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就不用进来了,等会我喊你们……”
还没走进木屋,费纳希雅就习惯性地对着身边的沃尔特说了一句,再看看对面,除了温克半掩的房门透出一点光亮外,房外连一只火把都没有,只见屋外的草坪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似乎还是个少女战士,包括温克医生都事先退到了屋外。费纳希雅并没有特别在意这几人,微低着头就走进了屋,沃尔特一把将房门拉上就站到了门前。
“咦?”
艾依梅觉得刚才那个进入医生房间的白裙少女似乎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于是几步走到窗前,企图搭着窗沿望里看,结果被沃尔特使劲地咳嗽一声给定住了,只好勉强退到门前,和同伴一起等待。
进入房间的费纳希雅更是吃惊,只觉得心跳加速了一下,她觉得刚才进门的时候感应到的精神波动很熟悉,再看看对面床上躺着的人,当那张年轻的面孔映入眼帘的时候,少女差点喊起来。
都一年多了,谢斯塔和艾依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象记得他们两个曾经被齐格飞派往费尔提兰调查银狼的事情,结果还没个音信就失散了。费纳希雅略一思索,就赶紧走到床前,发现昏迷的谢斯塔肩头和前胸乌了一大块,尤其是那个肩头上的伤口,呈糜烂状凝结着黑黑的血块。
黑暗腐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费纳希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手放在了伤口上……
大约三十分钟后,屋外的人同时听见了房内传来谢斯塔的一声轻叹,都激动地互相望着,尤其是艾依梅,几乎是兴奋地几步冲到门前,差点撞到负责守护木门的沃尔特身上。
“啊!”屋内又传来一声谢斯塔的惊呼,然后就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清脆声。门外的三个银狼战士同时拔出了长剑。
“快让开我!不然杀了你!”艾依梅大怒,三个战士闻言同时用长剑抵住了沃尔特的身体,艾依梅一把掀开挡门的沃尔特冲进了木屋。
只见谢斯塔支撑着上半身斜靠在床后的木墙上,肩头的伤口正一丝丝渗出鲜红的血液,胸前的黑气已经不见了,露出正常的肉色,白裙的少女正楞在床前,一瓶清香四溢的淡蓝色药水和一卷纱布滚落在地,而谢斯塔则张大了嘴,看着面前的白裙少女目瞪口呆。
艾依梅一看那鲜红的血液就激动了,她知道伤口的毒性已经完全消除,而刚才那声叫喊,肯定是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裙少女在处理包扎伤口时不小心将谢斯塔弄醒了。
“谢谢您了,我来帮忙不介意吧!”艾依梅赶紧不好意思地将身后的木门关上,几步走到床前拾起纱布,微笑着侧头看着白裙少女。
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惊讶的眼神也渐渐变成了欣喜,最后几乎是失去理智般双手握住了费纳希雅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费妮妹妹!原来是你!”
“艾依梅……我们没看错吧……”已经忘记了疼痛了谢斯塔也说话了,丝毫没在意伤口还在出血,脸上的表情和艾依梅一模一样,“费妮……费妮小姐?”
“快把伤口包扎好,这是点药粉,用点药过几天就可以康复了……”费纳希雅按住紧张,脸上是一副轻松的微笑,一边接过艾依梅手上的纱布,将谢斯塔的伤口包扎上,“还有,可能两位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费妮小姐,我叫费纳希雅·海利斯,大家都叫我费纳希雅……”
说完,甜甜一笑就站直了身子,将小篮子提在了手里,似乎马上就要出门。
“费妮小姐!别走!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年多以前我们突然失去了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怎么也到南大陆来了?”
艾依梅一把拉住了费纳希雅的裙角,露出了焦急的眼神,她认为自己绝对没有看错,眼前的白裙少女根本就是费妮,一连串的问题就冒出来,谢斯塔也挣扎着下了床。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请……请让一下。”费纳希雅一脸的迷茫样子。
门开了,听见里面发生激烈对话的沃尔特和三个银狼战士都走了进来,迷糊地看着两女一男,看样子好象他们以前认识。
“别骗我们了!费妮妹妹,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艾依梅啊,他是谢斯塔!你再想想!?”艾依梅都快吐辞不清了。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费纳希雅苦涩地笑笑,将眼睛望向了沃尔特。
“各位,你们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请你们快走吧!还有,费纳希雅小姐一直住在我们小镇,不可能认识你们那个什么费妮小姐,你们搞错了!”
沃尔特铁青着脸,将费纳希雅挡在了身后,他认为这些人肯定对费纳希雅的外貌和医术发生了兴趣。
见对方死活不承认,艾依梅只好咬牙扶着谢斯塔走出木屋,末了还回头失望地看了费纳希雅一眼。
“费纳希雅小姐,您怎么了?”沃尔特送费纳希雅回屋的时候发现这个少女情绪有点低落,以为刚才把她吓着了,后悔自己擅自请费纳希雅出诊。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费纳希雅也不清楚自己说的担心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本来已经变轻松平淡的心又有点乱了。
“是啊……他们是昨天商队的护卫佣兵,好象上半夜他们在南边边境上遇上埋伏了,那个包彻尔已经先逃往瓦伦斯城,估计不久王国军就会派人路过这里去讨伐山贼,小镇要不安宁段时间了……”
沃尔特以为对方说的担心是指这个,赶紧将半夜发生的事情讲给费纳希雅,少女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了。
艾依梅等人绝不是昨天的商队佣兵,很可能就是他们袭击了包彻尔!但她什么时候成了山贼?难道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查出了什么?和那个包彻尔有关?费纳希雅没有说什么,和沃尔特简短话别后就回到床上,脑子里分析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和艾依梅合计了一下,谢斯塔将三个银狼战士派出前往瓦伦斯城打探消息,并顺便由一人携带自己的信件搭船前往莱依索鲁共和国,和正在莱依索鲁军里服役的齐格飞等人取得联系,一边和艾依梅赶紧南下与范特西团长会合。
经过这一夜的伏击战,银狼的人员也出现了重大伤亡,考虑在这一带出没的盗贼团很多,为避免黑吃黑,范特西赶紧将队伍拉出爱恩法斯特王国南部边境,潜入了“混乱群城”的海德堡城领地。
习惯了政治、军事割据的“混乱群城”的城主、领主们丝毫不在意这些明显看来就是盗贼团伙的武装人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种财路,大部分掠夺的赃物都以及其低廉的价格销售给了领地内的商人,甚至还有刚卖出的东西第二天又被人抢夺卖回来的情况,而且价格往往比成本还低,城主、领主们很乐意能从这样的贸易中获得交易税。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很多城市就成了半公开的盗贼集团的休整、销赃地,甚至还有专门提供介绍无业游民参加盗贼团的职业中介所,不少盗贼集团定期会在这些城市间招兵买马。
这样的局面让那些远来的商队有苦难言,他们的诉讼往往都被当地的统治者看都不看一眼就搁置在一边,偶尔民愤极大的才勉强出动守备兵象征意义地清剿一下又不了了之,所以各地前来“混乱群城”贸易的商队都越来越倚重佣兵团的保护,护卫规模也越来越大。
三天后,范特西带领队伍撤回了海德堡城,一边将抢夺回的货物进行出售,一边派人在海德堡和周遍的城市招募志愿人员,只是和其他盗贼团不一样,银狼的招人条件很苛刻,一般的地痞流氓都无法加入,所以其人手规模远远少于那些有名的盗贼团。
另一边,距离卡欧那镇以北几百里的沿海大城瓦伦斯港,一场筹划准备以久的“瓦伦斯女子裙装裁剪技艺大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裙装,本就是女子的专用服饰,有名的服装裁缝也遍布大陆各地,但大赛筹办方还是刻意在前面加了“女子”二字,让这本是一个城市的活动变相成为了一场几乎涉及全大陆国家的另类选美活动。
虽然北大陆的地区局面日益严峻,卡傲奇帝国和莱依索鲁共和国两个大国因为希洛王国战事问题严重对峙,但拥有近十万人口的瓦伦斯在过去几天内还是涌进了超过三万名的各国各地观光者和本国旅游者,几乎每个旅馆都人满为患,甚至那些无法在城内找到住宿点的客人干脆就在港口停泊的船上租借了舱室。大量的商人和游客聚集到了这里,瓦伦斯城城守高兴地都快合不拢嘴了,因旅游带来的各项收入报表堆满了城守办公室。
这些各地游客中,除了真正慕名前来观看大赛或是被特邀做为评委的少数裁缝界人士外,绝大多数外来者都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不乏各国的王公贵族子弟。而那些拿着花花绿绿参赛裙装的女子,大都是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只是天知道这些裙子是否都是这些少女亲手制作的。
光明历2770年二月二十七日,大赛在瓦伦斯城的中央广场隆重开幕,瓦伦斯城的三千守备兵几乎倾巢出动,除了城墙上留守少量兵力外,几乎绝大多数兵力都布置到了各条大街道和广场四周。
在大赛现场搭建起了一个大大的展台,展台上是评委席,本此大赛的名誉主席、爱恩法斯特王国王子卡文特斯正得意洋洋地注视着展台一侧的参赛人员隔离休息区,由上自下可以看见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少女,一个个莺歌笑语、腰姿摇曳。
“包彻尔先生,您还在苦恼?不如暂且放下心怀与我共赏此景!”卡文特斯一边扭头朝一位苦瓜脸的老人说着,一边得意地频频向周围投射过来的热烈目光回以致礼,因为这些目光中,大部分都是少女。
卡文特斯今天并没有穿着王室礼服,而是一身王家禁卫军高级军礼服,按他的说法是他现在正率领着一个联队的王家禁卫军巡视王国各地,身份自然就是一军统帅。虽然他连一天的军人也没当过,但青春帅气的面孔加上这一身军装还是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
“嘿嘿,包彻尔老爹还在肉疼他那十几车的贵重货物和钱财,哎……其实我早说了,这买卖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像我一样,逍遥自在、痛饮美酒,过快活的日子,王子殿下以为如何?”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华丽男装,但衣扣不整的青年男子,摸样倒还帅气,但言语之中透发着一种玩世不恭。
“哈哈,因哈姆果然是我的知己好兄弟,只是我身为王子,不可能和因哈姆老弟一同游历天下山水,实为遗憾!”说完,又得意地用胳膊靠在因哈姆的肩膀上,做出一副互为知己的样子对着其他在座的人大笑。
此话一出,同在评委席上的一些爱恩法斯特王国官员都尴尬地连连附和,只是心下个个摇头,感叹这两个全大陆有名的“败家子”如今碰到了一块儿,还不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新鲜花样折腾他们这些地方官。
这次大赛,卡文特斯临时邀请了两天前因失去整只商队而逃回的巴拉穆沙商会的会长包彻尔和在瓦伦斯逗留游玩的布兰特商会会长因哈姆,这两人控制的商会长期以来和爱恩法斯特王国有着很深的交往和联系,再加上私下关系都不错,所以特地邀请两人担当评委。不过两天来那个包彻尔一直心情不好,屡次请求卡文特斯派兵剿匪,可卡文特斯一直以大赛举办为由推脱。
音乐奏响了,大赛副主席、瓦伦斯城城守比斯马克宣布比赛开始,接着一位位经过精心打扮的少女一一走上台,对着评委展示着身上穿着的漂亮裙子,那些平日里严肃惯了的王国官员个个都看得眼睛发直,倒是部分专业的裁缝大师还挺认真,一个个交头接耳,点评着每位少女身上的裙装样式、颜色搭配等等。倘若是北大陆,这样露天的展示或许会被学者们鄙视,但在民风相对开放的南大陆来说,人们都更习惯这样的形式,就连那些平时羞怯的少女,也在这样的比赛中尽量地展示出自己的魅力和风采。
因哈姆根本就没看这些女子,只是一个人端着酒瓶和酒杯自斟自饮,每一个少女上台后,因哈姆都在名单后迅速打了个零分。而坐在卡文特斯另一侧的包彻尔,更是一幅懒心无常的样子,连分都懒得打。
每走上个少女,广场上的人们都会发出一片如潮的轰响和掌声,那些从各地赶来的贵族子弟,更是鼓着血红的眼睛,在自己心里另打着一种标准的分数。
一个身穿湖绿色夏裙的少女几乎轰动了全场,连不少评委都站起了身子鼓掌,不过那个表演的少女似乎很生涩这样的场面,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就匆匆走过展台,倒是那身裙子确实造型高贵素雅,一看就知道做这裙子的人手工精湛,刚才那个摸样一般的少女穿上走过,似乎气质和外形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自从这件裙子亮相后,烦躁的人们才渐渐把注意力真正地放在了欣赏裙子上,对后面上台少女的热烈捧场程度骤然减弱了许多,大概就是因为前面那件湖绿色裙子的缘故,当然,某些评委和贵族没变。
蕾贝卡忐忑地看看身上那件费纳希雅制作的白色礼裙,虽然工艺看起来也是一流,但经过刚才那一阵台上台下的变化,她突然有点不自信,要不是大赛工作人员开始催促她上场,她差点就临时弃权了。
小心地走上台,缓缓地提着裙边从评委和观众前走过,蕾贝卡事先想到的表演动作紧张下都忘了,胆怯地原地转了个圈。当从半封闭的休息区走到阳光直射的展台上的时候,蕾贝卡那身白裙突然折射出无数星点,参合了水晶粉末的布料表面如同珍珠一样璀璨闪动。
全场寂静,那些年老的裁缝都楞住了,只见一个老裁缝不顾年纪和身份,拿着一个放大镜就冲出了席位,弯身对着裙摆就仔细琢磨起来,蕾贝卡脸都红了,只好站着不敢动。好半天,这个老裁缝才回过神,刚想赞叹几句,就突然发现台上台下的无数双眼睛都对着自己发出怒光,赶紧羞着老脸缩回了席上,刚坐下就冲着旁边几个同行对刚才的发现赞不绝口。
蕾贝卡就在这儿奇怪的安静中走下了台,刚一走回休息区,就听见广场上的人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叫和呐喊。
卡文特斯一直没说话,只是张大了口,他发现自己举办这次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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