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头细细品位着尼斯的话。
他们完全可以猜到其中隐含的意思。
只要有了先例，各国就会纷纷效仿，因为各国君主会看到其中的莫大好处，他们既可以得到教会的便利，又用不着担心教会影响力增强之后的危害；而各地教会同样也会感到比较轻松，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成了独立王国，在失去晋升机会的同时，也将不再承受教廷的重压。
“真正想做到彻底分离，恐怕要很长的时间。”
罗姆主教喃喃自语着。
“管他需要一个世纪还是两个世纪，我们只要开个好头就可以了。”
尼斯毫不在意的说。
“开个好头——”
两个老头都陷入深深的思索。
罗姆主教想的是从教会里分离出来这件事，在他看来，没有臃肿的上层架构，特别是已经彻底腐烂的教廷，情况就会好很多。
老牧师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很清楚底层民众的无奈，就算教会少压榨一些，也还有世俗贵族的压榨，他真正在意的是尼斯一开始说的那个计划。
老牧师总觉得尼斯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越是愚昧无知的人，越是容易控制，而那些认字识数的人虽然容易说话，但是他们常常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多了肯定会出问题。
老牧师隐约感觉尼斯似乎还有下一步计划。
看不透就干脆不去想，老牧师只希望能够在生命结束之前，尽可能多做一些事。
＊＊＊ ＊＊＊ ＊＊＊ ＊＊＊
天空一片漆黑，时不时还有闪电划过，地面上却是一片红光，到处都是流淌的岩浆，而岩浆凝固之后的岩石全都充满孔隙，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马蜂窝，令人毛骨悚然。
更令人恐怖的是，在那炽热的岩浆里还时不时冒出一条条漆黑的身影，那些东西像是人，但是背后却长着黑色的羽翼。
这就是艾米丽深处的意识世界，和尼斯曾经看到那个充满光明的世界完全不同，这里简直是地狱的翻版。
强忍着心中的反感，艾米丽缓缓展开手中的《启示录》这件神器居然也出现在她的意识世界里，这是任何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突然大地剧烈震动起来，稍微近一些的岩浆流如同沸腾一般翻滚着，甚至喷涌到数十米高的地方。
一大一小两条身影从巨大的裂缝中冒出来，大的那个半坐半躺着，一副慵懒的模样，小的那个面容娇美，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这两条身影背后并没有长着羽翼，但是艾米丽知道他们是远比那些长着羽翼的堕落天使更加可怕。
他们俩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大的是懒惰之主贝利埃尔，别以为他的能力不怎么样，他执掌的职能表面上是懒惰和睡眠，实际上最强大的力量是对时间的掌控。
想要让《启示录》发挥最强的作用，就必须成为预言师，所以她必须拥有一位掌控时间的守护天使。
“如果你是为了预知未来而找上我，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贝利埃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艾米丽并没感到意外，尼斯早就告诉她这一点。
即使神灵也只可能触及时间法则的某个方面，更别说这些天使了，贝利埃尔掌控的是时间的流动，他可以让时间变快和变慢，这是很强大的能力，但是对预言师没什么用。
“我需要借助您的力量。”
艾米丽咬牙说道，她的语气异常坚定。
贝利埃微微一笑，身影消失。
同样也在那一瞬间，艾米丽的意识之中多了一道慵懒的虚影。
契约己然达成。
有资格被称作某某之主的堕落天使都不简单，艾米丽顿时感到时间仿佛慢了许多，如果说以前时间象河水一般奔腾不息，那么现在就成了胶水。
她有尼斯传递过来武者之魂的记忆，武者之魂能够让看到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她原本非常羡慕，现在她也有这样的能力了。懒惰之主果然厉害，一下子就送了这么强悍的能力给她。
艾米丽对另外一位堕落天使也充满期待。这位名气比懒惰之主要大得多，他是懒惰之主的双生兄弟………谎言之王贝利亚。
神话里，谎言之王可以说是堕落天使中排名第二的人物，还扮演都着智囊的角色。
“我感觉到你心中的仇恨，你要报复的对象正好是我讨厌的敌人，所以我把这东西送给你。”
那位谎言之王把手伸进岩浆，等到他的手拨出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从岩浆里抽了出来。
艾米丽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当然知道和谎言之王有关的剑只有一把，那就是连神都能够伤害的七罪剑。
她刚才接受的考验，就是要抹去这把剑所代表的七种原罪。
好不容易把七种原罪全部清洗干净的她，居然得到这样一把传说中的凶剑，只能说是一种讽刺。
艾米丽小心地接过那把缓缓坠落的长剑，七罪剑瞬间化作一道光，投入她的身体里。
就在那一刹那间，整个意识空间破碎开来，最终彻底湮灭，再也没有什么岩浆和蜂窝状的岩石，但是在艾米丽的意识深处却多了两个堕落天使的虚影。
过了片刻，艾米丽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尼斯和两个老头站在她的面前。
“感觉怎么样？”
尼斯抢先问道。
“我感到轻松了很多。”
艾米丽回答道。
“这是原罪得到清洗之后的必然反应。”
罗姆主教当然不会知道艾米丽在意识空间里的经历，他只是凭藉以往的经验得出这样的结论。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这个女孩是真心加入教会，但是此刻他看到艾米丽居然通过考验，将原罪全部清洗干净，他改变了看法。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些所谓的异教徒都是上帝潜在的信徒，而且比大部分的教士都要纯洁得多。”
尼斯在一旁说道。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有的牧师为了自己的私欲，毁掉无数农田，几百万人将因此不得不忍受饥饿，和这样的牧师比起来，那些异教徒确实可爱多了。”
罗姆主教冷嘲热讽地说道，虽然决定和尼斯合作，但是他对这个少年始终抱有偏见。
尼斯笑了笑，他并不在意。“接下来你打算留在帕斯特米拉？”
罗姆主教这么说，是想把瘟神尽快赶走。
“我打算带这些人前往伊比利斯。”
尼斯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偷偷看了一下艾米丽。
即便到现在，尼斯仍旧对这位主教抱有一丝警戒，如果这位主教打算告密的话，拥有《启示录》的艾米丽肯定会有反应。
“我还以为你会回夏马恩去呢……前往伊比利斯这条路倒是很容易走，我会尽快按排。”
罗姆主教并没有告密的想法，因为告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按照刚才的计划，他可以掌控帕斯特米拉的教会，实现他一直以来的设想。
“最好能够走水路。”
尼斯提议道。走水路可以日夜兼程，而且船上和外界自然隔绝，暴露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我知道。”
罗姆主教不耐烦地答应下来，只要能够送走这个瘟神，让他干什么都行。
一旦认真起来，教会的效率会变得很高。
第二天一大早，连祈祷都还没开始，十几辆马车就从教堂后门悄悄离去。
这些马车都是罗姆主教连夜借来的，赶车的全都是他信任的手下。所有的马车都装有遮雨的顶蓬，而且四周盖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缝隙。
雨天坐在这样的车里，忍受着潮湿和颠簸旅行，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对这些逃亡者来说，已经比前两天可舒服多了。
罗姆主教按排得如此匆忙，除了想早一点赶走尼斯这个瘟神，也是因为现在走最安全。第瓦尔的领主和主教们都还以为漏网的人没有逃远，现在正躲在某个隐密角落里，所以他们紧闭关隘，在田野，山岭和森林里仔细搜索，根本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早己逃离边境。
这支队伍末尾的那辆车最大也最舒服，那是为尼斯准备的，不过里面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艾米丽，西尔维娅，迪莉娅和黛茜她们四个。受戒之后的艾米丽一身修女打扮，倒是和以前的玛格丽特有几分相似。
“我能够教你的东西已经教给你了，就连那些祈祷文也直接传给你，你用不着再花时间背诵。”
尼斯暗自叹息，当初赛门老人教他的时候可没有那么便宜。他从蒙德那里学习魔法剑术更是费尽心机，哪有这女孩轻松惬意？
“不过这样得来的东西毕竟不属于你自己所有，接下来你需要的是大量的练习。”
尼斯不得不警告，因为他发现艾米丽确实有很多问题，这个女孩心性不定，学习新东西还行，就是不肯练习。
“我又没圣力。”
艾米丽果然开始找借口。
“你只是想偷懒。”
迪莉娅很不客气地在一旁说道。
西尔维娅和黛茜沉默不语，不过看她们的眼神显然也认同迪莉娅的话，她们都很清楚艾米丽的性情，要不然以她双重神眷者的身份，成就不会只有这么点。
听到这话，艾米丽顿时目射凶光，成为复仇女神神眷者之后，她的器量变得异常的小，绝对不能惹到她。正因为如此，西尔维娅和黛茜都异常谨慎，唯独迪莉娅不怎么在意。
尼斯只得站了来缓和气氛，此刻反倒是他和艾米丽的关系最好，女孩的心中已经没有对他的仇恨，但是对西尔维娅，黛茜和迪莉娅仍旧冷冰冰的。
“神术的练习可以放到一边，你先练别的东西。”
尼斯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点事情给艾米丽做。
暗中将意识探入戒指里翻找了一下，尼斯顿时高兴起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弹弓，这是他加入阿德蒙特修道院不久后制作的，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什么都不会的新人，连山里的野狼都打不过。
这玩意对现在的尼斯来说只能算是一件玩具，但是当初却救过他的命，所以一直被他留着。
“你以前喜欢用暗器，这是身为信使之神神眷者的缘故，不过你运用暗器的方法却有些取巧，完全学水精灵温蒂尼的办法，现在你失去操控水的能力，实力一下子失去大半。”
尼斯自己就是先从暗器着手，当初跟着赛门老人离开法兰克前往阿德蒙特，一跟上他都在练习投掷梭镖。
“你用的好像也是取巧的办法。”
艾米丽用手指点了点尼斯的战神手套，一向被父母兄长宠着、高高在上像一个公主的她，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所以忍不住开口反驳。
“好吧，我不取巧。”
尼斯摘下手套，武者之魂顿时回到他的意识之中，重新进入沉睡。
掀开雨布的一角，尼斯拿起那把弹弓对准外面，手指轻轻拨动。
只听到哒哒哒一连串轻响，十几粒绿豆飞出车外，打在路边的树上。
一片片树叶飘落下来，叶柄全都被打断了。
“就算不能施展神术，就算无法使用武者之魂，我也不会失去全部实力。”
尼斯把弹弓交到艾米丽的手里。
艾米丽倒是不反对做这样的练习，打弹弓很有趣，她小时候就很喜欢用弹弓打鸟。
“挺有意思的，还有吗？”
迪莉娅也产生了兴趣，她是月亮女神的神眷者，月亮女神也是狩猎之神，这一路上她闷得发慌，现在总算是找到一个解闷的东西。
艾米丽哼了一声，拿起弹弓凑到车边，也把雨布掀开一些，朝着路边射了起来。
她不只射树叶，而是看到什么就射什么，反正用的是绿豆，要多少有多少。
一开始她的准头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她毕竟是信使之神和复仇女神的双重神眷者，底子又比当初尼斯好得多，所以很快就找到窍门，十发里至少可以中七、八发。
“给我弄一个。”
迪莉娅也是一个长不大的女孩，看到艾米丽有得玩，她的手也痒起来。
尼斯将意识再次探入戒指里，居然让他找到几根动物筋腱，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几截树枝，足够做一把弹弓了。
在“制造术”的作用下，所有的材料全都漂浮在半空中，那几根动物筋腱分散开来，变成无数细丝，然后再连接起来重新融为一体，树枝也迅速改变着形状，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只用了一分多钟，一把新的弹弓就出现在尼斯的手里。
迪莉娅抢过弹弓，也抓了一把绿豆，在艾米丽的旁边一坐，掀开雨布的一角，朝着外面就射了起来。
月亮女神的神眷者在射箭方面绝对不比信使之神的神眷者差，迪莉娅的实力又在艾米丽之上，顿时把艾米丽比了下去。
每一次艾米丽射偏一个目标，迪莉娅总会炫耀似地补一下，她绝对不会落空。
艾米丽很不爽，她朝着迪莉娅怒目而视，弹弓不知不觉已经指着迪莉娅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打起来，尼斯连忙一把抓住艾米丽。
艾米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怒视着迪莉娅，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突然，她换了一张面孔，异常暧昧地在尼斯的胯间掏了一把，腻声问道：“和你做爱是不是能够提升实力？”
“你从哪里听来的？”
尼斯有些慌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玛格丽特、伊莲娜和那些女神战士。
艾米丽很隐晦地做了一个打开羊皮卷的动作。
尼斯顿时明白，不过在明白的同时他也异常郁闷，《启示录》这东西居然出卖它的前任主人。
这实在太过分了。
“我需要实力。”
艾米丽一下子解开腰带，她的动作异常干脆，直接把裤子拉到膝盖上。
黛茜惊呼声转过头去，她的脸红得发烫，她想下车却又怕被路人看见，引起怀疑。
“别开玩笑。”
尼斯一点都不敢招惹这个女孩，他甚至连师徒关系都不想要，更别说成为情侣了，万一这位因爱生恨，绝对有可能波及玛格丽特她们。
“我不漂亮吗？”
艾米丽一皱眉头。
她不怎么喜欢男人，更不喜欢被男人插入身体里，在这一点上她和迪莉娅倒是很像。现在这样做，大部分是为了得到力量，她要报仇，只要对提升实力有帮助的事，她都愿意尝试，一小部分则是想让迪莉娅难堪，顺便也报复一下黛茜。
但是此刻，尼斯明显表现对她不感兴趣，这让艾米丽异常恼火，她对自己相貌很有自信。
再说，一个女人脱掉裤子站在男人的面前，男人却无动于衷，对于那个女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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