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一次?”石赫楠继续问道。
“十年。”
“那么、那些祭品。。。。。。”
“你刚才不都已经看到了?”石落池最后的答案令在场众人有窒息之感。
“那你居然还能这般无所谓地告诉我们?”石赫楠怒喊道,声音穿透整个大厅。
“事已至此,我再做出那副慈悲者的样子也是无用。”石落池抬起头,对着那投下的光线叹道,“我族当年之所以能成为上层贵族,正是由于在千百年前的更迭中所起到的威慑力,这才能与其他世族并驱。可如今,它却成为了我们最大的障碍,所以,我必须毁了它。”
“哥,你什么意思?”石赫楠不解地问道,“现在应该是运用这。。。。。。翼术的时候。”石赫楠微微停顿道。
“那日,我们在皇宫中被完全控制住身体的事还记得吗?”石落池话锋一转,“从施咒开始的那刻,我就发现,那是与我们来源自一道的翼术——傀儡术。”
“什么!”
“傀儡术只能使用在实力低于施法者的人身上,而那时只有北冥、明箫和两名玄级实力者能够勉强脱离控制,也就是说使用此术的人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祸患。”
经由这番话,明箫联想到“启”中的长老,十一位长老,其中所怀的翼术。
“莫非他们都是。。。。。。”明箫犹如被雷电击中,甚至无法说出自己的猜想。
“当我看见那些试管中的东西时,我便明白那些人,极有可能拥有我们上层贵族的血脉!”石落池愤愤而言。
“但是他们的名字与相貌,在我们各自的族谱里都没有来源。”宁远桓反驳道。
“同样的灵魂,只是附着在了不同的外貌上。”诺儿低下头缓缓说道。
“没错,既然灵魂有可能是源自同一始源,那么力量的来源也应该是一样。”石落池得出这个结论。
“可大哥你难道就单凭这样的推断就决定抛弃那个翼术吗?”石赫楠问道。
石落池摇了摇头:“是我不想再背负这个东西下去。”他看着他的手,“自从知晓这个真相,知道我族的密秘后,我就再也不是自己,而是作为石家的一员。变得只懂得为家族争取利益,可那不就是个傀儡吗?做着自己厌恶的事情,最后连、连。。。哈哈。。。”他大笑起来,在周围人眼中甚至有些癫狂。
“所以,我毁了他。即便我与他牵系在一起,我也要毁了他。而能够解决来自‘启’的忧患,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他脸上充满得意的笑容,然而在其他人眼中这样的笑十分痛苦。
紧接着,石落池左手握住石赫楠的手掌,右手则按动一个机关。微小的条形光纹钻过兄弟两人手掌的间隙,散落到大厅里的各处。
“大哥,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石赫楠捂住自己的头,险些有些无法站稳。
“赫楠,原谅我把曾经自己的难题抛给你。”说罢,石落池的眼中亮起银色的光彩,石赫楠洞察到一阵魂力波被灌入了自己的体中。两中相异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碰撞,疼得他脸色发白。可明箫等人分明感到有股能量围绕在石赫楠的周围,将他严密地保护起来,而石落池的魂力却在急速减弱。
“啊!”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笼罩在空间里,明箫等人首先以为是石赫楠发出。岂料真正的来源居然是脚下。
随着在视力的适应,明箫等人终于隐约瞧见脚下物体的轮廓。好似圆形的深坑中,一个蜷曲成胎儿的形态的婴儿正长大嘴,拼命地尖叫。
“那就是,傀儡之神?”诺儿害怕地说道。
“嗯。”明箫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抓紧诺儿的手。
“落池大哥!赫楠!”宁远桓的话提醒了众人,视线一转,这才发现石家的两兄弟都躺在了冰冷的石板上。所有人立即上前查看情况,唯独君离雕塑般地站在距离人群不远的幽暗中,黝黑的双瞳紧紧锁定中间的某人。
“明箫,你快看看他们——”宁远桓说道。
“他们都只是暂时晕厥,不过赫楠四周的力量必须赶快稳定下来,否则。。。。。。”
“没事。”石落池轻声说道,打断了明箫的话,“这股力量最后只是维护在他的周围,并不会促使他实力的增长。”
“你!。。。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明箫转过头,略微惊讶石落池的恢复力。
“我在。。。。。。交待今后的事。”石落池爬起来,垂着头呼吸道,“下面的事,我希望你们可以竭尽全力地帮我。”
“说。”宁远桓有些不耐烦,看样子对石落池甚是失望。
“在赫楠成年之前,给予他你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你、此话何意?”影枫觉得此话不对。
“因为最多两日,傀儡之神的力量就会消失殆尽。”石落池说此话时甚是平淡,丝毫没有悔意与畏惧。可整个大厅顿时陷入死寂中,有的只是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与心里涛浪般的思索。
“为什么他的力量会消失?是不是你刚才。。。。。。”远桓的话被君离打断。
“不,刚才只是加速了他的消失,是伯爵在一日前把傀儡之神的全部力量通过引流石集中到索塔之阵上,之后借北冥灵魂重合刹那产生的玄级魂力来攻击上古恶魔。如此一般,傀儡之神的力量最后也会因损耗过重而失去自我的魂力而消散,而与他订下契约之人便会——”
“君离!”石落池喊道,语气严厉。这使得大厅再度沉寂下来,直至他重新抬起头看向众人。
“行吗?”他这次用极为认真的口吻问道。
良久,明箫点了点头,影枫应了一声。而宁远桓最后在沉闷的空气里答应道。
“君离,你过来!”他依旧是命令的语气。
“。。。。。。”君离无言,话语似已不属于她的权利。待来到石落池面前时,她那黑色明亮的眸子复杂地盯着埋下头的他。
“答应我,辅佐赫楠。”简单的七个字,似在询问,又似在命令。不过君离的答案仍不出所有人的意料。
“是。”
终于,石落池的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虽无声,却深刻在所有人的心中。
在两日后,所有停留在提古嘘尼的人员都整装待发,准备转移到迪普约。
“报告伯爵,所有的物资与人员都按照原定计划布置好,即刻便能出发。”郎溪对坐在马车上的明箫报告道。
“知道了,韩家的大小事务就先暂由你和桐伯管理。”明箫说着,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中央祭坛。
“是。”郎溪退下,留下明箫一人沉思。
“明箫大哥!”远处一名身着灰色正装的少年正匆匆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意料之中的人——君离。
“赫楠,你怎么来了?现在该是你们撤往迪谱约的时候。”明箫问道。
“我还是担心这个计划,不然我们再派些人马来保护你们?”赫楠解释道。
“不了,人多反而会引起注意。这么多的队伍分散而行,追兵一时也无法察觉。再者我在途中会戴上‘镇封之戒’,自身的魂力不会被察觉。”明箫拒绝石赫楠的提议。
“那这样,”赫楠转过头面向一旁的君离,“你跟他们一起去,直到他们回来。”
“是。”君离的答案依旧。
“可是——”明箫仍想拒绝。
“明箫哥,无需多言了。有君离姐在,我还能随时知道你们是否安全。”赫楠说这话时,头不自觉地朝中心祭坛望去。布上点点血丝的双眼透露出不忍与坚决的矛盾。它们都随不自然的气流飘到那个改变他一切的地方。
“好,多谢。”明箫点头以表谢意。
赫楠笑了笑,便转身独自往不远处的巨型飞船走去。带着腥味的风卷起尘埃,扫过明箫的视野,缭乱了他金色的碎发。深蓝色的瞳孔又一次失去焦点,被思绪带走。
“君离,他和石家的其他人是怎么决定那些东西的?”明箫突然问道。
“只清除最核心的部分。”君离的声音冷冷的,好似这冬日的气温。
“多久开始?”明箫短暂地停顿后说道。
“离开这里后。”君离像机器般回答完后走进了马车,明箫听着她的脚步声,应是往下层去了。不过另一个步履的声音响起,直至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坐下。
“明箫,你还在想落池大哥的事吗?”诺儿侧眸注视着明箫的侧颜。
“我在想他当日的那番话。”明箫闭上眼,被倦意爬满身心的他感到自己的手脚犹如被绑上丝线,所有发生的事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可他只能一一接受。
他的右肩迎来三千乌丝的接触,诺儿将头此时轻靠着他,小声说道:
“就算我们无法如愿,我们也必须这样活下去。只有生存,才有希望。”
“是啊,你说的很对。。。。。。”明箫把诺儿揽在怀中,彼此相依靠着,目视一架架巨型飞船喷射出白色的火光,腾空而飞。
“但是我们在寻求生存中,是不是抛弃了自己的本心,放弃了自己最初的信念?”明箫抛出一个他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诺儿的秀眉微锁,她知道这个残酷的答案是现实给予,无法更改。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明箫拉起诺儿,同时朝着提古嘘尼望了一眼,最后留在了距离祭坛不远的指挥所中。
“永别了。”明箫心里默念道,携同诺儿一起进入马车中。紧接着,以明箫马车为首的箜羽兽高声鸣叫,引起周围周围十几匹牵引马车的同类注意。
八只羽翼从他们棕色的骐背上长出,若伸展到地下城市的顶部。羽翼一振,辆辆马车沿着之前飞船的轨迹整齐地从战时造成的空洞逐一消失。
不久地下城市沉寂起来,街道上没有瞧见任何人。可在这地下的深处,那傀儡之屋的中心,石落池正孤身背靠在一根试管前。手上拿着一块旧式的怀表。
指针沿着原定的路线移动着,显示着它主人生命不断消逝的点滴。
“我想,他们都已经走了吧。”石落池不知对何人说道。
“抱歉,由于我的自私,害你最后还是变成一副傀儡。”他仰起头,盯着橙色液体中一对黑色的无神的眸子。
“也抱歉由于我的自傲,令你不能真正站在我的身边。”石落池慢慢眯起眼睛,惨白的脸在橙色波光中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气与坚毅。
“不过我至少见证过你拥有感情的时光,而我最后也终于不再是一个傀儡,而是我自己。”他眼中充满温柔,似乎期冀着不可能回应他的声音。
“你听的见吗?现在是我。。。。。。最后在看着你。。。。。。”他的怀表从手上滑落,零件满在一地。叮咚声急速回荡,同时周围的光线一暗,骤然变成了深红色。
“而我所欠的,只能亏欠。”石落池说完这话后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趁着自己下半身的知觉还在,他面对着刚才靠着的试管跪下,拼尽全力不让双目在挣扎中合上。
所有的试管都从下而上被一股血红色的浑浊物替代,令其无法看清。
石落池全身不知是因冰冷还是激动,全身颤栗起来。然后知觉也在一丁点一丁点地消失。
“好想,再见你笑一次。。。。。。”他语气温柔,只是此刻神情已经恍惚,眼前的景象已变得昏暗模糊,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并的可能。
刹那,他的对面,她脸上好像真的动了起来,嘴角清扬,明眸微颦。如平日里的严谨,却又温如和风,让他永记于心。
“这样、也不错。”就在试管中的红色将一切吞噬后,石落池也闭上了疲惫已久的眼睛,全身如木朽般干涩地破裂成几块。唯有那幸福的笑容最后被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下次更新:05/22)
第四十四章 凝固的倒影(1)
1.
(九日后)
(夕海附近——异间马车底部)
橙色的光晕漂浮在一双碧绿色的双眸里,视线的坐落点隔着苍白的玻璃窗。房内光线昏暗,令外面的人看不真切。尽管如此,馨瑶还是呆站在贴上“禁入”的魔法之门前。四周螺旋徘徊的寒气流似乎正向她传达着一个人明确的信息。
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因为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目前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余音絮绕,却不知晓来源之处。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仍然还会迷惑?”馨瑶眉头微皱,又迅速恢复正常。
“可是,好痛。。。”这句话令她猛地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时间从来不会逆转。”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什么看不见的幽灵说道。而一对深蓝色的眼睛正在静静呆在拐角的阴影处。
而在车间上层的书房中,上官与君离正借用连城家的系统查看各处掩护的情况。为防止他们的行踪被拓拔旋烙发现,明箫之前特意连夜令人准备了十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同时装上一些魂力产生器来混淆视听。甚至连明箫和诺儿都戴上限制器来隐藏自己的魂力,北冥也放置在印上封印术的房间内加以控制。可是——
“一同出发的十九个掩护从前天开始就陆续遭到攻击,已经确认六个毁灭。而且从顺序来看,下一个的目标恐怕就是我们。”上官盯着呈现在眼前的光屏地图,看来“启”的反应速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前七天毫无动向,而从第一个掩护队伍受袭仅短短一个小时后就摧毁了这么多伪装部队。
“看来他们之前只是在进行测量。把拟物之术准备好,随时准备替换。”君离回应道。
“不过这种把戏有用吗?万一他们派出的是上古恶魔或者是那些长老,那我们该怎么应对?明箫解除限制还留有胜算,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就暴露了。”上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不会是他们,从那六个被毁时的数据看,更像是被什么物理力量击中。”君离用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小声说道。
“有什么情况吗?”明箫的头像突然弹出在屏幕中,把上官吓了一跳。
“我说你能别这样神出鬼没的行吗?”上官摇了摇头。
“抱歉,”明箫比划出一个原谅的手势,“刚才听你们说有六辆伪装被击中了?”
“而且下一个极有可能是我们。”君离回答道。
“那加快速度,再过一个多小时应该就能达到指定地点了。”明箫谈道。
“不过你是怎么会想到去亚特兰提斯的?那里有什么吗?”上官问道,从他的语气里听的出略微不放心。
“放心,就算那里是水族人的群聚之地,也不会对火族人有什么偏见。”明箫故意把话题绕开,他知道在远古之时,水族与火族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即便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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