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和鞠文回来,见凤冠霞帔的女鬼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刚才的事儿好像没发生过一般。沈旭之龌龌龊龊的心思自然又动了起来,心中感叹这鞠文当真天人,连人鬼情未了这种事儿都能做的这般精彩。也不知道人和鬼在床地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形,想到这,沈旭之恨不得去趴墙根偷看。
女鬼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么多心思,不知道少年郎心里龌龊的念头,只是轻轻抱了一下鞠文,回身到了沈旭之识海里,也没和沈旭之与老狐狸打招呼。
“旭之,弄些木头来。”
九尾天澜白狐肩膀上羊皮袍子蹲着,两只狐狸都蹲在那里,看着萌的厉害。
“老榕树?”
沈旭之放声大喊。
不多时,老榕树赶了过来。只是离着穷奇与那把柴刀远远的,不敢靠近。
“大祭司什么吩咐?”
沈旭之自从大雪山朝圣之后,回来了还没跟老榕树说话,此刻老榕树说起来用上大祭司一词,看这样子是认可沈旭之在树人一族中的地位了。
“床弩你见到了,弄点原木出来我做弩箭。”
沈旭之道。见老榕树有些为难,不知道这狗日的老树在想什么,问道:“你琢磨什么呢?”
“大祭司,咱们树人一族崇尚生命,还是少造杀孽的好。”
老榕树沉吟半晌,结结巴巴的劝起沈旭之来。
“狗日的,不造杀孽,你以为我想?你把兰明珠身上那只狗屁女神的魂魄帮我捉出来!”
沈旭之虚踢了老榕树一脚,骂道。
老榕树为难,昨日城楼上,就算是老榕树也差点被兰明珠用的神辉术干掉。不过只是差点。老榕树盘根错节已经把根深深扎入城墙下面的土地里,就算是树干粉碎,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复生。即便如此,也对那股乳白色的雾气深深忌惮,哪里又敢去招惹。沈旭之的话让老榕树左右为难,沉吟起来。
每一次老榕树想事儿都很慢,沈旭之少年心性,痛快利索之极,根本等不及。见老榕树开始沉思,阴沉着脸回身在穷奇手中拿过柴刀。穷奇见沈旭之不高兴,上赶着拍马屁,双手金属见爪亮出,冲着老榕树作势欲扑。
“我觉得大祭司说的有道理!”
一瞬间,老榕树一颗榆木脑袋忽然开了窍,说话也变得流畅了许多。沈旭之倒是未必真会伤到自己,顶多也就是威胁下罢了。但那只穷奇可就说不好了……说完,老榕树手指间闪烁光芒,一根原木出现在手上,有些殷勤的问道:“大祭司,您需要多少?”
“你就站在这儿别走了,我弄好一根,你再弄来一根。咱们做几万根就差不多了”沈旭之没说话,九尾天澜白狐先定下一个数字。少年郎脸色马上变了,几万?这他妈的得做到哪年去啊。忽然之间,少年郎很怀念天枢院庞大的人力物力,还是有靠山的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备战
“旭之,你用柴刀把原木尖端削出来,然后我做阵法,你点燃阵法相柳留下口涎,一滴也就够了。这枚弩箭就做完。其实熟练之后也用不了多久。”
九尾天澜白狐安慰少年郎。
战前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柴刀终究是用来砍柴的……
沈旭之拿过原木,柴刀三两下在原木上削出一个尖来。沈旭之一边削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边在原木上刻着阵法,顺畅无比。鞠文见状,放出相柳。原本相柳想接近沈旭之却又不敢,知道此刻要用自己的口涎,乐颠颠的跑到沈旭之身边,原木尖端点亮阵法禁制后在空中一挥,沾上一丝相柳的口涎,便被沈旭之收了起来……
整个过程也没用多久,少年郎估计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即便如此,三日三夜,也做不了多少。真是一身铁能捻几根钉子!或许熟练之后能好一点吧,少年郎这么安慰着自己。
整个过程熟练而流畅,到后来,几乎看不见光影晃动,老榕树一根接一根的召唤原木,累的脸色发绿。相柳干脆就没了口水。被沈旭之弄了几缸水,勉强弄了几口口涎在水里,虽然作用差了点,但胜在可以持久不是。
削下来的木头穷奇负责抗走,单一的工作让穷奇暴躁无比。阴狠的盯着老榕树,仿佛这一切都是老树的错。论起不讲道理和迁怒的本事,穷奇不比沈旭之差……
三日三夜,转眼就过。除了九尾天澜白狐,所有人都累的像狗一样。老狐狸却依旧风流潇洒的在原木上刻画着阵法。抽空还把叶兰宇制作的床弩上也刻上阵法禁制。本来最为繁重工作让九尾天澜白狐做的举重若轻,飘逸的很。
这时候沈旭之甚至怀疑老狐狸是不是跟着精灵族的人学坏了,在这里强撑着。
上官律过了一天也歇过来,跟穷奇一起打着下手。上官律心中颇为感慨。外力果然不是万能的,看看这只穷奇,本来是自己的召唤兽。收服的当天。自己就受到强大的精神冲击。这还不算,要是穷奇真的被收了,遭什么罪上官律都认了。可每次穷奇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让自己不寒而栗。仿佛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上官律甚至怀疑要不是有沈旭之在,穷奇会不会早就噬主了。还是得进阶啊……估计到了知命境,就会好了。
石滩还在休养。身边滕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石滩。虽然表面上看石滩没受什么损伤,但当天半边身子被炸得粉碎,失血过多。虽有兰明珠的治疗活生生的把人从地府里捞了回来,但恢复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瑾坐在石阶上,裹着黑熊皮抵御秋末冬初的寒风。羊皮袍子饿了,阿瑾就拿出几个青果和小白狐狸分着吃掉。呆呆的看着忙碌的少年郎,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敢想。整个族的前途命运背在瘦弱的肩膀上,丧师之痛,看着仇人却无法报复。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都让阿瑾麻木。
偶尔脑海里回荡着少年郎的话,悲戚风中回荡着沈旭之的不甘、愤懑,一腔子的块垒无论如何都无法冲涤干净。他把这些悲哀和愤怒埋藏在哪?阿瑾看着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空闲的少年郎,偶尔会想起这个问题,却不知道答案在哪里。还有那个一身神辉,光明神圣无比的女孩儿……沈旭之一定很宠爱他吧……阿瑾心乱如麻,有时候想或者像是羊皮袍子这样,也很好吧。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少年郎的身影时而鲜明,时而阴暗。直到最后,阿瑾也分不清楚究竟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是真正的沈旭之还是那个阴森血腥的才是真正的少年郎。
“想什么呢?小呆瓜?”
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阿瑾面前,见阿瑾像是一座雕塑般愣愣的坐在石阶上,眼神空洞。
“啊?”
阿瑾吓了一跳,见沈旭之站在自己面前,肩上羊皮袍子龇牙咧嘴的和少年郎亲热着,心里空空,有点难受。要说是为什么难受,阿瑾却说不出来。
“走了,去你们白苗看看。”
沈旭之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疲惫,只是压制不住的淡淡的兴奋。羊皮袍子也似乎感觉到少年郎心中的兴奋一般,间或低声嘶吼。
阿瑾还是迷茫,想扯出一丝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去白苗族?干什么去?
沈旭之见阿瑾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好气又好笑。虽然对情感知之甚少,但那天抱着兰明珠,实话实说后此刻多多少少也能了解阿瑾为什么发呆。心中事情繁多,看着阿瑾难受,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强颜欢笑,道:“走了,小呆瓜。再坐两天就该下雪了。”
“下雪?不是早都下了吗?”
阿瑾还是没分清梦幻现实,时空之间混杂在一起,依旧迷茫着。
少年郎轻叹一声,在阿瑾身边并肩而坐,安排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石滩重伤之后恢复的虽然快,但这次就不带着石滩去了,让石滩和老榕树去亥黎族把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接来。石滩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沈旭之说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应了下来。石滩身后藤女却很开心,能一路而行,怎么说都是好事儿。沈旭之偷眼看藤女和石滩,也不知两个人上没上过床,石滩这小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下手可着实不慢。
少年郎笑语盈盈,剩下的就叶兰宇和谷路行之间的事儿了。几千残兵,选来选去也不过如此,叶兰宇干脆一股脑都装到谷路行的纳戒里。这一次真是赌上了老本,要是输了,叶兰宇除了抹脖子之外,再无他法。鞠文的相柳这两天和沈旭之处熟悉了,虽然疲惫异常,但伤口却大见好转。鞠文也不收回相柳,而是让相柳继续跟在沈旭之身边养伤。
相柳一样变化让沈旭之很感兴趣,本来以为鞠文是召唤师天赋,把相柳收进驯兽的空间。却没想到相柳自行化作一块水汪汪的玉佩,上面相柳狰狞的相貌依稀在目。沈旭之配在腰间,没有一点重量。就算是用神识探知,也只是一枚古朴的玉佩而已。沈旭之对此大为惊奇,却不知这是上古相柳一族的天赋异能。
安排完,沈旭之转身进屋把兰明珠裹得像是一个大粽子,虽然知道兰明珠有那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女人在身体里,根本就不会沾染寻常的风寒。但还是小心又小心,把兰明珠裹得严严实实,负在身后。那边叶兰宇早都准备好上百军马,准备换人不换马的长途奔袭,沈旭之却笑着摆了摆手。不由分说,在谷路行那里拿来纳戒,把上官律、叶兰宇、鞠文甚至谷路行都一股脑装进纳戒里,和那些残兵住在一起。本来沈旭之不用如此辛苦背着兰明珠颠簸万里。但说是要让兰明珠和那些丘八在一起,少年郎却是说什么都不干。
这也是常人心态,人之常情,人之……
穷奇俯下身,沈旭之揽着阿瑾的细腰跃上穷奇的后背。问明方向,一路单骑扬起无数尘土,径直奔着白苗族驻地而去。
叶兰宇给沈旭之找了一副合身的鞍佩,大小和穷奇相配的很。柴刀就挂在鞍旁,穷奇别无他念,沈旭之就是带着自己冲向刀山火海,只要有柴刀在,穷奇也是不会有一丝犹豫。
走了三日,跨过一座座崇山峻岭。穷奇在山间仿佛走在平地上一般,丝毫不见减速。就算是再陡峭的悬崖峭壁,在穷奇脚下都好像是如履平地一般,简单而随心所欲。
阿瑾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身边万丈深渊,想要依偎在沈旭之的怀里,却又不甘。身子僵硬,比自己登山还要辛苦一些。沈旭之也是暗暗叫苦,这狗日的穷奇想什么呢?怎么跟坐过山车一样?沈旭之从小前庭神经不发达,转的久了脑子比常人要晕一些。虽然打太极的时候体会不到,但此刻也是头晕眼花,心中烦躁欲吐。
好在山脉总有尽头。三天后,群山中一块平地出现在沈旭之眼前,仿佛被上古巨人生生用搬山的**术搬走了许多山头一般,一大片平原,沈旭之估计足足有百余平方公里。
“这里就是我们白苗族了。附近山脉都是我们族的驻地,群山向南,山脉的最南方和南国接壤。”
阿瑾细声细语的和沈旭之解释着。
沈旭之强忍着心中烦躁,暗暗骂了穷奇几句。看见群山中一大片空地平原,仿若堰塞湖一般,都是天赐之地。心中赞叹。
“你这祭司在族里地位超然还是只是一个牌位让人供奉?”
沈旭之笑着问道。
“我的老师地位超然,说什么就算是族长也凛尊不讳。我……”
阿瑾犹豫了一下,毕竟是事关全族上下生死的大事,不敢含糊,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到,“我也不知道,或许族里早都选出下一任的大祭司来了吧。”
第一笔七十四章老神棍的思想工作沈旭之知道阿瑾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却也有点失望。这几天没和阿瑾提及此事,知道阿瑾的心事,少年郎心中也有点惭愧。虽然沈旭之脸皮厚,却没厚到老狐狸那种成精的地步。
略一沉吟,沈旭之跳下穷奇后背,又把阿瑾扶下来,笑道:“那咱们就走进去。你能说服你们族长,出兵协助叶兰宇,那是最好。要是不能说服,只好杀上一杀了。”
沈旭之见阿瑾面色犹豫,道:“这些天一直没跟你说明,此次前去南国都城,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帮助叶兰宇绝地逢生,却也有大机会。此事我志在必得,要是你们白苗一族还是如此严守中立,事后定然被南国屠戮。听叶兰宇的意思,南国想一统深渊界二十四部,图谋已久。就算是叶兰宇精兵无数,也挡不住南国万钧雷霆之势,何况你们一个区区白苗族了。胜了,我们有一个出路,保你白苗族世代绵延。败了,也只不过是早死了几年罢了,要我看还不如博一次。你要是不同意,那你我就此分别,我去南国都城,之后有缘再会。”……
说完,沈旭之双目炯炯有神,看着阿瑾,等待阿瑾给出答复。这件事儿事关重大,本来不应该如此草率,至少要和阿瑾提早知会一声。但少年郎心中有愧,叶兰宇等人都在纳戒里,哪里又知道沈旭之会如此无耻的事到临头才和阿瑾摊牌。
阿瑾站在山头,看着自己从小生长的族地,回想起老祭司的话,沉吟半晌,还是难以决断。如此大事,要让一个小女孩,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在弹指间做出明快抉择来。不啻于登天的难度……
沈旭之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阿瑾阴晴不定的脸,耐心的等着。
忽然沈旭之感觉身后纹刻蠢蠢欲动。知道老狐狸要出来,但是不知道这老狐狸出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帮自己说服阿瑾?白苗一族在沈旭之看来,或有或无。有了更好,没有的话。也不缺这些人,反而累赘。要不是为了雪山上给阿瑾的承诺,少年郎怕是连来都不愿意来。就不信在山脉之中穷奇奔驰起来。有人能发现。
九尾天澜白狐托身纹刻兽,站在沈旭之身边。阿瑾见了多次,知道这只老狐狸的厉害,恭恭敬敬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施了一礼。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尾巴,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肩头越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站在老狐狸肩头,亲昵的蹭着脸。
“阿瑾姑娘。我有几句话想说,你先静静心,耐心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九尾天澜白狐蹲坐在地上,依旧是妖狐的面孔,也不变化。坦坦荡荡。
阿瑾微微颔首,恭敬无比的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清老前辈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说不上。”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如同春风一般,拂面而过,让阿瑾心中一松。这么多天迷茫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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