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羽之迹- 第44部分

奇怪的是，他一进入门后，却置身于一个小房间中。夕阳透过窗间的玻璃，静谧地躺在地板上。房间内摆放着日常平凡人家的家具，一个木制的衣橱紧靠着一个表面整洁的桌子。一张床摆放在靠窗的位置，洁白的床单在柔和的光线下睡在被单上。

一个书架正对着衣橱，上面陈列着一些关于魔法书和小孩子看的故事书。

“吱”~，门在毫无征兆之时被推开，一个着装平淡简约的少妇走进来。刚好撞见背负着“魄银之曦”的北冥。

“小辰。”少妇微笑着轻声道。

北冥闻声一看，却像石像一般愣在原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是已经。。。

“小辰，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到厨房吃饭，饭凉了就不好了。”少妇说完摆出一张生气的脸，但北冥心里面却知道她其实只是在劝自己听话。

良久后，北冥哽咽着说道：“知道了，妈。。。”

“那快过来。”说完，北冥的母亲转身离开房间。

北冥像机械般跟着母亲走到厨房。这时他才回忆起来，刚才的景象竟是自己母亲的房间。而现在，他就在走在自己家里的过道里。

是幻想，还是梦？

来到厨房后，他的母亲像记忆中那般说道：“快点坐下。”

北冥木讷地点点头，像个孩子乖乖坐下。视线一直停留在忙碌于摆放晚饭的母亲。

是的，是自己记忆中的母亲，那个动作，那种说话的语调，还有那温馨的笑容。可如果这是真的那该多好。

突然，一个被装饰地七彩的白色物体摆到了北冥的面前，奶油的香味扑面而来。

“生日快乐，小辰！”北冥的母亲带上庆祝用的圆通帽，一束拉花同一个响亮的祝福之音而散落。

“。。。”北冥红肿的眼睛惊奇地瞪大，一脸诧异地望着此刻沉浸在幸福中的母亲。

“怎么小辰？今天可是你期待已久的八岁生日啊？你是不是妈妈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啊？”北冥的母亲见他的神色十分怪异，担心地问道。

“。。。没有，妈，我是太高兴了！”北冥说道这里时把脸转向一边，一道热流淌过沿着他原本坚毅的脸庞而下。这是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多少次自己希望可以用所有换回的东西。

“那就好，趁着饭菜还没凉就赶快吃吧。”北冥的母亲用高兴地声音说道。

“嗯。”北冥转过头，用手擦干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而他的目光始终停驻在满脸笑容的母亲上。

第一次，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即使是幻境，我愿意它一直持续下去。

晚饭后，北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做到床上，用手触碰着柔软的被褥，脑海中的

面不断被勾起。

一阵睡意悄然袭来，它用催眠之术唤着北冥的双眼越发沉重。

“砰”一个来自房外的响声惊醒了北冥，他顿时觉得这个声音就像那时。。。

他火速冲了出去，却意外发现自己身处在玄关上！

“砰”，声音从北冥母亲的房间传来。难道是。。。北冥不假思索地冲到那扇门前，正当他准备打开门时，一双纤细的手却意外地拉住他。

“你不能打开这扇门！”一个风铃般的声音气喘嘘嘘地喊道，像是经过一番危急十分逃离。

“馨瑶？你怎么在这里？”又一个声音从身边的门内传出。北冥没管馨瑶的话，再度打算开门。

“不要，”馨瑶死死拉住北冥，“一旦打开这扇门，你会被吞噬的！”

“可是我妈在里面！”北冥咆哮道。

“那只是幻觉！”馨瑶抬起头，不顾自己凌乱的发丝挡在脸上，用没有血色的嘴唇喊道。

北冥全身一震，可是接着却说：“就算是，我也要打开！”

说罢，他转动把手，猛地推开门。

一刹那，北冥感到视野非常模糊，似乎自己进入了一片黑暗中。

“星辰！星辰！”馨瑶清晰而急切的喊声回荡在耳边。

北冥转过头，才看到馨瑶和自己一同处在这片空间中。

“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也许是深渊或者是其它异度空间里。你怎么这么冲动，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为什么你总要做些让人抓狂的事？”

面对馨瑶近乎歇斯底里的话，北冥忽然感到奇怪。

“奇怪，你不是说过不再和我有所交集吗？那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馨瑶听到后睁大碧绿的双瞳盯着北冥，她原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的确不应该与自己有交集。

“我这是替明箫做的。”最后馨瑶生搬出这个理由。

“明箫？是啊，我还真是劳烦你们两姐弟的照顾啊！”

“你！——”馨瑶的话被打断，而是震惊地看着北冥的身后。

“小辰。。。”一个在北冥梦中曾出现多次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这次。。。还会是幻觉吗？

第十七章　虚伪之象（3）

3．

“妈？”北冥僵硬地转回头，一进入视野的便是母亲那熟悉的笑容。

“这么多年没有看到小辰，都长得让我认不出来了。十年的时间真的如流水般消逝。”北冥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妈？这。。。是真的你吗？你不是已经。。。”

“嗯，我确实已经死了。只是我在十年前的那个时候用我的血在你身上设下了通灵之影，以留住我的魂力和你现在所见的影像。我本想在最危急的时候才用掉这唯一一次和你见面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遇到如此凶险的阵法，所以我只能这么快就。。。”

“妈！”北冥跑向近在咫尺的母亲，可是自己的身体却直接穿透母亲较小的身体。

“小辰，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受了很多苦，我也知道你心里也留有着对过去的阴霾。”北冥的母亲走到北冥跟前，抬起手放在北冥脸庞的位置。

“虽然触不到，但这样仔细地看着你。妈妈的心愿已了。”说完，她平缓地把手放下，另外一只手则带着一块发着黑色雾气的晶石。晶石从北冥母亲的手中自己来到了他的面前。

“小辰，把它收好。这块‘命魂石’会在危急的时候帮助你。”说到这里，北冥母亲的眼神不禁黯淡起来。

“对不起，妈妈本想让你远离那一切。可谁料想我还是把我的孩子推进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处境里。”

“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对不起的！只能怪我当时没能保护好你，如果我能——”

但北冥的母亲示意他安静下来：“小辰，没能保护好你的是我。因为我最终还是让你背负了所有的一切。”

“是指慕容家吗？”

“不光是慕容家，小辰。你所担负的远远超出你的所想，那是一条无人能想象的责任。”说到这里，北冥母亲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看来时间不多了。”

“不要！”北冥痛苦地喊道

“答应妈妈，今后无论遇到怎样的痛苦，都不能迷失自己，也不要被过去的阴霾而感到害怕。我从今以后再没有办法帮你了。”

“。。。”北冥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手上的青筋隐隐可见。最后，他点了点头。

看到北冥的承诺后，他的母亲再度宽慰地一笑。

在她化为泡影的那一刻，她回过头对呆在原地的馨瑶说道：

“宿命啊。。。请您帮我照顾我的孩子，行吗？”

馨瑶短暂地诧异后只是微微地点头。

至此，北冥的母亲终于安详地闭上双眼，身体消失在了一片泡影中。

笼罩在北冥和馨瑶周围的黑暗也如瀑布般褪去，一幅被灰暗石板构成的圆盖状的画面毫无生气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而其他人则都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像是死去般毫无气息，只有心跳声在这死寂中浅浅回荡到两人的灵耳中。

北冥只是四处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垂下双目。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耗尽般，无力地坐到石板上。馨瑶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自己悄悄坐在他的旁边。

北冥把头埋下，眼前不停被之前的画面冲击着。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都如凋零的花瓣舞落消失。

无言的悲伤如寒夜的黑雾，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馨瑶本准备说些话让北冥好受些，可是还是选择暂时沉默。

她只是靠近北冥，轻轻把手搭在那双冰冷的手上。

北冥只出现了轻微的一震，接着又如沉入深河的石子，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如果真的觉得难受。。。就把它发泄出来吧。。。”馨瑶最后还是不得已用言语来打断他消沉。

“。。。没必要。”北冥的手离开了馨瑶的双手，接而终于抬起头，“我受得了。”

“笨蛋。”馨瑶摇了摇头，明明眼泪都快忍不住了还要硬撑下去。可转念一想，因为他不能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脆弱。

“因为背负着一个个巨大的责任，所以才要用你所谓的坚强硬撑吗？”馨瑶还是说了出来，她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安静。

“。。。”北冥依然无神地看着上空。

“你觉得这样你就可以回避掉过去，还是说你只是一直躲在过去的阴霾里？”

“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北冥冷冷回答道，“明明你也一直活在过去！”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嗔视着馨瑶。

“对，我是活在过去。可我不像你想变成一个神！”馨瑶也站了起来，与北冥对视而言，“你看看你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表面的冷漠就是成熟？还是说只要自己能控制一切，用理性完全束缚自己就是能掌控命运？”馨瑶激动地说道，“北冥星辰，你和我一样，不是神。我们没有能力掌控一切！只要是活着必然伴随着痛苦。所以作为生命个体的我们才会需要家人，需要朋友，需要喜欢的人来一起承受，一起分担！”馨瑶顿了顿，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大口地喘着气。

“若连自由哭泣的权利都没有，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馨瑶最后的一句话让北冥的神色黯淡下来，把脸撇向一边。

黑色的留海洒下，略微遮挡住北冥的眼睛。

馨瑶不想再说下去，她累了，甚至感到大脑有些晕眩。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包围在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中。

“北冥，我。。。”馨瑶变得有些犹豫。

“就一会儿，拜托了。”听着北冥的声音，她再一次妥协下来。就伫立在原地，感受着他疲惫的气息，任一滴滴的暖流从她的肩膀无声滑落。

馨瑶呼吸着属于北冥特有的气息，心里隐隐作痛。如果自己能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该多好，但那只是“如果”。过去，不可能改写。

过了许久，北冥送开她坐了下来，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上空的天花板。

馨瑶见他还是这般只得默默叹息，忽而听到北冥问道：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我在找你之前就把他们从幻境里拉了回来，只是他们的实力不强，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意识。”

“那个幻境，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古老的心法，它可以让人被自己最渴望的梦给吞噬掉？”一道凉风吹起馨瑶的长发。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进入北冥的耳朵。

“这个所谓的测验可真是用心！”北冥狠狠地说道，“我想这一定是慕容家的杰作吧。想借此置我于死地。”

“嗯。”馨瑶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又觉得这样做有些欠妥。自己的认同分明就是在加重他的仇恨。

“我迟早会把这一切十倍奉还给他们！”北冥背对着馨瑶站起来，使馨瑶看不见此刻他的神情。但不用猜也知道，是那种冰冷的神情。

“北冥，你这样。。。”

“我不会迷失，我答应过的。”话音刚落他便将话题转移开，“倒是你怎么没有受到影响？”

“我？”馨瑶的眸子朝向一边，“别忘了韩家可是幻术之家，我虽没有他们的血脉，但至少比你们了解幻术。”

“这样。。。”北冥的注意力看到其他人，心里不知默默想着什么。

“已经醒了的某位，现在没必要装睡了。”北冥的话引得馨瑶瞪大了眼睛。

只见影枫无奈地睁开眼睛，有些尴尬地接触到北冥的审视。

“你。。。什么时候醒的？”馨瑶吃惊地问道。

“。。。有些时候了。”影枫的脸被塔顶的阴影遮住。

“那我们刚才说的。。。”

影枫只是点点头，并不否认自己所听到的。

“没想到你居然有偷听的嗜好。”北冥的嘲讽让影枫胸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北冥星辰，你可没有随意侮辱我的权利！”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馨瑶阻止到。

“为什么不能说？我真的不懂这个家伙到底有哪一点让你这么着迷？让你会随时随地袒护他！”

“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掌印打在影枫的脸上。

“够了！”馨瑶急促地喘着气，前额金色的留海把她精致的眼睛留在阴影里。

“。。。”影枫本想继续说下去，可看着馨瑶全身发颤，似乎是被刺激过度了。

几个声响不合时宜地出现，北冥强迫自己把刚才听到的一切抛之脑后。他转过身，走近其他躺在地上的人。渐渐地南宫等人的体温和气息都开始在恢复，应差不多该醒了。

果然，几分钟后，南宫等人浑浑噩噩地坐起来，出神般地看着某处黑暗，一言不发地呆坐着。

馨瑶无言地走向他们，轻轻蹲下查看他们的情况。影枫则跟在其后，注视着馨瑶颤抖的身影，回想着刚才的幻境。

“凌薇，凌薇，起来了。”馨瑶的声音如一道惊雷把在沉默中的所有人惊醒。

“凌薇。。。”南宫立刻起身跑到凌薇躺着的地方，不久，所有人都集中过去。

“凌薇，凌薇。馨瑶，她没事吧？”南宫担心地抱起凌薇，对馨瑶问道。

馨瑶用灵力检查了一遍后，只是对南宫说她被幻境折磨地太累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北冥这次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看着熟睡中的凌薇，这倒是让其他人有些意外。

“咦，你们不觉得少了一个人吗？”月汐的话转移了大伙儿的注意力。

“对啊，这里才十个人。。。”

“夕明还躺在那里。”鬼束的脸看向右侧的角落，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移去。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夕明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袍，全无动静。

北冥用“魂觉”包围住夕明，不觉令他一惊，此时夕明身上竟然全无魂力，也就是说。。。

“馨瑶，影枫，你们快来看看他，他好像没有心跳了！”君离走过去看出情况不对，于是大喊道。

其他人闻声立刻集中到夕明身边。

馨瑶和影枫则跪在