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者天下- 第43部分

　　　　之所以缓缓发力，而不是骤然发难，是因为苏灿始终抱着交好之意，两人本无任何仇怨。就仿佛两个朋友角力一般，一人对另一人说“你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但是两人终究不是朋友，只是陌生人。虽然苏灿抱着善意，但是无缘无故打扰别人修炼，肯定会让人不爽。更何况这白衣人本来就是生性高傲、独来独往之辈，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练金鸡独立。

　　　　于是，苏灿遥控浓雾发力达到三成之后，那人终于坚持不住，身形一动，瞬间消失不见。苏灿推出的巨手猛然一空，几乎没有感受到那人的任何行动轨迹。

　　　　巨手消散化作原来的浓雾，空空如也的峰顶仿佛根本没有人来过一般。

　　　　苏灿站在峰顶，细细感受周围雾气波动，他知道那人肯定不会就此远走，可是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察觉不出那人的所在，只能全力戒备，防止各个方向的偷袭。

　　　　苏灿哪里想得到这人已经飞到百丈之外的高空。他静立不动，背后生出的两个洁白翅膀缓缓扇动着。

　　　　原来是他！灵水尊者新收的弟子！想当初自己也跟灵水尊者有过一段接触，可惜灵水尊者虽然比较赏识自己，但是最终以一句“缘分未至”拒绝了自己的拜师请求。

　　　　这就是他的得意弟子么？不过是刚刚突破悟师的境界，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这白衣人名叫白墨缘，不仅姓白，更喜穿白衣，虽然人品不错，素有仁义，但性格高傲，喜欢独来独往。来圣麟谷五年，除了一二至交，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白墨缘自视甚高，当年被灵水尊者拒绝之后心有留下几丝不忿，此时正好碰上苏灿来“调戏”自己，焉能不怒？

　　　　白墨缘双翅平展，向下滑翔而去，双翅破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乃是鸿鹄悟者，鸿鹄者，天鹅也。白墨缘家乡有片天鹅湖，因从小喜欢在湖边观看天鹅起居饮食，游水飞翔，竟然悟透天鹅飞行之道，成为家乡第一个悟者。日后出来历练，机缘巧合来到圣麟谷，成为谷中初级弟子。几年内，实力又有突飞猛进，此时已经是悟师四级的高手。

　　　　白墨缘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俯冲而下，但是苏灿在浓雾遍布的山中，灵觉几乎可以延伸到数十丈的地方。

　　　　不过，感知到又如何呢？白墨缘仗着实力高出一筹，更带着从空中冲下的威势，双掌直接朝苏灿头顶拍来。

　　　　苏灿似乎豪无所觉，呆立原地不动。白墨缘正思忖要不要收回掌力之时，忽然感觉到双掌陷入到一股粘稠所在。他此时尚且离苏灿头顶有两米之遥。掌力吞吐，但是却穿不出这层粘稠所在。白墨缘定睛一看，却是一曾透明的液体挡住了自己所发掌力。此举不能建功，白墨缘也不强求，身形一翻，落到苏灿对面，一对翅膀依然在身侧展开。

　　　　白墨缘永远是一副骄傲的脸色，苏灿却微笑着满脸和气，两人刚瞧清楚对方长相，白墨缘两扇翅膀猛然一抖，就见无数翎羽飞起，如同许多短小利剑同时朝苏灿刺去。

　　　　鸿鹄震羽！

　　　　靠！苏灿暗骂一声，竟然说打就打。好在苏灿一直有所戒备，倒不会手忙脚乱。

　　　　碧灵重水！

　　　　苏灿一直让碧灵重水形成一道薄薄的流水围绕在身周旋转，此时攻击不管从何处而来，都会被苏灿的碧灵重水挡住。但是，如果让别人的攻击真正欺近身前，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未知危险的发生。

　　　　量天尺！苏灿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玉尺，赤橙之光闪过，便发出黄色透亮的颜色，从远处看，这把尺子就像是黄金铸成一般。

　　　　白色聚灵，橙色锁灵，成为悟师之后，量天尺的黄色特技终于可以使用了！

　　　　……


第八十八章　惺惺相惜



　　　　黄金三连击！

　　　　量天尺可长可短，可轻可重，因为有器灵在内，又可以离体自主攻击，虽然在前期没有太多帮助苏灿的地方，但是随着苏灿境界的提升，量天尺越发能够发挥它神奇的作用。

　　　　苏灿曾经使用过的量天三怒实际上就是弱化版的黄金三连击，毕竟那时的苏灿不过是悟者三级而已。

　　　　此时金黄色的量天尺在苏灿磅礴灵力的支持下，变得一人高，两尺宽。苏灿默念一个拍字诀，量天尺便直接朝那无数白色翎羽扑去。带着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气势。那白色翎羽瞬间被拍散许多，只留下中间密集部分与量天尺相持。

　　　　苏灿吸收灵水之根之后，体内灵力被很大程度的压缩提纯，况且玄阶悟者本来就比黄阶悟者存在优势，是以，此时悟师一级的苏灿竟与悟师四级的白墨缘相持而不落下风。非但如此，苏灿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器灵尺老身在量天尺之内，更能觉察出白墨缘千百领域齐齐攻击的锋锐。若不是量天尺材质特殊，尺身恐怕早被击穿，变成千疮百孔。

　　　　苏灿进阶之后，尺老也立即达到悟师境界，论量天尺的熟悉程度，他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在苏灿与白墨缘相持之时，尺老细细感觉尺面传来的力道，寻隙反击。

　　　　正所谓刚不可久，二人相持总是一攻一守，你来我往，可是就在白墨缘一次灵力回缩准备反击之时，尺老出手了！

　　　　量天尺突然发力，压向本就摇摇欲坠的数百翎羽。

　　　　“嘭——”

　　　　翎羽四散而飞，白墨缘一惊，看向苏灿，然后又看向量天尺，心中暗道：“这尺子有古怪！”

　　　　量天尺得势不饶人，尺身飞起，拍向白墨缘本体。

　　　　白墨缘双翅交错阻挡，砰砰之声不绝，量天尺坚硬异常，这一对鸿鹄之翅却也足够坚韧。不过，就这样被动挨打，可不是白墨缘的习惯。但是苏灿站在远处遥遥控制，白墨缘鞭长莫及。

　　　　哼！当我没办法吗？白墨缘心中暗道。

　　　　白墨缘双翅再次挡住量天尺一击之后。双翅一振，向高处飞去。

　　　　“想走？”量天尺迅速缩小，黄光一闪，直接飞到白墨缘看不到的高空。

　　　　不过，趁此机会，白墨缘双翅之中再次飞出四朵白光，两左两右飞向苏灿。

　　　　苏灿凝神戒备，却见那白光到达身前之时忽然变大，白光猛然一闪，苏灿眼睛不受控制的闭合，然后便听到几下拍打翅膀的声音，胸前、头顶受到两下啄击，啄击之力甚大，即便透过碧灵重水的防护，苏灿依然感到了疼痛。

　　　　苏灿心中一凛，不退反进。闭眼之前他就看到四处白光两前两后将自己包围，既然前面遇袭，背后必定也有异物袭击。苏灿心念电转间做出最正确的反应，脚步猛然向前，上身后仰，几乎以一个铁板桥的姿势避过胸前异物的袭击，几步跨出之后转身看去。

　　　　苏灿这才发现，袭击自己哪是什么异物，而是四只洁的小白天鹅。此时四只天鹅一字排开，蓄势待发。

　　　　白墨缘嘴角一笑，似乎对自己放出的四只宠物非常满意。可是，他好像没发现此时量天尺变成一个粗重的石梁从高空直接砸向自己头顶。

　　　　天鹅本是最优雅的动物，即便此时在战斗之中，也显得姿态优雅，动作华丽。可惜华丽的动作之下是配合精妙的杀阵。

　　　　四只天鹅速度极快，前后上下交错，一只爪击，另一只必用长嘴去啄，一只攻前，另一只必绕后攻击。苏灿眼前白影翻飞，几乎眼花缭乱。手中碧灵重水发出的加强版滴水劲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天鹅之爪或者坚硬鸟喙撞到一边。

　　　　量天尺沉重无比，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势砸向白墨缘头顶。白墨缘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双翅一振向旁边躲去，可是此时量天尺已经将白墨缘锁定，他飞向哪里，量天尺便跟到哪里。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苏灿看似忙乱，但此时滴水劲的使用几乎不损耗苏灿太多灵力，时间越久，苏灿对四只小天鹅的攻击规律了解的越清晰，滴水劲便越发得心应手，逐渐转守为攻。况且，碧灵重水之重再次起到关键作用，时间一长，小天鹅们的双爪红肿，长嘴隐隐发疼，对苏灿的畏惧之心逐渐增加。

　　　　白墨缘心中暗道郁闷，这苏灿到底多少心思，竟然一边指挥量天尺上天入地追杀自己，一边还能控制细小的水滴阻挡灵鹅攻击。此时此刻，对苏灿也有些钦佩之意。

　　　　他哪里知道，苏灿的量天尺早已经不是自己控制，而是全权交给了器灵尺老，他不是在跟苏灿斗，而是跟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器灵斗智斗勇。

　　　　苏灿也有些惊讶，这四只小天鹅明显是灵力所化，可是竟然能在外界待这么长时间，白墨缘也非易于之辈啊。

　　　　两人争斗从始至终并无杀气弥漫，顶多算是同辈之间的切磋，斗到此时，两人开始惺惺相惜起来。不过，既然是战斗，总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我来终结吧！白墨缘终究是悟师四级的人，他怎么可能战胜不了一个初入悟师之人。正是这份骄傲让他决定使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鸿鹄真身！

　　　　白墨缘带着紧追不舍的量天尺朝苏灿所在飞去，到达苏灿身前之时，四只小天鹅忽然高叫几声，然后直接放弃苏灿，飞向从苏灿头顶飞过的白墨缘。

　　　　小天鹅瞬间熔化于白墨缘双翅之中，白墨缘直接从苏灿头顶上方拔高，直接向上飞去。

　　　　“回来！”苏灿对尺老说道，“情势有变，穷寇莫追。”

　　　　尺老愤愤道：“这小子太滑溜了，老子费了半天劲，连他的白毛都没碰到。”

　　　　说话间，白墨缘已经飞到苏灿头顶十丈的高空，然后全身灵力涌动，白光大放！苏灿从小朝上望去，仿佛天空中多了一颗大太阳一般。

　　　　什么玩意儿？又要变天鹅？

　　　　苏灿根据刚才的事情联想道。

　　　　果不其然，白光散去之后，高空中停留着一只身形超大的天鹅。这天鹅的大小几乎是刚才小天鹅的二三十倍，双翅一振，就要俯冲而下。

　　　　苏灿此时却气定神闲朝天喊道：“老兄，不打了！不打了！”

　　　　天鹅体型甚大，但动作却最灵活，俯冲之姿迅速上扬，稳住身形小心翼翼道：

　　　　“为什么不打了？”

　　　　苏灿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啊？”白墨缘差点没摔下来，看到打不过了，竟然这么无耻。

　　　　白墨缘急道：

　　　　“要走也要吃我一掌再走！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苏灿眼神奇怪地说：“胜负已经出来了啊！我已经战胜你了。”

　　　　白墨缘道：“不可能！你骗我！”

　　　　苏灿不急不缓道：“因为，你中毒了！”

　　　　……


第八十九章　走马观花



　　　　白墨缘一脸不信之色，他与苏灿几乎没有短兵相接过，怎么会中毒呢？不过，苏灿一脸自信的样子让他不由不信，暗暗探查起自己的经脉来。

　　　　什么？

　　　　白墨缘忽然大惊失色！翅膀一阵急颤，看向苏灿的目光满是不敢置信。

　　　　“大鸟，赶快落下来变回人形吧！要不然等下自己摔下来可没人负责。”苏灿站在地上，根本看也不看白墨缘，对着眼前的一片空地说道。

　　　　白墨缘嗖一声落到苏灿面前，在空中已经化为人形，一袭白衣照人。不过，白墨缘的脸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刚才尚且是灵力迟滞，此时却几乎不能运转了，若非他当机立断落到地面，恐怕就成为第一个被摔死的鸿鹄悟者了。

　　　　白墨缘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苏灿说道：“问问你的小天鹅吧！哈哈……”

　　　　说罢，转身朝着山下扬长而去。

　　　　“什么？小天鹅？”白墨缘想到自己的小天鹅回到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由的一头雾水，抬头看到苏灿已经走远，急忙追赶上去。可惜现在一身灵力无法施展，费劲全力才远远坠住苏灿，一路跟回圣麟谷。

　　　　不过，到达圣麟谷之后，白墨缘几乎筋疲力尽，浑身被汗水湿透，一脸狼狈。不仅如此，进入圣麟谷之后，苏灿忽然加快脚步，转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白墨缘一向不擅与人交往，甚至连话也懒得说。此时无奈之下逢人便问，看到苏灿苏公子了吗？

　　　　谷中之**都互相认识，何况是白墨缘这个经常一袭白衣充满个性的英俊公子。不过，他们此时看到白墨缘的狼狈之相，皆面露惊奇之色，有些年轻女子不由掩嘴失笑，好半天才能恢复常态。众人都在猜想，是谁把白公子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莫非是他口中那个苏灿吗？

　　　　不过，能来圣麟谷之人都是心善仁慈之辈，见过苏灿的都将苏灿去向告知白墨缘。

　　　　苏灿并未刻意隐匿痕迹，见过他的人颇多。白墨缘一路艰难寻来，最终在谷中央饕餮阁找到了苏灿。

　　　　此时苏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味可口小菜，一壶两杯，青瓷酒杯已然盛满酒香。

　　　　看到白墨缘前来，苏灿伸手一招，说道：

　　　　“白兄快来，小弟请你喝酒，玩了半天，又饿又累啊。”

　　　　白墨缘脸色极其不善，坐到桌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郁闷道：只是玩玩而已，就给老子下毒。不过他极好面子，根本拉不下脸来求苏灿解毒。

　　　　于是两人谁也不说话，几口菜，一杯酒，在极其奇怪的氛围中吃下了两兄弟在一起的第一顿饭。

　　　　酒尽饭足，苏灿看着白墨缘手中竹筷恨不得夹碎盘中青笋，口中钢牙互咬，咯吱作响。他强忍笑意，心中暗道：苏灿请客就这么难吃吗？等下可不要谢我。

　　　　苏灿起身告辞，一块碎银给到小儿手中，留下欲言又止的白墨缘，怔怔而立。饕餮阁虽然是圣麟谷自己的产业，但是弟子吃饭也是要付钱的，谷中除了不交学费，其余都要自给自足。

　　　　“白公子，苏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小二见苏灿走后，将一方素笺交到白墨缘手中。

　　　　白墨缘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粗粗的炭笔粗略画着一只天鹅，旁边一个少年正把一些水滴甩到天鹅身上。天鹅长颈之上画着的是白墨缘的面部，虽只是简笔勾勒，但一脸傲然之色，活灵活现。旁边少年却是苏灿模样，嘴角扬起，带着坏坏的笑容，似乎在想对方中毒之后的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