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不知道他能不能算是人类。他有很强大的精神力,那种精神力不是势力压人那种强大,是那种无孔不入的强大。我个人不算什么,但这终将是人类的一个威胁,因为我发现他对待人类的态度很恶劣。
那是八年前六月的一个晚上,我带领族人到海上采集修行用品原料。我独自坐在船头,见海面上空飘着一个人,看着他穿着奇异的衣服向我飘过来。
我以为是修行者,便主动和他打招呼。谁知他好像听不懂,但还是直直地过来了。他的样子很虚弱,他头罩在衣衫里看不出面目,不过行动迟缓。
等他上了船,没有见他开口,我便收到他的意思。他竟然将我看成奴隶,他说需要我为他做些事。他说他遇到了另一些奴隶的袭击,他需要补充食物。
我当时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很和气的请他下船,他很愤怒,突然向我攻击。他的攻击很像神控术,但又有些不同。
我当时很诧异,但好歹以前也和神控者切磋过,还是能挡住他的攻击。他确实很虚弱,我感觉得到,所以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差点毁了他的肉身,但一念之仁放过他。当时他逃跑时用极其怨毒的神识告诉我他会回来的。当时没有在意。
没有想到,一年前。他果然回来了。虽然他最终还是被我打败了,但我自己也成了这个样子。他这次逃走得很轻松,头罩下看不见的头颅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邪气。里面有杀戮的血腥气息。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若美,这将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只会认为那是一个疯子的疯话。现在我还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若美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他只会白白的送命。
当今世上,懂得那玄妙神控术的,就只有你和巫马世家的人了。不知那人是否是巫马家之人,不过我感觉他不像,我亲身体会他很看不起人类,他将人类看做奴隶。
说到你,我有很多话要说。你小时候,对于我操物一术天赋不好,你父母又立志不学家术,我很佩服他们。但你却有选择学习的权利,所以我便临时充当一个授术者的角色。
很不幸,你也沾染了我烂好人的习惯。现在我也认识到了,可惜晚了。一个人,应该有好的性格,宽大的胸怀。但是,不能一味的仁慈。有些时候,多余的仁慈是致命的,要是我当时不放过他,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我死是小事,但肯定还有其他受害的人。每每想到这点我就头疼欲裂,痛恨自己不必要的仁慈要害多少人。我知道你也从我这习得了这个不好的习惯。我快去了,改不了,你一定不要犯我同样的错。
你知道你的仁慈犯了多大罪过吗?小四如风是个不错的姑娘,但因为你不忍杀死第一个染“尸化虻”的快死的人,导致更多的人变成了僵尸。这些都是我的错。
凭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观察,你在神控术方面的独特天赋世间少有。你既然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创出神控术这等妙法,你就应该具备拥有神控术之人应有的思想。想当年,巫马家走出过几个人物,都是修行界知名的。他们不拘礼法,却能更好的做着侠义之事。
你在修行界有神算的称号,但是古今凡精于算计者没有一个烂好人。算计可小,小到材米油盐;可大,大到斗量天下。除非你没有要保护的人,那你必然要放弃从我处学到的那些不好的东西。改变自己,不是让你变得冷血,是让你有所取舍。
最后,帮若美夺得族长之位,他稳重务实的性格适合做族长,为了族里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没用的谦虚了。族里需要统一,我也不能在按照原来的想法了,可惜我就要去了。
哎,人要死了话多一点。希望你能听进去。
玄甲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流云看信,心中起伏不定,目中更是泪光盈盈。他的气势也不自主的收放不定。一神发现就在刚才看信的短短几分钟内,流云的气势不自觉的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强度。人的气势往往会随着想明白一些关键的思想而得到很大提高,当然一神知道这一点。看来师父是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流云看完信,顺手就将其化为飞灰。然后那些飞灰在空中形成了一首诗:
天地黑白分,
霹雳须臾生。
呜呼百余载,
竟也似浑人。
卷三 家族乱 第三十六章 族长高位惹人谋,宏微争斗几时休
第三十六章
族长高位惹人谋
宏微争斗几时休
流云一挥手将那些字打散,气息收敛。深吸一口气,嘴角却有了笑意。一神发现这笑意与以前有许多不一样。
流云问流水若美:“可有信心做好族长?玄甲大叔是想要你做族长。无须顾虑,按照自己的想法说。”
流水若美想了一会儿,坚定地道:“定不负义父重望,但我本不是流家血脉。如何能得族长之位?”
流云笑道:“只要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就行。就要看你有没用这个决心。”
流水若美不解。流云哈哈大笑:“哈哈…”同时身周气势环流不绝,仿若天人。
止住笑,流云道:“有我在,族长非你莫属。而且我要两门心甘情愿。但是,你要有那分实力。”
说到实力,流水若美显得自信满满:“在下不才,自认族中操物术还无敌手。”然后他还强调:“宏门微门术法,皆无败我者。”
流云想,玄甲果然没用看错人。
流水若美告辞准备去了。一神道:“师父,我发现你变了。”
“哦?何以见得?”
“你做事的方式变了,变得直接了当,直指重点。最主要的是,你的气势变了,变得更不可琢磨。”
流云说了一句一神不太懂的话:“我不得不变啊,做了太多错事。”
一神刚要去关门,流云道:“还有访客未到,怎么能关门?”
一神不解,刚想问明,就见流施恩之子流十龙向这里行来。
流十龙一到便开口道:“父亲请堂兄去一趟。”
流云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来意,道:“你回吧,告诉他一句话:‘敌之敌便是友’。”看来流云没用动身的意思。
流十龙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他只好摇着头走了。
流十龙走后,流云道:“走,该我们去拜访别人了。”
流云带着一神径直向流十龙伯父流盛华处走去。流云故意大摇大摆的向流盛华处行去,一路还停停走走。
到了流盛华宅院的边上,流云便停在那儿。像是赏赏风景,虽然并没用风景可以赏。大约停留了半个小时,流云领着一神便向回走。
一神不解,但也不问,到时候自然知道。路上,他们照样大摇大摆的走着。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倒是很悠闲嘛。难道你们已经查到真相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徐卜,他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一神刚要回答,流云却抢先道:“哦,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徐卜走上前来,边走边摇头,道:“我知道你那天也去查过尸体,你想必也知道我也去了。不知你查出些什么?我却觉得怪异得紧。”
“哦!有什么怪异的?”流云与徐卜边走边聊,四周也没用什么人。
“这个人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异样,但这却是最大的异样。我利用我门中秘术‘窥神’发现,此人可能是死于精神方面的打击或者是攻击。但我鬼门秘术长于窥人之气,于这窥神一道也只有巫马一族有话语权。嘿嘿,你倒是巫马家族外第一个神控者,你有什么发现?”
当今修行界只有神秘不出世的巫马家掌控着神控秘术,流云的神控也是在深受刺激后加上学习了神师的广博知识后才研究出来的。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境遇。但虽然流云的神控术已经发现到令许多修行者称绝的地步,相对于巫马家来说肯定不及巫马家长久以来的积累。流云自己知道,自己的神控术还很单薄,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流云答道:“我与你发现的差不多,不过我当时却发现了残留在他身体里的一丝残神。就是它在蚕食叔叔的精神。”说着他将手伸出,打开。
却什么也没有,流云道:“感受!”
流云言罢,徐卜便明白,认真去感受。一神也用“识印”术探去。
一神“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给人以暴横的感觉。感觉他在用一种蔑视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一神感到有些难受,忙收回神识。
徐卜没有专门修行过神控术,但也感受到那里有一个蔑视自己的生命被困在流云手心。
流云道:“我这招本来是我的狠毒杀招,因为只要被我从身体里抽出神识困住的人绝活不过一个小时。所以我从来没用过。但我这一缕残神却能一直存在,我也不明其中道理。所以我就一直困着它。”
“哦,这么说你找到真相了?”
流云道:“找到一半,却不是我找到的。是玄甲叔留下的信里写的。剩下的还要我去调查,不知你可有兴趣继续比下去。”
事情已经不是流云和徐卜能控制的了,如果要查,很可能要面对那个蔑视人类的存在。
“嘿嘿,这样才有挑战,我要比。”
流云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徐卜。
这件事暂时搁下,徐卜又说到流术家族的事:“这几天看了一下你们家族的风水,呵呵。两仪之势已成,欲成太极,需有外力加之。”
流云知其鬼门“天相”术厉害,想不到竟这么准。自己正准备推流水若美做族长,他竟然算出需外力加之。自己可以算外力,流水若美也是外力。
想到此处流云道:“不知可否与徐兄互补一二?我愿以神控术相授。”意思就是想学人家的鬼门术。
“哈哈,正合我意。知道为什么别人叫我狂生吗?因为我就是不想拘泥于世俗。你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何必说用什么交换。”
流云道:“倒是我这神控术从小修来较容易,现在不知能否与你有所助益。”
于是,流云和徐卜互交所学。真是大益两人。果真是封闭必然落后。
鬼门秘术融合卦术、相术、观星等旁杂小术,倒也自成鬼门“天相”一系。这些术法与流云的神控结合,两者相得益彰,流云神控重势,鬼门“天相”重气。
徐卜也觉得受益非浅,这神控术果然玄妙。神控术于最不易着力的神识上去着手,“不离不动,气势杀人”。不过看得出流云的神控术还没有完善,不过没有完善的术就如此能力,不知完善后的神控术又是什么威力?
徐卜道:“我还想告诉你,这两家人都不怎么简单。为了族长之位,他们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表现。嘿嘿,我这两天到是偷见了不少你们族的隐谋。”
“呵呵,和我斗谋,他们不行。谋不在繁,简谋击要才是神算。”流云谈话也变了,变得比以前张狂。不在是原来那么谦虚。看来那封信对他的影响很大。
徐卜也察觉到了流云这些变化,虽然不明显。不过他喜欢和同样张狂的人打交道。
不知道改变过后的流云有什么表现,而两家人为了争族长之位又有什么招术?流云又怎么在两家之间游刃有余呢?
卷三 家族乱 第三十七章 北辰紫微虚夜生,神控妙算初创成
第三十七章
北辰紫微虚夜生
神控妙算初创成
至此,流云和徐卜的关系近了一层。流云请徐卜帮忙,徐卜欣然答应。流云交待几句,徐卜离开,他行动还是那么神秘,不过流云要的就是他的神秘。他们一明一暗,目的却是一个,一明一暗正合捭阖之意。
鬼谷子言,捭阖者乃示敌以明,背敌以暗。阴阳谋略皆在捭阖二字。
送走徐卜,已经是晚饭时间。流云心里有事,没有吃多少饭。接着就一个人到房顶上独自想事情去了。
一天之中,这许多事流云需要整理一下。特别是玄甲给他的启发和与徐卜的相互交流,都还没有好好消化。
玄甲给他的启示很多,除了对自己的认识,还有就是对算之一道的开拓。流云以前的算计,皆是借神控探知,从人心出发,然后推其所以然。然而,玄甲说了,自己犯了很多错误。流云发现,与人可算,与己未必可算。必须找一个客观的方式来看自己,又以自己来映证,这样才能算计无遗。
徐卜的鬼门“天相”术里的“斗海测星”术教你如何从大海星辰等宏大的事物上获取信息。
两者在流云脑子里碰撞摩擦,似欲结合。但是就是缺一个契机,天时一旦到来,必然有所成就。
流云静下心来好好回想,自己的神控也好,还是从神控衍生出的算计之道也好,都没有个系统的开发程序。也就是说流云没有刻意去开发它们,但是这样发展就很慢。
坐在房顶,流云想到很多事。想起以前和小四如风在房顶吹风,一起看星星。想起了小时候父母教自己数星星。想起了很多面孔,很多往事。最后,流云眼前竟然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蓝儿的样子。
流云揉揉太阳穴,抬头看看天。竟然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星星,今天的天空很干净。最亮的还是北辰紫微,它多少个世纪一直陪伴着人类,无论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而与它对着的还是北斗,还是那么精确的相隔距离。
流云看着七星和北辰,没有多余的想法。突然,流云悟到,北辰不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客观不变的存在吗?七星不就是自己要找的有精确度量的存在吗?
这正是流云需要突破的瓶颈,却被北辰与北斗解决了。流云继续观察着八颗星星,继续思考着,随着他的思考,身周气势起伏不定。
北辰紫微,沉静如水,虚夜生灭,不灭孤独。但它却一如既往,无论有没有人看到它,无论天空是否浓云遍布,它都坚守极北之地。
有此北辰,流云算之法需要的客观的眼睛算是找到了,就看流云怎么利用它。流云略有所悟,若能于己心之外虚拟一个客观观查的思维,那将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说不一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尝试着那样去做,但他毫无头绪。流云完全没有这类经验,根本无从下手。难道这个好的想法只能是一个想法吗?流云苦思冥想,在他思考的时候,他暂时忘掉那些往事。并不是逃避,而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想那些。玄甲说那东西是个很危险的存在,而且短短八年时间就能从逃跑变得强大到让玄甲丧命,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