事实。顾宸再不耽搁,令人把刺客秘密转移出大牢,安置在另一隐蔽之处,并派专人严加看管。而后,他带着供词,与顾冲、阎西连夜去往王府,见唐寅,呈报情况。
这时已是深夜,他们到王府的时候唐寅早已经睡下来,王府门外的侍卫把他们统统拦住。
顾冲走上前去,赔笑着说道:“我们有急事要见大王!”
王府的侍卫可不管你是什么官阶,在这里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看他们的脸色,侍卫们纷纷冷笑出声,其中的队长拱手说道:“顾将军,对不起,大王已经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顾冲还有说话,顾宸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把侍卫队长的领子抓住,向上一提,喝道:“事情紧急,如果耽误的时间,你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王府侍卫平日里也嚣张惯了,哪受人欺负过?那侍卫队长怪叫一声,喝道:“放肆!”抡起拳头,对准顾宸面门狠狠击去。后者哪会让他打中,抓着他脖领子的手一陡,那侍卫队长高壮的身躯横着飞了出去。
这一下,其他的侍卫都红了眼,人们一拥而上,把顾宸、顾冲连同阎西在内,团团围住,正在这时,王府门内有人沉声喝道:“住手!怎么回事?”
第98章
随着话音,上官元彪从府门内走了出来。他担心三哥元武的伤势,直到现在都睡不着,在房里呆得心烦,便出来走走,正好碰到顾宸与门口的侍卫起了冲突。
看到上官元彪,侍卫门站直身躯,必恭必敬地齐齐拱手说道:“元彪将军!”身为护将的上官元彪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之一,侍卫们对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见上官元彪来了,顾宸也暗松口气,他再怎么狂妄也明白自己真和侍卫们打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弄不好连叔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深吸口气,整了整身上的盔甲,上前两步,来到上官元彪近前,正色说道:“元彪将军,末将已经抓住刺杀大王的那些刺客,刺客们业已招供,这是他们的供词!”说着话,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沓血书。
啊?上官元彪闻言大吃一惊,大王白天遇的刺,中尉府竟然在当天晚上就把刺客擒到了,这也太有效率了。
他急忙把供词接过头,低头略微看了看,然后还给顾宸,说道:“你们随我进来!”说着话,他又对门口的众侍卫沉声道:“事关重大,谁给你们的权利可以拒不通报?”
侍卫们傻眼了,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垂头,大气都不敢喘,默不做声地退了下去。
“哼!”上官元彪又重重哼了一声,带着顾家叔侄以及阎西进入王府,直奔唐寅的寝房而去。到了之后,他们扑了个空,向下面的侍女一打听才知道,唐寅今晚在舞媚房中过夜。
上官元彪又着三人去了舞媚的院子。
顾冲、顾宸、阎西被上官元彪留在院外,他自己先进去禀报。
正在睡梦中的唐寅被侍女叫醒,脸色不佳,语气也不善,但又怕打扰到身边的舞媚,还是尽量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大王,元彪将军求见!”侍女壮着胆子小声说道。
元彪?不知道这么晚元彪来见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元武的伤势有变?想到这里,唐寅激灵打个冷战,睡意全无,翻身坐起,说道:“快让元彪进来!”
“是!大王!”
侍女答应一声,急步走了出去。唐寅站起身,随手放下帘帐,并开始快速地穿上衣服。
时间不长,上官元彪从外面走了近来。即便他是唐寅身边的人,进了舞媚的房里也是目不敢斜视,他来到唐寅近前,先是拱手施礼。
唐寅问道:“可是元武的伤势加重了?”
上官元彪一愣,随即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大王请放心,三哥现在的情况很稳定。”
听闻这话,唐寅穿衣服的动作立刻停住,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可顿了片刻,他又怒上心头,冷冷说道:“那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最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是这样的,大王,中尉府已经把白天刺杀大王的刺客抓住了,现在顾冲、顾宸两位将军已带来刺客的供词,正在院外等着呢!”
“哦?”唐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中尉府连一天的时间都没用上就把刺客抓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先是扬头说道:“让他们进来。”
上官元彪顾忌地向床塌那边看看,刚要说话,唐寅又改口道:“算了,还是我出去吧!”
“是!大王!”
唐寅穿好衣服,走出寝房,来到院外,正看到顾冲、顾宸、阎西三人在翘首以待。
见到唐寅,顾冲和顾宸、阎西纷纷上前施礼问安。唐寅问道:“听说你们中尉府已经捉到了刺客?”
“是的,大王!今晚臣等围攻刺客的据点,击杀刺客五名,活捉刺客六名!”顾冲说着话,向顾宸示意一下,让他把供词给大王。
顾宸拿出供词,递到唐寅面前,小声说道:“大王请过目。”
唐寅接过来,低头看了两眼,随即向顾冲等人甩下头,道:“走,我们书房说话。”
离开舞媚的院子,唐寅一行人来到书房。侍侯的侍女们动作麻利的点燃灯台,随后垂首站于一旁。唐寅向她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侍女们鱼贯而出,等她们全部离开,唐寅这才坐下来,细看顾宸交上来的供词。
他看得很认真,每份供词都是从头到尾的细读了一遍。看完后,唐寅把供词往桌案上一拍,说道:“果然是逆风流所为。只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若是能捉到子虚,便有机会把逆风流连根铲除了。”
顾宸点点头,说道:“据刺客交代,子虚为逆风流左使,极为狡猾,行踪飘忽不定,而且他根本没有亲临现场,在袭击大王的行动之前,他就已不再盐城了。”
“恩!”唐寅点点头,想要抓住老奸巨滑的子虚确非易事。他微微一笑,问道:“这次中尉府的办案当真是出乎本王的预料啊!”说着话,他看向顾冲,说道:“顾将军,本王会重重赏你的。”
有事的时候,顾冲肯定躲得远远的,现在得到唐寅的赞赏,顾冲倒是当仁不让,他急忙跪地叩首,说道:“多谢大王厚恩。”
阎西在旁差点笑出声来,顾冲的脸皮还真够厚的,从调查刺客到抓捕刺客再到审问刺客,顾冲半点力都没出,现在领奖赏倒是领的心安理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她偷眼瞧瞧顾宸,后者表情平静,也没有任何要与叔叔争功的意思。阎西忍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哼笑。
她笑声虽低,但耳力超群的唐寅还是听到了,他误会了阎西的意思,含笑说道:“这次中尉府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案,想必阎门主功不可没,出了不少力吧!”
总算得到说话的机会,阎西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道:“恰恰相反,从头到尾,我根本没出什么力,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机会出力,中尉府的办事能力令人刮目相看。”
呦?这倒颇出唐寅的意料,阎西一点忙没帮,是中尉府独立破案的?这怎么可能?顾冲能力如何,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唐寅也心中有数,顾冲能把连暗箭都揪不出来的逆风流刺客抓到,是自己太低估他了,还是暗箭太无能了?
看到唐寅面露疑惑之色,阎西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大王不用奇怪,其实,是大王太不了解顾宸将军了。”
“哦?”唐寅挑起眉毛,目光也向顾宸那边扫去。
阎西正色道:“刺客所在的据点是顾宸将军查出来的,中尉府的军兵也是在顾宸将军的率领下围攻刺客的,由始至终都是顾宸将军在主导,我虽然也有参与,但并未能帮上实质性的忙。”当然,顾冲也什么都没做。后半句没说的话才是阎西真正想要说的。
唐寅愣了片刻,笑了,上下看了看顾宸,问道:“顾宸将军,阎门主所说属实?”
顾宸忙道:“阎门主太客气了,刺客的罪证就是阎门主找到的。”说着话,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唐寅。
唐寅越听越惊讶,看不出来,顾宸这个青年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虽说阎西对审问刺客也出力不小,但在擒拿刺客这件事上,正如她自己所说,什么事都没做,全是顾宸独自完成的。顾宸有这么强的能力,只在顾冲手下做一兵团长实在屈才了。
他沉吟片刻,方面无表情地问道:“顾宸将军有没有考虑过到军团效力,为国杀敌?”
他这么说显然有提拔和栽培之意,但令唐寅意外的是顾宸竟婉言回绝了。后者正色说道:“多谢大王看重末将,但末将能力有限,又随性惯了,恐怕进入军中也只会给身边的同袍兄弟们添乱。末将觉得……还是留在中尉府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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