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剑- 第510部分

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也希望能够和米狄进行直接的交流。

只是，太初鬼神的神识在接触到米狄的意识灵魂之前，却是停了下来。

就像暴龙王巴卡尔无法向太初鬼神做出解释那样，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真相，太初鬼神又能够对米狄说什么？

该说能被我选中是你的幸运？

还是说前世的凄惨是个必然不要太介意？

或许这些都是正确的，但归根到底，到了现在这一步，太初鬼神要做的并不是解释自己行为的合理性或者让米狄感激。

他唯一的目的，只有让真正的力量传承下去。

而要达到这一目的，非完美不能接受。

换言之，一切都在米狄的一念之间。

究竟，会怎样呢？

自阿拉德世界诞生以来第一次，太初鬼神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人心，果然是这世上第一难以揣测和征服的东西。

而在巴卡尔静心等待，太初鬼神患得患失之时，米狄也已经将这金色符文中的一切，彻彻底底地仔细研读了一遍，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而自然，这关于太初鬼神的真相，也是使得他心中震撼不已。

“这怎么可能，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洞，一柄普通的断剑，没想到，寄宿其中的鬼神，竟然是太初鬼神，连‘至尊强者’都必须仰视的存在！该说是幸运么？”

米狄喃喃自语着，接着，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感慨。

这当然不是什么幸运，而是必然。

重生之前，是太初鬼神选择了自己。

重生之后，则是太初鬼神通过无数的计算，认定了米狄一定会再次主动找到自己，然后改变历史。

无论是重生之前还是之后，米狄都不过是太初鬼神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按照对方早就设计好的道路，一步步走下去。

甚至可以说，重生之前，米狄之所以会遭遇那么多的不幸，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菲娜和艾丽斯两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都是因为与太初鬼神签订了契约，进而沾染上了那庞大的因果的关系。

而这一世，米狄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够从天界圣山上最精英的天才之中脱颖而出，来到这崩天殿中，又有多少是依靠了自身的努力，多少是依靠了太初鬼神的力量呢？

毕竟，米狄最犀利的“辉光域”本身，便是来自于太初鬼神，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可以说在运用太初鬼神的力量。

究竟，有什么是属于米狄自己的呢？

米狄这样自问。

“果然，还是变成这种结果了么……”

察觉到了米狄内心中的动摇，太初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太初鬼神，你在吧？我希望能够和你进行一次真正完美的契约，毫无保留的契约。”

米狄突然之间露出了一个洒脱无比的笑容，对着心神之中那一道象征着太初鬼神的光剑说道。

这光剑晃了一晃，仿佛是一瞬间感到某种不可思议一般，接着，从淡金色的光芒之中，一道虚影浮现了出来。

“你要和我进行真正的完美契约？”

太初鬼神问道。

“没错，因为，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么？而且，也正是如今的我在了解到一切后，所想要做出的选择！”

米狄漆黑如星的双眸之中，露出一种坚定无比的神色。

在了解了真相的那一刻，他确实曾经迷茫。

但此时此刻，米狄却已经将所有的迷茫，都彻彻底底地想通了。

或许，他的前世今生确实有太初鬼神一定的操弄痕迹，不过，那又如何呢？

前一世，会爱上菲娜和艾丽斯，会做出种种错误的选择，归根到底，还是米狄自己的意志决定的。

这一世，会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菲娜和艾丽斯，利用前世的经验教训做出种种正确的选择，归根到底，也依然是米狄自己的意志决定的。

太初鬼神选择了米狄。

所以，他赋予了米狄力量，带给了米狄因果厄运，又为米狄施展了一次旷世的“时光倒流”法术。

但说穿了，太初鬼神不过是给予了米狄一个机会罢了。

真正是否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毕竟，还是在于米狄本人的选择。

否则，无论是米狄也好，还是与米狄契约的太初鬼神也罢，最终，全都会落入到命运的漩涡中去，被碾得粉碎！

毕竟，虽说太初鬼神力量举世无双，但当他与米狄契约，并且主动进入沉眠后，真正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是有限的话。

换言之，米狄并非真的得到了太初鬼神这种强者的庇护。

相反，而是米狄和封印了自我的太初鬼神一起，共同竭尽全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直到抵达此地！

若是要将自己前世今生中经历的一切困难挑战都归咎于太初鬼神，那才是不公平吧？

若是要将自己两世为人中获得的一切成就荣耀都归功于太初鬼神，那才是妄自菲薄吧？

“并不是你替我做出的选择，也绝非你操纵了我的人生，这是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结果。当然，我这个境界，和太初鬼神这样伟大的存在这么说话，或许确实是有点自大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希望能够和你进行真正完美的契约，意下如何？”

米狄再一次平静地说道。

不过，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的。

在米狄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太初鬼神早就已经感受到了米狄心中最坚定的那一股意志。

如同无垢的泉水。

如同不灭的火焰。

如同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道打破黑暗的黎明之光。

太初鬼神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下一刻，米狄心中的那道金色利剑已经振动鸣响了起来。

这鸣动之声一开始极快，接着，却不断放缓，直至最终，与米狄的心跳与灵魂中的回响声彻底同调。

这是真正的“完美契约”。

第772章　初入门槛

而在米狄的心跳和太初鬼神产生共鸣，完全同调之时，崩天殿中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那原本被太初鬼神散播出去，弥漫于整个空间各个角落的混沌之雾，仿佛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同一个命令一般，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收了回去。

米狄的周身就好像突然卷起了一道看不见的龙卷风，霎时之间，便将所有的混沌之雾全部都吸进了体内！

紧接着，从米狄紧闭的双眼之中、七窍之中、皮肤之上，竟开始淡淡地渗透出一片金色。

这金色纯正无比，比起“辉光”显得更加璀璨，但偏偏没有任何刺眼的感觉，反而显现出一股普照大地的浩荡大气。

下一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这金光突然凝聚为了一线，冲天而起！

金光穿过了崩天殿的重重禁制，化为一道直接刺向天穹，如同山峰一般的光柱，刹那之间，便照彻了整个煌龙城！

“真正的完美契约么，这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

望着眼前这道冲天的光柱，感受着空气中魔力的变化，巴卡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惋惜，不是感慨，而是满足。

接着，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惬意而又怀念的笑容：“好久没有呼吸到了，这充斥着‘混沌魔力’的魔界空气！”

就像巴卡尔所说的那样，不知不觉中，米狄周围的魔力已经发生了质变，从纯粹的“秩序魔力”，转变为了“秩序魔力”、“混沌魔力”、普通魔力各占三分之一。

当然，对于米狄、巴卡尔这样的强者来说，其实空气中是什么样的魔力并不是很重要，当职业者达到一个足够高的境界时，完全可以汲取所有种类的魔力，区别仅仅在于效率的高低罢了。

然而，能够“汲取吸收”和能够“转变”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将空气中的“秩序魔力”直接转变为“混沌魔力”，这从本质上来说，是对天地规则进行的一种明显直接的改变。

要知道，能够做到改变天地规则的程度，至少也得是“觉醒大帝”才行。

而米狄仅仅是在84级还是“觉醒王者”的境界，便已经能够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何等的可怕？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改变的内容本身。

就算是“觉醒大帝”也好，改变的天地规则，不过是最基本的规则，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锁禁天地”罢了。

但米狄改变的规则，却是“秩序”与“混沌”。

这样的天地规则，就算对于“至尊强者”来说，都依然是个最大的禁忌，因为其中涉及到了阿拉德世界形成的最基本结构。

一个不小心，若是随意对这种天地规则进行改变的话，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引发一场失控的灾难！

当年，在圣魔大战期间，便有天界的圣徒试图将“混沌魔力”转化为“秩序魔力”，如此一来，天使们便可以在极为有利的环境中作战，而恶魔们则将受到压制。

毕竟，就算那些拥有爵位的高等恶魔可以吸收“秩序魔力”也好，效率始终是不及天使。

而且，那些形成大军的百万低阶恶魔，更是根本无法吸收“秩序魔力”。

一旦转换成功，双方就会产生军力上的巨大变化。

只可惜，那位圣徒的实验遭到了惨败，最后魔力本身发生了剧烈的暴走，不仅将这名圣徒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更是形成了无数空间裂隙，使得魔界和天界直接连通了起来。

到了最后，还是暴龙王巴卡尔亲自出手，这才终于将这一片混沌的洞口给封堵起来。

不过，就算如此，经过了万年时间，那片区域也始终是天界最薄弱的区域。

那就是“无法之地”。

通过这个例子，不难看出，“秩序”与“混沌”这对对立的规则，有多么难以改变。

但偏偏，现在米狄只是往这里这么一坐，便能够直接将这“霸主传承”中所充斥的“秩序魔力”，轻而易举地转变为“混沌魔力”，甚至还有人间界的普通魔力！

虽然他转换的只是崩天殿中这么一小片区域，但这已经足以表明，米狄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达到乃至是超越了“至尊强者”的程度！

唯有和自混沌中诞生的太初鬼神进行真正的融合，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对于暴龙王巴卡尔来说，米狄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初鬼神或许比巴卡尔更强大，眼界更开阔，但在米狄的问题上，就算是太初鬼神，也陷入到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心态之中。

因为米狄维系着他这一生太古力量的传承。

而且，为了能够让米狄成功过渡，太初鬼神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不惜逆转时间二十年。

做到这个份上，他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不敢透露出来，生怕影响到了米狄。

但也正是因此，所以，太初鬼神反而不像巴卡尔那样，能够真正了解米狄的本质。

在巴卡尔看来，太初鬼神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米狄·阿思雷克斯从来都不会去怨天尤人，更不会推卸责任，他的心智坚定无比，这才是能够走到这一步，抵达这崩天殿的最大原因。

事实上，也正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继承人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所以，巴卡尔才会煞费心思设置下镇魂锻魂双生大阵。

镇压卡赞之影的作用只是顺带的，巴卡尔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筛选出并非依靠他人力量，而是单纯依靠自己的心智不断向前的真正的强者！

如果米狄是个只知道依赖太初鬼神，或者是在知道真相后会责怪太初鬼神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从那灰色岩石平原上站起来！

“太初鬼神，你想得太多了，自从米狄一路徒步跋涉过那锻魂大阵，我就可以确定，他一定就是你我想要寻找的继承者，更何况……”

说到这里，暴龙王巴卡尔突然流露出了一个充满玩味的笑容。

“如果米狄心智不够坚定的话，那两个拥有圣血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会迷恋上他呢？”

“无论如何，只要他能够将我的力量继承下去，便足够了。”

太初鬼神的声音从虚空之中幽幽传来，接着，很快便彻底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回音都没有了。

而与此同时，在太初鬼神的声音消失的那一刻，米狄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此时此刻，米狄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涌动着一片淡淡的金色，简直就好像是从灵魂中透射出的光芒。

不仅如此，米狄整个人身上，也多了一种莫名的气息，这气息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却又充满了活力，仿佛是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综合在了一起，却偏偏又极为自然。

甚至连米狄的呼吸，都仿佛合乎了这片天地的韵律节奏，就好像天地在带动他的呼吸，又如同他的呼吸令整个天地振动一般。

这就是米狄的灵魂意志，彻底接纳了太初鬼神的力量后，所形成的奇景。

“到了这个程度，终有一天，你也会踏入我辈的境界，俯瞰这整个阿拉德世界吧。”

看着眼前的米狄，巴卡尔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米狄却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站起身，深深地对着巴卡尔鞠了一躬。

若是没有巴卡尔故意揭露真相，给米狄这么一个醍醐灌顶的感觉，米狄要想和太初鬼神进行完美融合，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可以说，正是由于巴卡尔这一手粗暴地捅破了天窗，才反而使得米狄和太初鬼神都表现出了最至情至性的一面，实现了完美融合。

光是为了这一点，就足以令米狄低头致谢了。

而等到米狄再一次抬起头来之后，他的双眸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黑色，再也看不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金色。

不仅如此，从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亘古神秘的气息，也是被彻底收敛了进去。

此时此刻的米狄，颇有一种“普通”的感觉。

正所谓“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虽然还远远无法做到巴卡尔和太初鬼神的程度，米狄却也是初步摸到了门槛。

不过，就算初入门槛，又得到了赫赫有名的巴卡尔本人的称赞，米狄却也并没有什么飘飘然的心情。

“虽说迟早能成为‘至尊强者’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如今‘三界融合’在即，若真的迟了的话，恐怕只会被已经成就的‘至尊强者’给直接压制。时间，是最大的问题。”

米狄极为冷静地分析到。

和太初鬼神完美融合了之后，虽然等级上没有任何提升，但米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