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鬼和她的手下虽一个个有些惊慌,却也没有奔逃,反倒围绕着那佛家光芒,不时回转,只是难以进入,一有触及,那说光芒就会突然暴涌,将它击出。而粗布无头鬼和他的属下则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盘膝坐地,似乎在修炼一般。我当时就被这种景象吓了一跳,到的这时才明白刚才他们不是要杀我,而是要救我。
啾啾鬼声在那里不住叫嚣,它们的首领白衣女鬼则看着里面,脸上的怨毒之色是那般的清晰。它虽没有上前,但我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心中的愤怒,只是她怨毒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粗布无头鬼。啾啾的鬼声传来,这回我却可以听懂:“你在那边还好吧?”
粗布无头鬼却似没有听到,不过鬼魅的六觉俱比人好,我相信它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罢了。
那白衣女鬼见它没有反应,又说说:“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我!”粗布无头鬼依旧是没有反应。
白衣女鬼似是怒极:“我依旧记得,当年你部下劝你攻打枉死城,你说‘今天争一城,得之不能制止敌人犯境,不得亦无损于国,我得之,不过是在我这大将军头上再加一官耳,以数十万人之命换取一官,我不为也,纵明主见责,岂怕失一大将军职位乎’可是你知道,你死后,攻打枉死城,你的属下有多少人丧生在这里么?”
粗布无头鬼的身子在这时却微微的抖动起来,一个人所具有的声音也从它身上发出:“当年我就知道,即便我不攻打,还是有人要来攻打的,那些百战之卒的数万性命,本就不及你父亲拿来炫耀面子的尺寸土地重要。告诉我,这里究竟死了多少我昔日的袍泽?”
白衣女鬼有些怨恨的说:“八十六万多士卒进攻枉死城,费时六月,攻下来后仅余两万三千而所杀敌人不过两千余众。这就是你的仁义?”
粗布无头鬼身上发出苍凉的悲笑声,而后,它突然说:“而后是你的情夫安然背叛,大雄王朝灭亡,都城,你父亲连同他的三千后宫佳丽都被覆灭了!然后就是你那位继母被立为王后,而你则被安然抛弃了吧!”
白衣女鬼看着它声音中更是悲愤:“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说啊,说!”它似是怒极,伸出细长的鬼爪,抓向佛家光罩,那光罩突然暗淡几分,竟被它的鬼爪抓进。
一时间,其他诸鬼也纷纷涌上来,不知佛家的光罩是否能挡住,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击打我一般,然后便晕倒过去。
等我醒来,发现依旧在白骨栈道,依旧是昨天走到的地方,似乎昨夜,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般。借着从外面传进的微弱光芒,我再一次看向那里,发现那里有一个佛家真言法咒。
这时看向天色,发现已经巳正,连忙收拾行李,向前奔跑,这回走的小心,山路也越来越陡,便两边的山峰,也是层次分明的。
这回我益发相信,昨夜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碰见了那些鬼魅。
既然知道,这回我就学了乖,前进的路上我就开始仔细的看周围,寻找着那佛家真咒,这一天才到午正,我就找到了,便在那里休息,不敢乱走一步,这天夜晚,又是阴风阵阵,鬼哭神嚎。有了前面的经验,便老老实实的打坐睡觉,等待天明。
以后虽有些惊惧,总体却是安然,在鬼叫声一天比一天厉害中。我也渐渐的离开白骨栈道。而就这条栈道,我就走了近一月。期间有五六次受到是在行走途中,突遇阴云遮天,阵阵阴风拂面,真是几度断魂。
山势渐渐的平缓,天空仍是阴沉沉的,太阳在上面也没有多少威力,我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快就发现有岔路,和白骨栈道刚好形成一个十字路口,在这个十字路口中,密密麻麻的刻着数十个佛家真咒,尽管当时才是末正,我却不敢再往前走,可是目光扫处,却发现上面有好些字,依旧是苍劲有力。
“左为吟哦,右是荒城,前行枉死。”“此为通衢、诸鬼交错、避之宜早、万莫停留。”我见了这些,连忙往前走,连回顾都不敢,只是才走数步,空中飘来一块阴云,而后天色昏暗,周围阴风阵阵,我赶忙退后,进入那数十个佛咒当中,刚觉心安,暴雨夹杂着雷声,当头打来,这雨下了个没完没了的,等到雨停风住,我已经全身湿透,在看天色,分明已经入夜,至此走又不敢,一时也分不清方向,留在当地,更是不妥,方在沉吟迟疑间。
那数十个佛家真咒在那一刻突然光芒大盛,似是发现什么一般,紧接着阵阵阴风从四面吹来,几乎将我吹起,却是稍差一点。我吓的赶紧盘膝坐地,减少受风面积,将头也埋在两膝之间,这时才发现自己很冷,那四面阴风吹来,更是刺骨阴寒。而在这其中,挣扎着求生,那种滋味实在是难受极了。
也就在此刻,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抓我的头发,赶忙抬头,这一看,更是让我心胆俱寒,四面都是鬼物。
我的左边是白骨骷髅、右边是夜叉,前面是阴森森的碧光,带我回头,看向后面,一个头有四角,背携六翼,足是牛蹄的东西望着我,而那抓我头发的正是这个鬼物,它的一双眸子看着我,里面有着看见食物的光芒。它的一只爪子正在空中乱挥,好几次碰到我的头发,在性命悠关之际,我再也顾不了许多,抄起匕首,刷刷几下,满头发丝飞舞。那东西的爪子也收了回去。
我方在思索下一步它会做什么时,它和它的同伴就给了我答案,但见它们退后一些,又是阴风阵阵,不过这回却不是四边齐动,而是依次来击,我就有如风中的树叶一般,来回摆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左右前后摆动的我就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申时了。感觉肚子好饿,便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点东西来吃,同时看向四周,这一看去,顿时我就不由的叫苦起来在我的右边,依旧站着那个四角六翼牛蹄的怪物,而在我左边,则是一个新的怪物,它一身黑色的老皮,看不清楚是公是母,头上顶着浓密的树叶,若不是他来回走动,我还以为它是一棵老树。
在它们虎视眈眈下,我是没有丝毫的勇气走出那佛家真咒组成的圈子,看着水壶,里面的水尚有很多,准备的干粮依旧充分,但一想到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小圈子我就毫无再吃喝的心思,开始我还想和它们比耐心,但很快我就发现,在这个方面就不用比了,它们只是白天当职罢了,夜晚,有阴灵把守着,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是那么的想活!
直到后来我遇救之后,才知道,那两个怪物一叫树魅,一叫鬼帝。都是《鬼魅志》上的有名凶物。
57。第二卷:惹祸根苗…第五章:如此和尚
似这般相持了两三日,我渐渐的受不了,若不是还有一点理智,我都想送出去供它们处理算了,那树魅和鬼帝渐渐的只是白天来,夜晚再也不见它们的影子,虽然夜间依旧受苦,比起它们在的时候要好很多,因为知道食物和水完的那天,基本就是我命尽之时,所以每天都只吃三成饱。我是挨日子,它们则是挨时间。
这般又相持了三四天,眼看食物将尽,我也有了觉悟,准备做个饱死鬼算了。刚好那天中午下了一场雨,我便将衣服全部脱掉,雨水将我身上和地上的污秽都冲洗的干干净净,心中想着,这样干净的上路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树魅和鬼帝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似乎只要我一倒,它们就要将我分尸。也就是在这一刻,一股浓烟突然飘来,不经意的吸了一口,顿时嗓子干涩,呼吸都有些不畅,在看向周围,鬼帝和树魅都消失不见,吟哦林那边有着浓浓的烟雾。
紧接着传来啾啾声,和哭嚎声,天空也在这时变得阴沉,阵阵阴风疯狂吹动,我正要坐下避免被吹起之时,突觉被什么东西抓住,紧接着脑袋一痛,已然昏迷。待我醒来,已在一个新的所在,四外望去,不见一人,我方在疑惑,一个声音从我头上传来:“喂,小子,我慈悲,快去浓点东西来给我填饱肚子。”
抬头一看,不由的吓了我一跳,在我头上,一个和尚正在打坐,我一时呆住,然后就听他说:“怎么又是个呆子呢!”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知道是他救了我。大恩不言谢,这个说理我是懂的。听刚才他的意思,似乎是饿了,再看附近,居然是个小村子,摸摸身后,行囊还在,连忙跑过去,用银两换来一些吃食,并做好,这才去见他,那知他居然不再,我方要寻找。
却听到一个声音:“我慈悲,现在的小辈啊,真是没有礼貌,我这老和尚救了他一条小命,他连个屁都不放就想走!”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卧倒在地,因为开始看见他,他是凌空打坐,以为他只会在上面,却没有想到,他会像狗一样躺在地上,稍后看见他的长相,我差点笑岔了气。
因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阴阳脸。左边的脸很白,有若无瑕白玉,右边脸很黑,和锅底的颜色一样,眼睛也是一大一小,眉毛一边有一边没有,就连鼻子,也是一边大一边小。他见我笑,自己也笑,还问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般生具佛相的人。
宁捭阖说到这里,郭斐诗突然插口说:“二哥,有你这么编排人的么?”
易鹰扬也很不满:“你确定你说的还是人?鬼都比他好看。”便长辈中的纪韵、易多闻也认为这话不可信。
突听繁星说:“你说这人,我是认识的,还是我比较敬佩的一个,他的行事很有趣,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众人看向繁星,都有些诧异,谁都知道,繁星的眼光,有多么挑剔。但听繁星说:“捭阖,你继续说。”
见繁星这么说,宁捭阖又接着说:“我见他自嘲的有趣,也笑着问他:“老前辈怎么知道你像佛?””
他却正色说:“我慈悲,你见过长相如人一般的大佛、菩萨么?”
我一时语塞。他见我拿着有肉,更是说自己没有白救我。便说还便夸我通晓事理,很有慧根。还说有酒就更好,我听出他的意思,分明是要我拿酒给他喝,刚好有人挑着一担酒从旁边路过,我便买下来,这回他吃的更欢了,手到肉尽,口到桶干。我在一边看的是目瞪口呆,十斤牛肉,八斤猪肉,两桶酒不过片刻,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却摸着微微有些凸起的肚皮说:“好久没有吃个这么痛快,喝个这么开心。只是这酒也太难喝了吧。”
宁捭阖说到这里,彤儿又插话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越听越怀疑,猪都吃不了那么多,难说他比猪还猪吗。”这话却没有多少人怀疑,因为在这里就有那么一个存在,但见谷千姿笑着看向繁星:“可能不可能,问问我们的师父就知道了!”
彤儿也不在说话了,因为宁捭阖又在讲述了。
他看着我,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说我让他很满意,也要我满意,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到了一个和尚本不应该去的地方,便我们也不屑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又停住,因为有人打断了他,这个人,却是繁星:“他带你去了秦楼,还叫了那里的姑娘对不对。想不到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多少变化。”
花成荫突然一拍大腿:“师兄难说你们现在说的,跟当初你和孤月师兄说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连孤月师兄也钦佩有加的人物。”
繁星露出回忆之容,最后点头说:“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老了,他却依然故我。”
花成荫在旁边指着易多闻对纪韵说:“以后你的看紧点,小心他偷嘴。”
这话一出,年纪大的,入门久的都有着淡淡的笑意。易多闻则苦着一张脸,纪韵的脸色相当平常,直似说的不是她丈夫一般。闵紫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这时,却不由自主的偷眼看向宁捭阖,脸上却有着淡淡的怒气,只是她没有感觉到罢了。谷千姿在一旁打量两人,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繁星似乎知晓,有意无意的说:“花师弟,你却错了,那人虽将佛家戒律悉数抛入脑后,饮酒、吃肉、杀该杀之人、打架、骂人、诳骗等等,总之是在佛门能犯的不能犯的,他都犯过,这无需争辩。但女色这一点,他却是万万不会触及。”
众人听繁星这么说,一个个把目光都投向他,花成荫也有些诧异:“师兄,这和你以前的说话似乎有些不同啊!”
繁星不语,半晌,才问说:“你知道,大哥钦佩他什么不大哥和他在什么方面最像么?”
花成荫看着繁星,缓缓吐出两个字:“莫非是专情!”
孤月专情、天剑门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柳风痕一句话,他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将素不相识的千寻送回鬼医门。正邪两门优秀的女子都爱他,他却一个个的拒绝,为斩断不相干的情丝,又单人只剑进入封剑冢。那人专情居然可以和孤月并肩,诸人大都不信。
却见繁星点头说:“花师弟、你若是和尚,进入秦楼你会怎么去?”
花成荫一怔,而后不由的脱口说:“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溜进去。”
繁星又看着宁捭阖:“你继续说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宁捭阖听到繁星要他说,便插口说:我当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见他一个出家人吃肉喝酒,还时不时的冒出两句粗话,本想拒绝逃跑,却又想到他救过我的命,便答应,他又向我要了张人皮面。我一发现是去那里,就浑身不自在,想要偷溜,又被他死死的看住,接着他要我拿出所有的银子,又吩咐老鸨将所有的姑娘都唤出来。
仔细的看了看,我正嫌那些女子不好看时。他却笑嘻嘻的叫了个二十一二的姑娘,然后就抓着我一起上了楼。我正担心时,他却和那姑娘开始谈佛家理论,那姑娘开始是极度不耐烦,几次打断他,后来却和他越谈越开心,在他们谈经论佛中,我睡了过去,醒来时他们依旧在那里谈论。
而后不久,那姑娘就跪在地上,请求他收她为弟子。他却拒绝说:“龙门寺中只有和尚,没有尼姑,当年我也曾带过几个回去,却无一例外得被哄出去,现在给你指条路:“离这里三十里有个叫白龙庵的,你到那儿去吧!那里会收你的!”最后这句却是繁星和宁捭阖同时说的。
而后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也自不同起来。花成荫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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