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增强十倍的“剑气指”已经超过了血魔阵的强度,只听哧的一声,室顶的泥土露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一道阳光射了进来,虽然只有这么一点漏洞,血魔阵却已彻底崩毁,沸腾的血水突然像发了疯似向上蹿起。
刘清与薛少安促不及防,沾了一身血水,尤其是薛少安横浮在空中,被上蹿的血水打个正着。
不过血水没有危害,猛烈地击打着室顶,眼看就要将泥土全部冲开。
被困的两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同时施法,对头顶的泥土施加压力,终于,轰的一声巨响,数吨血水与两个血淋淋的人一起冲出地室,来到地面上。
通天寺上千名僧人被刘清用“震神波”击晕,经过一夜的时间,都已苏醒,谁也搞不清昨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有高手从天而降,还是圣僧广慧化魔成功。
众僧聚在辈份最高法力最强的三名老僧身边,期待他们的解释,老僧们围着脚下的土地转了无数圈,终于一起合什宣布:
“阿弥陀佛,魔力已消,广慧没有化魔。”
众僧全都心中一宽,齐宣佛号,就在这时,地室崩坏,血水与血人一块喷了出来。
刘清与薛少安对通天寺都没好感,所以也没心情向他们做解释,离了地室直接招出云雾就向京城飞去,那些血水却如同火山爆发,冲到十余丈的高度才四处散落,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止,半个通天寺都变成了红色,和尚们更是没有一个逃脱,全成了血僧。
刘清与薛少安飞到寺院中部,薛少安忽然停住,说道:
“等等。”
“想找和尚报仇吗?”刘清脸上的血水还没擦干净,对寻和尚的晦气还是挺感兴趣。
薛少安摇摇头,四处听了一会,一伸手,从下面的一间禅室中飞出一柄剑,正是他本人的“非圣剑”。
薛少安拿回了自己的法剑,十分高兴,“非圣剑”虽然级别远不如“希声剑”,但来源清白,不会招惹麻烦,于是将“希声剑”还给剑神,两人加速回孙府。
远远就见着孙府内宅里竖着的“拔云见日”旗,薛少安无比激动,恨不得立刻见到陆韵,却见旗端站着一个小人,高声叫道:
“师父回来啦!少安也回来啦!都被刷上红漆啦!”
喊话的人正是元明,底气十足,看来孙府没出什么大事,刘清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薛少安知道元明被一位来历不明的古神附身,所以看见他不是很意外,可是对他叫自己“少安”却有点不解,无论是元明还是古神,他都没有熟悉到只叫名字的地步。
他可不知道,自己在摘星洞内与陆韵“被迫”做夫妻,全被老淫神看到了,陆韵叫他“少安”,老淫神印象深刻,所以也只叫他的名字。
元明这几声喊,整个孙府都震动了,不分男女老幼,数百人迎了出来,孙铁拐弹压不住也无心弹压,他对外孙女婿的喜爱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孙子,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薛少安飞进孙府时触发了防护法术,也无人在意。
陆韵欣喜若狂,驾着黑云飞上天空,看到两个血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认出了自己未来的夫婿,数日来的担惊受怕一扫而空,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着薛少安痛哭。
薛少安也是激动万分,两人拥在一起,都无法分心施法,云消雾散,一起从空中摔下去。
刘清还来得及搭把手,可是看着人家大秀小别重逢,不禁醋意大增,任他们掉在地面上。
元明蹲在旗杆顶上,看看正牌薛少安,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虽然人家混身血水,也比自己英俊潇洒一百倍,也是悲从中来。
师徒两个互望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刘清与元明降到地面,薛少安与陆韵已经站起身,陆韵又羞又喜,放开薛少安,脸红得也像是抹了鲜血,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你怎么弄得这么脏?”
说完愤怒地看了刘清一眼,刘清无可奈何地一摊手,说道:
“我也一样。”
陆韵怒意稍减,再看自己的未婚夫,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拉着他手就走,要给他彻底弄干净才行。
孙府的人呼啦啦跟着走了一多半,孙铁拐却留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剑神,少安也找回来了,咱们的造反是不是……”
“继续。”刘清毫不妥协地说道。
“啊?”
“铁拐老兄,咱们现在停止造反,你说皇帝会原谅你不?”
孙铁拐一呆,明白了现在的局势,皇帝可不管你造反的目的,只要打出了旗号就是死罪。
老人家拄着铁拐,愁眉苦脸地站在那想心思,刘清也不理他,薛少安有人清理,自己还沾着一身血水呢。
这些血水都附有魔力,用寻常的法术清除不掉,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水洗。
迎面走来通天寺的几名和尚,正心与正印恢复法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假公济私,先把跟随正印的四名僧人放了出来,这时一起迎接剑神,心怀忐忑,不知道寺中情形到底如何。
“你说,通天寺欠我多大一个人情?”刘清底气十足地问道。
正心法师一喜,双手合什,说道:
“阿弥陀佛,通天寺上下一起在佛祖面前祈祝剑神……”
接下来却不好说了,剑神是天神,已经长生不死,对凡间的荣华富贵又看不上眼,正心寻思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早返天庭。”
刘清从正心、正印中间挤过去,然后转身同时搂住两人的肩膀,先蹭他们一身血迹,说道:
“这事还是算了吧,佛祖巴不得我永世沉沦,他不派人剿灭我就不错了,我要点实惠的。”
正心实在想不出通天寺什么东西是剑神感兴趣的,正印却着急地问道:
“剑神,我师父呢?”
刘清瞪了他一眼,说道:
“蹭在你们身上的,就是他老人家的一部分,你说他能怎么样?”
正印一惊,跳开两步,摆脱刘清的手臂,既伤心又愤恨,可是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正心却不像师弟反应强烈,广慧寻求魔道,下场已是命定,他只想着该怎么满足剑神的需求,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叹了口气,说道:
“敝寺想来没有剑神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块通天石,剑神若不嫌弃,偶尔还想听听天庭的消息,老衲过些天就亲自送来。”
通天石是通天寺的一件法宝,每融三五日石中会传出天神的说话声音,刘清立刻眉开眼笑,拍拍正心法师的肩膀,留下一个清晰的红色手印,说道:
“我就在这等着啦,你们敢快回去吧,一大群和尚想你们呢。”
正印听住持方丈将镇寺之宝送了人情,大惊失色,想要开口反对,正心对他连使眼色,通天寺刚损折了第一高手广慧,实力大为减弱,还是不要惹恼剑神为好。
和尚们也走了,刘清身边就剩下元明和小巴,小巴一直跟在师父身后,可是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不想沾上血迹。
救回了薛少安,却还是没有叶亭的影儿,刘清很是失落,问道:
“一切都好吧?萧萧的伤没加重吧?”
两个徒弟同时抢着回答问题,小巴说道:
“师姐没事,就是总想见师父。”
“一切都好,云入天来下战书了。”
“什么!?”刘清吼了一声,“怎么不早说?”
第一百零九章 洗澡桶里审俘虏
听说云入天来下战书,刘清又惊又喜,拎起元明,叫道:
“你不早说?”
“战书是和尚接的,不是我。”元明委屈地说道。
刘清刚要问个清楚,发觉孙府的法术防护受到扰动,抬头一看,却是正印去而复返,停在空中冷冰冰地说道:
“剑神,方丈命我传话给你,后日正午,云入天要与你在此斗法,云入天诡计多端,请剑神早做准备。”
说罢,也不等刘清回话,转身飞走了,广慧是正印的师父,刘清虽然救了整个通天寺,正印还是对他感激不起来。
刘清也不理正印,只是在想云入天究竟在耍什么阴谋,云入天应该已经知道“太虚石”对剑神无效了,他再厉害也比不过广慧,怎么敢公然挑战?是皇帝施加的压力吗?刘清有点不太相信。
不管怎样,找着云入天,叶亭的下落就有了线索,刘清还是很高兴,回房命两个徒弟准备洗澡水,不一会,元明与小巴事带着孙府的几名家丁抬来一只大木桶,接着又有人拎来一桶桶热水。
刘清脱光衣服跳进木桶,洗头洗脸,冲净血迹,又换了一大桶水,安安稳稳地坐在里面,头枕着毛巾,开始思考整件事情。
小巴跑进跑出,一会来报一声师姐的问侯,不管风萧萧多肉麻的话他都照传不误,刘清干脆当他不存在,一句话也不回。
元明却一直守在洗澡桶旁边,将师父的裸体看了个够,然后唉声叹气,对自己的身材越发地不满意。
刘清想起自己还有一堆俘虏没审问过呢,可是泡在热水里实在是舒服,他不想也不愿离开,于是对元明说道:
“把独冠山的什么三大弟子叫来,我要问话。”
元明领命而去,不一会带来了乾坤子、颠倒生与善恶君,他们三人由杨锐担保,都有自己的房间,除了内丹被封,身上没加任何绳索,待遇和客人一样。
三人一进刘清的房间,善恶君脸先红了,她是道姑,看上去四十来岁,其实有七十几了,但毕竟是女人,呸了一声,转身就走,另外两人虽然也对剑神的失礼不满,但没有离开,只是昂首不看他。
刘清还不明所以,惊诧地说道:
“她害什么羞?那么大年纪,又是搞修仙的,这点都看不破?”
乾坤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
“独冠山技不如人,剑神要杀要剐随便,何必如此辱人?”
刘清也生气了,拍着水面说道:
“我又没让她进来和我一块洗,怎么辱人了?老子一身血污见你们就是尊重了?”
乾坤子与颠倒生都不吱声,仍扬着头不看他。
刘清突然嘻嘻一笑,说道:
“你们觉得看人洗澡是辱人?我问几句话,你们要是不回答或者说谎,我就让人准备三只大木桶,请三大弟子在院中洗澡,再请风三娘子和她的两个侍女一人服侍一位,不对,老道姑得让我的这个徒弟服侍才对。”
刘清一指元明,元明却不感兴趣,说道:
“师父,换小巴替她洗澡吧,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刘清又拍了一下水面,叫道:
“着啊,连我这个天下第一好色的徒弟都看不上那个老道姑,你们说我能吗?她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
乾坤子与颠倒生气得浑身颤抖,转身也要走,刘清一使眼色,元明掏出阴阳镜挡在门口,他身高还不到乾坤子的一半,可是手持法宝,长眉飘飘,倒也威风凛凛,独冠山两大弟子只得停步呼呼喘气。
“你们见着过云入天吗?”刘清问道。
“没有。”乾坤子与颠倒生同时气哼哼地回道。
“谁安排你们攻打这里的?”
“右指挥李将军。”两人又同时答道。
“叶亭真不在我这儿,是云入天绑走了她,然后躲了起来,我造反全是为了逼云入天露面。”
“你撒谎。”两人还是头扭向一边,毫不犹豫地说道。
刘清狠不得给这两人一人一记“剑气指”,不过看在叶亭与杨锐的面子上,而且觉得他们说的也是实话,所以决定暂且放他们一马,说道:
“信不信随你们,徒弟,把他们带走。”
元明押着乾坤子与颠倒生离去,刘清随便叫进孙府家仆,又添了点热水。
小巴又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说道:
“师父,师姐想和你洗澡。”
“嗯?”刘清想不到风萧萧调戏师父的水平又上了一个档次。
小巴连连摇头,说道:
“不对不对,师姐想知道师父洗完澡没,她想让你过去看看。”
“早着呢。”刘清没好气地说道,小巴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去给师姐回话,刘清又叫住他,说道:“等等,你先去给我押一名俘虏过来,名字叫李忌。”
小巴答应一声,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元明先回来了,说道:
“师父,独冠山的老道们在骂你无耻呢?”
刘清呵呵一笑,说道:
“老道们不懂得享受生活,哪会理解‘无耻’的快乐?”
元明竖起大拇指,说道:
“师父说得太有道理了,你当天神太可惜了,要是早生几万年,当古神才如鱼得水呢。”
刘清对古神一类的东西只当传说对待,不过对徒弟的吹捧还是很满意。
小巴押着禁军右指挥、都督李射虏的二公子李忌回来了,李忌一脸受惊过度的痛苦模样,走路躲躲闪闪的,时不时还要哎哟一声。
原来小巴打着师姐风萧萧的旗号,向陆辽学了一套“线火指”,这是一重第一级最简单的法术之一,小巴内丹未成,连这个也练不成,但是背着念嗔的大铜钵,借助法器的帮助,能从指尖上冒出火花来,得意至极,到处显示,即然是押送俘虏,他就老实不客气拿李忌练手,不停地举手戳他大腿。
火花虽然不大也不太热,而且转瞬即逝,李忌也受不得这种苦楚,一路求饶,见着刘清扑通就跪下了,说道:
“剑神,我什么都说,别再让他戳我了。”
刘清本来准备了一套吓唬李忌的方法,没想到被徒弟捷足先登,冲小巴点头说道:
“有前途,下去吧,我要审问啦。”
小巴得意地又在李忌身肩头戳了一下,才转身出房去找师姐。
李忌果然老实,刘清还没开口,他已经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从父亲李射虏上完厕所不爱洗手,一直到李都督最喜欢哪几个小妾,如何提携长子宠爱三子偏偏看不上他这个二儿子,等等,都说了出来,刘清止都止不住。
“你爹到底躲哪去了?”刘清终于找到机会问道。
“不知道,自从去大校场练兵,他就一直没回家,有事就派人送信,每次派的人还都不一样。”
“老狐狸,他是中军府都督、禁军副帅,我这都造反了,他也不露面吗?”
“他、他一直在暗中调兵遗将,禁军主力基本都被派到这里了。”
“你爹以为一群凡兵俗将能打得过我吗?”
“他说不用急着进攻,只要围住就行。”
“他说?”
“不不,他派人来说的。”
“那群御马监和乌衣院的高手们,也是你爹派来的?”
“不是,我父亲命令不动他们,得、得是督主大人亲自指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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