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下落……”
“微臣能得以复任,全赖皇太后陛下恩泽,臣感激……臣之子去年初为帝国征战南大陆,已是皇帝陛下厚爱,其生死已不在臣的担忧之内。”老贝兰斯低着头,回答得很是古板,但他心里知道,其实儿子正在银狼,只是各种原因限制根本无法相见。
“实话说,这根本不值得骄傲,皇帝和大臣们对你的误解应该得到最公正的处理,希望你继续以国事为重。”菲丽罗尔看着这位帝国朝廷内少有的清廉大臣这副漠然拘谨的态度,心里也有点不忍,“不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臣复任税务大臣已达三月,按皇帝陛下嘱托进行春季税收统计,督办军需,但目前有些问题实在令臣困惑……”老贝兰斯这才想起今天来的重要目的,赶紧起身说到。
“这不用找我吧,拉得维希尔公爵身为宰相,皇帝不在,这些国事汇总处理总是由他负责的。”菲丽罗尔笑了,不以为然。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老贝兰斯伯爵神情古怪。
“等等……你们都下去吧!”菲丽罗尔从对方脸上表情里看出了点名堂,赶紧打断了对话,招手退下了四周的女官,“有何不敢,难道这帝国还有第二位税务大臣可以干扰牵制你吗?”
老贝兰斯咳嗽了两声,用很低的声音把这段时间的公事简略说了下,只见菲丽罗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后来已经控制不住起身焦虑地来回走动。
就在新年节过后,老贝兰斯在总理各郡中央税收清单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大量的缺口,不光原有的税收数额出现了大量减损,甚至从去年开始就被皇帝强行收回帝国中央朝廷管理的地方封爵领地税收也出现了严重的数额下滑或是隐瞒,甚至直接以各种借口拖延。
长时间和税收财政打交道老贝兰斯对各地的历史税收情况是了如指掌,皇帝严厉控制地方封爵领地税收的指示更是他的重要责任,所以疑惑之下派官员暗中查访,结果发现那些地方贵族不光私扣地方税收,更是暗中囤积各种军需物资,就连皇帝经过几次贵族清洗折腾后严格限制的贵族私兵规模也开始死灰复燃般暗中增加不少。
更让老贝兰斯起疑的是,他在下属官员的上报消息中得知帝都附近几个郡的守备军都有集合的迹象,一些地方驻扎军团和新编军团也突然开始就地私自征集军需。
“臣发现,这些地方贵族大都同朝内大臣有密切来往,所以这税收误差想必内中有巧,臣只是略查就发现诸多异相,所以才来向皇太后陛下汇报。”
“贝兰斯伯爵,这帝国的中央税务是皇帝亲自调整拟定的,如今战事繁忙,国家军需开销日益加重,你当全力以赴,你用快报将此事送达皇帝,其他的我自会留意!”菲丽罗尔叹了口气,随手将花放在了桌上,也不等老贝兰斯行礼,就独自走进了走廊。
“传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子爵、帝都卫戍军团麦其特斯进宫见我!”回到房间的菲丽罗尔心里越来越不安,情急之下唤进了一名女官。
拉得维希尔公爵府。
投过书房的窗户,拉得维希尔看见了官邸大门外的皇家禁卫军。那些“礼貌而严肃”的禁卫军以维护宰相官邸安全为由几乎十二时辰保持着高度戒备,所有进出官邸的人,无论身份尊卑都会记录在案。
“哦……皇太后不愧是仁德聪慧啊。”
拉得维希尔苦笑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去,尤里美若达赶紧端上果茶。
“老爷,皇太后是担心你被不轨之徒影响……”尤里美若达小心翼翼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丈夫地脸色,“女儿现在身体刚刚好,今天我还没有去看。”
看了妻子一眼,拉得维希尔闭上了眼睛,“不轨之徒影响?呵呵。除了皇帝陛下,这个帝国我已经影响了近二十年,有些习惯是该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老爷,不要继续了……”尤里美若达突然抓住了丈夫的手,神色慌张,“我们女儿已经是皇后了。我们什么都不缺,不要听那些人的,这些和我们无关!”
“无关吗?也许是吧,但有些事情已经不在我的控制之内,皇帝陛下这几年所做的,已经让所有支持我的人畏惧,克列斯塔也在煽动对我的敌视,或许皇帝陛下现在正需要一个最大地机会达成他的心愿。大军败北之日,就是我拉得维希尔家衰亡之期……”
“啊……老爷,这仗还没打完。怎么就判断皇帝陛下必败?万一皇帝陛下得胜而回,你后方治理有功。不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吗……”尤里美若达的表情越来越急。
“得胜?呵呵……如果是几个月前,国内贵族还对他报有希望。这全力支持之下,他未必一败涂地……看看这几个月,前方消耗如水流逝,征催兵员粮饷的圣旨是每日必到,稍有偏词柬言的贵族大臣哪个有好下场?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不过时间也不多了,他们已经控制了相当的国内驻军和领地,送给皇帝陛下地补给军需每日减少。估计再过几天,就没有一枚银币、一块面包、一名补充兵送到前线了……”
“他们把皇帝陛下的大军放弃了……”尤里美若达身体一软。失神般呆看着书房的挂钟,“兰斯佩鲁修才几个月大……他怎么当这个皇帝啊,还有我姐姐,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已经在怀疑了。”
“也许我们也被放弃了……这些贵族,他们肯定猜到我会顾虑很多,但有些事情从先皇驾崩之日开始就注定了,也无法永远隐瞒的……”拉得维希尔脸部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这个帝国,从皇帝陛下东征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有能力去维护了,那些贵族已经在做其他的选择,无所谓对错。”
尤里美若达咀嚼着丈夫的话,突然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身体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变了,“难道……难道先皇是你们下毒……他们在威胁你,把所有责任都加在你身上!”
“……”拉得维希尔张开眼睛,死死地看着妻子,并不说话。
“我的女儿啊……”尤里美若达捂住脸,失声哭了起来。
二月五日,雷兹多尼亚的居民一大早就发现整座城市都封闭了,一队队卫戍军团巡逻兵带着惶恐的表情在街道上实行戒严,商铺关闭,行人驱赶回家,就连那些整日沉醉在小酒店里的酒徒们,都恢复了清醒躲回家里。大街上除了来回奔驰的军人外,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个平民,几十万民众仿佛都被禁锢一个巨大的监狱里艰难地喘息着。
皇宫,皇太后寝宫。
“启禀皇太后陛下,留塞利德郡、科尼查尔郡、达斯亥姆郡三郡的守备军团以及各郡新征集的新兵日前已经汇合开进到雷兹多尼亚以东一百里的冯科尔多城,据说是军务副大臣哈肯伯爵奉皇帝陛下及宰相大人的命令进行新军团的分拆编组!”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跪在菲丽罗尔面前,面露紧张。“新军团的编组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也正是宰相和军务省的人在负责,只是他们不开往塞维纳郡的集中地编组,反而在帝都附近汇合,臣以为不得不防!”
“臣认为恰恰相反,近几月帝都附近各郡军备物资大多集中在冯科尔多城待运,只因运输马车往来迟缓才至于迟迟无法送达各地,各郡新兵训练数月依然无法领取军备,军务省此番调动,估计是为尽快完成皇帝陛下的新军团编组而临时做的集中安排。”卫戍军团的麦其特斯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如今帝都人心恐慌,民众议论纷杂,臣恐戒严效果适得其反。”
“嗯……还是小心为好,但也不可过激猜忌。麦其特斯,宰相官邸的情况如何?”菲丽罗尔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但情绪还算平静。
“回皇太后陛下,这几日拉得维希尔公爵依然闭门不出,据说病情有所加重,各部官员多有探望,臣已登记在案。”麦其特斯恭敬地送上一封书卷。
尼根隆得公爵,卡赭莱子爵,哈肯伯爵,莫兰特侯爵……名单上都是熟悉的贵族,这些都是近几年来少有的没有被皇帝计较过的帝国贵族,也是拉得维希尔贵族集团的核心人物,而且除了那个已经退养的尼根隆得公爵外,其余个个都是现在掌握着帝国中央军政大权的重臣,菲丽罗尔看着写满了大贵族名字的书卷,心里犯起了狐疑。
“皇太后陛下,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刚刚出城了,据说是统领各部官员前往冯科尔多城巡查新军团编组事务。”一个禁卫军高级军团喘着气跑进了房间,大头大汗淋漓跪到了菲丽罗尔身前,“皇太后只命令臣保护公爵官邸,所以无法阻拦宰相大人外出。”
“启禀皇太后陛下,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进宫了,邀请皇后陛下携皇太子殿下出宫春游。”一位女官也走进了房间。
心里地疑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解。这接连出现的消息让菲丽罗尔更加措手不及。
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急地走着圈。
“马上派人拦住皇后和皇太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宫!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全力戒备,并快马通知西库维纳郡的提里波斯将军,命他把防守南方边境的大军调回帝都!”菲丽猛一回身,以极为严肃的表情下达了命令。
帝国的现有野战军团几乎大部分都被帝国皇帝带去东征,而最后一支直接受帝国皇帝亲自节制地国内野战集团就驻扎在与罗兰德王国、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相邻的西库维纳郡。总兵力不过五个军团三万余余人,虽然兵力不是很多,但这五个军团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精锐老牌,总指挥也是菲丽罗尔的表弟提里波斯子爵。
“皇太后陛下,这……不妥吧,皇帝陛下曾亲自下令提里波斯将军务必严守南方边境。防止银狼威胁,没有皇帝陛下的御旨下达,提里波斯将军是不可能带军回帝都的……况且如此命令,恐怕会引起不必要地猜忌,毕竟这宰相出城也是公干……”
“糊涂!提里波斯身为帝国边境领军统帅,防守边境固然重要,但如今局势蹊跷难测,万一帝都有个闪失,守那边境还有何用!”菲丽罗尔大怒,“我马上亲笔书写信函。务必几日内送到!”
“是……是……”麦其特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没见过这个平时慢条斯理惯了的皇太后会如此光火。但同样担忧这样直接逾越皇帝的命令是否真有用处,毕竟帝都外地驻军的调动权都在皇帝的手里。而军务省的此番动作也是符合皇帝之前下达的命令。
“查希尔,马上封闭内城,皇家禁卫军严守岗位!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加强外城防御,非我手谕,任何官员、贵族都不许出城!”
“遵皇太后陛下懿旨!”
两位贵族将军同时领命退出。
当天,留守帝都内城以皇宫的两个皇家禁卫军联队三千五百人以及一个皇家禁卫骑士联队一五千人倾巢出动,不光是皇宫内的戒备加强了几倍。就连本应该由卫戍军团负责地内城防御也被皇家禁卫军接管了。同一时刻,八千人的帝都卫戍军团也匆忙展开了防御。除去城内地必要巡逻队外,其余兵力全部上了外城城墙。
入夜了,菲丽罗尔在皇宫正殿连续接见了部分非拉得维希尔派系的贵族大臣,这才带着疲惫地身心回到寝宫。
“皇太后陛下……”
一位身穿紫红色宫裙的漂亮贵妇在女官的引领下走进房间,恭敬地低身行礼。
“哦?妹妹……是不是很失望,没有带尤菲米娅出宫?其实宫里的御花园依然比外面粗糙的风景更适合放松你们的心情……”
挥手撤去了房间里的宫女,菲丽罗尔带着苦笑看了眼面前的尤里美若达,心里有种说不出地难过。因为下午她又陆续收到了不少秘密情报,一些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慢慢露出了真实地本态,而眼前的妹妹,正是这一个事件的边缘参与者之一。
“大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尤里美若达心里大跳,额头出现冷汗。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拉得维希尔外出公干,必定担心你一个人在家,留在宫里陪尤菲米娅和兰斯佩鲁修也行。”菲丽罗尔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慢慢腾起一丝怒火,但又不得不控制住情绪,“其实,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多少人,相信你会比我更懂得珍惜尤菲米娅和兰斯佩鲁修的未来。”
“大姐,拉得维希尔他……他没有针对您和皇太子殿下。”尤里美若达艰难地说着,“帝国还是帝国,帝国皇帝依然是维克萨尔森皇室的血脉……”
“他一个拉得维希尔有什么资格去替历代先皇选择!”菲丽罗尔终于忍不住了,猛然起身。
“……”
“这个帝国的皇帝正在前线努力奋斗,但你的丈夫,仅仅因为受了点委屈,就被那些贪婪的家伙给煽动了!他需要多大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为了帝国?还是顺应了那少部分人的利益?”菲丽罗尔的眼睛湿润了,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如果这一切都是被迫的,那我真得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我能领会他的冲动由来。”
“大姐,皇帝陛下御旨如山,生杀由他,难道他就没做错过吗?”
“大胆!皇帝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帝国的支配者,为帝国操劳终日也未必过得比你们舒坦!这么多帝国贵族,哪一家不是享受皇帝的恩泽,为了那点点利益的损失就大逆不道,就指责皇帝的国策,这是帝国贵族的所为吗?纲常法纪何在!”
“那皇帝陛下就没私心了??为了一个费纳希雅,杀了那么多的忠良……”
“住口,要不是你们百般勾心,一个费纳希雅何以混淆大局?拉得维希尔他们又何尝不是借此女铲除异己!”一听到费纳希雅这个名字,菲丽罗尔就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那位温柔聪慧的少女,在很长段时间里都是菲丽罗尔的心结,在她眼里,帝国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面对费纳希雅依然黯淡无光,倘若不是一些事情,她还真希望这个帝国的皇后会是费纳希雅这样的女子,只是可惜……
“可能大姐还是觉得尤菲米娅不配做这个帝国皇后吧……”尤里美若达露出冷笑,态度比开始冰冷了许多,“费纳希雅扰乱大陆,煽动异教,诋毁光明,这样的人诱惑皇帝陛下,难道也是帝国之福?就连她死了,也惹得到处血腥,皇帝陛下更是为了一女东讨海格埃洛,迁怒大臣,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